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
她是我倦游浙北安吉,
從峽谷中挖掘的紀(jì)念品。
起初,她只是一片葉子,
被孤傲的莖稈高高托舉,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在植物志上的名字。
—題記
在我客廳的茶桌上,這位翠綠的客人,
她和我共同守望著人世的荒蕪。
一個冷寂的冬天,又一個憂郁的春季,
她緩緩而倔強(qiáng)地生出了四枚新葉子,
給我?guī)頍o法言喻的四次驚喜。
而那一枚來之深山的舊葉子,終于漸漸地老去。
她隨身攜帶著峽谷的幽靜,
她是四片悠悠的鄉(xiāng)愁,四個解不開的楚楚心結(jié)。
她是四個召喚卻拒絕握緊的深山的手勢。
她是四位洛麗塔袒露在晨曦中熟睡的臀部,
四位女子情色蒼翠的玻璃心。
她是四位天使墜入人間屈尊的微笑,
四朵翡翠的悄無聲息的浮云。
她是四朵浮云奉獻(xiàn)給詩人的四個諷喻。
她是四把謀殺黃昏的犀利刀片,
打開天堂的四把鑰匙。
她是一只翠鳥飛躍溪流滴落的四聲啼鳴,
她是不可征服的閃電發(fā)出的四聲嘆息。
她是四個幽昧的僅有,四次殘忍的痛心。
她是四聲無奈的呻吟,四個輔音的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