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大學
曹靈芝 趙征軍
《牡丹亭》乃明代著名戲曲家、文學家湯顯祖的代表作,他創(chuàng)作的“臨川四夢”是中國古代戲曲的集大成之作,成為世界戲劇藝術經典。《牡丹亭》中杜麗娘和柳夢梅生死離合的愛情故事,傳統(tǒng)女性追求愛情的自由婚戀觀,反對封建制度的浪漫主義色彩等都在當時和后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成為我國戲曲史上浪漫主義的杰作。在中外文化交流過程中,《牡丹亭》外譯活動活躍,各種節(jié)譯本、全譯本層出不窮。其中白之(Cyril Birch)譯本及汪榕培譯本深受中外讀者喜愛。美國漢學家白之于1980年推出《牡丹亭》全譯本,譯文質量高,在英美高校圖書館館藏量及借閱量較其他譯本更高,深受讀者喜愛,基本上成為湯顯祖《牡丹亭》在英美文化系統(tǒng)的象征;中國翻譯家汪榕培先生于2000年出版的《牡丹亭》全譯本也享譽中外,作為推介中國文化走出去的經典之作,被收錄入《大中華文庫》。在異域牡丹花開紅艷艷的同時,《牡丹亭》相關翻譯研究也枝繁葉盛。研究者大多從翻譯美學(吳玲 2008)、女性主義(Ko 1994)、譯本評介(汪榕培 2001)等視角出發(fā),以唱詞和典故的翻譯、翻譯的策略和方法、譯者主體性等為研究對象進行考察。然而,《牡丹亭》英譯研究大都著眼于譯本的正文內容,副文本視角的相關研究相對匱乏,不僅忽略了副文本豐富的形式對于正文本的補充作用,也忽略了翻譯邊緣領域所包含的翻譯現象。本文將從翻譯副文本研究視角出發(fā),對白之譯本與汪榕培譯本中的副文本信息進行比對,探討譯文中副文本信息對譯作的解釋、補充作用,以及對譯作在英美文化系統(tǒng)流通及傳播效果的影響。
法國敘事學理論家熱拉爾·熱奈特(Gerard Genette)于20世紀70年代最先提出“副文本”概念。在其經典之作《副文本:闡釋的門檻》(Paratext:ThresholdsofInterpretation)中詳細闡述了副文本的定義、分類、功能、效果、研究途徑及方法等問題。他將副文本定義為“在正文本和讀者之間起著協(xié)調作用、用于展示作品的一切言語和非言語的材料”(Genette 1997: 1)。副文本形式多樣,包括封面、譯者簡介、標題、次標題、出版信息、題詞、獻詞、序跋、注釋、插圖等內文本信息、譯者訪談、譯者本人撰寫的評論、日記以及私人性質的通信交流等外文本信息。熱內特的副文本理論為翻譯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各種語言或非語言的副文本形式對正文本進行補充與加強,具有極強的闡釋力。如序言中隱含著出版商的出版目的,借此大力推介圖書在市場的流通;插圖通過圖畫及色彩的補充,豐富了語言的闡釋力,從多模態(tài)的角度給讀者帶來立體生動的閱讀體驗;注釋中隱含了譯者的翻譯方法及翻譯目的等。傳統(tǒng)語言學、語用學翻譯研究僅停留在語言層面,強調文本的轉換、語義的準確性及規(guī)定性的翻譯方法。20世紀隨著翻譯的“文化轉向”,譯學研究開始轉向宏觀的研究語境,關注制約源語文本的選擇、譯語文本的生產與接受的社會文化語境等。因而,副文本所具有的協(xié)調文本與語境、文本與讀者接受之間的功能也逐漸得到重視,從而促進譯作圖書在目的語市場的接受和消費。而《牡丹亭》這樣一本充滿異質文化的戲劇作品,通過翻譯的副文本研究方法分析,能更好地闡釋其正文本。
《牡丹亭》作為以戲劇形式而存在的文學體裁,與其他詩歌、散文、小說等常規(guī)文學形式不同。無論是書中栩栩如生的插畫,還是對舞臺上生、旦、凈、末、丑角色轉換的戲曲場景,抑或各種唱詞、對白中所隱含的濃厚漢文化的注釋等都形成了更加豐富的副文本信息。而副文本研究方法,又能通過封面、出版信息、序跋、注釋以及舞臺效果等對《牡丹亭》正文本內容進行解釋與補充,加強英美讀者對中國戲劇的認識,減少閱讀障礙,從而真正了解《牡丹亭》中國文化的內涵,促進其在英美市場的流通。
圖書的封面、標題及其他附屬頁面一般是出版者生產的副文本,出版商對副文本的操控體現在書籍封面的裝幀設計上。讀者閱讀書籍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封面,封面的文字信息、設計、材質等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讀者閱讀的興趣及喜愛程度。
就本文研究的《牡丹亭》英譯本來看,封面標題、譯者名、出版地、出版時間等信息完整,但其風格各有千秋。白譯本《牡丹亭》封面背景以姹紫嫣紅的國花“牡丹”為背景,右側配以一首小楷古詩。漢文化色彩濃厚,其意境也與書名《牡丹亭》遙相呼應,注重譯文本身的文學價值,也烘托了原著的文學異質性,從而引導英語讀者更好地理解原著主題、風格及其蘊含的中國文化,深受讀者喜愛。一位外國讀者在亞馬遜網站上留言稱,“還未來得及閱讀此書,但其精美的封面和印刷讓我覺得如獲至寶,我十分高興終于珍藏到這本中國古典文化典籍?!?https://www.amazon.com/Peony-Pavilion-Mudan-ting-Second/dp/0253215277/ref=sr_1_1?ie=UTF8&qid=1501122892&sr=8-1&keywords=the+peony+pavilion.由此可見,書籍封面這一重要的副文本信息從視覺角度對增強讀者閱讀興趣及接受狀況有著重要的輔助作用。同時,出版商在書籍封面上印有“史愷悌教授作序”的信息,史愷悌(Catherine Swatek)是一位大師級的漢學家。其名字的出現便很好地為白譯本《牡丹亭》“代言”,增強了讀者,尤其是研究中國戲曲文化的專業(yè)讀者的閱讀信心,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相比之下,汪譯《牡丹亭》封面以氣吞山河的中國黃河為背景,在附屬頁配有中國古建筑標志石獅。雖“黃河”“石獅”兩意象凸顯了中國博大的文化,卻與本書《牡丹亭》閱讀背景缺乏相關性,在引導讀者理解該戲劇方面稍有欠缺。但該譯本封面標明了“大中華文庫”字樣,得到國家重大出版工程支持,在一定程度上能增加讀者對權威版本選擇的可能性。
在排版方面,兩譯本呈現顯著的分化。白之作為外國譯者,譯本以全英文的版式在國外出版。譯者采取半縮(half-indenting)和全縮(fully indenting)的方式對散體對白、入韻詩詞和唱腔加以區(qū)分,即唱詞段落全縮進,詩詞段落半縮進,其他部分為散體對白。層次分明,結構清晰,將戲劇形式原汁原味地呈現給譯入語讀者,保持了譯文的獨立性及適度的異域文化風情,不僅給普通讀者以規(guī)范、嚴謹、專業(yè)的閱讀印象,更能吸引漢學家、湯學研究者及專業(yè)文學愛好者進一步品讀、研究。其存在不僅僅是翻譯作品的形式,更是上升到翻譯文學層面,對中外文化交流有著重要的意義。而汪譯《牡丹亭》采取中英文對照的形式將原文與譯文并列排版,簡單通俗,降低閱讀難度,適合普通讀者將之作為漢語教學精品教材來學習,忽略其獨特文學性的欣賞與品讀。同時,也與其納入《大中華文庫》所彰顯的專業(yè)性、權威性有所不符。
序跋是“序”與“跋”的合稱,均是對書籍出版宗旨、主題等內容的介紹性文字,熱奈特(Genette 1997)統(tǒng)一用 preface 來指代。本文所研究的兩譯本序跋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白譯本與汪譯本序跋比對
譯本序跋為出版商和譯者提供表達的平臺,出版商借此推介圖書,譯者通過序跋表達自己的翻譯思想。由表1可見,汪譯《牡丹亭》分別用中英文撰寫總序及前言。在總序中,叢書主編楊牧之介紹了叢書的出版背景、編輯體例以及《大中華文庫》出版的目的與意義,大力推介該譯本。譯者前言中,汪榕培先生全面概括了戲劇家湯顯祖的生平、湯學研究、《牡丹亭》及其文學價值,并且“現身”講述自己的譯路歷程,將自己譯本與白之譯本、張光前譯本相比較,語言缺乏客觀性。
而白之在序言前半部分扼要介紹了原劇的主題、人物、情節(jié)及結構等要素,在序言后半部分也對劇中的舞臺指令、情節(jié)、道具等做了說明,有利于增進讀者對中國戲劇形式的認識,減少譯文閱讀中的詩學障礙。他認為原作者的目的在于頌揚晚明新興的人文思潮、人性的自然之愛——“情”。喜悅、悲傷、恐懼、憤怒、欲望都是“情”的表現,它與冰冷殘酷的理性傳統(tǒng)力量范疇“理”形成對立的二元(Birch 2002)。從害羞的閨閣少女到經歷夢中之愛、陰間歷程,最終與丈夫花好月圓的杜麗娘,從落魄書生到為愛掘墳、金榜題名并收獲完美愛情的柳夢梅,以及迂腐固執(zhí)的杜寶、活潑調皮的春香等鮮明的人物,序言中都對其有所介紹,吸引了讀者的閱讀興趣。此外,更有以研究《牡丹亭》演出史知名的加拿大史愷悌教授為其作序,對《牡丹亭》舞臺演出及當時國外研究狀況進行闡述,如Wai-yee Li對《牡丹亭》主題中人性自然之愛——“情”的研究;Dorothy Ko從女性主義的視角對女性生活及文化的探討,有助于研究者了解當時國外研究狀況。白之《牡丹亭》譯本得到史愷悌教授為其作序,這本身就是對其譯文質量的認可和肯定。史愷悌更是在《牡丹亭》當前研究狀況中特別提及白之的貢獻,稱其為“教授”“大師”,更加客觀地證實了白之翻譯水平之高,譯文之妙。史愷悌對《牡丹亭》舞臺演出史的研究也為學者打開新的思路,翻譯與傳播學的結合,也能更好地助推“中國文化走出去”。
注釋是譯者為對譯文進行補充說明而采用的副文本形式?!赌档ねぁ返奶攸c就是所涉及的中國文化極為龐雜,信息量相對較大,為了幫助目標語讀者真正了解《牡丹亭》的中國文化內涵,離不開注釋這一重要的副文本信息。白譯本與汪譯本注釋情況如表2所示:
表2 譯本注釋比對
兩譯本在注釋這一重要副文本信息分布上差距巨大。從定量角度來看,白之在保證譯文可讀性的前提下,合理添加各類注釋,全書所用腳注多達314處,文末補充注釋55處。這不僅是幫助普通讀者理解晦澀難懂的古漢語所蘊含的豐富中國文化元素的重要輔助方式之一,也為專業(yè)讀者進一步研究昆曲、南戲及中國古典文化典籍增強可靠性,有助于他們對異域文化異質性、文學性的鉆研。而汪譯本根本不存在注釋,淡化、甚至抹去了許多文化意象,使得譯文的可讀性及文學性有所缺損。從定性研究角度來看,在不影響排版及篇幅的情況下,白之主要采用“意象+文內釋義”的方式對通俗易懂的意象加以解釋。而文中出現的歷史人物、典故、雙關、佛教文化、所引詩句等蘊含的豐厚中國文化元素則采用頁面腳注的形式加以解釋。此外,由于英美文化中缺乏詞牌名這一意象,白譯本將原文中富有中國特色的詞牌名略譯,但在文末注釋中,采用漢語拼音系統(tǒng)音譯的形式加以補充。
意象+文內釋義的方法也是文內補償的一種方式,即直譯原文的文化意象,又補充闡釋相應的文化含義。
(1)“祝萱花椿樹,雖則是子生遲暮,守得見這蟠桃熟。”
(湯顯祖 2001:10)
文中出現的萱花椿樹,西方人可能會根據字面意思理解為一種花草樹木。白譯為O mother gentle as lily, father as cedar strong(Birch 2002: 8),如果單純譯為like Xuan flower and Chun tree則讓讀者不知所云。白之在此處補充了萱花為忘憂草,指母;椿樹以長壽著稱,指父這一文化內涵。由于西方世界缺少與“萱花椿樹”對等的文化意象,白之取其對應的文化意義。以清心安神、內心純潔善良的百合花lily替代萱花,以表達對母親深深的祝福;以高潔正直、堅韌頑強的雪松cedar代替椿樹,以表達對父親健康長壽的美好祝愿。不僅補償了文化內涵,也表達了對父母的祝福。
意象+文內釋義,這樣的處理方法使譯文流暢簡潔,不僅保留了原文的文化意象,還能較好地傳達其文化內涵,更是充分保證了讀者閱讀的連貫性和趣味性。但是,意象+文內釋義的注釋方法僅適合對簡單易懂的文化意象的處理,而對于文化內涵深厚的意象較難把握。
頁面腳注是一種文外補償的方式,即在文內直譯其字面含義,在頁面腳注中另外補充其文化含義。
(2)“每日繞娘身有百十遭,并不見你向人前輕一笑。背熟的班姬《四誡》從頭學,不要得孟母三遷把氣淘?!?/p>
(湯顯祖 2001:112)
這一句中暗含兩個典故,“班姬《四誡》”指漢女班昭作《女誡》七篇,成為培養(yǎng)封建道德的一種婦女讀物;“孟母三遷”指孟軻的母親看到居住環(huán)境不好,孩子跟著學壞了,為此遷居3次,最后定居在學校附近。白之譯文參照徐朔方先生校注本而成,主干信息翻譯為She had studied by heart Ban Zhao’s “Four Precepts”from end to end; no need had she for Mencius’ mother’s “three change of dwelling” to mend her way,并添加一段腳注:Ban Zhao, woman historian, wrote also a set of exhortations to womanly virtue.The mother of the philosopher Mencius moved her dwelling three times to improve his childhood environment(Birch 2002: 106)。有利于讀者進一步了解這一典故豐富的文化內涵。汪譯為You learned the maiden classics from the start(汪榕培 2001: 293)。譯文不僅弱化了“班姬《四誡》”所蘊含的文化典故,更是將“孟母三遷”這一意象略譯。譯文尚且如此,注釋的缺失則是必然,大大降低譯文的可讀性及文學性。
頁面腳注的注釋方法能夠有效傳遞文化意象的內涵,使讀者更充分地了解中國豐厚的文化積淀。但是,該方法加大了讀者的閱讀量,較適合喜歡研究中國歷史文學的專業(yè)讀者。
譯后注釋的方法即在全書末尾采取注釋形式加以補充。湯顯祖在書后對所有唱腔及對應的詞牌名、格律、韻式,采取漢語拼音系統(tǒng)音譯的形式加以注釋,方便讀者感受異域文化風情。如【蝶戀花】Die Lian hua。該方法適合中西文化系統(tǒng)中意象不對等或缺失且對讀者閱讀不會造成干擾的意象。此舉降低了閱讀干擾,但又適度滿足了熱愛中國文化的讀者,方便其在文末查閱。
由此可見,注釋這一副文本信息不僅對正文本有著極強的補充及解釋作用,也可從中顯現譯者的翻譯策略及方法,展現譯文質量。漢學家芮效衛(wèi)(David T.Roy)在評價白之譯文時提到,“漢語原文雖晦澀難懂,令人懊惱,但譯者卻以清晰流暢的英文將之譯出,堪稱一絕”(Roy 1982: 692)??梢?,譯文的成功離不開注釋這一副文本信息的闡釋作用。此外,“注釋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主體性的體現,為我們解讀譯者的翻譯觀提供了有力證據”(肖麗 2011:18)?!赌档ねぁ凡捎霉艥h語寫成,引入的詩詞、典故等信息量大,對于常規(guī)通俗的意象,白之采用文內注釋的形式譯出,對于文內解釋不能傳達原文豐富文化內涵的元素,采用腳注的形式予以解釋,而不是簡單的漏譯或略譯,翻譯態(tài)度嚴謹、規(guī)范,對譯文質量的提升大有裨益。
副文本通過封面、序跋、排版印刷、注釋等形式,補充了更加豐富的文本內容,解釋了譯者、出版商的意志,協(xié)調了正文本與讀者間的關系。通過對《牡丹亭》英譯本副文本的比對分析,不難看出,就《牡丹亭》這樣一部對英語文化讀者而言具有高度“異質”性的文本,白譯本副文本信息從深度和廣度上對正文本的補充、解釋及強化作用更加明顯。
通過檢索發(fā)現,白之譯本《牡丹亭》在英美市場進行傳播之時,其在英美高校圖書館網站的館藏量排名靠前,在美國知名巴諾連鎖書店(www.barnesandboble.com)及亞馬遜書店熱銷。在亞馬遜網站上,廣大讀者在對該譯本留言評論中將其評級五星。某位亞馬遜網站外國讀者的留言對白之譯本序言贊譽有加:“我對中國文化并不熟知,但這篇序言簡直太棒了!僅僅在序言中便充滿了故事活動、浪漫愛情及懸念。該譯本可讀性強,一旦讀到這些故事便愛不釋手。我會推薦給更多朋友?!?https://www.amazon.com/Peony-Pavilion-Mudan-ting-Second/dp/0253215277/ref=sr_1_1?ie=UTF8&qid=1501122892&sr=8-1&keywords=the+peony+pavilion.可見,白之在序言中用精練的語言為讀者描繪了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深得讀者喜愛,借助序言這一副文本信息更好地促進了英美讀者對《牡丹亭》的接受。此外,白之譯本更是受到許多知名漢學家、學者如張心滄、宣立敦、芮效衛(wèi)等在重要期刊上給予評論。英國著名漢學家杜維廉(William Dolby)曾經評論道:“該譯本填補了中國傳奇翻譯的空白……白之非常成功地將漢語中不同的傳統(tǒng)、文學態(tài)度轉化為英文,展現了原文的藝術魅力。”(Dolby 1982: 202-203)并且,他還高度贊揚白之對副文本的處理“白之巧妙地將詞牌名、人物舞臺指令等相關性較小的元素省略、刪除,以避免給讀者造成困擾;頁面腳注不僅能很好地幫助讀者理解深奧的典故,也不會破壞閱讀的連貫性;版面設計有助于讀者全面理解傳奇劇本;封面印刷等都對文章的翻譯起到了很好的輔助作用”(Dolby 1982: 202-203)??梢?,翻譯中副文本的參與能更好地輔助正文本在英美市場的傳播,能更好地促進《牡丹亭》等中國文化典籍在英美文化系統(tǒng)的傳播及接受,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