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澎

1984年，《河北青年》雜志社記者周偉思到正定采訪時任縣委書記習近平?！盀槭裁磸闹醒胲娢k公廳下到地方來工作”是他向習近平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我說，你從清華畢業(yè)，穿上軍裝，到軍委辦公廳工作，一下就站到了很高的起點上，應該說前途無量，這些簡直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赡銥槭裁捶艞夁@么好的條件，主動申請到一個小縣城做基層工作呢？你的初衷是什么？”周偉思問。

出乎周偉思意料的是，習近平?jīng)]有回答他“為了深入基層鍛煉”“更直接地為人民服務”這些絕對正確、隨口就來的套話，而是實實在在對他講了自己心中的感受。

原來，從梁家河插隊回到北京以后，在清華上學期間也好，到軍辦工作后也好，生活條件大幅度躍升，同齡人或多或少產(chǎn)生了“補償心理”，可他卻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我們這代人就應該用這樣的方式補回失去的青春嗎？

7年的插隊生活，使他忘不了農(nóng)民的艱辛和農(nóng)村的一切。即使回到北京，從此生活優(yōu)越、工作穩(wěn)定，但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讓他內(nèi)心深處始終牽掛著遠方貧困的溝壑與山嶺。

再往更深一層去考慮，經(jīng)歷了十年浩劫后的中華民族，正處在百廢待興、改革初起的當下，唯有站出來身體力行，投身于改革開放的第一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能改變多少就改變多少。就這樣，他欲奔赴“前線”的想法愈發(fā)清晰堅定……

時任正定縣委辦公室副主任李亞平也曾回憶，習近平與他談起來到正定的緣由，“只想著過舒適的生活，是平庸的追求。我是準備入‘苦海的”。

一輛自行車

1982年4月6日，時任西兆通公社黨委書記張五普第一次見到習近平。

頭一天，張五普接到縣里通知：“北京調(diào)到咱正定來一個新的副書記叫習近平，明天要到你們公社去聽你匯報，了解情況，明天上午就到了?！?/p>

第二天上午，張五普在大門口等著，看到一個青年從西邊走來，高高的個子，騎輛舊自行車，穿著一身舊軍裝，腳上是一雙舊帆布鞋。“我一看，沒錯，這就是習近平，跟縣里同志跟我描述的完全一樣。”

張五普迎上去問好：“習書記，歡迎你來！”

習近平微笑著跟他握手：“你好！”

“你怎么自己一個人來？你認識道兒??？你自己來，恐怕是繞遠了吧？”

“沒繞遠，這邊人多，碰見人就打聽道兒?！?/p>

“過那個大沙窩，你自行車可不好走?！?/p>

“那一段路，我是扛著自行車過來的?！?/p>

……

2008年1月12日，習近平重訪西兆通。座談會上，他回憶起自己當年調(diào)研西兆通的情景：“我過去在正定的時候，條件很艱苦，咱們縣里就一輛吉普車，我經(jīng)常騎自行車下鄉(xiāng)去，印象很深的就是到河南（指滹沱河的南邊）的5個鄉(xiāng)鎮(zhèn)下鄉(xiāng)，要過滹沱河，非常難走，自行車騎不動，推不動，我就扛起自行車，一走一滑，走一步倒半步。那個時候，我就想，修個攔水壩，上面放上水，下面修修路。你們現(xiàn)在修的叉河挺好，滹沱河修了之后會更好，實現(xiàn)了我當年的愿望。”

這輛自行車，便是當年習近平下鄉(xiāng)調(diào)研的重要交通工具。習近平稱，騎自行車挺好，既鍛煉了身體，還節(jié)省了汽油，下鄉(xiāng)搞調(diào)研的時候，和老百姓更容易接近。

當時在正定縣委辦公室資料組工作的石文生至今記得他和習近平到永安鄉(xiāng)三角村調(diào)研時的情景：進了村，他們看到有個60歲上下的老太太，穿得又臟又破，在路邊坐著，一臉苦相。習近平當時下了自行車，走到老太太跟前兒，俯下身來和她打招呼，老太太聽力不好，神志也不太清晰，搞不懂習近平在說什么。有村民就說：“這老太太，無兒無女，身體也不好，生活可苦啦?！绷暯綇纳砩咸统?0塊錢遞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雖然糊涂，卻知道給錢的是好心人，當即流下了眼淚。

要知道，當時的縣委書記習近平，月工資才50塊錢左右，“他能拿出小半個月的工資給一個素不相識的農(nóng)村老太太，這讓我很感動”。

告別了老太太，他們準備到村里找?guī)孜淮箨牳刹空務?。但因習近平下鄉(xiāng)沒有提前通知，大隊部關(guān)著門，一問村里人，說可能下地勞動去了。

“這是好現(xiàn)象，咱們今天也不在這里等了，到村外田地里看一看，哪里人多咱們就到哪里去。”習近平對石文生說。

他們騎著自行車走到村外的田邊，看到人們正在鋤地、間苗，地頭放著幾把鋤頭和鋤地拐。他們隨手拿起工具進到地里準備干活，因為當時禾苗剛半尺高，穿著長袖襯衫不方便，“他說，干這活得把袖子擼起來”。石文生注意到，習近平擼起袖子干活的手法跟老農(nóng)一樣熟練，吃了一驚。老百姓一看，來了兩個陌生青年一起干活兒，很高興，干得更是熱火朝天。

……

在正定短短三年內(nèi)，習近平騎著自行車跑遍了全縣所有公社、所有大隊。

2017年的新年賀詞里，石文生聽到總書記習近平說“擼起袖子加油干”時，內(nèi)心深處激動不已。在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就是當年與總書記在三角村幫農(nóng)民干活兒時擼起袖子的畫面。

一封反映信

1980年代初，習近平與時任正定縣委副書記、副縣長程寶懷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對話：

“程縣長，最初省委讓我到‘好縣工作，依你看，‘好縣的標準是什么？”

“咱正定就是‘好縣，標準很簡單：第一，咱們對國家的貢獻大，每年糧食征購7600多萬斤，是河北省的老大，老書記馮國強說明年咱們還要爭取交一個億。第二，正定的領(lǐng)導班子很團結(jié)，老中青結(jié)合，你20多歲，我40多歲，馮書記50多歲，是個團結(jié)戰(zhàn)斗的班子。第三，正定是‘農(nóng)業(yè)學大寨先進縣，咱們的三角村是先進典型，全國各地都來參觀學習。”

“老程同志，是不是‘好縣，應該以綜合指標來衡量。咱們縣去年農(nóng)村人均收入是148元，你剛才說到的學大寨先進的三角村，畝產(chǎn)過千斤可農(nóng)民還吃不飽，他們偷著到外縣換山藥干吃，回來交征購。這些事，你了解不？”

“我了解?！?/p>

習近平分析，當時的正定，在經(jīng)濟上是農(nóng)業(yè)單打一，在農(nóng)業(yè)上是糧食單打一。糧食畝產(chǎn)“上綱要”“過黃河”“跨長江”，在全國出了大名，被樹為一面高產(chǎn)紅旗。為了交征購，年年擴大糧食面積，壓縮經(jīng)濟作物面積。糧食交得越多，群眾收入水平就越低?！耙牢铱?，咱們正定縣實際是個‘高產(chǎn)窮縣！”

聽到習近平這么說，程寶懷“激靈”一下子，有點兒接受不了。“‘農(nóng)業(yè)學大寨的紅旗就在辦公室掛著呢，哪能說咱們不是‘好縣呢？”

“咱們的‘貢獻越大，農(nóng)民的收入就越低。這個問題必須得解決一下。我想給中央寫個信，反映一下這個問題，首先把高征購減下來。”

高征購當時是經(jīng)濟發(fā)展的重要指標，也是“農(nóng)業(yè)學大寨”先進縣的重要條件，沒人敢提出異議。程寶懷聽罷習近平的話，吃了一驚，連忙說：“這可不行，這可是政治問題，我得先跟老書記匯報一下?！?/p>

果然，程寶懷一跟馮書記說習近平要向中央反映減征購的事，老書記就急了，“這個可不能讓近平反映！這事，要反映就你反映，出了問題你兜著！”

程寶懷又找習近平談，“馮書記不讓你反映，怕你犯錯誤。他說讓我反映。”

“實事求是是我們黨的光榮傳統(tǒng)，怎么會犯錯誤？我去跟馮書記談談?！?/p>

……

程寶懷回憶，習近平跟馮書記怎么談，不得而知。只是后來聽說習近平和時任縣委副書記呂玉蘭給中央寫了一封信，反映正定高征購使農(nóng)民負擔過重的問題。時間不長，中央、省委、地委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來到了正定，對正定征購是否負擔過重問題開展調(diào)研，召開了幾個座談會，調(diào)查組一致認為近平同志反映的情況屬實。之后上級決定把每年正定征購7600萬斤核減到4800萬斤，減了2800萬斤。

1983年，正定縣召開三級干部會（縣、鄉(xiāng)、村三級干部會），對種植結(jié)構(gòu)進行調(diào)整，適當壓縮糧食作物面積，上經(jīng)濟作物，當年種植“中棉十號”17萬畝，一年農(nóng)業(yè)產(chǎn)值就翻了一番，農(nóng)民人均收入從148元漲到了400多元，翻了一番半，一年就徹底解決了農(nóng)民的溫飽問題。

“我們正定寧可不要‘全國高產(chǎn)縣這個桂冠，也要讓群眾過上好日子?！痹?jīng)寫下《正定翻身記》的新華社河南分社社長趙德潤回憶，當年的習近平曾這樣告訴他。

一部“人才經(jīng)”

1983年3月29日，《河北日報》頭版頭條發(fā)表《正定縣為有志之士敞開大門》的報道，在全省乃至全國引起巨大反響。其中，著名的“人才九條”舉措，對落實黨的知識分子政策、吸引人才到正定工作起到了重要作用。

當時在習近平授意下執(zhí)筆撰寫這篇報道的《河北日報》記者李乃毅對他和習近平的第一次見面，至今記憶猶新：“那是一間十多平方米的辦公室，一張辦公桌，對面放著舊書柜，有兩把帆布折椅，還有兩個板凳支的木床，上面鋪著帶補丁的褥子。就在這樣一個簡陋的辦公室兼臥室里，我倆面對面，打開了話匣子?！?/p>

交談過程中，習近平從政治態(tài)度、工作環(huán)境、利益分配、獎勵機制、調(diào)動手續(xù)、生活待遇、家屬安排、來去自由等9個方面有針對性地提出了獨到的優(yōu)惠政策。

“習書記制定‘人才九條的過程，就是這篇報道產(chǎn)生的過程。雖然報道署名是我，但‘人才九條是主體內(nèi)容，所以它的真正作者不是我，而是習書記?！崩钅艘惴Q。

當時，石家莊車床附件廠的工程師武寶信發(fā)明的粉刺露、亮膚露、增白露暢銷全國，可他和廠領(lǐng)導在利潤分配上發(fā)生了矛盾。武寶信見到《河北日報》上刊登的“人才九條”之后，就給習近平捎信，表示愿意到正定工作。習近平收到信的當晚，到辦公室去找時任正定縣委副書記、副縣長程寶懷。

“程縣長，走，咱們今天夜訪武寶信！”

“今天晚了，咱們明天再去吧？”

“今天必須找到武寶信?！?/p>

于是，他們到了武寶信居住的石家莊市橋東區(qū)談固小區(qū)。倆人在小區(qū)里扯開嗓子喊“武寶信”。慶幸的是，武寶信總算聽到喊聲，連忙從樓里出來。在武寶信家里，三人談了一個多小說，十分投機。武寶信當即表示：“就沖你們書記、縣長來找我這一條，我把新研制的爽腳粉配方給正定?！?/p>

同年4月4日，習近平親自主持爽腳粉項目技術(shù)轉(zhuǎn)讓會，項目落地在新城鋪鄉(xiāng)。投產(chǎn)不到一年，正定就賺了純利潤30萬元。

引入邱斌昌還得從油泵油嘴廠說起。廠子原屬省管，一年賠了27萬元，后放給石家莊地區(qū)管，一年賠了9萬元。正定縣接下廠子后，一年賠了7萬。

為了能讓正定縣的經(jīng)濟發(fā)展快些，進一步解放思想，1984年的五六月間，習近平帶領(lǐng)縣經(jīng)濟考察團到江蘇考察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發(fā)展經(jīng)驗，先后走訪了無錫、常熟、南通等地。在無錫，近平同志約見了給他寫信、愿意到正定工作的無錫機械局農(nóng)機供銷公司原經(jīng)理邱斌昌。

邱斌昌提了兩個條件：“我現(xiàn)在是17級工資，我一踏上正定的土地，縣里就給我漲1級工資。我保證在一年之內(nèi)，油泵油嘴廠的產(chǎn)值翻一番，到時候你再給我漲2級工資，達到14級。這樣，我從正定再回到無錫，就是高干了，重要文件得讓我看，重要會議必須讓我參加?！?/p>

當年8月，邱斌昌到正定報到。第二天，油泵油嘴廠召開職工大會，宣布邱斌昌為廠長，行政16級。上任沒幾天，邱斌昌就把油泵油嘴廠積壓的產(chǎn)品全部賣了出去，隨后就開始組織生產(chǎn)，當年產(chǎn)值實現(xiàn)翻番，成為正定縣四大骨干企業(yè)之一。他帶來的柴油發(fā)電機項目，成為企業(yè)的一個增長點。后來，他在正定工作了十幾年，一直干到退休，為正定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

“人才九條”文字不長，不過千字，內(nèi)容卻事關(guān)各方。利潤分成、細糧供應、戶籍管理……很多做法“突破了人才工作調(diào)動”的瓶頸，也有一些條款，在當時不僅招致非議，而且還要承擔政治風險。

面對這樣的風險挑戰(zhàn)，習近平卻站出來說：“大家光說缺少人才，可又不相信人才，這怎么行啊……發(fā)生了什么問題，有什么責任，由我和縣委負責。”他心里清楚，推出“人才九條”不是頭腦發(fā)熱，而是實現(xiàn)“翻兩番”目標的必由之路；不是權(quán)宜之計，而是確實需要各方人才為正定的發(fā)展獻策出力；不是為了撈取個人好處，而是要讓40多萬老百姓早日富起來，快點過上好日子！

一座榮國府

2016年，為紀念正定榮國府落成30周年，8月17日上午，“重游榮國府 再說紅樓夢——榮國府建成三十周年文化活動”在正定榮國府舉行，導演王扶林、作曲家王立平、演員鄧婕、歐陽奮強、金莉莉等87版《紅樓夢》主創(chuàng)人員應邀重游榮國府。

“離開榮國府已經(jīng)30年了，這次回來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這是王扶林在現(xiàn)場說的第一句話。其實，當年的正定根本不在紅樓夢劇組的選景名單之中，而最終取景地花落正定，源于當時正定縣政府的積極爭取。

正定榮國府設計者、古建筑專家楊乃濟介紹，在當年《紅樓夢》劇組選擇榮國府取景地的時候，正定縣的領(lǐng)導聯(lián)系到楊乃濟，希望把榮國府建在正定?！拔易畛趼牭竭@個想法的時候大吃一驚，在曹雪芹先生所寫的《紅樓夢》中，榮國府和大觀園只有一墻之隔，而當時大觀園已經(jīng)在北京開始搭建了，這榮國府要是建在正定，豈不是要相距250多公里？”

然而，正定當年爭取榮國府項目所經(jīng)歷的酸甜苦辣以及背后鮮為人知的故事卻遠不止距離的遠近這么簡單。

1980年代初，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要拍《紅樓夢》，需要40畝地在京郊附近搭建臨時攝影棚。恰逢時任正定縣委書記習近平醞釀發(fā)展旅游業(yè)，計劃把正定建成距石家莊市最近的旅游窗口。聽到這個消息，他敏銳地意識到機會來了，派人和制作中心聯(lián)系，說正定愿意提供40畝地，希望把《紅樓夢》外景建在正定。

制作中心人員抵達正定，提出他們原計劃投資49萬元，讓縣里出資27萬元，搭建一個2200平方米的《紅樓夢》假景。而習近平考慮《紅樓夢》拍完以后，假景經(jīng)不起風吹雨打，正定什么也落不著，就提議建一個“真實”的榮國府。

時任河北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王幼輝回憶，當時習近平曾到石家莊找他商議正定縣建造榮國府的事。“近平和我討論，榮國府建好了，《紅樓夢》拍完之后，如何再利用這些房子的問題?！?/p>

在當時，習近平提出的方案是把榮國府變成仿古形式的招待所：拍完電視劇以后，不僅可以當成旅游景點，也可以變成招待所，比如尤二小姐的房間多少錢一間，王熙鳳的房間多少錢一天，林黛玉的房間多少錢一天……如果這條路走不通，就搞旅游，把榮國府作為旅游景點來開放——不僅僅是榮國府賣門票的問題，也不是為了讓游客來看一會兒就走。游客不僅在榮國府參觀，還可以在寧榮街吃飯、買紀念品，等等。

可這樣下來，建造榮國府的費用就遠遠不止27萬元了，“近平和我統(tǒng)計了一個數(shù)字，大概需要300多萬元，正定肯定是拿不出這么多錢的”。

正定縣委領(lǐng)導班子也因此開始對榮國府項目產(chǎn)生爭議。這事兒到底行不行？建好以后能收回投資嗎？要知道，當時大佛寺的門票才5分錢，榮國府的門票能定到多高？定低了，猴年馬月才能收回投資？定高了，會有游客愿意來嗎？

后來，習近平多方籌措資金，做通了大家的思想工作。也正是建造“真實”榮國府的建議打動了《紅樓夢》主創(chuàng)人員，榮國府取景地最終花落正定。

榮國府是習近平在任時定下來，并經(jīng)他的努力促成的，但真正建好、開放，并給正定縣帶來巨大收益，是在他離開正定以后?！敖降难酃猹毜?，很有遠見，發(fā)展旅游業(yè)不算計一時一處的收入，而是縱觀全局來策劃。”王幼輝說。

“建設‘榮國府這件事，在當時正定縣老百姓當中產(chǎn)生的那種興奮、激動、自豪，是非正定人所不能體會的。”時任正定縣西柏棠鄉(xiāng)團委書記王勛濤感慨萬千。

……

1987年，隨著《紅樓夢》的熱播，當年就有130多萬人次游客到榮國府參觀游覽，門票收入達221萬元，旅游總收入達1761萬元。三十多年過去，如今的正定榮國府，仍然是游人如織，那“金門玉戶神仙府，桂殿蘭宮妃子家”的景象更是令人如癡如醉。

一片赤子情

1985年，中央決定把習近平調(diào)到改革開放的前沿地帶福建廈門去鍛煉。

走的那天早上，已經(jīng)轉(zhuǎn)成國家干部的春光電器設備廠創(chuàng)始人張新立到縣委去，一敲辦公室的門，張銀耀把門打開了一個小縫，對他說：“習書記正在吃飯，等一會兒吧。”

張新立剛要離開，正在吃飯的習近平一抬頭，從門縫里看到了他，連說：“新立，進來，進來！”張新立進屋，習近平一邊吃飯一邊和他聊天。

而后，縣里領(lǐng)導和縣委辦的一些同志過來送行，大家?guī)退蜒b書的箱子搬上車，依依惜別。

登機前，當時的中組部干部何載和他談了話，希望他到了福建廈門，要多注意調(diào)查研究，工作要扎實，等等。

“感謝組織的信任和培養(yǎng)?！绷暯秸f。

“這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努力，組織上只是給你創(chuàng)造工作的條件?！焙屋d答。

……

當時在正定工作過的同志，在習近平離開之后，大多與他還有交集。在張銀耀的記憶里，“近平同志離開正定以后到福建工作，包括后來在浙江，正定人只要過去，想見他，他都見”。

1993年，習近平任福建省委常委、福州市委書記。雖然離開正定8年了，但他一直記掛著正定。為了提高正定縣農(nóng)村基層干部的素質(zhì)，也為了開闊大家的眼界，這一年7月，在習近平的組織籌謀下，由正定縣一個縣委副書記帶隊，一個政協(xié)主席陪同，領(lǐng)著正定的一批基層干部20多人到福建去掛職鍛煉。

周田車記得很清楚，當時習近平歡迎了正定一行，還和大家一起合了影?！傲晻浺豢吹轿揖驼f：‘這個小伙子，我認識！”

“習書記囑咐我們：要根據(jù)實際情況，實事求是地干工作、學經(jīng)驗。把這里的經(jīng)驗好好總結(jié)，回到正定以后充分運用到實際工作當中，為家鄉(xiāng)建設盡一份力?！蔽滟F生對福建掛職的記憶歷久彌新，尤其是習近平當時提出的“到什么地方就唱什么歌”，武貴生更是牢記在心。

《正定翻身記》作者趙德潤說，正定是習近平從政的起點，“在這里，他把過去的積累，把對人民的深厚感情運用到工作當中去。自此之后，他從正定到福建……他始終都記著人民，他講到‘人民二字的時候，感情非常深”。

的確，在習近平眼里，“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是地”，人民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最高的。正定的朋友賈大山病了，他從福建趕去探望；當年的同事呂玉蘭去世了，他深情地寫下文章悼念。

“習書記對正定的熱愛，對他過去上山下鄉(xiāng)插隊的梁家河的熱愛，就是他對祖國對人民熱愛的一個反映。一個干部有著對祖國和人民發(fā)自內(nèi)心的熱愛，他才會對自己工作過的地方有這么深厚的感情?！睍r任正定縣宣傳部通訊組組長、宣傳部副部長高培琦說。

在高培琦看來，“十八大以后，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很多治國理政思想和理論，和他在正定步入政壇之初的很多探索是息息相通的。如果我們從正定看到福建、看到浙江、看到上海、再看到北京，可以看到一條很明顯的脈絡?！?/p>

“在他足跡所至，牽掛于懷的九域之地，他對哪里不是懷有息息相通之情呢？以人民為中心，全心全意，一切感情都升華為大愛無疆的報國之情、愛民之情。”正定縣退休老干部王志敏感慨萬千。

離開正定的歲月里，習近平曾6次回到正定。2013年7月，總書記習近平回正定時，正定縣退休老干部朱博華和王志敏感慨萬千，即興作詩《念奴嬌·鄉(xiāng)情》以記之。

京都來客，正定地，巷尾街頭熱議。

三載躬耕灑汗雨，人去政聲心宇。

寢則板床，行則單騎，肺腑唯民意。

情深魚水，田頭宅院留憶。

折柳十里長亭，滹沱解語，春水詠別緒。

北海南溟千萬里，怎忘月明古邑。

故土幾回，脈接地氣，合力生同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