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齡
你,穩(wěn)健地,走在這喧囂的路上,帶著你的傷痕與榮耀。
——題記
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在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你似乎也就出生在這樣一個世界,無人知曉,你是何時出生的,無人發(fā)現,你是如何生長的。你悄悄的,以詩賦為食,民謠為飲,吸取日月星辰之精華,緩慢而又穩(wěn)定的生長著。你嘗試著站起,抬腳,走出了第一步。
你,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夏商國。文字成了你的血液,社會風俗為你強身健體,你行走的速度加快,轉眼就到了春秋戰(zhàn)國。百家爭鳴的出現,刻畫著你的肖像,分裂的政治局勢,給予你成長的空間,你大步地向前走著,見證了秦王掃六合的壯舉。你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你身體的某一部分被人為隱藏、撕裂,又有另一部分被呵護。你的行動極不協調,就像是大病了一場。你看著那個被稱作帝王的家伙,明白自己必須臣服于他,你踉蹌的走著,來到了漢朝。先前被撕裂的部分被人們縫合、治療,留下了一個疤痕。人們將那個疤痕美化,又將其他部分忽視。你心里明白這是為什么,向著新的皇低下了頭。你滿懷心事的走著,在三國兩晉南北朝臣服于不同的皇。但你心中明白,早在漢朝,就有人成為了你的良心,他們的名字叫做史官。
你,穩(wěn)健地向前走著,迎來了屬于的你最豐盛的盛宴。宋朝的王似乎對你更加寬容,此時的你享受著從未有過的滿足,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在這個時期,你看到了你走在同一條路上的后生,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沖破了地域的限制為你的盛宴添茶端菜。曲水流觴,觥籌交錯。盛宴結束,你甚至還來不及回味,就被明朝的王限制了自由。他將你放入模板中,限制你的生長,曲解你的意圖。你雖有委屈,但不敢過多辯解,以此同時,你心中的叛逆因子從未停歇。明去清來,你似乎嗅到了一絲山雨欲來的氣味。
清初,你被從模板中放出。迫切地想要活動筋骨。你在剛評定下來的新世界中貪婪地呼吸著,剛向前走了一步,卻發(fā)現有一個無形的囚籠禁錮了你。你以為那些個金發(fā)碧眼會存在于你的記憶中了。你盯著王,王亦盯著你,目光灼灼的,似笑非笑。
一聲炮響,炸開了你周圍無形的厚墻,那些異國人沖了進來,船堅炮利,摧殘著你,野蠻霸道毀滅著你,你目睹著中華瑰寶化為灰燼,你感受到身體發(fā)膚為人們搶奪,你的雙目噙著淚,你大張著口卻無法發(fā)出聲音,你期待著你的王可以救你于水火之中,你轉向看她,她卻不為所動。你心中的叛逆因子在重壓之下生長著,你的雙目里一半是仇恨,一半是理智。在你逐漸被鴉片的煙包圍時,一雙眼睛睜開了。那仿佛是一簇希望的小火苗,跳動在濃如墨的夜里。接著,一雙雙的眼睛睜開,一簇簇火苗燃動,他們灼燒著,跳動著,燎到了王的衣角,使她不得不動了。但她仍舊貪戀著享受的美好,一切行動只是為了不傷害到自己,在一次次的欺騙中,你心中的叛逆因子爆發(fā)了,他們如潮水般傾瀉出來,清洗著烏煙瘴氣的世界,也澆滅著你眼中的仇恨。
世界變了,又好像沒變。這聲炮響,不僅僅使叛逆因子如潮水般涌出,也使你飛速地增長。幾百年積蓄的營養(yǎng)受到了外來催化劑的作用,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骨節(jié)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長舒一口氣,享受著成長帶來的陣痛。你逐漸掌控了力量,在戰(zhàn)火紛飛的日子里,不在東躲西藏。你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光亮,向前走,向前走,走到了一個名叫新中國的世界。你說你無需服從任何王,大可昂首挺胸的向前走。你看到了與你走在同一條路上的后生,他們看起來年輕且有活力,嘰嘰喳喳地,使這條路喧囂起來。
你仍向前走著。突然,心中某塊肌肉扭曲了,帶來劇烈的疼痛。那種疼痛,從心底散發(fā),傳導至五臟六腑,最后泛上指尖。你疼到坐地不起,雙目緊閉。但你身體的堅韌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你大病了一場,卻也挺了過來。你睜開眼,發(fā)現眼前擺著一盤你從未見過的食物。吃下后,帶著痛感的辛辣與病態(tài)的苦澀,在你嘴中蔓延。你心中平靜,知道這是良藥。站起來,拍拍土,孤獨地走在這喧囂的路上,帶著滿身的疤痕與榮耀。
星星點點的光閃爍著,變化著,凝聚著,在同一時間,融入你的身體,霎時間,全世界都亮了起來,無數張嘴在叫喊著同一個名詞——新時代。
你是光,光亦是你,你發(fā)現你不用臣服于這個世界,或者說,你也是世界。歌舞升平,安樂祥和,你經歷了千年萬載,已成蔚然大家。人民群眾是你會呼吸的細胞,詩詞書畫是你會流動的血液,幾千年的沉淀是你的各大器官,你每一步的動力來自于人民的雙手。你在這新時代大顯身手,強壯的身體是你勇氣的來源,你心下明白,對未來的挑戰(zhàn),你已做好了準備。
你,穩(wěn)健地走在這喧囂的路上,帶著麻繩的傷痕與榮耀。有時也會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心中五味雜陳,再回過頭來,繼續(xù)向前走去。路,還長著呢,但你不怕,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