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博森
我是一只鳥,一只人們口中所說的“鴿子”。
雖然我長得跟其他鴿子沒什么兩樣,但我是一只非同尋常的鴿子——我住在一個校園里。因為住在學校里,每天耳濡目染,加上“年老成精”,所以我不僅知道很多東西,甚至還懂得人類的語言和一些生活習性。
我有個愛好,就是喜歡在太陽快落山時站在校門上。那個時候總有很多的人進出校門,因此我也可以看到很多新鮮、有趣的事。那一天,我又同往常一樣立在學校大門的“門框”上。就在我一邊愜意地梳理著羽毛、一邊欣賞著人世的百態(tài)時,一位老人進入了我的視線。他急匆匆地騎著一輛藍色的、被人們叫作“電動車”的東西而來,生怕錯過了什么似的。
“這里都是年輕人,一個老人怎么會到這兒來呢?”他是個老頭,由于身上只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所以自車停在校門口后就一直在那發(fā)抖。他似乎在找人,因為他的眼睛一直像雷達一樣在人群中掃來掃去。我看了他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也有些無趣,就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其他地方。
等我再次將視線轉(zhuǎn)到他的身上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那個老人大概是坐得不耐煩了。他拿出了一塊磚頭一樣的、人們叫“手機”的東西,將之緊貼在耳邊,嘴也一直在不停地動。就在老人打電話向誰詢問著什么時,校園中忽然三三兩兩地走出一群人。
他們一路走,一路說說笑笑。似乎看見了什么人,老人激動地扯開外套,將那手機塞了進去。與此同時,從那群人中奔出了一個男孩,他小跑著向老人跑過去。
由于此時人少,又順風,老人笑著招呼男孩的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入了我的耳朵:“今天怎么這么晚?我剛剛還和你爸爸打了個電話,問他你有沒有回去?!蹦泻⒑孟裼行┎荒蜔骸拔医裉於啻蛄艘粫呵??!彼坪鯖]看出男孩的不耐煩,老人又問:“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見老人如此啰唆,男孩更不耐煩了:“唉呀,不冷不冷,我們還是快回家吧!”老人無奈,只好點了點頭,同時費力地拎起男孩的書包,把它放在了電動車的車頭下,也就是座位前面的踏板上,男孩則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老人的后面。
望著月光中漸漸遠去的他倆,想起不辭辛勞、在寒風中哆哆嗦嗦地等了大半個下午的老人,再想想剛才沒給對方好臉色的男孩,我有些迷惑了:難道天下家長的心在孩子眼里就是那么的天經(jīng)地義、那么的廉價,甚至還有那么點兒“下賤”嗎?這到底是為什么?
(指導老師:鐘華奇 圖/S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