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一直以來就是音樂界關注的重要領域。自古以來，就不乏此方面的學者。進入21世紀，經(jīng)濟、科技的發(fā)展，給研究帶來了很大的便利和新思路，為古代音樂史的研究注入了新鮮血液。十年為一代，因此，筆者擬對近十年的研究進行簡要的述評。

[關鍵詞]古代音樂史；研究述評；近十年

[中圖分類號]J6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18）03-0129-04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史學研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音樂界，中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也同樣是一個舉足輕重的領域。自古以來，就不乏此方面的學者。進入21世紀，經(jīng)濟、科技的發(fā)展，給研究帶來了很大的便利和新思路，為古代音樂史的研究注入了新鮮血液。十年為一代，因此，筆者擬對近十年的研究進行述評。

一、研究述略

中國古代音樂史領域的研究，在近十年里所發(fā)表的論文數(shù)以千計，取得了相當豐碩的學術成果。所含內容之多，涉及樂律理論、音樂體裁、音樂交流、音樂思想、音樂器物、樂人、樂事、音樂文獻以及音樂史學科建設等；時間跨度之大，上起遠古、先秦，下至宋元、明清。這些研究不僅體現(xiàn)的是我國古代音樂文化的博大精深，也展現(xiàn)了現(xiàn)代學者的學術品格。關于近十年古代音樂史領域的研究，略述如下：

1.樂律理論

樂律學研究，從古至今就是古代音樂史學領域的一個重要方面，占了相當大的比重。歷朝歷代，不少樂官、學者對其都做了不同程度的探索和研究。近十年中，也多有涉獵，是現(xiàn)代學者頗為重視的課題，特別是李玫的研究，集中在此。

她不僅對她一直涉足的燕樂二十八調，進行了更進一步的補充，如在《燕樂二十八調調名與律呂名錯位的原因》中，談到“以律呂命名的調名與所在均的律名不符”[1]這一現(xiàn)象，分析其原因，有雅俗對應造成的后代誤解，以及歷次改律對古律、新律定義的顛倒。同時，也有對樂律學的其他方面的研究，包括工尺譜、十二律數(shù)、其他理論術語的區(qū)分等。如，通過結合五行思維以及放馬灘一號秦墓出土的秦簡，對《淮南子》中所涉五音十二律進行了不同以往的解讀，提出《淮南子》所謂“五度相生”是與“五行相生”相對應，被賦予了音樂以外更多的意義；指出十二律雖不符三分損益，但卻經(jīng)調整趨勻；以及十二律的天文內涵。

這一時期，對于“京房六十律”的探討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陳應時與黃黎星先生就京房創(chuàng)立六十律與卦氣說的問題，分別持有各自的觀點。黃黎星從易學方面入手，認為京房六十律是其“易學”在樂律學中的延伸，可以解決樂律理論上的問題，并符合“卦氣說”的象數(shù)模式。然而，陳在《“京房六十律”再辯》和《“京房六十律”三辯》中則說，黃之文章并沒有對《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關于此問題的“評論”讀完，且對其和潘雨廷關于此的說法進行了錯誤的理解，因此，支持黃觀點的論據(jù)都是不成立的。這一探討對于京房六十律歷史價值的考量有著重要作用。

除此之外，也有劉勇《二十八調遐想》、方建軍《秦簡<律書>生律法再探》、王洪軍《<樂學軌范>“六十調”、“時用雅樂十二律七聲圖”研究》等，對樂律理論進行了多方面的研究，樂律學研究呈現(xiàn)出繁盛的景象。

2.音樂體裁及作品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一些體裁早已消失殆盡，一些體裁則源遠流長，還有一些經(jīng)過變化以新的面孔存在于其他體裁中。在我國歷史上，出現(xiàn)過豐富的音樂體裁，如琴曲、漢樂府、鼓吹樂、相和歌、大曲、散樂等。隨之產(chǎn)生的作品，更是不勝枚舉。此方面的研究幫助我們復原當時音樂文化生活，對了解音樂的階段特征及發(fā)展過程有著重要的意義。

如趙維平對易混淆的“散樂”與“百戲”進行了文獻的歷時性梳理，指出散戲出于西周，是當時一種感官性較強的娛樂題材；而百戲則是漢開絲綢之路、西域文化傳入后的概念；隋唐后，徒留名“散樂”，但實質是百戲。這使得“散樂”“百戲”兩概念的界定，更為清晰地呈現(xiàn)在面前。

又如李麗斯、王安潮二人通過對《五知齋琴譜》的版本考證、琴譜本分析，道出該琴譜既反映當時的音樂特色，又別具風格。

因此，可以說，音樂體裁及作品的研究，是頗為重要的。

3.音樂交流

歷史上，我國便是一個地大物博、擁有先進文化的國家，吸引著周邊乃至世界的其他國家，形成向心力。這種交流，在唐代達到鼎盛。關于此，也吸引了不少學者對這一系列的現(xiàn)象進行研究、討論，其中以趙維平、王小盾兩人關注較多。

如趙維平在《朝鮮歷史上樂器的形成、變遷與中國的音樂關系》中羅列了中國流入的樂器并描述了朝鮮雅、俗樂的變遷，展現(xiàn)了中國的樂器及禮樂制度對朝鮮的極大影響。

王小盾的《韓國學者的“唐樂”研究》，則選取了韓國音樂學界的視角，看“唐樂”在韓國的流變。由其將“唐樂”研究作為獨立學科，并形成大量學術成果來看，“唐樂”對韓國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音樂交流，不是單方面的，是雙向的，但會對交流的兩國間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大致可以歸因于經(jīng)濟實力綜合國力的對比。

4.音樂思想

音樂思想，是古先賢智慧的結晶，從側面體現(xiàn)他們的治國謀略，也是古代音樂史領域的又一個重要命題。近十年來，該方面的研究層出不窮，涉及的方面也頗為豐富，如荀子、孔子、李白、杜甫、關漢卿、馬致遠等一系列歷史人物的音樂思想研究，以及《漢書》《淮南子》《呂氏春秋》等文獻的音樂思想研究更是屢見不鮮。研究者中，修海林、陳四海等人，其研究集中于此。

如修海林的《先秦道家音樂學術思想的主要特征——以<呂氏春秋>諸篇為例的分析》，從《呂氏春秋》入手，探索了其思想本質，雖屬雜家，但其基調在于“道”，總結出儒以“心”為本、道以“道”為本的不同特質。

此類研究，不在少數(shù)，多通過對具體篇目文獻的解讀，分析各家音樂思想的特征及在各時期的變化，值得注意。

5.音樂器物

關于此，學界不僅對文獻進行梳理看樂器及其用具的發(fā)展之路，還對新發(fā)掘的考古實物測音，起證明及補充文獻之不足的作用，多用到新興學科如音樂考古學和音樂圖像學的研究手法。

王子初在這方面有著較為深入的研究，在十年中，對鐘磬、石磬、古琴等樂器進行了斷代研究，并對出土音樂器物，如葉縣舊縣4號墓編鐘、舞陽骨笛、江蘇盱眙大云山一號墓仿玉玻璃編磬，進行測音作律學分析。形成的學術成果不僅有眾多已發(fā)表的論文，還有學術專著，在音樂考古學領域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

這些研究，離不開大學科，包括圖像學、考古學在內的理論支持和實際操作，也同時對新興學科，如音樂圖像學、音樂考古學的建立提出了思考。

6.樂人、樂事、音樂文獻

樂人方面，研究成果也不在少數(shù)。其中，較為集中的要數(shù)對朱載堉的研究。朱載堉不同尋常的身份及其卓著的樂律學貢獻，都是這項研究的意義所在。為此，王軍教授在多篇論文中對其進行了不同側面的細致分析，包括“數(shù)為本”、道器合一思想以及新法密率等方面，體現(xiàn)了朱載堉前承古人并予以創(chuàng)新的精神，展現(xiàn)了其在律學上的偉大之處。

樂事方面，涉及的范圍也較為廣泛，例如徐蕊《明清秦淮青樓樂妓的音樂活動》、李雯《明代宮廷樂事的變化及特征》、康瑞軍《中國古代意識音樂研究的時間維度——以宋代宮廷音樂為例》等。

音樂文獻方面，研究也較為分散，多為文獻的勘誤、版本的比較，及其作者的簡要介紹，通過此，對音樂文獻作基礎性研究，框定各歷史音樂文獻的時空維度，明晰其歷史背景，從而探討更為深入的問題。

7.音樂史學科建設

近十年來，不僅古代音樂史學界，還有近現(xiàn)代音樂史學等領域，掀起了對學科建設的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大討論的熱潮。李方元、劉勇、王軍、王小盾、修海林、王子初等眾多學者都對本學科做出分析、建議和總結。學界的討論方向，大致集中在以下領域：重寫音樂史、音樂史分期、音樂史料、音樂圖像學、音樂文獻學、音樂考古學。

在這些領域中，又尤以對音樂圖像學和音樂考古學的探討較為突出。例如關于音樂圖像學，2013年成立了中國音樂圖像學學會，并召開國際學術研討會，吸引了國際與國內藝術學、文化學界的眾多學者，對中國音樂圖像學科的建設和理論研究進行了深入的探討。除此之外，亦有不少學者關于此的文章見諸期刊，如羅永良《中國音樂圖像學鑒思》、鐘力《音樂圖像的呈現(xiàn)概念變遷》、劉勇《音樂圖像的辨?zhèn)螁栴}》等，文章不在少數(shù)，多是探討其概念、研究范圍、研究方法。

同樣的，關于音樂考古學的文章更是不勝枚舉，而給予關注最多的大概是王子初和方建軍兩位先生。如方的《民族音樂學與音樂考古學的相互關系及作用》《音樂考古學：名稱、定義和學科屬性》等多篇文章，王的《從濫觴到輝煌——音樂考古學在中國》等，都在音樂考古學學科的建設方面做出了貢獻。另，音樂圖像學和音樂考古學的異同和歸屬問題，學界也多有爭論。不可否認的是，這樣一種討論，是將古代音樂史的研究推向多層次、多維度的綜合性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趨勢，有利于學科的建設和發(fā)展。

二、研究述評

這十年來的古代音樂史研究，涵蓋了方方面面，既有學科內的學術研究，同時還有對學科建設的思考，可謂層深面廣。面對眾多前輩學者如此豐碩的成果，筆者感到十分敬佩。對這一時期的研究，筆者不敢妄言評議，僅簡要總結如下幾個特點。

1.運用傳統(tǒng)史學研究方法，謹慎求索

相比于西方音樂史來說，中國古代音樂史是一部“啞巴”史，意即沒有音響的保留。因此，古代音樂史的研究只能憑借古文獻的記錄及出土器物等，探尋音樂在當時的面貌。就這十年的學術研究來看，其主要基礎來源于古文獻，并運用古文獻學等相關學科理論和方法，對現(xiàn)存古文獻進行細致、縱向、橫向的解讀。

（1）訓詁學

訓詁學，是漢文古籍釋讀術，是一門綜合性的應用型學科，主要根據(jù)文字的形體與聲音，以解釋文字意義。我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一直以來都借用這門學科的方法，對古音樂文獻解讀，對某些具有特殊意義的字、詞進行歷史性剖析看其古今詞義。如李方元的《“鼓”義考原》，文中對壴、鼓、鼔三字的字形、音義、偏旁字體等進行比較分析，考察“鼓”的源流問題，是古代音樂史研究運用訓詁學理論和方法的一個典型例子。

（2）古文獻學

中國古典文獻學是綜合運用版本、?？薄⒛夸?、注釋、考證、辨?zhèn)?、輯佚、編纂、檢索等方面的理論與方法，科學地分析、整理、研究中國古代文獻，進而探討古代文獻的產(chǎn)生、分布、交流和利用的規(guī)律，并總結對古代文獻進行分析、整理、研究工作的規(guī)律與方法的學科。古音史的研究中常常借此對音樂歷史文獻進行梳理，對比不同版本間的優(yōu)缺、關系，從而對其原版進行復原，理解古人的真實意圖，不致有失偏頗。

2.與其他學科有機結合

從眾多研究成果來看，除傳統(tǒng)上對文獻的解讀，不少專家學者還結合其他學科，如考古學、圖像學、口述史等，從更為開闊的角度，對舊有或是新發(fā)現(xiàn)的古代音樂事項進行分析，并逐漸形成音樂圖像學、音樂考古學等新興學科。由此，可佐證、推翻原有觀點，或填補歷史空白，打破了音樂文獻研究的局限性，使得古代音樂史的研究呈現(xiàn)出多層次、多角度的發(fā)展特點。

例如劉勇《“崇漢軒”所藏漢畫圖像磚中的樂舞資料》中，展示了大量“崇漢軒”所藏精美漢畫像磚，直觀、生動地反映了漢代音樂舞蹈的畫面。其中疑似“公莫舞”的畫像，可能將其出現(xiàn)的年代由晉初向前推至東漢時期，一經(jīng)考證將是對原有認知的重要補充。

又如江蘇盱眙大云山1號墓出土的一套仿玉玻璃編磬，王子初等人組成的工作小組對其進行了復原。這套編磬，“為當時世界所僅見，更是古文獻推崇備至的‘玉磬’之最早、最完美的標本。全面復原這套編磬，對于研究編磬的樂器性質及音律、漢初宮廷禮制和社會樂音生活、古代玻璃制造工藝乃至中國科技史，均有重大意義[2]”。

由此看來，無論是音樂圖像學，還是音樂考古學的研究，既彌補了文獻官方、書面化的不足，使歷史立體地呈現(xiàn)在眼前，又有可能填補文獻所未能記錄的空白，其意義不可忽視。

3.研究隊伍壯大

近十年來，中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隊伍正在不斷壯大，有耄耋老人，也有年富力強的中青年；有專業(yè)院校的教授，也有莘莘學子。中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從學科性質來看，注定是一個坐冷板凳的學科，然而從發(fā)表的豐碩的研究成果來看，我們欣慰地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的年輕學子也加入到這樣的研究隊伍中。

更值得注意的是，不僅有音樂學界的關注，更有來自其他學科學者的重視。這樣的學者，對于古代音樂史的研究，一般從文學、天文學、考古學等學科入手，在其各自的領域對音樂事象加以解讀。如上文所提到的黃黎星先生，是易學研究專家，他便是利用自身的學科優(yōu)勢，從易學的角度，對京房六十律的產(chǎn)生及相關問題進行了闡述。這是音樂學者較難以深入的，且可以從一定程度上解決音樂界無法理解的問題，拓寬視野，補充單從音樂角度材料、理論上的不足。

但這樣的研究有時也似有些偏頗。音樂史領域畢竟涉及的音樂理論較為豐富，跨學科研究難免忽略音樂中一些專業(yè)性問題，進行牽強附會，看似對歷史文獻的解讀，其實存在偏差，進而導致研究成果的可信度值得商榷。

因此，在感慨音樂無論是音樂學界在運用跨學科知識，還是其他學科直接介入音樂史學研究時，我們都應該更加慎之又慎。

4.音樂史學科理論建設的蓬勃發(fā)展

一個學科的理論建設往往關系到學科的走向和前景，因此，音樂史的學科理論建設是一直以來備受關注的問題，不少史學界前輩在這一問題上做出了不少貢獻。在這一階段，誠如上文所述，在中國古代音樂史學界引起了一股熱潮，大家紛紛對音樂史學科中新興起的分支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相關的研究成果，如雨后春筍般源源不斷地見諸期刊，形成了豐碩的研究成果。不僅如此，近年來，關于音樂圖像學和音樂考古學的研討會也層出不窮，聚集了眾多國內外學者對學科相關理論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提出許多新的見解。這些都為音樂史學科理論建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為以后的研究提供了研究范式和理論支撐，對中國古代音樂史學科的發(fā)展起著強有力的推動作用。

5.未對史學的實際意義足夠重視

唐代史學評論家劉知幾曾說：“史之為用，其利甚博，乃生人之急務，為國家之要道，有國有家者，其可缺之哉？”短短一句話，道破了史學對國家、民族的重要性。至于為什么有用，中國傳統(tǒng)的史學理論很少上升到科學理性的高度。中國馬克思主義史學奠基人李大釗，以唯物史觀為指導，認為“橫著看人類，便是社會；縱著去看人類，便是歷史。歷史就是社會的變動”，指出了歷史與社會的有機關系。由此我們可知歷史具有二重性特點：過去的歷史一去不復返；歷史雖形式上已遠去，但其精神對后世有著深遠影響，對現(xiàn)在或未來可能會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作用。

三、結 語

常有人問，研究中國古代音樂史有何作用？既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與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也相去甚遠，沒有借鑒性。然而殊不知早在先秦時期，人們就已經(jīng)開始觀察天象、地理乃至萬事萬物運行的發(fā)展規(guī)律。通過將五音與五行的對應，產(chǎn)生三分損益法；利用不同的節(jié)氣變化，進行律管吹灰，從而獲得十二律。這樣得到的音樂，是樸素的，但又蘊含著世間的運行規(guī)律，聯(lián)系著人們的生產(chǎn)生活，令人驚嘆音樂的美妙和重要意義。也許，我們的音樂研究和創(chuàng)作可以從這樣的方面入手，得到的結果可能是意想不到的。

因此，史學研究的現(xiàn)實意義也是不可忽視的方面，優(yōu)秀的音樂文化需要以史為鑒，結合現(xiàn)狀，從而得以可持續(xù)發(fā)展。就目前的研究成果而言，似并未對此方面有所重視。

英國詩人雪萊說過：“歷史，是刻在時間記憶上的一首回旋詩。”對其有著正確、客觀、全面的解讀，需要站在宏觀的角度總覽、微觀的角度鉆研，使中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向著現(xiàn)代化、多角度的方向發(fā)展。

[參 考 文 獻]

[1]李 玫.燕樂二十八調調名與律呂名錯位的原因[J].中國音樂學，2010（01）.

[2] 王子初.江蘇盱眙大云山一號墓出土仿玉玻璃編磬的復原研究[J].藝術百家，2016（02）.

（責任編輯：張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