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北京——初冬的北京。
故鄉(xiāng)是南方,極少感受到如此冷冽的風。已溢滿寒意的風從衣襟里鉆進胸膛,意料之中的干燥與意想不到的溫暖。我原是以為已入秋多時的帝都,它的風是帶著拒人千里外的冷意的,大概不會似閩南一般仍溫暖潮濕了的。只并未想到,潮濕不再,溫暖依舊罷。
似這般略粗糙地感受著周遭,也一并掐指算著,我與北京的相識也比一年要多些了??桃庀霑r,我卻總記不太起一年前的風是如何,這不像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了,反倒像是得了健忘癥的老太太般,說來也是令人發(fā)笑的。仔細一想約莫是北京給我的記憶太多,因而我無法記得太多瑣碎的像風一般的事了。
想來閩南的風與北京的風在我心里并無不同。它二風都是從我心里刮過的風,是從母親的手指尖劃過,又到了我心底的風了。猶記一年多前有個可以說是普通的夜晚,但因為思家,那個夜晚于我而言并不能說是平常的。
被子在那個夜晚成了眼淚的墳墓。
深夜一點多了我記得的,寢室里只剩下我的抽泣聲和手機屏幕的光亮了。我那時想,大約我呼出的空氣會被北京的風卷走,帶到千里外的爸爸媽媽在的閩南那里去,告訴他們我很好,乖乖吃飯,每天吃水果,沒有想家,沒有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哭。
其實現(xiàn)在想來那也并不是如何的大事,只是一個離家千里的少年人,半夜突然明白自己離開爸爸媽媽很遠了,抑制不住的思念罷了。如今也想家的,想念的程度也不比一年前少任何一點,大概只是長大了些懂事了些,明白應當如何壓抑自己如潮的想念了。大抵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北京初冬的風會陸續(xù)吹掉在枝頭懸然的葉,這在我們閩南是很罕見的。閩南其實也有落葉的,只不過那大概是由于樹新陳代謝而掉落,風的作用大概少些。記得第一次見一葉都無的樹時,內(nèi)心很是被那種蒼虬的美感震驚——空無一葉的樹將它的枝干形狀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我眼前了,襯著北京純正北方建筑自身所披戴歷史的厚重感,這是我以往從未親眼見過的。帶著一點南方孩子的驚奇,我想,那樣的美麗或許在十年二十年后我也還可以向孩子津津樂道。言語大約無法很好地百分百形容了,想必三年后離開后唯有相片能解那時片刻的相思了。
大約是這個年紀的女孩都會有的憂思罷,不在一地時便異常想它,一人不在身邊時也異常想他,卻是杳杳無際。大抵也叫矯情了,但無論如何想,藉藉冷風中也只能裹緊自己的小衣服——畢竟也沒有家人在身邊。家人在近旁的人如何會想這么多?對方一個暖暖的擁抱和一個無懈可擊的摸頭殺,大抵就會將所有的愁思拋在腦后了吧?
作者簡介
許秀潔(1998.07-)女,漢族,福建漳州人,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16級本科在讀,主要研究方向:法學(法學與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