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峰
前言——從十歲開始知道世界杯,并一往無前地愛上它,至今已經(jīng)四十年了。驀然回首,覺得真的就是一晃兒的工夫,竟是四十年過去了。兩口子在一起時間長了,還多少有個審美疲勞了,可一說世界杯,就像是馬上見到分別多年的愛人一般。這四十年,就像是在跟一個叫“世界杯”的人談了場曠日持久的戀愛,而且,從不涉及“婚姻”,就戀愛,純的。
初戀——對于初戀而言,沒有誰是要事先謀劃好的,總是在某個不經(jīng)意間,某一個瞬間,你的目光一下子被她吸走,你的心一下子被她撞擊,而后,你就會覺得她在你的眼中、你的心中竟然是無與倫比的美麗——通過最早的電視機(jī),我看到了球王貝利帶球奔跑中的“無慣性剎車”、看到了被收錄到詞條目錄中的克魯伊夫轉(zhuǎn)身、看到了肩膀脫臼卻因無人可換而用繃帶吊起一只臂膀的貝肯鮑爾……太多的精彩裝點(diǎn)了世界杯,讓我一下子就愛上了她。初戀的美好,往往使人義無反顧地前行。
熱戀一對于世界杯的迷戀,有過那么一段火熱到不行不行的時期——見到黑白相間的東西都興奮以為是足球,結(jié)果卻是北京亞運(yùn)會熊貓盼盼的招貼畫;見到“足”字,就以為是足球用品商店,結(jié)果卻是足療店……戀愛到了愛屋及烏的程度,恐怕就是熱戀了,為了彼此相守一個月,競可以相思想念地忍受四年的分離;而那相守的一個月,競可以為了你,不吃不喝甚至不睡——就因為知道幾十天后注定的分離,所以才這樣想長久地看著你守著你,連眨下眼皮都覺得對不起你。我想,唯有真愛,才可以如此……
苦戀一一首老歌唱出來苦戀的滋味:“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里根本沒有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等一年就苦成這樣式兒的了,那再乘以三倍多,便是愛上世界杯的苦。戀愛中的人,最怕的就是這樣的苦戀——失戀可以是痛苦的,但終究有時有晌兒,有個句號,可對于苦戀中的人,心中裝的全是愛以及愛的那個人,然而,那個人卻一猛子扎下去,變得杳無音信了……你唯一的盼頭兒,就是四年后,再相依偎在一起,不帶眨眼的。
黃昏戀一上歲數(shù)了,眼皮也吃不上勁了,沒事倆眼皮就往一起湊。然而,大半輩子了,該愛誰,還是分得真真兒的——還是世界杯。幾十年過去了,不再像年輕時敢于無所顧忌地為你歌唱、為你吶喊,甚至為了愛你,能跟“情敵”去干仗……而現(xiàn)在,過了為你廢寢忘食的年齡,但心中依舊滿滿地裝著你,不再扯著脖子喊你的名字,而是默默地甚至是遠(yuǎn)遠(yuǎn)地,就這么安靜地看著你,看著依舊充滿活力的你——那是我付出了幾十年的至愛戀人,我會慢慢老去,但,愛,不死。
尾聲一四十年過去了,相信每一個戀愛著或是戀愛過的人,雖有不同的經(jīng)歷,但注定都有相同的體會,那就是,戀愛之所以讓你產(chǎn)生一種幸福的愉悅,在于伴隨著你心甘情愿的付出,也會得到對方心甘情愿的付出,彼此相融產(chǎn)生出快樂;而如果一場戀愛僅僅是單方的付出,單方的接受,那最后絕對是一場過程虐心、結(jié)局可悲的戀愛。我們熱愛世界杯,掏心挖肺地愛它,可世界杯似乎從來就沒愛過我們——除了2002年,給了我們點(diǎn)笑模樣兒之外,剩下的,就是和我一樣的很多人,我們大家一起,苦苦地單相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