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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諾夫哥羅德,舊俄的錢袋子

        2018-08-22 06:17:00張海律
        南方人物周刊 2018年25期
        關鍵詞:伏爾加河高爾基莫斯科

        張海律

        諾夫哥羅德的俄語意思是新鎮(zhèn)。為區(qū)別于西邊那個更有名的東斯拉夫人最古老城市——大諾夫哥羅德(VelikyNovgorod),伏爾加河與其最大支流奧卡河交匯處的這座工業(yè)城市,就被命名為下諾夫哥羅德(Nizhny Novgorod)?!跋隆?,是相對于莫斯科視野而言,其實城市地處伏爾加河上游,125萬的人口規(guī)模,比22萬人的古城大諾夫哥羅德大得多。

        世界杯賽事主辦地之一的身份,讓下諾夫哥羅德這個蘇聯(lián)時期的保密行政區(qū),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觀賽球迷,我也在此觀看了法國和烏拉圭的四分之一決賽。從莫斯科過來的球迷專列,是一座由足球臨時搭起的巴別塔,俄國人與法國人用笨拙的英語聊天;中國人和美國華人占滿好幾節(jié)車廂,滿嘴跑著中文世界的球員綽號,忽略了在一旁納悶的印度人。關于共同的目的地有著怎樣的景點和歷史,反倒沒人關注,相信也沒幾個人知道或在意這座城市蘇聯(lián)時代的名字——高爾基,這位大作家于1868年在此地出生。

        即便下諾夫哥羅德與莫斯科僅相距400公里,在還叫高爾基市的蘇聯(lián)時代,它就成為了“家門口的流放地”。1980年初,因高調(diào)抗議蘇聯(lián)入侵阿富汗,“氫彈之父”薩哈羅夫被內(nèi)部流放到此并被克格勃監(jiān)視居住,被軟禁在離高爾基故居不遠的地方。其實在勃列日涅夫執(zhí)政早期,他就因堅決反核武器擴散,成為當局的眼中釘。1975年,薩哈羅夫榮獲了一座不能親自去領取的諾貝爾和平獎。

        相較中國,伏爾加河及其支流沿岸城市的基建還很落后,伏爾加格勒幾年前建起的第二座跨河大橋,夠市民興奮上好幾年。河兩岸的發(fā)展也極不平衡,市中心就是市中心,河對岸就是難見高樓的鄉(xiāng)村。下諾夫哥羅德算有些例外,火車站、比賽球場和兩條地鐵線的14個站都在奧卡河西岸。地面少不了大片住宅公寓。反而河東岸的真正市區(qū),僅有Gorkovskaya站,承擔起將游客分散至克里姆林、修道院、畫廊和博物館的任務。距離交通樞紐和各景點最近的跨河公路大橋,也理所當然地被堵成一個停車場。

        建于16世紀初的克里姆林,面向兩河相匯的河口東岸上方,有著居高臨下的天然防御能力。建造克里姆林的一百年之前,商人Kuzma和德米特里伯爵就曾在此募集出一支抗擊波蘭入侵的軍隊。從1221年建城開始,下諾夫哥羅德從來就是俄羅斯的商貿(mào)中心,“莫斯科是心臟,圣彼得堡是腦袋,下諾夫哥羅德是錢袋子”,今天世界杯球場所在的位置就曾是最重要的集市Yarmarka??死锬妨謨?nèi)部的美術館,本已作為球迷廣場而暫時封閉,我幸運地碰上館內(nèi)一位策展人,被帶上仔細參觀了一回。館藏當然遠不止巡回畫派著名藝術家蘇里科夫,還按時間線陳列著當?shù)鬲毺亻T派的圣像畫、帶有解放意味的最早期農(nóng)奴肖像、蒸氣浴室里的俄國版“維納斯誕生”(那是窮苦戀人惟一能夠單獨相會的地方),以及十月革命后的商人之妻——由于這個階級已經(jīng)被消滅了,畫作前景的婦人是虛幻的,和本該作為后景的物件瓜果沒有透視和過渡。

        寬闊的伏爾加河上沒有橋梁,只有一條單程票價為100盧布的纜車線路,作為通勤工具與對岸衛(wèi)星城Bor相連。從車廂俯視,市民來到河中島,逛著自家承包的開心農(nóng)場;富人將游艇從河灣處慢慢駛出,向著干流上巨大的貨柜船駛?cè)?白墻環(huán)繞的修道院內(nèi),信徒踱步走向頂著金色十字架的綠色洋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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