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楊靜
生命中總是充滿了各種“無心插柳”的故事。當初絕對不會想到連陜西那片黃土地都舍不得離開的我,會到距離中國最遠的國家阿根廷來工作。
中學畢業(yè)時一心想要在西安讀書的我被父母勸說到了北京;大學畢業(yè)時一門心思回陜西的我在老師的勸說下留在了北京;工作后躊躇滿志與財政事業(yè)“白頭偕老”的我被愛人勸說到了進出口銀行。而現在,與愛人過著小日子的我被組織派到了阿根廷。從陜西到北京再到阿根廷,從慢到快,當適應了快節(jié)奏 的時候,再到慢,我感受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我們剛到阿根廷,在酒店辦理入住時,前臺服務人員的慢條斯理給了我漫長的等待。面對我著急的表情,一臉無辜的服務生仍保持著紳士風度,“Sir, more patient please”。當時我非常納悶,這些阿根廷人為什么會這么磨嘰?
后來接觸的當地人多了,不停的刷新我對慢的認知。一個更比一個慢,都比蝸牛還慢!那些“慢人”一邊慢慢悠悠,一邊還笑著對我說,“先生,開始以為您是日本人,看您這么著急,就知道您一定是中國人了!”
我們這些80后的生活軌跡,都與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緊密相連。我們已經習慣了與日益壯大的中國經濟一起奔跑,習慣了沉浸在和千千萬萬的中國人民奮起追趕、勇往直前的大潮中。我們這些 80后驚詫無比地見證了物質的迅速豐富和膨脹,不容分說地經歷了世界的決然開放和融合。我們似乎已徹底遺忘了“慢”這個字。
與大使聊天時,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祖國實在是走得太快了,有時候真的需要慢下來,靜下來,好好思考……”大使的話引發(fā)了我對“快”的質疑,開始了對“慢”的思考。因為著急,我們已習慣了對一切問題的第一反應是走捷徑、做快事,揠苗助長、無視自然亦在所不惜;因為快速,我們沒有時間對話、溝通,彼此的心理距離和隨之而來的誤解越來越大、愈來愈多;因為喧囂,我們不斷地提高了嗓門,卻仍無法聆聽清楚各自內心的聲音和召喚;因為奔跑,我們來不及反芻、消化,各種顯性、隱性的病癥正在侵蝕著軀體和頭腦的健康。
阿根廷憑什么擁有這么干凈的空氣?這么美麗的山水?為什么阿根廷上世紀七十年代就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為什么他們世界知名的文學家、藝術家、科學家和體育健將輩出?真是和他們的“慢”不無關系。
我們創(chuàng)造了“增長之謎”,書寫著“經濟奇跡”,呈現出“中國效率”。我們不停地奔跑,不愿、也不會停下,因為我們內心總是很著急。著急落后,著急自己比別人得到的更少,著急已經得到的東西可能有一天會突然失去。走得太快、太遠,我們似乎忘了當初為什么出發(fā)。也許阿根廷人的“慢”會對我們有所啟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