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忠,柳茜,陶雅,李峰,徐麗君
(1.中國農業(yè)科學院草原研究所,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2.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畜牧獸醫(yī)研究所,四川 西昌 615042;3.呼倫貝爾國家野外站,中國農業(yè)科學院農業(yè)資源與農業(yè)區(qū)劃研究所,北京100081)
苜蓿(Medicagosativa)自漢代傳入我國[1-3],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史[4-9]。由于苜蓿既可飼又可食,而且還能肥地改良土壤增加后作產量[7-13],因此,為歷朝歷代所重視[14-17]。在民國時期苜蓿種植和利用得到了新的發(fā)展[18-21],特別是在陜甘寧邊區(qū),種植苜蓿成為解決牲畜草料短缺的主要措施,為邊區(qū)畜牧業(yè)穩(wěn)定發(fā)展發(fā)揮了重要作用[22-25]。關于我國古代苜蓿的栽培利用史已有不少研究。孫啟忠從苜蓿的起源方面,對我國漢代苜蓿的引入者、引入時間及與張騫的關系進行了考證[26-28],并對我國古代苜蓿植物學研究與兩漢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苜蓿栽培利用進行了考證[29-30],同時也對明清與民國時期方志中的苜蓿進行了研究[31-32],鄧啟剛等[33]對我國古代苜蓿的引種及本土化進行了研究。比較而言對我國近代苜蓿特別是民國時期的苜蓿研究較少。孫啟忠等[34]從苜蓿品種特性與引種、苜蓿栽培利用與貯藏技術、苜蓿調查等方面對我國近代苜蓿栽培利用技術研究進行了考證,同時也對我國近代苜蓿生物學研究進行了考證[35],然而,目前對民國時期的苜蓿種植分布、種植利用狀況等考證研究尚少見。為了更好地指導今天苜蓿的發(fā)展,以及把控未來苜蓿的發(fā)展方向,有必要了解和研究苜蓿的發(fā)展史,特別是近代苜蓿的發(fā)展史,總結其成功經驗和失敗教訓,以為今天苜蓿產業(yè)的發(fā)展提供有益借鑒。為此,本研究試圖采用文獻考證法,結合現(xiàn)代研究成果和資料對民國時期我國西北地區(qū)有關苜蓿種植利用狀況進行梳理歸納,以期為了解民國時期的苜蓿種植利用情況提供信息。
在西北民國時期,陜西、寧夏、甘肅、青海、新疆和綏遠(西部)等省都有苜蓿種植。據不完全考查,約有52個縣(地區(qū))種植苜蓿,其中以陜西最多,達22個縣[19,36-40],甘肅次之為14個縣[20,41-44],新疆為8個縣[21,45],綏遠(西部)為3個縣[46-47],寧夏2縣(道)[19,48]和青海1個縣[49](表1)。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安漢[50]在《西北農業(yè)考察》指出,苜蓿在甘肅中部、西部和青海的東部均有少量種植。
1.2.1陜甘地區(qū) 民國時期,西北廣種苜蓿,陜甘地區(qū)尤為突出,陜甘農家一般都有苜蓿地[18]。民國十四年(1925年)《安塞縣志》[51]記載“苜蓿一名懷風,或謂之光風,茂陵人謂之連枝草(西京雜記),縣境甚多……”。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續(xù)修陜西通志稿》[38]亦記有“此(苜蓿)為飼畜嘉草,……種此數年地可肥,為益甚多,故蒔者廣,陜西甚多?!泵駠哪?1935年)甘肅的《重修鎮(zhèn)原縣志》[44]記載:“草之屬茜草、馬藺、苜蓿其最多也?!?/p>
1942年邊區(qū)政府建設廳從關中區(qū)調運苜蓿種子,發(fā)給延安、安塞、甘泉、志丹、定邊、靖邊等縣推廣種植,邊區(qū)政府推廣種植苜蓿達3萬畝(約2000.0 hm2),其中靖邊縣種苜蓿2000多畝[19](約133.3 hm2)。隴東分區(qū)為促進畜牧業(yè)生產發(fā)展,發(fā)動群眾種植苜蓿2.3萬畝[22](約1533.3 hm2)。1942年陜甘寧邊區(qū)頒布“推廣苜蓿實施辦法”后,延川縣種植苜蓿蔚然成風。據統(tǒng)計,1944年,延川縣紫花苜蓿保留面積2.0萬畝(約1333 hm2)[52]。到1949年,陜西全省種植苜蓿約98.49萬畝(約6.6萬hm2),占全省耕地面積的0.017%,役畜頭均苜蓿地0.484畝(約0.03 hm2)主要分布在咸陽、寶雞、渭南地區(qū),榆林、綏德、延安地區(qū)有零星栽培[25]。
表1 民國時期西北地區(qū)苜蓿種植分布Table 1 Alfalfa plant distribution in northwest region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era
1942年10月29日著名民主人士李燭塵[53]在蘭州考察農業(yè)改進所后指出,苜蓿在蘭州亦栽種,此草之根入土較深,今年天旱時,亦枯萎,其后稍下雨,即變?yōu)榫G色。他還指出,苜蓿隨天馬,葡萄入漢域,歷史上傳為美談,今則甘肅之苜蓿籽,且需由新疆輸入,以資播植。
據調查[7],抗日戰(zhàn)爭以前,陜西、甘肅兩省的一些地方,苜蓿種植面積占耕地面積的5%~8%。西北農業(yè)科學研究所[54]認為,在抗戰(zhàn)以前,西北苜蓿栽培面積要比解放初期多,例如陜西黃陵、洛川縣一帶,抗戰(zhàn)前苜蓿栽培面積占耕地面積的5%~6%,由于大量的苜蓿地分布在國統(tǒng)區(qū)常被用于放馬,農民收不到苜蓿,就被大量翻耕,到解放初期苜蓿的栽培面積已不及1%;又如陜西綏德縣在抗戰(zhàn)前苜蓿栽培面積有12000畝(約800 hm2),到解放初期只剩下2500畝(約166.7 hm2),即減少了80%多;甘肅河西一帶(如安西縣)在抗戰(zhàn)前苜蓿栽培面積占耕地面積的8%左右,解放時減少到不及1%[55]。
1.2.2新疆地區(qū) 在漢代新疆就有苜蓿種植。在民國二十三至二十四年(1934—1935年),新疆從原蘇聯(lián)引進貓尾草(Urariacrinita)、紅三葉(Trifoliumpratense)、紫花苜蓿(Medicagosativa)等草種,在烏魯木齊南山種羊場、伊犁、塔城農牧場及布爾津阿灘等地試種,到1949年新疆苜蓿保留面積達29300 hm2[56]。
1.2.3綏遠河套地區(qū) 1931年,閻錫山派晉軍進駐河套,即開始在河套地區(qū)實行屯墾。1933年,河套墾區(qū)開始了農田生產,除進行農作物如小麥(Triticumaestivum)、糜子(Panicummiliaceum)、豌豆(Pisumsativum)、谷子(Setariaitalica)、扁豆(Lablabpurpureus)等種植外,還普遍種植了苜蓿,改善了牲畜飼草[57]。綏遠五原縣在1932年進行了苜蓿糧草輪作[46],1933年在綏遠西部推廣了苜蓿糧草輪作技術。另外,還在五原縣的份子地農場和狼山縣的畜牧試驗場建立了苜蓿種子基地[47]。另外,40年代,還在薩拉齊縣試種苜蓿獲得成功[34]。
邊區(qū)政府在農業(yè)生產建設中,在積極組織糧食生產的同時,制定和實施一系列包括推廣牧草種植在內的政策和措施,以促進邊區(qū)畜牧生產的發(fā)展。1938年9月,邊區(qū)建設廳在訓令中指出:“發(fā)展畜牧,特別注意大量養(yǎng)牛、養(yǎng)羊、養(yǎng)驢等,對于防疫工作尤應注意。在秋季多準備冬天遇雪時喂牲畜的草料,冬日好好照護飼料,以免來年春季疫病與疲斃?!?941年4月陜甘寧邊區(qū)政府主席林伯渠[58]在《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牲畜是邊區(qū)最重要的富源,貧中富農的分界不決定于土地的多少而決定于有無牲畜。如一個人一年掏地六坰,一牛則可掏地二十坰,羊可剪毛,畜糞可肥地。所以幫助貧農發(fā)展牲畜,應該是繁榮農村的要政之一?!闭驗檫@樣,邊區(qū)采取發(fā)展畜牧業(yè)的主要措施之一,就是推廣牧草種植,主要是種植苜蓿、割秋草等。為了發(fā)展畜牧業(yè),邊區(qū)政府建設廳還會同植物學會的有關同志,進行了邊區(qū)牧草生產的調查,在此基礎上于1941年5月26日發(fā)布了大量種貯牧草的指示,劃定延安、安塞、甘泉、志丹、鄜縣、靖邊、定邊、鹽池、曲子、環(huán)縣、慶陽等縣為推廣種植牧草的中心區(qū)域。推廣種植的牧草主要是苜蓿,其次是燕麥(Avenasativa)[59]。1941年9月邊區(qū)政府公布了《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建設廳關于種牧草的指示信》[24],信中第三條“關于種植苜蓿的辦法”指出,“(一)山谷地、河灘地、山屹嶗等都可種,以及準備要荒蕪的熟地,和已荒蕪一年者亦可種植。(二)在蕎麥地里帶種或規(guī)定農戶在蕎麥地里帶種一至三畝,在交通要道附近或設運輸站區(qū)域,更應發(fā)動群眾多種。(三)增開荒地種植苜蓿更好?!薄?942年邊區(qū)政府又頒布了《陜甘寧邊區(qū)卅一年推廣苜蓿實施辦法》[22],邊區(qū)政府建設廳從關中分區(qū)調運苜蓿種子,發(fā)給延安、安塞、甘泉、志丹、富縣、定邊靖邊等縣推廣種植[5]。1943年將延安、安塞、甘泉、志丹、富縣、靖邊、定邊等縣劃為苜蓿推廣中心[19]。
邊區(qū)政府還特別號召農民自備種子,并對種植苜蓿成績優(yōu)良者給以獎勵,增加牧草飼料,使邊區(qū)畜牧業(yè)生產得到了穩(wěn)步發(fā)展[23],1944年8月7日陜甘寧邊區(qū)政府為號召廣種苜蓿頒布命令?!睹睢芬筮厖^(qū)各機關、部隊“皆須大量種植苜?!保安⒁e極倡導,推動人民”廣為種植[25]。陜甘寧邊區(qū)時常從關中運進苜蓿種子鼓勵農民種植。當時邊區(qū)運鹽道上缺草,嚴重阻礙著鹽運業(yè)的發(fā)展,邊區(qū)政府組織群眾在鹽道兩旁大量種植苜蓿及其他牧草,既保證鹽運業(yè)又促進了畜牧業(yè)[18]。
1931年,即陜西連遇3年大旱之后,李儀祉在任陜西省建設廳廳長時,在向政府提出的《救濟陜西旱荒議》[24]中,把廣種苜蓿列為議案的第一條措施。他[60]認為:“查苜蓿為耐旱之植物,人畜皆可食。故美國經營四方,首先廣種苜蓿。不惟可供食料,亦可改良土質。關中農人,向來種苜蓿,亦不少,……宜急由政府督促,令人民廣種苜蓿,以備旱荒?!俎榕qR最嗜之品,牛馬為農人必具之力,而乃自絕養(yǎng)畜之源,無怪乎一遇旱年,牲畜無食,只得賣掉,以致農耕無力,用事草率,五谷不登?!暌詠?,苜蓿減少95%,而養(yǎng)蜂之業(yè)亦歇矣?!彼岳顑x祉[60]提出:“宜急由政府督辦,令人民廣種苜蓿,以備旱荒?!苯ㄗh:(1)由縣及建設廳負責采購佳種散與人民。(2)凡家有旱地10畝,即責令以1畝種苜蓿;有50畝必須以4畝種苜蓿;百畝者種8畝,10畝以下,任之。(3)凡種苜蓿之地,除征糧外,免除一切附加稅。(4)凡不肯種而偷刈別人苜蓿者,處以重罰。
李儀祉對種植苜蓿的好處頗有認識[61]。首先,苜蓿抗旱,不需要灌溉,只需要種植一次以后就可以年年生長,并且苜蓿人畜都可以食用,在干旱年中可以為災民提供食物,使人不至于因饑餓而死,而且牛馬等牲畜酷愛食用苜蓿,廣種苜??梢栽黾语暳袭a量,能夠使農民不至于在旱年中由于沒有飼料喂養(yǎng)進而賣掉牛馬而失去耕作的有力工具;其次,種植苜??梢愿牧纪寥佬再|,在貧瘠的土地上種植苜蓿4~5年之后就可以使土質得到改良,之后再種植其他農作物就可以得到好的收成。還有,苜蓿生長快,覆蓋地面好,既能有效防沖減沙,又能發(fā)展畜牧,而且由于苜蓿的根入土深,還能固定土壤,比樹木更能防止河流、雨水的沖刷力[61]。因此,李先生從大農業(yè)、生態(tài)環(huán)境和經濟效益的宏觀上強調綜合治理,他主張廣種苜蓿,肥田養(yǎng)畜、發(fā)展畜牧。1933年在他任黃河水利委員會委員長期間,正當國人提倡“森林治黃論”之際。他認為“倡森林,不如倡畜牧。與其提倡種樹,不如提倡種苜蓿?!辈⒃谖瘑T會上提出《請本會積極提倡西北畜牧以為治理黃河之助敬請公決案》[24],把在西北黃土地區(qū)廣種苜蓿作為防止土壤沖刷,減少入黃泥沙的一項重要措施,提到黃河治本大業(yè)的日程上來。他在議案中寫到“誠能使西北黃土坡嶺,盡種苜蓿,余敢斷言黃河之泥至少可減少三分之二”。這個議案曾經得到全國經濟委員會的贊成,擬定了《沿黃支干種植苜蓿之初步實施計劃》于1936年5月7日令飭河南、陜西、山西、甘肅、寧夏省政府“積極提倡,以期普及”。陜西潼關苗圃被指定為苜蓿引種繁殖的基地之一。唯值這一計劃剛剛起步,籌措種子之際,爆發(fā)了抗日戰(zhàn)爭,計劃也因此夭折。
李燭塵[53]1942年10月29日在蘭州考察農業(yè)改進所發(fā)現(xiàn)該所種有苜蓿,11月2日在給友人的一封信中提出,西北土地,并不是不能生草木。眼下宜研究何種草木適于耐旱,再將培植草木之地。據近來此地農業(yè)改進所之研究,謂苜蓿根入土深,且能耐旱,去年(1941年)試種后,天旱時亦枯黃,旋得秋雨,即轉現(xiàn)青色。“苜蓿隨天馬”,本漢朝移自西域,今連此且須栽培,可見人畜摧殘之甚。然茫茫大漠,濯濯之牛山盡是也,夫豈一人一手所能?茍其法之可行。則家喻戶曉,其推行之人,又非任勞任怨,視為終生之事業(yè)不可。其事故甚難,惟其能如此盡人事,自可變更地利,感召天和,而草木繁茂,牛羊蕃息也?!患偈鼓芘嘀膊菰乐潍F疫及凍斃,其數絕不止此,此為救濟西北事業(yè)之較簡單者。
苜蓿既亦飼牛馬又亦人食,民國時期在西北尤為普遍。據民國八年(1919年)青海的《大通縣志》[49]記載,“苜?!度悍甲V》一名木粟,一名光風草,一名連枝草,春初芽嫰可食。”民國十四年(1925年)《安塞縣志》[51]記載,苜蓿“縣境甚多,用飼牛馬,嫩時人兼食之。”民國十五年(1926年)陜西的《澄城縣志》[39]記載:“苜蓿各處皆有,嫩葉作菜食,長大以喂牲畜,惟種者甚少,鄉(xiāng)氏夏秋取?!蓖辏拭C的《民勤縣志》[43]亦記有“苜??娠暸qR?!睂幭牡摹端贩降乐尽穂48]記有“苜蓿一名懷風,一名連枝草,嫰時可食。”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甘肅的《華亭縣志》[41]指出:“苜蓿亦張騫西域得種,嫩葉作蔬,長苗飼畜?!泵駠?1934年)《續(xù)修陜西通志稿》[38]稱苜蓿“此為飼畜嘉草,……故蒔者以廣?!泵駠哪?1935年)甘肅《重修靈臺縣志》[62]曰:“苜蓿春初芽可食及夏干老花開俱喂牲畜?!泵駠哪?1945年)春,西北役畜改良繁殖場在武功楊陵地區(qū)調查[63],農民飼養(yǎng)牲畜均為舍飼。廄舍形式,房廄占20%,窯洞草棚占80%。槽多為木或石制一字形。牛、馬、驢混飼一槽。粗飼料有麥草、谷草、玉米稈、麥糠及野草,其中以麥草、谷草最多,以苜蓿之效果為最優(yōu),對于改良土壤效果良好的豆類作物農民樂于種植。精飼料有豌豆、大麥、玉米、麩皮、油餅等。馱鞍和套具粗糙者居多,馬、騾、驢患鞍瘡者十之八九,牛肩傷甚眾。同年,西北役畜改良繁殖場飭令各配種站派員到農村利用鄉(xiāng)間集會展覽本場優(yōu)良種畜,宣傳役畜改良繁殖選優(yōu)汰劣標準、飼養(yǎng)管理、家畜衛(wèi)生、使役限度、苜蓿增產、玉米稈青貯以及廄舍、役具、牧具之改進方法,舉行種畜、役畜評品獎勵,收效甚宏。1949年甘肅《新修張掖縣志》[42]記有“苜蓿可飼馬”。
新疆在用苜蓿飼喂牛馬過程中發(fā)現(xiàn),青綠苜蓿飼喂牛后會發(fā)生臌脹病。民國十九年(1930年)的《新疆志稿》[64]記錄:“(伊犁)秋日苜蓿遍野,飼馬則肥。牛誤食則病。牛誤食青苜蓿必腹脹,醫(yī)法灌以胡麻油半斤,折紅柳為枚衛(wèi)之流涎?!绷硗?,在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于闐縣政府對當年苜蓿收獲情況進行了記錄[65]。
在民國時期,苜蓿除用于家畜外,幼嫩時可當蔬菜食用,在災荒年也是百姓很好的救荒食物。1929年6月26日《申報》報道,甘肅“全省78縣至少有四成田地,未能下種子”,“遭旱荒者至40余縣”,災民“食油渣、豆渣、苜蓿、棉籽、秕糠、杏葉、地衣、槐豆、草根、樹皮、牛筋等物,尤有以雁糞作食者。”1934年的《續(xù)修陜西通志稿》[38]就說苜?!澳蹠r可作蔬,兇年貧民抉食以代糧,種此數年地可肥,為益甚多,故蒔者以廣”,而“陜西甚多”,其他地區(qū)地方志的記載也莫不如此,說明其受重視的程度[13]。據民國三十年(1941年)《續(xù)修藍田縣志》[40]記載“苜蓿種出西域,農家多種以為芻秣之用,春初嫩苗可為蔬菜,饑年貧民藉以充腹尤可貴也?!?/p>
民國時期西北多旱災,大旱年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百姓??客谲俎8葷?,也不失為一種應急保畜措施。苜蓿根系發(fā)達,營養(yǎng)豐富,后來發(fā)展成一種肥育方法。農民專用老苜蓿根“追肥”牲畜,挖過苜蓿的田地又是下茬作物增產的理想前茬,因此苜蓿在西北地區(qū)農區(qū)糧草輪作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18]。
1947年天水在黃土陡坡地帶的試驗表明,種植作物每年每畝地上流失了水分18.54 t,沖去土壤2.78 t;種植苜蓿的同樣坡地,每年每畝僅流失水分1.16 t,沖去土壤0.32 t。兩者相比,種作物的地,水的流失比苜蓿地大16倍,土壤流失大9倍,由此可見苜蓿對保存水土流失的作用要大于作物[54]。
民國十九年(1930年)程先甲[66]在《游隴叢記》記述了蘭州市場上的苜蓿,曰“苜蓿:其肥過于江南,蘭州買賣傭呼為薺菜,猶之江南呼之木薺菜也?!庇纱丝梢?,苜蓿作為農產品在民國時期就進入了蘭州市場。
西北地區(qū)既是我國苜蓿的發(fā)源地,也是我國歷朝歷代苜蓿的主產區(qū),民國時期也不例外,苜蓿種植較為普遍。民國時期陜西、甘肅、新疆、綏遠(西部)、寧夏和青海等都有種植,據不完全考查,種苜蓿的縣52個,為了鼓勵苜蓿種植,陜甘寧邊區(qū)政府頒布了不少有關種植苜蓿的政策,極大地促進了苜蓿的種植。在西北很好地詮釋了苜蓿飼蔬兩用的意義,苜蓿在畜牧業(yè)穩(wěn)定發(fā)展和災年救濟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同時,苜蓿的耐旱性和治理水土流失的功能也引起社會各界人士的關注,如李儀祉[61]、李燭塵[53]等提出了西北地區(qū)宜種苜蓿的建議,這些政策或建議至今對發(fā)展我國西北地區(qū)苜蓿種植業(yè)乃至生態(tài)建設具有積極的借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