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插隊教學時教過的一位學生打來電話，說她的幾個娃娃都膽小，大的在西安上高護，老二現(xiàn)在還上小學。這會她想叫老二鍛煉的有膽量，正叫娃娃上臺子主持學校文藝節(jié)目?！甭犕晁脑挘覍λf：“女兒膽小是缺少自信心。當她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比別人并不少什么，缺什么，短什么的時候，也就不一樣了，什么都不怕了。當真的有一天她長高了，長大了，變得強壯了，過去那些看不起她，藐視她，無視她存在的人，便會對她發(fā)出：“啊呀，這娃娃什么時間一下長得這么大了”這樣的驚嘆。那時候，那些過去藐視過她，小看過她的人，不僅不敢再藐視她，無視她的存在了，還會對她刮目相看！”學生聽完我的話，說我說得對，說自己的孩子缺少的就是這一點。學生的話讓我一下又想起了我的過去，回到了自己的那個辛酸而揪心的童年。

我小時候也膽小懦弱，用大人們的話說是膽輸了，叫比自己大的娃娃打怕了。以至于到最后盡然發(fā)展到，別人打上不敢還手，罵上不敢還口，只有逆來順受，默默忍受。加上那些年家里窮，木匠出身的父親一個人上班，再后來母親進了街道工業(yè)廠子，家庭經(jīng)濟緊張狀況稍有點松動。但是由于母親正直善良，愛照護親戚六人，家里幾乎成了母親娘家家戶自己的歇馬糧店。本來就拉扯五個碎小不大娃娃，月月供應糧不夠吃的一家人，于是寅吃卯糧，雪上加霜。我們弟妹五個，弟妹里我是老大。由于我個子低，寒暑假跟工都沒人要。有一年夏天，跟母親認識的一位，能說會道的女工頭到石佛溝河灘里洗沙子。工完了評分，欺軟怕硬的工頭，在一群耍奸溜滑，見我軟弱，工地上經(jīng)常欺負捉弄我的娃娃攉伙下，給我工分反而評的最低。因此，從小就親身體驗了生活的艱辛，經(jīng)歷了人生不易的我，要比別的同樣家庭長大的娃娃懂事早，知道心疼弟妹體貼父母。

為了減輕父母身上的生活壓力，十一二歲上，我就和小自己三歲的妹妹開始胳膊上提上爛筐子，胳膊窩里夾把禿頭鐵锨揀爛碳，拈柴，幫助大人隆火做飯，和面搟面做上家務。為這，母親常能得在居委住得鄰家跟前說：“我們的娃娃，大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不在了，做飯洗家匙的營生都是他的?！蹦赣H一輩子愛能，夸耀自己有本事。但她不知道，這樣做，反倒在眾人跟前傷了孩子的臉面，傷了孩子的自尊心。因為別的家里大人對待自己的孩子并不像她對我們一樣，管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由于吃食上缺少營養(yǎng)，從上小學開始，到高中畢業(yè)我一直在教室里坐第一排。為了省五分錢一張電影票錢，每次班上組織同學去電影院看電影，懂事的我都借口家里有事給予推辭。從小沒有接觸過唐詩宋詞，學過地理歷史的我，盡管后來參加工作后，一個人經(jīng)常利用夜班火車編組場股道里檢完車后來的時間，掏出兜里揣得上班走前抄下的唐詩，死記硬背下的幾首，但由于記下的太少，到現(xiàn)在用起來依然感覺到不得心應手。腦海里僅存的還是上高中時，老師要求同學們必須背下的那首“揚起十里蹄花，飛起十里飛沙”的詩句。而且還只是前面的這兩句，就這，還不知道記得對不對！高中畢業(yè)后，接著插隊。那會學習三十三條，白天是山里勞動，晚上是政治夜校。我還好，給一群娃娃教學，別的同學跟著社員山里受苦，天天將日頭從天明背到天黑。那會人憨，本來生產(chǎn)隊的活就苦重，加之同學們普遍還沒認識到知識的重要性，好不容易等來的半月二十的一次小組學習，多數(shù)時間用在滾碾子推磨，集體去務勞自留地和自己拆洗衣被上。人們普遍很少挖書，沒有形成學習風氣。直到工作后，融入一個新的集體，學員中有人讀報，將阿沛阿旺晉美讀成阿沙阿旺晉美，將破綻讀成破定，成了白字先生，笑話百出。失了臉面，丟了自尊以后，這才意識到什么是孤陋寡聞。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自知自己知識淺薄的我，這才暗下決心，要眼勤，手勤，補回小時候家窮，住在干石畔上，出路不好，窯里從腳地到窯掌犬牙交錯，爛石遍布，整天像囚犯樣被大人囚禁在兩個空筒筒石窯里手里捏條鏨，掂個手錘像石匠樣打石頭，鑿窯掌，學習上跌下的虧空。

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知識有個消化積累過程，生活處處皆學問。參加鐵路工作后，條件好了，煤油燈變成了日光燈，小山溝變成了大縣城。聽新聞，有廣播，想買書，進縣城。車間會議室的報架上就夾得有當天送到的新報紙。加之上班的地方火車站，離西鄉(xiāng)縣城又不遠，別人下班一塊起哄“走，城里掛面（妹）去”進了縣城。我呢？因為失戀，窩在宿舍里，除了和幾個關(guān)系好的打打嘴仗，就是翻上幾本高考復習資料看看，準備參加高考。然而畢竟是底子薄，學校時沒學下東西，加之已經(jīng)招工離開了農(nóng)村，身上少了壓力，所以預選都沒過。但這并沒有讓我氣餒，相反倒使我慢慢地從失戀的痛苦中振作起來，在做人做事上變得更加有了心勁，恒心。心里時常提醒自己：定要活出個人樣，讓你曾愛過的，心里舍不下，最終仍然還是無情的拋棄了你的那個人，多少年后，后悔當初自己錯怪了你！

縣城的新華書店，郵局成了我的常去處。到現(xiàn)在幾十年過去了，那年去西鄉(xiāng)，書店里的一位年齡大的女員工還是一眼認出了我，提起當年我常來書店看書買書的情景，依然記憶猶新。性格桀驁不馴的我，雖然性格急躁，不好領料，但我虛心，愛學習。大到讀報看名著，小到聽廣播，看電影，再后來有了電視看電視，時時處處提醒自己要做生活的有心人。大到大社會，小到生活中的小常識，別人一提醒，便會了悟于心。飯桌上高醋低醬油，上廁所，男左女右。藏族舞蹈《洗衣歌》作者羅念一，民歌《唱得幸福落滿坡》作者商縣農(nóng)民史掌元，電影《南征北戰(zhàn)》高營長扮演者馮喆，《青春之歌》林道靜的母親秀妮，電影《城南舊事》詞作者大教育家李叔同，油畫《十二月會議》的作者，畫家靳尚誼，俄羅斯名畫《伏爾加河上的纖夫》的作者列賓。一個個連同他的作品和他們的名字，都是這個時期，我在別人讀書看電視不經(jīng)意中記下的。

知識在于積累，做人要有骨氣，貴有志氣。一個人走世界，一定得有目標。為此而奮斗，寧可叫人三分敬，莫叫他人七分憐。知識都是連帶的，日常生活中只要你留意，處處皆學問。聽賀綠汀《春節(jié)序曲》你會聯(lián)想到他三十年代的作品《四季歌》《游擊隊歌》，從《四季歌》，你會想到電影《馬路天使》，從《馬路天使》，你認識了趙丹，周璇，魏鶴齡。一部電影，一首歌曲，一部小說，會牽出其背后一長串的人物故事，學到好多歷史知識。一部《拿破侖傳》，等于你手里拿著放大鏡趴在地圖上隨著拿破侖征服歐洲的鐵蹄走完了半個歐洲。聽時樂濛的《歌唱二郎山》，你會聯(lián)想起當年帶領進藏部隊筑路的慕生忠，由慕生忠牽著思緒你又會聯(lián)想到了張國華，譚冠三50年率領18軍進藏的那段歷史……從雷振邦創(chuàng)作的《五朵金花》歌詞，你能聯(lián)想到他創(chuàng)作的另一部電影歌詞《阿詩瑪》。從傅庚辰的《地道戰(zhàn)》，你馬上能想到他后來創(chuàng)作的《紅星照我去戰(zhàn)斗》。聽王洛賓的西部民歌，你仿佛去了趟青海，新疆，見了回美麗動人的阿娜爾罕。從你聽每位作曲家的作品，你慢慢悟出了，每個詞曲作者的作品里多多少少都有點地域元素，每首作品里只要加上那么一點點自己鐘情鐘愛的地方元素，作品的影響力馬上就有了廣泛性。同樣一幅畫，一幅書法作品，都有表現(xiàn)作者性格的神來之筆。我愛唱歌，母親也愛唱歌。人說唱歌有遺傳，別人不相信，我相信。因為我母親嗓子好，我們姊妹幾個的嗓子都好。唱歌不跑調(diào)，聲能提上來。我還愛看書，但是賦詩不行。我試圖記過好多次唐詩，但前面記，后面忘，最后只是記下幾句。我做事有恒心，你誰越看不起我，我會越加發(fā)奮努力。法院時，剛開始學習給報社投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報紙上這才上了幾篇短消息。別人看了，說我不是搞通訊員的材料。有位剛?cè)朐旱男∨斨枚嗳说拿娲涛?，但愿能看到你的長作品，大部頭。我做到了，幾十年后我終于成就了自己。全國有影響的刊物，網(wǎng)絡媒體出現(xiàn)了我的作品，也出現(xiàn)了我的名字。

我有個穩(wěn)定的家庭，妻子性格善良溫順，舞蹈演員出身，雖談不上有別的愛好，但生活上對我體貼入微。兩個孩子懂事。尤其是女兒，從業(yè)路上吃盡千辛萬苦，但百折不撓。我讀過的書不是很多，影響我一生的有小時候在舅舅家看過的小人書蘇聯(lián)《學?！罚郀柣摹锻辍贰对谌碎g》《我的大學》，有參加工作后才陸續(xù)讀到的梁斌的長篇小說《紅旗譜》，周立波的《驟風暴雨》，陸柱國的《踏平東海萬頃浪》，丁玲的《太陽照在了桑干河上》，羅廣斌，楊益言的《紅巖》，楊沫的《青春之歌》，肖紅的《呼蘭河傳》，司湯達的《紅與黑》，海明威的《老人與海》，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列夫.托爾斯泰的《復活》，小仲馬的《茶花女》，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塞林格的《麥田的守望者》等，對我寫作有影響的有沈從文的《湘行散記》《邊城》，巴金的《家》，賈平凹的《商州初錄》，《商州又錄》，《商州再錄》，《廢都》，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人生》，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種谷記》，《汪曾祺散文作品集》。尤其是遇羅錦的《一個冬天的童話》，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環(huán)》《山上那十八座墳塋》。由于故事發(fā)生的年代近，因此小說中的人物情節(jié)故事令我十分感動，在寫作上給我了不少幫助，堅定了我學習創(chuàng)作的決心和信心。我曾經(jīng)在鐵路法院當過近二十年法官，而且還作為研究室副主任主持過一段庭室工作。

嫉妒心是人的天敵。由于小時候我人不出眾，常受人欺負，當年和我一塊上過學，參加工作后又和我在一塊的個別同學，看到我工作學習上時常有變化，心里很不舒服。有的還常在背后打聽我。問我混得怎樣？有的甚至借那些年前妻嫌棄我，認為我沒本事，常跟我生氣一事來說事，借機來貶低我，生怕我工作有所變化，職務有所提升。對此，我并不在意，反而表現(xiàn)的更加坦然從容。面對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明爭暗斗，性格直爽的我，多是淡然一笑，從不計較，顯得寬容大度。時間長了，同學也慢慢改變了以往對我的看法態(tài)度，對我開始表現(xiàn)的熱情親近，再不生疏。

因為家庭原因，離開安康，離開法院后，好多人為我惋惜。我呢，反而變得樂觀自信。我對朋友們說：“社會上想當官的人好少的了，不缺我這一個。何況，我那官，說不定在中組部還沒備上案呢，那官太大了！”說完，還嫌大伙不樂，又幽默的說到：“說不定我繼續(xù)呆在法院，再過幾年人一蛻化變質(zhì)，法院隊伍又多了一個貪官，臟官！”朋友聽了笑得前仰后合。有時候，累了熬了，家里單位上遇到不順心的事，心里惱怒懊悔的時候，也會自己派堪自己：“我就不信，你能斷了自己當官的路，你能剝奪了自己熱愛生活，下心學習創(chuàng)作的路，剝奪了自己用筆在心上寫作的權(quán)利？離開法院，選擇遠離人與人之間紛爭，從過去的來自基層，回到基層。從干部隊伍，又回到工人隊伍，我不亢不卑，暗下決心，自己不但不能就此平庸，反而應更加努力，在自己原先沒有走過的路上走出一條路來，不能讓那些想看自己笑話的人，輕蔑藐視自己，認為自己無能，笑話自己活的沒他們自在輕松。更不能被那些工作上與自己有過過節(jié)的人看自己的笑話，認為你這一輩子工作事業(yè)上一事無成。不能在他們面前失去臉面，失去尊嚴。于是我在心里暗暗痛下決心，我要讓社會上少了位養(yǎng)清閑，吃官飯的庸人，多了一個敢為人民鼓與呼筆行紙上的文化人。為此，這些年來，無論我在自己生活道路上遇到多大的困難災難以及打擊，我都鼓勵自己失意不失志。堅持筆耕不輟，春華秋實。無論工作環(huán)境有多大變化，我都能調(diào)整心態(tài)，很快的適應新的環(huán)境。剛從法院調(diào)到新的單位，組織上分配我到沙場看沙子，安康來了位原先與我一塊給報社當過通訊員，我走后已經(jīng)從派出所的一名所長提拔到分局石油公司當了經(jīng)理的朋友從永坪洽談完業(yè)務，驅(qū)車回來路過延安來看我，那天剛好我人不在，當他找到沙場，看到護坡上一群從四處雇來的穿著五顏六色衣裳的莊戶人正六十噸的鐵路高邊貨車上揮汗如雨的往護坡卸著沙石時，難過的對在場的沙場的幾個人說：“高飛原來在安康可是個人物吶！”說完電話都沒給我打，轉(zhuǎn)身憤懣不平的離開沙場?；氐桨部?，他馬上給我打來電話，說我：“哥，你不該去那單位！”我說沒什么，既然已經(jīng)走出了這一步，就別回去。從那以后的日子里，無論我上班的地方條件有多么簡陋，艱苦，我都沒放棄自己的愛好，心中的追求。由于當知青時，受組里一位叫蒲真的同學影響，插隊時我就愛好上了記日記。到新單位后，有人向領導告密，懷疑我天天爬著桌子上劃來劃去，會不會是在給單位領導記黑賬。年輕的小領導聽完這話后，一想到我原先在法院工作，開始在工作上對我有了疑慮。私下里與公司個別領導議論：“這人是否上面派來調(diào)查咱公司領導中飽私囊，利用兩條鋼軌內(nèi)外勾結(jié)自己給自己做生意，電影里扮作礦工下來調(diào)查煤窯死人事故”的法院記者。為了消除心中顧慮他。先是將我發(fā)配到站區(qū)發(fā)渣油，后是貨場看洋芋大庫，在后來到小站去領料裝卸工裝焦粉。然而，無論條件有多么艱苦，環(huán)境有多么惡劣，都沒能改變和摧毀我的意志。有一段時間，文章寫出來，沒處沓章印，無奈之下，我只能改寫通訊為寫散文，改寫隨筆寫散記，稿件寫好了沒地方沓公章，只好忍痛割愛將寫好的稿件壓了箱底做廢紙。然而“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水。”即便如此，我仍舊在各方面壓力十分大，個人處境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在沙場，根據(jù)出門在外一年半載回不了一次家的，裝卸工流離顛沛出門人生活完成了散文《老溝的臘月》，而且是年前將稿件寄出，三天以后的正月初一就被當?shù)貓蠹埼乃嚫笨捎?。在西溝，面對干風掃過的孤寂的沙梁，從信天游《淚蛋蛋拋在沙蒿蒿林》溝壑縱橫的沙地回來的我，寫下了隨筆《走近煤海看西溝》，投給報社，很快被路內(nèi)報紙《中原鐵道報》采用。在神木我根據(jù)沿線職工長年累月，拋家離舍，正常人過不上，正常人生活的真實生活素材，含淚寫下了長篇通訊《神木的小飯桌》，很快被路內(nèi)最大的報紙《人民鐵道報》采用?？梢赃@樣引以自豪的說，這些年來，我是走到哪里，寫到哪里；寫到哪里，把自己提醒到哪里。時常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提醒自己：“伙計，記住無論走到哪里，無論到啥時候，遇到再大的困難壓力挫折打擊，愛好不能丟，筆不能丟。因為筆是你的槍桿子，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件看家的本領！”

“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毙r候，自己渺小，矮小，弱小，別人無視你的存在，好像這個班里不曾有過你這樣一個令人討厭的，誰也看不起的同桌同班同學。個別喜歡在女同學跟前出風頭，為了引來對方對他注意，好耍小聰明的男同學，經(jīng)常在人多場合故意耍笑捉弄你，拿你作為自己開心的工具。拿你當笑料，出你的洋相侮辱你，呲牙咧嘴的欺負你，鄙視你。但是作為你自己，一個有血性的男兒，別人再怎么看不起你，冷落你，無視你的存在，你自己不能看不起你自己。不能因為自己的渺小，弱小無力而任人擺布任人欺辱，活得沒有尊嚴，沒恒心，沒志氣。

孫犁老先生當年為賈平凹散文集作序言時說：“人之一生，要經(jīng)得住清苦和寂寞，忍受得了污蔑和污辱，要之，在這條道路上，冷也能安得，熱也能處得；風里也來得，雨里也去得……那一些經(jīng)不起考驗的，到頭來往往是跳梁小丑?！?/p>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難免會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貧窮、疾病、厄運、失敗、困難、挫折、磨難、彷徨……不是遇到這樣，就是遇到那樣，即使不會遇到大坎坷，也會遇到小曲折。前些年同學聚會，當我看到小時候跟我一樣“穿得爛跑得快，肚子里裝一肚子酸白菜”的家境不好的，全然沒人在意的同學一個不少，都來了時，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心里興奮地一遍又一遍的說到：“沒想到，不管那年頭家庭生活條件好的，還是不好的，父母有本事沒本事的，都活過來了，而且還都長大了，個個跟前都娃娃兒子！”是的，都長大了，跟前都有了娃娃兒子！沒一個餓死，凍死，病死！幾天前，一同學將我拉入四十年前同一年級的同學微信群里，點擊微信，看到許許多多熟悉的名字，當一個叫馬振清農(nóng)村出身，淳樸善良的農(nóng)家女兒的老同學的名字出現(xiàn)在我的手機屏幕上時，已經(jīng)年過花甲的我，仿佛見到了幾十年沒有找到的親人，還沒等對方回信，一聲大姐早已脫口而出。想到兒時自己經(jīng)歷的種種苦難經(jīng)歷，剎那間，恨不得一口氣倒個一干二凈。想到上學時，自己為了急于改變自己在同學中間的那種弱小的形象，在同學的種種幼稚可笑舉動時，我對她，也是對其他同學在說：“早上我從母親住過的山上下來，遇到早以前的鄰家，拉起往事，笑著對她說自己：“”小的時候提上個筐筐揀爛碳，我可囊挨了別人的打了?！碑斈甑泥徏衣犃?，笑著說：“現(xiàn)在好了。”我說：“我也學過反抗，初中時，我也學著那時候的大人，年級開會時，狂熱幼稚可笑的一撲從座位上站起來在人群帶頭喊過口號，班里開會帶頭發(fā)言，幾十年過去了，想到當初的這些愚蠢可笑舉動，我都有些羞愧臉紅！”隨后再看到腿有殘疾的薛建強發(fā)來的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休，在家含飴弄孫，邀請同學們有機會回延安來學校走走的微信時，那一刻仿佛自己已經(jīng)看到他孫兒稚氣未脫的可愛笑容。一時間，過去經(jīng)歷過的所有苦難不幸全都變成了幸福！眼前隨之出現(xiàn)朋友十幾年前創(chuàng)作的一首歌詞。歌詞的名字叫“人生九十九”。歌中唱到“人生九十九，沒有邁不過的坎，跳不過的溝。沒有遮得住的風雨，擋得住的激流。人生九十九，如是風雨驟，人生九十九，有喜也有憂。自古強弓伴好手。射它個海闊天寬圓溜溜。”

是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漫長的旅途。無論你以前長得是否漂亮，不論你今天是誰，明天會成為誰，都應該把成績和失敗留給昨天，今天繼續(xù)上路！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