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姣 高方方

早在2009年，原保監(jiān)會就下發(fā)了《關于加強和完善保險營銷員管理工作有關事項的通知》，該《通知》中明令禁止現職保險營銷人員單獨發(fā)布招聘信息。

按照 2009年原保監(jiān)會下發(fā)的《關于加強和完善保險營銷員管理工作有關事項的通知》 規(guī)定，保險公司現職保險營銷人員不得單獨發(fā)布招聘信息，且各公司不得以混淆保險營銷人員的職業(yè)性質和職位級別等手段誤導社會求職人員盲目加入保險營銷隊伍 ，但在實際操作中，泰康人壽卻有大量保險代理人私自以公司的名義發(fā)布招聘信息，且以“人力資源專員/助理”等職業(yè)稱謂混淆營銷人員的職業(yè)性質。

記者調查得知，自2017年12月至2018年3月間，泰康人壽長安支公司多位保險代理人相繼以泰康人壽北京分公司人事部的名義招聘數名在校大學生，成為長安支公司營銷主管張龍（化名）的人力資源助理。期間這些求職者被泰康人壽長安支公司違規(guī)收取培訓費，并遭到主管張龍隱瞞薪資待遇和克扣應發(fā)薪資等不合理對待。

“騙局”？

據劉麗稱，2017年12月初，泰康人壽長安支公司個險營銷服務部保險代理人董霞（化名）通過boss直聘網聯(lián)系大學生劉麗，想要招聘其為支公司人力資源助理。2018年1月4日，劉麗到北京崇文門哈德門廣場3樓見到面試官王婷（化名），經過面試，王婷向劉麗允諾了 “實習期3500元，轉正4000元”的薪資待遇。

4天后，劉麗入職并接受培訓，而后成為主管張龍的助理。培訓期間，泰康人壽長安支公司通過向建行自動扣款的方式向劉麗收取了100元“崗前培訓費”，但劉麗收到的扣款提示信息卻顯示，該筆款項是以“泰康人壽保險保險費”的名目被扣除的。實際上，按照《關于進一步加強和完善保險營銷員管理工作有關事項的通知》規(guī)定，保險公司不應向求職者收取培訓費用 。

工作期間，劉麗發(fā)現張龍在給其助理發(fā)放上一個月的薪資時，以“非滿勤出席扣500元，未招滿4人工資減半，對應招聘差額每人再減100元”的克扣標準，將該助理原本每月3500元的底薪，克扣到1200元。而這些克扣標準，張龍此前從未告知過劉麗和其他新來的助理。由此，劉麗認為自己遭遇了招聘“騙局”。

隨后，其他新來的助理也知道了薪資標準被故意隱瞞的情況，相繼有人提出離職。其中，一位助理向張龍?zhí)岢鼋Y算工資，得到的回應是“離職要提前半月申請否則沒有工資”。劉麗亦提出結算工資后離職，但張龍向其承諾，“只要年后劉麗繼續(xù)回來工作，并保證招聘到兩個人進入公司的情況下，所有工資正常發(fā)放。”

實際上，截止到2018年2月28日，劉麗共計工作53天，并在離職前為張龍招聘到兩人，但這兩人也因為張龍克扣并拖欠工資而相繼離職。最終并未按其承諾的標準向劉麗發(fā)放薪資。

然而，有此遭遇的不止劉麗一人。有三位不愿具名的求職者向記者透露，他們也曾是張龍的助理，且都因克扣薪資一事而先后離職。之后，記者就上述情況向張龍致電求證。張龍向記者明確表示：“我們從來沒有招過人事或者助理，我們只招聘保險代理人，”在薪資發(fā)放方面，張龍表示薪資并非由自己發(fā)放，而是由公司方面根據求職者的業(yè)績發(fā)放績效傭金。對于收取培訓費用的問題，張龍則表示自己不清楚。

不過，記者通過boss直聘網看到，張龍以泰康人壽北京分公司人事經理的名義發(fā)布了招聘“人力資源專員/助理”的信息，且明確寫有“助理：‘試用期一個月3500+補助，轉正后底薪4500+全勤500+補助500”的薪資介紹。一位以同樣名義發(fā)布了同樣招聘信息的保險代理人向記者佐證，自己和張龍都是長安支公司個險營銷服務部的保險代理人，另外在入職培訓方面，長安支公司的確會向求職者收取100元培訓費。

對此，業(yè)內某壽險公司工作人員向記者表示，上述保險代理人與公司簽訂的是代理合同，只能代表公司銷售產品，不能以公司的名義發(fā)起招聘，否則就是違規(guī)。另外，泰康人壽北京分公司方面相關工作人員也曾表示：“外勤員工的薪資沒有底薪這么一說，都是和傭金掛鉤的?！?/p>

4月19日，記者就上述違規(guī)招聘事件采訪了泰康人壽北京分公司，并向公司方面提供了張龍及其上級營銷主管的真實姓名以便核查。次日，公司方面向記者書面回復表示：一、上述“違規(guī)招聘”的說法需要依據作為證明，對于沒有證據的猜測，公司無法對事情進行核實；二、公司對內勤或者外勤的招聘都由相關部門按照公司制定的流程去執(zhí)行，公司不存在也不會允許記者所描述的違規(guī)招聘的情況發(fā)生。

難題

原保監(jiān)會發(fā)布的《通知》里明令禁止現職保險營銷人員單獨發(fā)布招聘信息，且各公司不得以混淆保險營銷人員的職業(yè)性質和職位級別等手段誤導社會求職人員盲目加入保險營銷隊伍。另外，在原保監(jiān)會隨后下發(fā)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完善保險營銷員管理工作有關事項的通知》中，也明確要求保險公司不應向求職者收取培訓費用。

盡管如此，記者還是通過boss直聘網看到，發(fā)布違規(guī)招聘信息的并不只有張龍等少數保險代理人。在該招聘網站上，泰康人壽長安支公司逾百名保險代理人，以泰康人壽北京分公司人事部的名義發(fā)布了各種內外勤職位的招聘信息，并且近50名保險代理人發(fā)布的招聘信息上，明確寫有“固定底薪+補助+提成”的薪酬待遇。

對于如此大面積的違規(guī)招聘，boss直聘網品宣部經理羅霄向記者表示，招聘者在boss平臺上的注冊可能是招聘公司人事部組織的，也可能是招聘者自發(fā)的，從平臺方面無法判斷。平臺對于招聘者的鑒別，是以招聘者提供的信息及其注冊時選擇的認證方式來進行判定的。

記者調查發(fā)現，上述違規(guī)招聘現象只是泰康人壽保險代理人違規(guī)招聘的冰山一角。記者登錄58同城、前程無憂、趕集網等招聘網站，均可看到全國各地的泰康人壽保險代理人違規(guī)發(fā)布類似的招聘信息。招聘的職位中，比較常見的有“人力資源專員/助理、客戶經理/助理、儲備干部/專員”等職業(yè)稱謂模糊的職位。薪資待遇方面以高薪噱頭為主，固定底薪為輔，再以提成津貼作為加持，部分招聘者甚至承諾與求職者簽訂勞動合同。

對于上述情況，記者致電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服務熱線獲悉，在校學生與保險代理人的糾紛不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管轄范圍內，可咨詢法律服務熱線“12348”。對此，“12348”法律服務熱線相關人員建議，當求職者遭遇違規(guī)招聘時，可向法院起訴或是致電銀保監(jiān)會及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尋求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