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

（1.內蒙古師范大學科學技術史研究院，呼和浩特010022；2.咸陽師范學院學報編輯部，陜西咸陽712000）

民國初期，我國棉業(yè)種植從質量和數(shù)量上都遠遠不能滿足棉紡織業(yè)的需求。在數(shù)量上，1930年棉花貿易逆差為13246t，1931年則激增至173900t[1]，打破了歷年的最高紀錄。1931年全國貿易逆差總值為816.413百萬元，而棉花貿易逆差為237百萬元，占總值的29%[2]。而在質量上，國產棉花大多數(shù)質量不能達到紡織細紗的要求。據當時的華商紗廠聯(lián)合會歷年調查[3]，“國內棉產，能紡32支者僅陜西省較豐，查山東、河南、河北及湖北等省，有出產32支原料，但以品質退化，整個之品質大為降低，此乃廠業(yè)深感之痛苦?！庇謸h東經濟考察團對中國當時棉業(yè)的報告[4]，“中國所產之棉花，大部分僅宜于紡粗紗，如16支及以下者是，中國紗廠乃不得不用外棉，即美棉與印棉，以供細紗之需，1929―1930年中國棉產估計為300萬包，每包重500磅（筆者注：大約227 kg），陜西一省獨產150萬包，吾人又從同一機關，得1931年棉產之估計，為220萬包，陜西約可產112.5萬包?！眱葢?zhàn)、外國的軍事經濟侵略以及自然災害造成了我國20世紀30年代全國性農業(yè)大危機[5]。在這種國內農業(yè)生產水平顯著下降的背景下，陜西棉業(yè)異軍突起，是僅有的質量上能滿足紡織細紗的產棉區(qū)，占全國細紗產量的接近一半。究其原因，除了隴海鐵路的建成[6]、陜西省內農田水利的興修[7]等因素外，此時期的陜西棉種改良和推廣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呂強等[8]對民國時期陜西關中地區(qū)棉業(yè)的產銷進行了分析，曾玉珊[9]、王建軍等[10]對陜西斯字棉棉種改良和推廣進行了研究，但缺乏對民國時期陜西棉種改良及推廣的整體研究。實際上，在斯字棉改良推廣之前，陜西地區(qū)還進行了脫字棉的引進推廣，并且陜西地區(qū)經過脫字棉和斯字棉這2次棉種的引進、改良和推廣，建立起了近代科學意義的陜西植棉試驗和管理體系，陜西棉花種植業(yè)也實現(xiàn)了從傳統(tǒng)棉業(yè)向近代棉業(yè)的轉變。本文擬分析民國時期陜西棉種2次改良的經過，并討論棉種改良產生的效果及社會意義。

1 早期棉種引進失敗的經驗和教訓

中國近代棉花試驗與改良始于19世紀末。1892年張之洞最先在湖北引種美棉，開創(chuàng)了近代棉業(yè)改良的先河。1904年清政府農工商部又從美國購進陸地棉種，分發(fā)包括陜西在內的10個省份試種，當時輸入的品種有“喬治斯”、“皮打瓊”、“奧斯亞”及“銀行存折棉”等。其中張謇在江蘇南通進行了美棉的試種、馴化和篩選，雖然成績較大，但由于只是地方性的提倡，并未在全國普及[11]。整體來說，19世紀末到20世紀前期的20多年間，無論是官廳還是商民團體，引種陸地棉收效甚微，幾乎全部失敗。

陜西植棉始于元朝初年，歷史悠久。陜西植棉區(qū)域集中于關中平原，東起潼關西至寶雞，包括涇渭流域各縣。關中地區(qū)號稱“八百里秦川”，種植棉花的土壤、氣候等自然條件得天獨厚。民國初期，陜西成立有省立農業(yè)試驗場，已對中棉和美棉育種進行了試驗，但一直沒有推廣，其中中棉品種有邱縣絲棉、?？h白棉、高唐絲棉、夏津絲棉、巨野白棉、城武長絲棉、館陶白棉、正定絲棉、浙江絲棉、利津白棉、臨清絲棉、曹縣白棉、惠民長毛、南昌紫棉、硬毛玉兔、高唐硬毛、天門長絨等[12]，美棉品種有多倫溝、唐球、哥倫比亞、哈維爾、土耳、菊棉、亞加拉、國王、富爾頓、脫里斯、欣氏改良、凱騰、拉威爾、龍斯泰、重珍、日光、愛字棉、脫字棉、長絨棉、富華棉、黑光子、金氏棉、杜蘭谷等[13]，試驗統(tǒng)計的內容有播種期、發(fā)芽期、含蕾期、開花期、開萌期、收獲期、每株平均桃數(shù)。陜西地區(qū)當時棉花產量極低，種植的棉花品種以早期引進的“小洋花”為主，其他還有中棉、穆氏美棉和靈寶棉等，陜西棉業(yè)存在問題集中表現(xiàn)在：一是由于中國農民生活貧困，他們往往在收獲棉花后就急于將棉籽榨成棉油出售以取得現(xiàn)金，結果，美種越來越少。二是在種植中，“小洋花”與周邊的中棉等其他品種長期雜交，在收獲后軋花過程中“小洋花”又與其他品種摻雜，這2種原因都引起“小洋花”品種嚴重退化。三是對國外棉花品種只注重引進，而沒有科學的試驗方法對品種進行馴化。而這些早期棉種引進的失敗經驗和教訓，為后來的脫字棉、斯字棉推廣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2 脫字棉的引進及推廣

1928年，南京國民政府成立，政權初步穩(wěn)定，經濟開始恢復，1932年南京政府在南京成立了中央農業(yè)試驗所。在陜西省，1931年于右任在涇陽與三原之間成立斗口村農業(yè)試驗場，1933年金陵大學與西北農工改進所在涇陽縣宋村成立西北農事試驗場，又名金大農場，1934年，陜西棉產改進所（1938年，陜西棉產改進所和陜西省立農業(yè)試驗場合并為陜西省農業(yè)改進所）成立，在涇陽縣楊梧村成立了棉作試驗場。這些棉業(yè)研究機構的成立和試驗改良工作，為陜西棉種的改良及推廣奠定了必要的基礎。

2.1 陜西棉種的調查

1931年，在棉種改良和推廣之初，李國楨對陜西棉種進行了初步的調查，發(fā)現(xiàn)當時陜西地區(qū)種植的棉種主要是“小洋花”，其他還有中棉、穆氏美棉和靈寶棉[14]。在陜西最早種植的是中棉，早期是供文人雅士玩賞之物，宋元后開始作為經濟作物種植，至清光緒二三十年間是中棉種植鼎盛時期。此后美棉輸入關中，由于中棉較“小洋花”產量低而被逐漸取代，至民國初年，陜西種植中棉面積僅占百分之一二，僅為農家自用?！靶⊙蠡ā?，是早期引進中國的美國棉種，初期質佳量高，可達畝（1畝≈666.7 m2，下同）產20 kg以上，至1931年該品種已在陜西種植二三十年，“小洋花”退化嚴重，每畝產量不超過15 kg，并且棉花纖維粗而短，質量反而不如中棉。此種退化美棉“小洋花”種植面積最大，占90%以上。靈寶棉，也叫德棉，是1926年從河南靈寶購入的棉種；穆氏美棉，也叫穆棉或大洋花，是穆藕初從美國種子公司購得200 t捐贈陜西的棉種，以救濟1929年陜西大旱中災區(qū)之用。德棉和穆棉在當時種植面積極少。

2.2 棉種的引進，試驗及推廣

早在1919年，上海華商紗廠聯(lián)合會與金陵大學合作，從美國農業(yè)部購得 “金字棉”、“愛字棉”、“脫字棉”、“杜蘭歌”、“科倫比亞棉”、“隆字棉”、“埃及棉”及“海島棉”等8種，在包括陜西省在內的26處同時進行品種觀察和試驗，結果顯示脫字棉和愛字棉最適合中國栽培，其中脫字棉在黃河流域較其他品種優(yōu)良，愛字棉在長江流域一帶生長較好。之后脫字棉在東部地區(qū)得以推廣，但脫字棉在陜西地區(qū)的推廣是從1931年開始。

1931年春，陜西省建設廳從中央大學農學院鄭州棉業(yè)試驗場選購脫字棉種2 500 kg，購買棉田3.8 hm2進行繁殖。1932年將所育棉種分發(fā)至省直管的棉場和西安四周各縣共22處，種植面積58.7 hm2[15-16]。期間，李國楨在渭南下邽鎮(zhèn)和西安西北7 km處試種，同時種植退化美棉、穆棉、愛字棉以做比較[17]，試種結果為每畝皮棉產量脫字棉28.91 kg、愛字棉 25.10 kg、穆棉 24.49 kg、退化美棉 7.21 kg。將所產各品種棉進行化驗分析后，李國楨認為：“（一）脫字棉在陜種植，以產量論，比諸現(xiàn)時國內所有之其他美棉品種為適宜。（二）陜西種植脫字棉，品質十分優(yōu)良，而以纖維長度，及捻曲數(shù)二性狀為尤甚?！痹摻Y果刊發(fā)在《科學》雜志1932年第12期上[16]。1933年，陜西省建設廳決定推廣脫字棉，在永樂鎮(zhèn)組織模范植棉區(qū)，將所有脫字棉種7 500 kg分給區(qū)內農戶種植[15]。1935年，陜西大部分產棉區(qū)已推廣脫字棉，逐漸淘汰美棉“小洋花”。由于脫字棉棉種不足，期間在關中地區(qū)和陜南地區(qū)還部分推廣了靈寶棉[18]。

3 斯字棉的改良及推廣

3.1 試驗階段

1933年，由時任中央農業(yè)試驗所美國籍總技師洛夫征集棉花品種，創(chuàng)建品種區(qū)域試驗，全國設有12處試驗點。1934年，洛夫歸國，由馮澤芳接管試驗，試驗點增加至18處，1935年為19處。試驗結果[19-21]表明，斯字棉適合在黃河流域種植，德字棉適合長江流域種植。在陜西地區(qū)，斯字棉產量比“小洋花”高出65%，比當時正在推廣種植的脫字棉和靈寶棉高出36%（表1）。一般農作物改良產量能提高15%就算成功，斯字棉產量提升幅度是非常高的。斯字棉具有成熟早、霜花少、植株較矮、棉鈴大等特點，棉花品質高，適合陜西種植，并且省時省工，容易推廣[22]。

表1 1934－1936年陜西省斯字棉4號與其他棉種每畝籽棉產量比較 kg

3.2 推廣階段

1936年，國民政府棉業(yè)統(tǒng)制委員會（簡稱“棉統(tǒng)會”）根據3年的試驗結果，確定斯字棉4號為最適宜華北推廣的品種，并向斯字棉原產地美國密西西比州斯東維爾種子公司購買19 t棉種[23]。棉種運回中國后，棉統(tǒng)會發(fā)給華北各產棉省繁殖，其中陜西4.5 t，在涇陽棉作試驗場、金大農場及特約農家共繁殖約74 hm2。在棉統(tǒng)會分發(fā)之前，棉種先經昆蟲專家吳福禎及技術團隊予以熏種以殺滅種子內的害蟲，這道程序使這批種子推廣后沒有受到棉鈴象鼻蟲的危害，也是棉種推廣順利的技術因素之一[23]。1937年，日寇入侵，華北各產棉省相繼淪陷，陜西的斯字棉種子成為幸存者，其推廣及成效顯得更為重要。是年4月，陜西省頒布棉種管理區(qū)暫行辦法，并成立涇惠渠棉種管理區(qū)，以棉種管理區(qū)方式在涇陽集中推廣860 hm2，此外在興平、咸陽、渭南等合作繁殖場及涇陽斗口村農場等處繁殖43 hm2；1938年推廣區(qū)域以涇陽為主，兼及附近之三原、高陵、臨潼、咸陽、興平、武功6縣，7縣共推廣約2 870 hm2。1939年推廣范圍擴大到渭南、長安、寶雞、戶縣等 11縣，共約 12 700 hm2[23]。1940年，國民政府成立“棉花增產督導團”，委派棉花專家馮澤芳主持陜西省棉花推廣工作，陜西成立了6大棉區(qū)（涇惠渠棉區(qū)、洛惠渠棉區(qū)、渭惠渠棉區(qū)、省會棉區(qū)、省東棉區(qū)、省西棉區(qū)），推廣斯字棉5.667萬 hm2，1941 年推廣 10.667 萬 hm2，1942 年推廣20萬hm2。1943年陜西關中棉區(qū)全部普及斯字棉[24]。陜棉中有95%以上為斯字棉。

3.3 管理制度及施行

斯字棉棉種改良和推廣中，吸取了以往的教訓，不僅在新品種試驗上進行了充分的馴化和培育工作，而且在管理上建立了新制度。這也是斯字棉推廣成功的重要原因。前期棉種推廣效果不好的原因主要是缺乏管理制度，新品種與退化美棉混種，一方面因天然雜交而使種性變雜，另一方面因混合軋花造成種子人工混雜，幾年之后，優(yōu)良的品種就會嚴重退化。因此，陜西省農業(yè)改進所及其前身陜西棉產改進所制定了棉種管理區(qū)制度[25]和軋花車登記管理制度[26]，以保持新品種種性。

棉種管理區(qū)制度：1937年4月陜西省頒布棉種管理區(qū)暫行辦法，共16條，并相繼設立涇惠渠棉種管理區(qū)、興平棉種管理區(qū)、長安棉種管理區(qū)、渭南棉種管理區(qū)。區(qū)內農民除斯字棉外，不得種植其他棉種，所有籽棉一律統(tǒng)制輸入或輸出。推廣區(qū)的棉種由管理區(qū)統(tǒng)一提供。這樣既保證了棉種的供給，也保持了棉種的純度。同時，在管理區(qū)和推廣區(qū)種植的棉種優(yōu)良，收獲的棉花質優(yōu)價高，區(qū)內棉農收入增高，極大地激發(fā)了棉農種棉的積極性，也保證了管理區(qū)制度的順利執(zhí)行。

軋花車登記管理制度：登記推廣區(qū)內的所有軋花車，并且指導良種棉和退化棉分開軋；統(tǒng)制管理油坊榨油及農民自備人力軋花車。

以上2個制度的制定和實施，基本保證了引進新品種的純度。除此之外，陜西省為推廣新棉種，還開展了對棉花產銷合作社人員的培訓[27-28]，舉行棉作展覽會[29]等活動，還和各銀行協(xié)商棉農貸款事宜[30]，解決棉農植棉所需資金問題。

4 陜西省2次棉種改良和推廣的成效

4.1 皮棉畝產增高

影響棉花產量因素很多，其中主要有土地的肥沃程度、氣候雨水的適宜程度、農民的積極性、棉花品種、棉花種植與管理技術等。農民種棉的積極性與棉價和種棉收入有關，盡管棉價和供求關系及政治經濟環(huán)境關系密切，但棉種的改良和推廣可以在局部地區(qū)提升棉花的質量和產量，以此提升棉農的收入，進而提高農民種棉的積極性，因此在棉種改良和推廣期農民的積極性可以部分歸結于棉業(yè)的改良。陜西植棉土地性質和暖溫帶氣候可以近似認為是陜西棉田產量影響因素中的不變量。綜上所述，陜西1931―1941年棉種改良和推廣的效果可以從該時期棉花產量的角度去分析。

從時間點的選取來說，一方面由于1929年陜西大旱，棉花幾乎絕收，該年氣候對棉花產量的影響巨大，而之后幾年氣候雨水差異不大；另一方面，脫字棉從1931年進入陜西。故選擇統(tǒng)計年起點定在之前一年即1930年是合理的。

本文從陜西省脫字棉和斯字棉棉種改良和推廣前后的棉花產量來討論改良和推廣的效果。從表2陜西省1930―1944年棉田面積和產量可以看出，陜西皮棉畝產從1933年開始顯著提升，到1934年達到17.1 kg，而后1935―1937年回落至11.1 kg，1938―1941年畝產又持續(xù)提升，到1941年達到最高19.0 kg，之后又開始回落。分析原因，陜西皮棉畝產2次明顯提升的時間段正好分別是脫字棉和斯字棉的推廣時期，這說明前文中的2次新棉種推廣對陜西棉產提升具有顯著的作用。關于1934年后皮棉畝產回落，應是脫字棉推廣之后，棉種管理混亂脫字棉種與其他棉種雜交，致使棉種純度下降而引起的。而1941年之后皮棉畝產的回落，是由于抗戰(zhàn)時期民國政府持續(xù)的棉花統(tǒng)購、壓價征購、棉田征糧征棉等措施，導致農民種棉意愿低落，棉田逐漸改種小麥。此觀點也和表1中1938年后陜西種棉面積持續(xù)減少的結論一致。陜西棉田種植面積和畝產在抗戰(zhàn)勝利后有所提升，但一直沒有恢復到2次棉種改良推廣時期的水平。

表2 陜西省1930－1944年棉田面積、產量

4.2 棉農收益增加

脫字棉和斯字棉的2次推廣增加了農民收益。陜西棉農原來種植“小洋花”，脫字棉比“小洋花”增產30%以上，斯字棉又比脫字棉增產30%以上。以“小洋花”每畝產皮棉10 kg計，若改種脫字棉，每畝可增收皮棉3 kg，若再改種斯字棉，每畝又可增收皮棉4 kg，依當時市價每千克皮棉值國幣4元計，每畝可增加收入國幣28元，尚不包括因棉花品質高而增加的收益。以1940年推廣斯字棉5.7萬hm2計，可增加純收益2 380萬元。由于棉花新品種的質量有很大提升，為紡織細紗的優(yōu)質原料，棉紡廠爭相競購，陜棉稱譽一時。這2次棉種改良，在陜西深得農民擁護，每次舉行換種時，農民均極為踴躍，爭相購入，為我國作物推廣史上空前未有的現(xiàn)象。在棉花改良和推廣最早、成績最突出的陜西涇陽縣 （全國唯一的棉花純種普及縣），面積達萬余畝，故斯字棉又有涇陽棉之稱[22]。在涇陽，農民安居樂業(yè)，豐衣足食，蓋新房的農戶增多，子女上學人數(shù)增多。馮澤芳在《陜西省斯字棉推廣之經過》一文中說：“吾國辦理改良農業(yè)30余年，其成效可以數(shù)字計算者，斯字棉之推廣當為明顯例子之一。”[23]

4.3 為抗戰(zhàn)大后方提供優(yōu)質棉原料

陜西2次棉種改良和推廣，使陜西棉花質量在全國范圍內一枝獨秀，在紡織細紗的棉花原料中陜西棉占比最高。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由于東部主要產棉區(qū)淪陷或陷入戰(zhàn)事，所以“大后方”所需原棉大部分依賴陜西省供應。1943年陜西棉花總產量2.35萬t，后方五省棉產總量為7.6萬t，陜西不僅占后方棉產量的首位，而且一省獨占總量的30.9%[31]。除了供應由東南內遷陜西的各大紡織廠外，其余運銷川甘各地，尤其四川最多。武漢失守后，重慶棉花主要來自陜西涇河、渭河流域的咸陽、涇陽、渭南三地（占80%）[32]。由此可見陜西棉產對于支持全國抗戰(zhàn)的重要性。

5 結語

歷經從脫字棉到斯字棉這2次棉種改良和推廣，陜西省逐步實現(xiàn)了從傳統(tǒng)棉業(yè)到近代棉業(yè)的轉變，使陜西棉業(yè)在民國時期得到了巨大發(fā)展。特別是抗戰(zhàn)時期，作為唯一的大后方棉業(yè)基地，陜西成為軍民衣被原料——棉花的最重要供應地。

經過這2次的棉種改良和推廣，陜西省實現(xiàn)了棉花的科學改良——科學引種和棉種管理區(qū)制度推廣，逐步形成了“政治（法律）、科學、經濟（貸款）”三位一體的棉產改進模式，是民國時期作物改良最好的范例之一，至今仍在發(fā)揮其影響。

[1]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5輯：第1編：財政經濟（七）[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0：54.

[2] 朱斯煌.民國經濟史[M].上海：銀行周報社，1948：535-540.

[3] 中國經濟情報社.中國經濟論文集：第1集[M].生活書店，1936：85.

[4] 禪愚.英國遠東經濟考察團考察中國棉業(yè)報告書[J].華商紗廠聯(lián)合會季刊，1932，10(1)：32-63.

[5] 符長泉.三十年代中國農業(yè)危機及其影響[J].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93(2)：89-97.

[6] 郭海成.隴海鐵路與民國時期陜西棉業(yè)的現(xiàn)代轉型[J].農業(yè)考古，2011(4)：257-260.

[7] 石濤.抗戰(zhàn)前后陜西農田水利建設研究[J].中國經濟史研究，2017(2)：166-180.

[8] 呂強，馬鑫，楊曉.民國植棉業(yè)的發(fā)展及其行銷格局—以陜西關中地區(qū)為例[J].新疆財經大學學報，2017(2)：14-22.

[9] 曾玉珊.馮澤芳與中國現(xiàn)代棉業(yè)改進研究[M].北京：中國農業(yè)科學技術出版社，2012.

[10] 王建軍，陳釗.民國時期陜西棉麥良種改進的成就與經驗[J].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34(1)：23-26.

[11] 強百發(fā)，李新.中國近代陸地棉引種和馴化評述[J].西北農業(yè)學報，2006，15(2)：186-189.

[12] 陜西省立農事試驗場中棉生育狀況及收獲成績一覽表[J].陜西實業(yè)雜志，1924(9)：1-3.

[13] 陜西省立農事試驗場美棉生育狀況及收獲成績一覽表[J].陜西實業(yè)雜志，1924(9)：3-5.

[14] 李國楨.陜西棉種問題[J].新陜西月刊，1931，1(9)：39-44.

[15] 劉陽.抗戰(zhàn)前南京政府對美國棉花品種的引進、改良及推廣[J].中國農史，1999(3)：48-54.

[16] 李國楨.陜西種植脫字棉的結果[J].科學，1932，（趙正，等）民國時期陜西棉種的改良及推廣16(12)：1820-1831.

[17] 李國楨.最近陜西發(fā)散棉種之經過與希望[J].新陜西月刊，1931，1(3)：81-83.

[18] 陜西現(xiàn)有棉種一班[J].棉訊，1934(9/10/11)：6-7.

[19] 馮澤芳.中國栽培之美棉新品種[J].農報，1935，2(27):935-937.

[20] 馮澤芳.再論斯字棉與德字棉[J].農報，1936，3(25)：1309-1312.

[21] 馮澤芳.斯字棉之試驗成績與繁殖推廣之現(xiàn)狀[J].農報，1937，4(11)：854-858．

[22] 閔乃揚.斯字棉在陜西推廣之經過[J].農業(yè)推廣通訊，1940，2(10)：43-46.

[23] 馮澤芳.陜西省斯字棉推廣之經過[J].陜農月報，1940，1(1)：11-16.

[24] 郭文韜，曹隆恭.中國近代農業(yè)科技史[M].北京：中國農業(yè)科技出版社，1989：41.

[25] 陜棉產改進所農棉試驗成績[J].棉業(yè)月刊，1937，1(7)：1132-1133.

[26] 陜西省各棉種管理處軋花車登記指導辦法[J].陜農月報，1941，2(7/8)：46.

[27] 陜西棉產改進所主辦陜西棉花產銷合作社業(yè)務人員訓練班旁聽員辦法[J].棉運合作，1936，1(9/10)：8-9.

[28] 陜西棉產改進所主辦棉花生產運銷合作社業(yè)務人員訓練班受訓學員成績一覽表[J].陜西棉訊，1936，2(37)：8-10.

[29] 陜棉產改進所將舉行棉作展覽會，并繪制圖表編印淺說[J].棉運合作，1936，1(7)：5-6.

[30] 陜西棉產改進.陜棉產改進所舉辦棉農貸款[J].棉業(yè)月刊，1937，1(7)：1133.

[31] 陳錫暇.我國戰(zhàn)時之花紗布管制[J].中農月刊，1944，5(3)：12.

[32] 張國鏞，陳一蓉.為了忘卻的紀念中國抗戰(zhàn)重慶歷史地位研究[M].重慶：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