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文

被放生的麻雀

華嚴寺的正門是關(guān)閉的

側(cè)門恰好是兩個中年婦女的寬度

她們提著小巧的木制鳥籠，幾只灰色的麻

雀在跳躍

“放生吧，積德行善，十元二只，佛祖會看

到的”

還留有檀香的雙手，以合十的虔誠，打開

了鳥籠

飛出來的麻雀，沖進了不遠處低矮的灌木叢

我知道

用不了幾個小時，它們會再一次回到籠子里面

它們才是佛祖

拯救著捕捉者的今生

解脫著信眾的來世

靜電

每次開門之前，都必須小心翼翼，

先彎曲右手的第二個關(guān)節(jié)輕擊一下。

不銹鋼門把手或者玻璃窗輕微爆出“啪” 的一聲，

反擊給我小小的麻木。

春天的風(fēng)，吹動我心里的樹，

如雪的星星通過我的手，

紛紛落在墻上，衣服上， 地板上。

不經(jīng)意地碰觸你的臉、手臂

甚至你的腳心。

你缺乏金屬元素的身體里，

貯滿經(jīng)年的雨水。

如同一片死海。

寺院里的鴿子

聰明的鴿子發(fā)現(xiàn)了好去處

于偏殿的屋檐下安家、繁殖

這里成為了它們的凈土

此后，擁擠、饑渴、殺戮都與它們毫無關(guān)系

不必用喙整理好光潔的羽毛

就可以對視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

偶爾飛到佛祖的頭上

接受虔誠信徒匍匐的叩拜

歪著頭，和著法器的喧鬧咕咕的叫

斷然是聽不懂藏密的經(jīng)文

佛祖的慈悲依舊庇佑了這群鴿子

正如一如既往的，庇佑著無知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