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神秘失蹤,父親漂泊尋親
2005年5月,30歲的梁華再一次離開廣東雷州老家,到順德容桂鎮(zhèn)打工。此行,他帶上了5歲的二女兒梁晶浪。
5月20日,父女倆來到容桂鎮(zhèn)。由于梁華打工的工廠宿舍不允許帶別人入住,他把女兒暫時送到弟弟梁峰位于順德和中山市東鳳鎮(zhèn)交界的員工宿舍,當天就迅速在東鳳鎮(zhèn)找到新住地。
當天下午突降暴雨,梁華剛撐著傘走出他為女兒物色好的幼兒園,突然接到弟弟帶著哭腔打來的電話:“哥,晶浪不見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梁華手中的雨傘當場跌落在地,他呆愣片刻,瘋了一樣沖進雨中……
還沒見到弟弟,就有街坊告訴梁華,小晶浪從出租屋向外走去,不知所終。聽到這個消息,梁華一下癱坐在地上的泥水中。苦尋一天不見,兄弟倆報了警。
但13年前,失蹤人口的信息通報機制還未見雛形,警方的天眼監(jiān)控不像今天這樣遍布大街小巷,公安部的“打拐”數據庫還沒有建立,DNA親緣鑒定技術的權限也沒有下放到區(qū)縣級。所有的尋人手段,都是原始的。
梁華再也沒有心思干工作,他辭了工,把所有精力都撲在尋找女兒的事情上。他徒步走過每一條街,每一條巷,穿梭于順德和中山之間,從未停止過尋找的腳步。
從2006年開始,梁華把搜尋范圍擴大到整個廣東省。兩年里,他輾轉于中山、廣州、深圳等地。通常一份工作做幾個月,攢下兩三千塊錢就辭職,他將一半工資給留守在老家的妻子和3個孩子寄去,剩下的是尋女盤纏。此后幾年,他又將尋親足跡擴展到省外的北京、江西、福建等地,一邊四處打工,一邊苦尋女兒的蹤影。
拼成哈佛才女,堅信會找到中國爸爸
其實,在小梁晶浪模糊的記憶中,2005年5月20日那天,她一個人離開叔叔的員工宿舍到院子里玩,結果越跑越遠,走過馬路、跨過一座橋,走到了與順德接壤的中山市界內,再也找不回去了。
有好心人發(fā)現了小晶浪,帶她去了警察局。警察分別對她說廣東話和普通話,只會雷州方言的她一句也不懂,一直哭。這位好心人隨后將她安置在了中山福利院,一住就是7年。
福利院為她取名“中鳳敏”,梁晶浪這個名字,成為了無法追蹤的符號。7年的福利院生活,使她成長的記憶被不斷切割。2012年,美國媽媽桑迪來到中山福利院,通過一家基金會將她收養(yǎng)。
半年后,梁晶浪學會了簡單的英語對話,她準確地向桑迪說出了自己要找回中國原生家庭的愿望!桑迪很快就答應了梁晶浪的要求,承諾在她成年后,可以回到中國尋親。
2014年,梁晶浪15歲,桑迪夫妻倆陪著她前往廣東中山尋親。他們憑借著梁晶浪的模糊記憶,來到了順德容桂鎮(zhèn)和中山交界處——可是,梁晶浪再也找不到那座記憶中的小橋。
此后,梁晶浪更加努力讀書,她求知欲強,學校里門門功課都拿A。2018年,這個學霸女孩更是考取了美國哈佛大學!她開始計劃打工,等到攢夠錢了,就可以再回中國找爸爸。她也開始留意國內“寶貝回家”等尋人網站,并嘗試發(fā)帖,總覺得自己有一天會回到中國那個家!
首例DNA跨洋認親,13年后父女重逢
2018年3月,梁晶浪在“寶貝回家”尋親志愿者的幫助下,在國內網站發(fā)布了自己的身世和尋親愿望,并聯系上了廣東《南方日報》記者。
5月2日深夜,《南方日報》的相關報道,被梁華的親友從網上看到,轉發(fā)到了他的微信上。當看清照片上那個剪著短發(fā)、鼻子上有顆黑痣的女孩時,梁華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她正是我的女兒!”
志愿者們仔細比對了梁華與梁晶浪二人的信息后,讓他們互加微信,并安排雙方做親子鑒定。梁晶浪將血樣寄回國內,與梁華的DNA進行比對。這也是全國首例DNA跨洋認親!
經過一個多月的核實和DNA比對,鑒定結果顯示,他們是父女關系!獲此喜訊,終于找到中國親人的梁晶浪,和大洋彼岸的父母一樣喜極而泣。
2018年7月1日,廣州白云國際機場,梁晶浪和她的美國養(yǎng)母桑迪走出接機口。當看到13年未見的女兒,梁華和妻子激動得全身發(fā)抖,遠遠地喊著“晶浪”撲了過去。久別重逢的女兒,靠在13年未見的父母懷里,并給他們愛的親吻。
7月12日,在短暫相聚了十余天后,梁晶浪就要返美了,一家人又到了分別的時刻。梁華夫婦曾為這個時刻難過了好幾天,“很怕她這一走又不回來了”。但女兒告訴他們,她準備在大二時,通過游學項目回到中國,多陪伴這里的父母家人……
看著女兒隨美國媽媽走進機場安檢口那一刻,梁華好像又體會到當年孩子走失后那種撕心之痛。但他很快想通了,轉頭對嚎啕大哭的妻子說:“晶浪再也不會走丟了,她健康又優(yōu)秀,世界上有兩對爸媽愛著她,孩子也很幸福,這還不夠嗎?我們還奢求什么呢?”
(摘自《知音·海外版》10月上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