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佩然

希臘神話是古希臘民族所譜寫的關于神話和英雄的故事，它將現(xiàn)實生活與幻想交織在一起，為人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包羅萬象的美麗世界，它是對當時人們的社會生活畫面的真實寫照，馬克思認為，當時希臘社會的生產(chǎn)力低下，人們還不具備征服和改造自然的能力，所以人們只能“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加以形象化”。希臘神話不僅對現(xiàn)今的歷史研究有著重要意義，它還成為藝術和文學發(fā)展史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具有超時代的審美價值和典范性質(zhì)。我們現(xiàn)今很多繪畫、雕刻以及大量文學作品中的主題都離不開其所提供的“永久魅力”。古希臘神話藝術中所洋溢著的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值得我們?nèi)ネ诰蚝脱芯?，我們要汲取其中的審美價值和人文意義，領略希臘神話的永久魅力。

希臘神話的魅力在于其唯美的藝術特征。首先是想象力豐富，在希臘神話的眾神之中，宙斯是最強大的主神，他統(tǒng)治著眾神、人類和整個宇宙，宙斯安排著宇宙的運行，太陽、月亮和星辰的生落和天氣的變化；赫拉是宙斯的妻子，掌管婚姻和生育，是婦女的保護神；波塞冬是海神，他能呼風喚雨，他是航海者的保護神；阿波羅是太陽神，他主管著青春、畜牧、醫(yī)藥、音樂和詩歌等等。

在古時代，人們的知識水平和實踐水平十分落后，對事物的認識非常有限，他們對周圍雄偉壯麗的自然現(xiàn)象既充滿了贊美和驚嘆之情，又對此感到迷茫不和解，這就使得他們憑借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和想象去解釋身邊發(fā)生的現(xiàn)象。比如“太陽神阿波羅失子痛心不已，他憂傷地抱著自己的頭顱，整整一天沒有露面，使得整個大地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這就是希臘神話中對日食現(xiàn)象的描述。這種描述帶有傳奇的色彩，也就是以這樣一種樸素的認識方式，古希臘人們朦朧地認識著宇宙萬物。在希臘人看來，每一種自然現(xiàn)象都可以形象化為一個具有人格的神。

其次是希臘神話故事性很強。希臘神話情節(jié)曲折，起伏跌宕，其中有一則復仇女神的故事，是說伊阿宋在半人半馬的喀戎山洞長大，二十歲時他為了向叔叔要回理應屬于自己的王位，去到危險的科爾喀斯取回金羊皮。伊阿宋帶領阿爾戈號船的英雄們出發(fā)了，這是一次緊張刺激的旅途，一路上經(jīng)過許多國家，遇到了不少兇險，尤其是在通過海峽中兩塊撞巖時，英雄們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受到女神雅典娜的幫助，又峰回路轉，躲過了一關，保住性命，讓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赫拉克勒斯按照命運的安排踏上漫長的冒險旅途，活捉赤鹿，找回金蘋果，馴服烈馬等，每一次任務都無比艱巨，途中并非一帆風順，各種艱難險阻接連出現(xiàn)，赫拉克勒斯憑其智慧和勇氣，最終為民除害，立下十二件大功，從此名留千史。希臘神話把自然界、人類社會、精神領域的一切現(xiàn)象都擬人化和神話化。

最后，希臘神話的哲理性很強。希臘神話既富有情趣，又極其深刻，是早期人類經(jīng)驗和智慧的結晶，許多故事寓意豐富，發(fā)人深思。例如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他曾以頑強的戰(zhàn)斗精神克服了重重困難，完成了十二件艱險苦差事，還拯救了普羅米修斯。又如當赫拉克勒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時，“享受”以榮華富貴誘惑他，而“美德”卻指引他走上一條艱辛的道路去贏得榮譽和成就。赫拉克勒斯選擇了后者，才成就了一生偉大的功業(yè)。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只有足夠的付出，才能有所收獲。赫拉克勒斯對人生的選擇，也告誡后世人們要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用自己的勞動去創(chuàng)造美好的人生，這些為人處世的原則即使是對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仍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和借鑒意義。

希臘神話的魅力也在于其表現(xiàn)出的英雄主義精神。我非常喜歡普羅米修斯這個人物，他名字是“先知”的意思，他是眾巨神之一，是天神和地母之子。他是人類的造物主和人類的保護者，從天上盜取火焰到人間，為人間帶來了光明和溫暖，但這卻惹惱了宙斯，被束縛在高加索的懸崖上，每天遭到老鷹撕碎其肝以示懲罰。但普羅米修斯說：我寧可忍受痛苦也不愿受人奴役；我寧可被縛在崖石上，也不原作宙斯的忠順奴仆。他堅決反抗到底不屈服，最后終于獲得了解放。

后世人們所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里很多都有普羅米修斯這一人物不屈不撓精神的影子，比如魯迅早期的文章中就出現(xiàn)了神話傳說故事。如在《摩羅詩力說》中提到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提到反叛的魔王撒旦以及從天上盜取火焰給人類而受到天神宙斯嚴厲懲罰仍不屬服的普羅米修斯。在另一篇文章《破惡聲論》中他描述了神話傳說的性質(zhì)，認為神話有助于啟發(fā)人智，具有獨特的魅力和生命力，絕不能將之等同于中國民間的迷信。郭沫若更是將他直接引進自己的詩歌形象之中。

馬克思也把普羅米修斯尊崇為爭取自由的英雄，他認為普羅米修斯是“歷史上最高貴的圣者和殉道者”，馬克思充分肯定了普羅米修斯這一神話人物的現(xiàn)實意義，肯定了這個藝術形象所蘊含的英雄主義和自我奉獻牲犧的精神以及對人們的鼓舞作用，與其所說的實現(xiàn)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發(fā)展，實現(xiàn)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人們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的歷史的理論相鍥合。

在復仇女神的故事中，伊阿宋為了向叔叔要回理應屬于自己的王位，去到危險的科爾喀斯取回金羊皮。在那里他邂逅了美狄亞，為了幫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并逃脫追捕，美狄亞偷取了魔藥送給她心愛的伊阿宋，并設計殺害了自己的親弟弟。她背叛了父親國家，遠隨伊阿宋來到了希臘，雖然她和伊阿宋結為了夫妻，但十年后，伊阿宋見異思遷取了科任托斯國的公主?？吹竭@里，我們也許會批判伊阿宋對愛情的不忠，這是源于人性之中具有的丑惡的一面。最終美狄亞也因愛生恨，走上復仇之路，她把科任托斯國的公主、國王和自己的孩子們都毒害死，自己坐上龍車升上天空。最后伊阿宋也絕望地別無選擇，一頭撞在自己寶劍上，死在了自家門檻龐。都說愛情是盲目自私的，但美狄亞為怨恨而復仇殺戮無辜的兒女，那就是罪惡的，是不可寬恕的，可見在神話中即使是天神也存在著人性的自私丑惡的一面。

古希臘人崇拜神，但并不賦予神明過分的崇高性，也不把神明作為道德衡量的標準，而是把他們作為人生的鏡子，神話故事對人對神都作了真實的展現(xiàn)和描寫，即使是統(tǒng)領宇宙的至高無上的天神宙斯也有精神上的不足之處。希臘神話中不因為他是英雄而遮蓋其卑鄙，不因為他是神而掩蓋其虛偽，不粉飾光明，不掩蓋黑暗，這種超時代的創(chuàng)作典范性對于后世任何時候的文學創(chuàng)作都有著指導意義。

古希臘社會的實踐水平和生產(chǎn)力水平都非常低，但就是這樣一個社會的人們卻創(chuàng)作出了歐洲文化藝術的第一個鼎盛時代，并且這種文化還具有歷久彌新的意義，對于后世的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亦有著指導和借鑒意義，因此，希臘神話的“永久魅力”這一命題本身就具有很強的辯證意味。

馬克思對此有一個關于人類童年和成年的比喻，馬克思認為，古希臘人就像是人類的童年時期，雖弱小卻天真；而現(xiàn)代人則像是人類的成年時期，雖強大，但那份理應被珍視和珍惜的天真卻不復存在了。人們提倡返璞歸真，其本質(zhì)也就是希望成年人仍可以向孩童那樣具有一顆純真的心，“愿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即是如此。我認為這就是對希臘神話永久魅力產(chǎn)生原因最好的回答。希臘神話的藝術魅力是超時代的，對后世創(chuàng)作有著巨大的影響，無論是從思想上、創(chuàng)作藝術手法上還是對文藝理論及政治哲學等人類文化的發(fā)展上都有很強的歷史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有著永久的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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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古斯塔夫·施瓦布[德].《希臘神話故事》[M].浙江教育出版社，2006.

[3] 陳唯聲《世界文化史》.哈爾濱工業(yè)大學出版社，1994.

[4] 魯迅《魯迅全集》（第八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4.

（作者單位：天津工業(yè)大學藝術與服裝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