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秉君

在中國航空博物館的專機展區(qū)，有一架機號為50258的底藍上白的“子爵”號四發(fā)專用客機。旁邊的說明牌是這樣介紹的：維克斯-843“子爵”飛機是英國維克斯飛機公司生產的四發(fā)渦槳式近程運輸機，1948年7月原型機首次試飛。該機曾多次執(zhí)行中央首長的專機任務。在1982年7月30日，由空軍飛行員藍丁壽和張景海駕駛運送外國軍事代表團途中，機組成功地制伏一名企圖劫機的歹徒，并安全地降落于南京。該機組被授予“反劫持英雄機組”的稱號。

如今這架飛機已經進入歷史，并靜靜地停放在寬闊的專機展區(qū)，供游人們參觀。但是，僅憑標牌的簡單介紹，游人并不了解當時在這架“子爵”號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實際上那是一次險些造成重大國際影響的劫機事件。這架“子爵”號飛機在從上海至北京的航線上經歷了驚心動魄的生死33分鐘……最終機組人員合力制伏劫機歹徒，化險為夷。

突發(fā)危機專機遭劫

1982年7月30日，對于藍丁壽機組來說是一個劫后重生、永遠難忘的日子。

盛夏的上海早晨不見涼爽，依然充滿悶熱的暑意。這一天，藍丁壽起得特別早，由于是飛專機任務，作為機長的他特別關注天氣，憑經驗他感到這種天氣飛行沒問題。早飯后，他按常規(guī)給機組下達了當天的飛行任務：執(zhí)行某外國軍事代表團訪問我國的專機返京任務。該軍事代表團已結束了在上海的參觀訪問，按預定計劃返回北京準備參加建軍55周年的紀念活動。

執(zhí)行這次任務的專機是空軍某師“子爵”50258號，機組共有8名成員：機長藍丁壽、副駕駛張景海、領航長王貴峰、領航員劉鐵軍、通信員唐全興、機械師莊永春、電氣師房加林、乘務員郭靈。

上午9時，機艙門緩緩關閉。機組進入飛行前的最后準備，一切就緒后，藍丁壽向塔臺報告：“××準備好，請求起飛。”9時12分，虹橋機場調度室下達了起飛命令，“子爵”號旋即滑行、加速、起飛，直上藍天。

飛機起飛階段是機組最緊張的階段，機組成員按分工緊張而有序地工作著，就在這時飛機上一部超短波電臺發(fā)生故障，機械師莊永春立即搶修排除故障。大約20分鐘后，地面指揮通報，有一架高度4800米的飛機要進入空中走廊，請機組保持距離，注意觀察天空。藍丁壽機長回答：“明白?！焙芸欤瑱C械師莊永春就排除了超短波電臺故障，離開駕駛艙送工具到通信艙。領航員劉鐵軍也起身去通信艙與領航長王貴峰校對飛機的位置，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客艙里的賓主們正在興致勃勃地交談著，由于兩國是友好國家，氣氛非常友好，交談非常愉快。賓客們期盼著參加解放軍建軍55周年的紀念活動，客艙里不時地響起一陣陣笑聲。誰也沒有在意，有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座位。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或許是職責所在，他的活動沒有引起別人的特別注意。趁人不備，他閃進了緊靠駕駛艙的衛(wèi)生間。

“子爵”號轟鳴著按預定航線飛行，客艙里的賓客們仍然在愉快地交談，駕駛艙里只剩下機長藍丁壽和飛行員張景海正在專心駕駛專機，像往常一樣，似乎一切都正常?？墒牵驮谶@時，有人闖進了駕駛艙，只聽“咔嚓”一聲反鎖上艙門。還沒等藍丁壽回頭，他的耳機就被來者拽掉扔在地板上，同時，有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彌漫在駕駛艙，闖入者正往藍丁壽和張景海兩個飛行員身上和座椅上灑汽油。藍丁壽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身著短袖襯衣的年輕人。他一邊用手槍對著藍丁壽的后腦勺，一邊用左手從兜里掏出打火機，紅了眼似的惡狠狠地喊道：“別動，誰敢搗鬼就打死誰，我把汽油點著一塊完蛋。聽我的，飛航向150°，到臺灣桃園機場著陸！”

藍丁壽和張景海心頭一震，不約而同地意識到遭遇劫機！然而令他們吃驚的是劫機歹徒怎么會是他？！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的竟然是陪同外賓負責安全警衛(wèi)工作的保衛(wèi)干事鄭延峰！

險象環(huán)生機智應對

藍丁壽是一名飛行經驗豐富的機長，同時也是飛行部隊的領導干部;張景海也是一名非常優(yōu)秀的飛行員，曾擔負許多重要專機飛行任務，兩人都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質。面對突如其來的歹徒劫機，短暫的緊張過后，他們反倒異常冷靜，緊急關頭沒有慌亂，而是在心里盤算如何化解這一場嚴重危機。因為他們都清楚，機上的乘客是外國軍事代表團，一旦出現(xiàn)問題不僅會造成嚴重的國際影響，而且還會有損國家聲譽和尊嚴。藍丁壽和張景海對了一下眼神，飛行的默契使彼此心領神會：要沉住氣，先穩(wěn)住歹徒，再見機行動。

此時的鄭延峰面色鐵青，目露兇光，充滿殺氣，由于內心高度緊張和極度恐慌，嘴角不斷抽動，說話聲音兇狠而顫抖。他緊緊靠在駕駛艙門旁，右手握槍，左手舉著打火機，繼續(xù)吼道：“飛150°，到臺灣桃園機場降落！”見藍丁壽和張景海都不動，他抬了一下槍口又喊道：“快改變航向?！彼{丁壽瞟了一眼歹徒，為了穩(wěn)住他，故意明確地點點頭，然后把航道羅盤旋鈕轉到150°，飛機慢慢掉轉頭來，朝東南方向飛去。

由于藍丁壽的耳機被歹徒強行拽掉了，不能與地面和后艙聯(lián)系，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要盡快報告給地面和告知后艙。趁歹徒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利用發(fā)動機噪聲的掩護，藍丁壽壓低嗓音對張景海說：“你趕快報告給地面?！睆埦昂?，馬上輕聲向地面報告：“飛機被人劫持?！庇钟脵C內通話小聲告訴后艙：“前面出事了?！焙笈撏ㄐ艈T唐全興立即回答：“知道了?！边@時，歹徒發(fā)現(xiàn)了張景海的舉動，用槍逼著張景海摘下耳機。這樣一來，前艙與后艙及地面的聯(lián)系完全被切斷了。

為了防止歹徒狗急跳墻開槍射擊，藍丁壽不為察覺地推動駕駛桿，使飛機的高度從3700米慢慢下降到3000米，并尋機打開了釋壓開關，解除飛機增壓，這樣即使歹徒開槍，也不會造成飛機爆炸解體。盡管歹徒不懂飛行，但可以肯定，他在劫機之前是做了充分準備的，要不然一般人是不知道飛機該飛多少度航向的。因此，藍丁壽一點兒也不敢大意，在降低飛機高度和解除飛機增壓后，他又伺機調整航向。由于藍丁壽是機長，所以歹徒把監(jiān)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監(jiān)控之中，稍有異常舉動就會引起歹徒的警覺和攻擊。

這時，歹徒由于緊張不停地流汗，藍丁壽瞅準歹徒抬手擦汗的瞬間，順手把羅盤轉換開關撥到左邊，飛機改由副駕駛張景海操作，但藍丁壽仍做著操縱飛機的樣子。他心里清楚，如果按150°航向飛行，用不了多久，飛機就會飛到海上，這對機組很不利。在發(fā)動機噪聲的掩護下，藍丁壽小聲告訴張景海：“往西南方向飛。”張景海心領神會，駕機在云上飛行，并以不明顯的小坡度，逐漸轉向215°，朝著西南方向飛去，而歹徒監(jiān)控的機長面前的航道羅盤仍然指向150°。

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逝，如何尋求機會制伏歹徒成為機組人員最緊要的任務。隨著時間的推移，危險也在一步步逼近。時隔不久，歹徒掐著指北針一看飛機航向不對，便露出兇相，惡狠狠地說：“往東南飛，不是西南，快改過去，你們要?；ㄕ?，我就打死你們！”藍丁壽沉穩(wěn)地說：“你的指北針在地面時是準的，但在駕駛艙受電磁場的影響就不準了。你看我的羅盤指的就是150°?！贝跬娇戳丝戳_盤，確認的確是150°，接著又看了看手里的指北針，半信半疑，也沒有再說什么，估計他最后還是信以為真了。

機組人員和歹徒都在心里計算著時間。藍丁壽和張景海心照不宣，密切配合，在采取了上述措施后，迷惑了歹徒，贏得了時間。與此同時，他們又在暗中準備絕地反擊。為了防止與歹徒搏斗導致飛機失控，藍丁壽暗中打開自動駕駛儀;為了讓駕駛艙的汽油盡快揮發(fā)掉，張景海也暗中打開通風開關;為了便于活動，他們又暗中解開安全帶扣并打開座椅調整開關，然后逐漸將座椅調整到最后的位置。這樣一來，他們可以騰出手腳一起來對付歹徒。兩人交換一下眼色，一切準備就緒，就差合適的時機。

緊急磋商應對危機

此刻，駕駛艙外氣氛也是異常緊張。當領航員劉鐵軍向地面塔臺報告完飛機的位置后，返回時發(fā)現(xiàn)駕駛艙門被從里面反鎖了，他立刻意識到駕駛艙出了問題。透過艙門，他看見一個身穿白短袖襯衣的男子，背對艙門，右手握槍指著藍丁壽，左手舉著打火機，從駕駛艙門還飄出一股汽油味。他立即明白飛機被劫，歹徒一旦得逞會有什么嚴重后果！專機里的乘客是外國軍事代表團，陪同者是總參謀部的首長和總部機關人員。

劉鐵軍旋即轉身回到通信艙找專機安全員王貴峰緊急商量對策。王貴峰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領航長，還是一名老黨員，果敢穩(wěn)重，處變不驚。他一方面穩(wěn)定軍心，一方面召集其他機組人員緊急商量對策。為了判明情況，他立即派電氣師房加林到客艙清點人數(shù)，一查果然發(fā)現(xiàn)中方陪同的人員中少了一個，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這個人正是負責代表團安全的保衛(wèi)干事鄭延峰，而且只有他被準許攜槍登機，于是斷定，飛機遭到劫持。

這時，通信員唐全興也收到了駕駛艙里張景海“前面出事了”的通報，證實飛機被劫持。他立即向上級發(fā)報，“50258報告：飛機被劫持，歹徒為機上保衛(wèi)干事。請地面打開雷達，觀察我機位置”。很快，北京方面回電：“飛機向北飛，向西飛。一定要勇敢沉著、機智靈活地與歹徒作斗爭，保證飛機安全，堅決粉碎劫機行動。黨相信你們！”

有了北京方面的明確指示，機組人員信心倍增。經過短暫的討論，王貴峰綜合大家的意見，形成三套方案：一是觀察駕駛艙內的動靜，見機行事，配合飛行員的行動;二是歹徒如果從駕駛艙出來，就干掉他;三是如果里面打起來，就破門而入。王貴峰還向陪同外賓的總參外事局沈副局長扼要地介紹了飛機上發(fā)生的一切，這位老紅軍叮囑一定要制伏歹徒，保證外賓安全，保護國家財產安全。

隨即，大家分頭行動，各就各位：王貴峰和房加林各執(zhí)一把救生斧，把守駕駛艙門，隨時監(jiān)視里面的動靜;唐全興堅守電臺，保持和上級及地面的聯(lián)絡;劉鐵軍負責觀察航向變化，協(xié)同唐全興上報飛機位置;莊永春注意觀察飛機發(fā)動機工作情況;郭靈協(xié)助沈副局長做好外賓的工作。

客艙里的外賓和陪同人員對機上發(fā)生的這一切全然不知，依然談笑風生?？团摾镏纼惹榈闹挥谐藙諉T郭靈和總參外事局沈副局長。這位老紅軍戰(zhàn)士，經歷過戰(zhàn)爭年代的生死考驗，面對危局泰然自若，不時地對熱情的外賓回以微笑，或就某一個話題侃侃而談……

年輕漂亮的南京姑娘郭靈，入伍才3年，剛滿22歲。當她知道飛機被劫持后非常緊張，參加完緊急會議后，反倒鎮(zhèn)定下來。她像先前一樣，滿面春風，熱情地給賓客送糖果和飲料，她的周到服務不時得到外賓的贊許和真誠謝意，全然看不出此時她內心承受的巨大壓力。她看到外賓代表團團長座位靠近前艙，擔心萬一歹徒沖進來行兇，危及貴賓安全，為防不測，便面帶微笑禮貌地說：“今天氣流大，前艙容易受到顛簸，后艙座位有安全帶，到那里比較安全?！蓖赓e代表團團長愉快地接受了她的建議。隨即，她還應外賓之邀唱起了《北京的金山上》，悠揚的歌聲在客艙里回蕩，使人陶醉……

歌畢，郭靈禮貌地致謝退出。這時她想到，萬一發(fā)生不幸，應該讓黨和人民知道事件的真相。她馬上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王貴峰，王貴峰連聲說好，叫她立即去辦。郭靈找來一只清潔袋，把歹徒劫機經過扼要地寫在背面，裝進一個咖啡盒里。她還不放心，又把盒子放到食品柜里，才舒了一口氣。然后，她又端起裝有食品、飲料的托盤，面帶微笑地出現(xiàn)在外賓的面前，迎來一片贊揚聲。

驚心動魄化險為夷

駕駛艙的劫機歹徒不時地看表，計算著飛行時間，還不時地向艙外張望。這時飛機已被劫持近半個小時了，按時間計算早就應該在大海上空飛了。藍丁壽心里清楚，如果時間拖得太長，歹徒還看不到大海就會起疑心，如果他發(fā)現(xiàn)飛機的航向不對，肯定會狗急跳墻，必須要在歹徒發(fā)覺之前制伏他！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該怎樣出手呢？為了分散歹徒的注意力，藍丁壽故意對歹徒大聲喊道：“到臺灣去沒有航線，我們得研究一下?！比缓蟀训貓D拿到操縱臺上，故意和張景海湊在一起，手在地圖上比畫著，說：“關鍵是找機會奪槍，他離我們遠，要想辦法把他引過來。到時你抱頭，我奪槍，因為歹徒的槍始終在我的腦后，離我近?！睆埦昂｜c點頭：“明白。”駕駛艙內的噪聲較大，歹徒聽不清他倆在講啥，還以為他們真的在研究航線。

這時，透過座艙玻璃，藍丁壽看到一片水域，憑經驗他知道那是湖泊或水庫，機會來了！于是他靈機一動，大聲對歹徒說：“已經到海邊了，你過來看看?！贝跬骄o繃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快意。張景海心領神會，明白藍丁壽機長已發(fā)出行動信號，便雙腳離舵，拿起地圖，并用手指著地圖上的一片海域說：“你過來看，到這個地方了，到海上了?！贝跬揭苍谛睦镉嬎銜r間，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信以為真，急切地靠了過來，在兩位飛行員之間的空隙探過身來。就在他腦袋前伸的一瞬間，人高馬大的張景海突然起身雙手緊緊按住歹徒的頭，然后扣住他的脖子猛然向懷里一帶。藍丁壽同時向后轉身死死抱住歹徒持槍的右手，趁歹徒失去重心的一剎那，兩人同時離開座椅，全力向歹徒撲了過去。搏斗中，歹徒喪心病狂地開了槍，由于駕駛艙空間狹小，施展不開，三個人頓時扭作一團。盡管歹徒連扣扳機，但藍丁壽和張景海似乎都沒聽見槍聲，一心想著制伏歹徒。

槍聲一響，艙外的機組人員頓時緊張起來。守在前艙門口的王貴峰正要掄起斧頭劈門時，只聽“哐啷”一聲艙門被撞開了，就見三個人扭打在一起滾了出來，也分不清誰是誰。王貴峰大聲問：“哪個是？”聽到喊聲，藍丁壽和張景海齊聲回答：“底下那個！”兩人幾乎同時把頭向外側閃開，歹徒趁勢翻過身來，并企圖繼續(xù)頑抗，只見一道寒光閃過，接著“咔”的一聲，王貴峰手起斧落，歹徒頃刻斃命。

藍丁壽抬眼看了一下時間，時針指向10點零6分，從歹徒闖入駕駛艙，到結束這場搏斗，共經歷了漫長的33分鐘，而最后的搏斗只不過2分鐘，卻取得了絕地反擊的勝利。至此，這場現(xiàn)實版的空中“最高危機”落下了帷幕。這時，整個機組才松了一口氣。

危機消除后，藍丁壽和張景海迅速回到各自的駕駛位置，他們立即對飛機各系統(tǒng)進行檢查，發(fā)動機、儀表、無線電、機械等系統(tǒng)工作正常，“子爵”號專機又恢復了正常飛行狀態(tài)。可是，就在這時張景海突然感到右腿麻木無力，低頭一看右腿藍軍褲上有2個槍眼，但腿上只中了1槍，是貫通傷，萬幸沒有傷到骨頭和神經，殷紅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褲腿。藍丁壽見狀關切地說：“你負傷了，先包扎一下，我來駕駛?！边@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飛行服前胸、腹部也被子彈擊穿，萬幸沒有受傷。歹徒在機艙內先后開了6槍，除1槍擊中了張景海的右腿外，其余幾槍都打在艙內設備和艙壁上，幸運的是歹徒射擊的子彈沒有給飛機造成嚴重損壞。

此刻，北京的空軍指揮所和空軍某部指揮室，首長和指揮員們仍然在焦急地等待著“子爵”號的消息。雷達繼續(xù)跟蹤監(jiān)視，標圖員熟練地標記“子爵”號的航跡，現(xiàn)場的氣氛緊張凝重，似乎壓得人都喘不過氣來。

突然無線電臺傳來“子爵”號的報告：劫機歹徒已經被機組人員制伏斃命！駕駛員張景海在與歹徒的搏斗中腿部中彈負傷。飛機中彈，但無危險。外賓安然無恙，并無任何察覺。專機正在南京地區(qū)上空飛行……

北京，空軍首長和指揮員們的眉頭舒展了，都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后，空軍首長命令：“子爵”號迫降南京機場，通知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盡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價搶救駕駛員張景海，速派另一架專機去南京接外賓回京。

接到命令后，“子爵”號調整航向，直飛南京機場。10分鐘后，“子爵”號在南京機場緊急降落，已經到位的救護車立即把傷員張景海送往醫(yī)院。

客艙里的外賓對在“子爵”號上發(fā)生的這一切全然不知。飛機在南京機場降落之前，機智的郭靈面帶笑容告訴外賓：“由于天氣原因，飛機要在南京降落，稍做停留?！苯又纸榻B說：“南京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又是我的家鄉(xiāng)，這里有雄偉的長江大橋，秀麗的玄武湖，還有秦淮河、夫子廟……”外賓非常喜歡這位一路上為他們熱情服務的中國姑娘。那位團長風趣地說：“小姐，你是不是想家了，讓我們陪你到南京來啊?！?/p>

事后查明，劫機歹徒鄭延峰為此次叛逃早有預謀，在他隨機攜帶的公文包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絕密文件、機密文件，還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一些機密資料。這次反劫機的成功，不僅保證了專機的安全，同時也保證了國家機密的安全。

3天后，空軍特派1架專機飛赴南京，專門迎接“子爵”號的英雄們凱旋。8月2日上午，在西郊機場，數(shù)千名戰(zhàn)友隆重而熱烈地迎接英雄們勝利歸來。巨大的橫幅上寫著“熱烈歡迎英雄機組勝利歸來！”空軍司令員張廷發(fā)、政治委員高厚良等空軍首長與機組同志一一親切握手，并高興地說：“歡迎你們勝利歸來，向你們致敬！”

1982年8月，空軍領導機關授予“子爵”50258號機組“反劫持英雄機組”榮譽稱號;授予藍丁壽、張景?！胺唇俪钟⑿邸睒s譽稱號;空軍黨委授予王貴峰“反劫持英雄”榮譽稱號，給劉鐵軍、唐全興、莊永春、房加林、郭靈各記一等功1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