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鷹，湖南祁陽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人民文學》《散文》《北京文學》《天津文學》等。有作品被選刊選載。著有散文集《放牧流水》《巨輪的遠影》等五部。

一

去西安臨潼看過兵馬俑的人，幾乎都會為那個雖然只活了15年的短命帝國的強大與霸氣嘆為觀止。然而，楚地湘西龍山里耶秦簡的橫空再現(xiàn)，卻又更讓我們看到了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王朝的每一個精密細微的步態(tài)和表情。

我們都知道，秦朝是中國最早的封建中央集權制國家。然而，一場聲勢浩大的“焚書坑儒”，卻將秦朝時期大部分歷史文獻和典籍化作了塵埃，導致有關這個朝代的行政制度的史料記載幾乎成為一片荒漠，社會生活的相關記載也不足千字。幸好，36000余枚里耶秦簡石破天驚的再現(xiàn)，讓這個沉睡了2200多年的古國夢魘般蘇醒過來，那些散落在每一片竹簡上的秦朝風月，似乎讓我們能隱約窺見這個帝國每一個活生生真切切的場景和細節(jié)。

這就要追溯一段早就被時光遮蔽的歷史真相了，而這種追溯和回望，還得依賴那些從里耶古井里挖掘出來的秦簡。

二

透過出土的36000多枚秦簡文字記載，我們才得知，其實，楚國和后來的秦王朝，都曾在這里設立過縣衙，當時的里耶被稱為遷陵。然而，戰(zhàn)國末年，秦王朝終于對當時唯一可以與秦國抗衡的楚國發(fā)起了一場帶有毀滅性的大戰(zhàn)。其時，數(shù)十萬秦軍翻越秦嶺，悄然潛入四川地段的長江邊上，也就是現(xiàn)在的涪陵，再由涪陵進入巫江口，然后溯巫江而上，翻過里耶西北的八面山，進入遷陵地界，也就是現(xiàn)在的里耶鎮(zhèn)屬地。

要知道，當時的古遷陵縣城，可是當年楚國的西大門、戰(zhàn)略要沖。強悍的秦軍只要攻破了楚軍的防線，就可以洪濤一樣順酉水而下，沖入沅水，直逼楚國腹地。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八面山上的崎嶇山道，曾經(jīng)就是秦軍攻入楚國的棧道?？梢韵胂蟮剑敂?shù)十萬秦軍鐵騎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站在那座山頂上，眺望著不遠處的遷陵古城，像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楚國的末日，他們又是怎樣一種志得意滿、胸有成竹呢？

這是秦國要滅掉的最后一個敢于跟大秦帝國叫板的國家，楚國固然無法抵御這股來勢洶洶的洪濤濁浪，滅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然而，在如愿以償統(tǒng)一了六國之后，秦國自身馬上也面臨了一大堆困惑。

大秦帝國雖然強大，可在統(tǒng)一六國的頻繁戰(zhàn)役中，其人力、物力和財力早就消耗得有點難以為繼了。尤其是秦國滅掉六國后，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六國殘余勢力的公敵。亡國之恨，使六國的貴族們由過去的相互排斥變成了一種一心想復國自救的聯(lián)合體。這種因喪國帶來的遺恨，于是就成了秦朝潛在的最大威脅，我們從后來陳勝發(fā)動起義，天下群起響應，六國貴族紛紛稱王的歷史事實，就可以感知到，秦王朝的曇花一現(xiàn)，注定是一種必然。

三

在里耶秦簡未被發(fā)現(xiàn)之前，史書中有關秦朝行政制度的記載僅有寥寥數(shù)語，直到里耶秦簡的出土，我們才透過那些古老的文字，見證了一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帝國的全部真相。

36000余枚里耶秦簡，簡直就是秦王朝洞庭郡遷陵縣的一個政府檔案庫。那些記錄的文字，內容包羅萬象，涉及到戶口登記、土地開墾、田租賦稅、勞役徭役、倉儲錢糧、兵甲物資、道路津渡、郵驛管理、奴隸買賣、司法文書、刑徒管理、祭祀先農(nóng)和相關政令文書，年代為秦王贏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至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從中讓我們看到了已然遠去的秦朝帝國推行的集權制度與各項統(tǒng)一政策，以及遷陵縣的行政治理與高效運轉的每一個真實環(huán)節(jié)。且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大到跨省區(qū)的人員物資調配，小到祭祀活動結束后祭品的分配和人們一天的糧食用量，還詳細記有處理事務的官吏和經(jīng)辦人員的名字以及事情發(fā)生的具體時刻，其中很多記載是歷史文獻中都不曾見過的。

據(jù)《史記》和《漢書》記載，楚亡國于贏政二十四年（前223年）。次年，秦將王翦率兵收拾其殘余勢力，平定了江南。當時湘西屬楚黔中郡，可能從那一刻起，它便歸入了秦人版圖。里耶秦簡所記載的全部內容，就是從這一年開始的，它們簡直就是秦楚更替的見證。

通過這些秦簡，很多有關秦王朝鮮為人知的事物便一下子跳到了我們眼前。

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八月，南郡竟陵縣蕩陰鄉(xiāng)一個名叫狼的人來到洞庭郡遷陵縣，以尋找楚國時人們留下的瓦為由，向縣府的主管人員借了一艘船?？衫遣皇匦庞茫磳⒋瑲w還，給遷陵縣的經(jīng)辦人員惹了一堆麻煩。狼借船的原因，簡文中只簡單地提到“求故荊積瓦”。

據(jù)文獻記載，秦朝祭祀時，參與祭祀的人都可以無償分享祭品。但里耶秦簡告訴我們，祭品也是要買的，其中就有這樣的記錄：一個叫“赫”的刑徒和一個叫“最”的刑徒就在祭祀之后出錢買了祭品。

關于祭祀，秦簡上還出現(xiàn)這樣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在一枚厚簡的兩面，同時記有年月日、管理者、經(jīng)手人、記錄者、接受錢糧物品人名及數(shù)量，而在簡的一側，還刻著表示錢糧數(shù)量的刻齒，其刻齒與數(shù)量嚴格對應。其意就是，當事人可以根據(jù)抄錄的數(shù)量對照刻齒，也可根據(jù)刻齒讀出數(shù)量。如果數(shù)量與刻齒不相符合，則表明當事人從中舞弊，進而可以據(jù)此追究有關人員的責任。對于這樣的記錄，我們是否可以理解為今天記賬用的三聯(lián)單的最早形態(tài)呢？

郵政專遞似乎是現(xiàn)代人才應用的。然而在秦代，人們就已經(jīng)開始嘗試著用“郵政專遞”的方式來傳遞官方文書以及朝廷政令。在出土的秦簡中，其中就有一枚寫著“遷陵已郵行洞庭”“酉陽丞印”文字的竹簡，這枚竹簡就相當于我們今天的郵簽與郵戳。

另一枚竹簡上的簡文告訴我們，遷陵有個叫“色”的守丞告訴另外一名官員，遵照您的命令，您要的錢和布匹已經(jīng)開始啟運了。這就是說，當時的郵差不僅要肩負傳遞信件的任務，還要承擔送郵包的工作。這樣的職業(yè)，與我們現(xiàn)在的投遞員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在古老的湘西，酉水河曾經(jīng)就是當年信件、物資往來的主要通道。從酉水順流而下，到達沅水，要走一天的時間。酉水沿岸的山路，至今還是那么崎嶇險峻?？?200年前，這條小路卻是從遷陵通往四川的必由之路。走在這樣一條古驛道上，我們似乎還依稀能看見當年的郵差跋涉的背影和滿臉的塵埃。

可是，透過歷史的迷霧，我們看到的，卻是當時的秦朝帝國更多的風云過往。

四

在一張當時遷陵縣武器庫的庫存單據(jù)上，詳細記載了遷陵縣武器庫里弩的存量和發(fā)往益陽、沅陵的箭弩的數(shù)量以及庫存的余量記載。在當時的戰(zhàn)爭中，箭弩已經(jīng)是最先進的武器了，射程可以達到300米左右。在那樣一個面對面血腥博弈的戰(zhàn)場上，如此具有殺傷力的武器，足可讓敵方聞風喪膽了吧？

秦王朝在中國的歷史中雖然只存在了短短的15年，可在里耶秦簡出土之前，能夠觸摸那段歷史，對于史學家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望?，F(xiàn)在，36000多枚秦簡，20多萬字的文獻資料，卻讓那段塵封了兩千多年的歷史觸手可及。

一部秦簡，終于讓一個古國復活，讓秦朝帝國的政治、軍事、風俗、民情、文化、教育等等每一根神經(jīng)開始漸漸律動。其中，有一枚“九九乘法口訣表”，它是兒童啟蒙必背的數(shù)字運算基本工具。這枚在中國發(fā)現(xiàn)最早、最完整的乘法口訣表實物，讓我們不難想到，早在秦朝，中國人就已經(jīng)熟練掌握乘法交換律，并把它用于社會生活所需的各種計算中?，F(xiàn)在，當那些坐在里耶鎮(zhèn)小學教室里的孩子們在高聲朗讀乘法口訣表的時候，他們又是否想到過這些口訣表的來歷呢？

城頭山驚艷

一

澧陽平原的城頭山，一個消亡的古國，一座塵封的城池，一段湮沒的歷史，一曲史前的絕唱，卻在一個偶然時刻重新蘇醒。

我說偶然，是因為澧縣城頭山遺址的再現(xiàn)，確實純屬意外。

那是1979年7月28日的下午，這樣一個日子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可能都早就被遺忘了。然而，對于當時的澧縣文物管理所所長曹傳松來說，卻是一個令他終身銘刻在心的時日。就在這樣一個炎熱的黃昏，他在田野調查中發(fā)現(xiàn)了灑滿落霞余暉的澧陽平原上那一座突兀隆起的土崗，并憑著職業(yè)的敏感，斷定那里很可能就是一處文物遺址。正是曹傳松這個看似有點武斷輕率和固執(zhí)的判斷，開啟了一道世界奇跡的厚重門扉。

雖然由于種種原因，澧水河畔的城頭山遺址的正式發(fā)掘，已是曹傳松苦苦等待了12年之后的1991年，但考古界卻沒有任何理由忽略曹傳松這個中國古城池——城頭山遺址的最早發(fā)現(xiàn)者的名字。

常德澧縣車溪鄉(xiāng)南岳村，這個憑借那一馬平川的地理優(yōu)勢盛產(chǎn)糧食作物的湘南中部平地，在城頭山遺址尚未發(fā)現(xiàn)之前，這里的人居然從沒有誰對那個高出四周平原二至四米的矮崗產(chǎn)生過任何質疑，即使在勞作中踩到了泥田中的瓦礫，也只是抱怨幾句，并沒有別的念想。他們只懂得實實在在地耕作，只在意每年從那個低矮的崗地上打下的糧食收成。他們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的腳下踩著的，竟然是一座遠古時期的城池。

它不僅是一座古城，而且還是一個震驚全球的古國。

二

在城頭山，我試著去懷想一種情景，我盡量去想象這座始建于6300年前，定格于5000年前，終結于4500年前的城池當時那種最真實的樣子。但是，我所有近乎荒唐的想象，都無法覆蓋眼前真實存在的城頭山遺址還原在我面前的細枝末節(jié)，它讓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這座古城池的真相，排斥任何多余的想象，此刻呈現(xiàn)在我眼里的，就是它最真的容顏。

當然，我看到的城頭山古城，已然不再是六千年前的樣子，它已歷經(jīng)了四次大規(guī)模的城墻修筑與擴張。這里的四次，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時段計量，而是一種光陰與歲月的起承轉合，一種時空的綿長交織與對接。就像一只狐仙的修煉一樣，每一次仙道的凝成和提升，都要經(jīng)歷痛徹骨髓分拆蛻變與融合，才可達到它最終預期的法力和魔力。于是，六千多年的時光隧道里，城頭山古國也像一只仙魔一樣在不斷的蛻變中完成了它最后的內功和容貌——每一次的擴張，城墻不斷外延，壕溝不斷拓寬。鼎盛時期，它的城池城墻高達5米，護城河寬度達到30至40米，城內面積擴大到8萬平方米。就這樣，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城垣、城門設施、道路、排水溝、環(huán)城壕、護城河，無疑都經(jīng)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擴張。我們雖然無法知曉這個古國每一次蛻變的具體細節(jié)，但我們能想到它成長過程中的每一次陣痛和歡笑。

在已被發(fā)掘的現(xiàn)場，那大片臺基式的房屋建筑群地基，設施齊全的制陶作坊，奇異的獻祭祭壇，密集的公共墓葬以及城垣之下壓著距今約6500年的水稻田遺址，無不激發(fā)我去穿越我貧乏的想象。

在城頭山遺址尚未發(fā)現(xiàn)之前，我們從歷史教科書上得知，黃河流域是中華文明的源頭。然而，城頭山古城遺址石破天驚的文化史實，卻對我們發(fā)出了另一種聲音：長江流域的古代文明，不僅并不遜色于黃河文明，且其年代更加久遠。聽起來，這似乎很像一個童話，但它卻又是一個真實的童話。

難以想象，早在六千多年前，我們的原始先民就懂得了筑垣為城，防御外擾。城頭山西南城墻，從形成相應的四期城墻特征，考古人員告訴我，城墻是從下到上累次加高的，每期城墻都有內外坡的堆積層。其中第一期城墻年代最久，距今6000年左右，直接筑造在原生土面上，所以我們才看不到明顯的夯筑痕跡。

環(huán)繞古城遺址穿行，我看到整個古城共有東西南北四道門，但南門才是這座古城早期的陸地通道，也就相當于我們現(xiàn)在的城市的城門。從這道城門邊緣發(fā)現(xiàn)的壕溝和護城河，以及護城河中發(fā)現(xiàn)的一件制作非常精致且保存完整的木漿、艄及壕溝上架設的已經(jīng)垮塌的木橋可以想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古人就開始懂得了行舟劃槳到外界采集所需食物和用品。

三

既然是一座古城，就不可能是一座空城，就必定有人居住。

城頭山遺址發(fā)掘的民居，讓我驚訝地看到了幾千年前古人的背影。早在6000多年前，就有一支先民在這里聚族居住過。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房子，但集中分布在城址中心的三處平面形狀為方形或長方形的房址，卻能直接再現(xiàn)出當時的民居格局景象。從出土的均筑有四面黃土臺基的房址，我們不難想到，已步入新石器時期的先民是先在臺基面上挖基槽，修整居住面，然后再起建的。從房址結構看，一座是小型排房，中間為走廊，兩邊對稱分布著小房間，每個小房間居室面積僅三五平方米。這么小的房子，充其量也只能住一個人，這就表明，那時候，先民們就已經(jīng)分室而居了。這樣的房子，讓我想起我參加工作以后在單位住過的那些單身宿舍。六千多年的時光已經(jīng)夠遙遠了，但這種格局的房子的再現(xiàn)，卻似乎一下子就拉近了我與歷史的距離，淡化了我面對這種古人居所的時空隔膜。在這附近，我還看到一座大型殿堂式建筑殘基，室內面積有63平方米。據(jù)專家推測，這個大房子也許就是祖廟，因為在這座古城址里，還發(fā)掘出不少的祭祀遺跡，這就讓我們不難想到，那個時候，宗教已經(jīng)在這座古城池里萌芽開花了。

事實也如此。

在城頭山遺址東門豁口，你會看到一個用黃色純凈土筑造的呈橢圓形的黃土臺，中間高，然后向邊沿傾斜，面積約250平方米，這顯然是在平地堆筑夯打而成的。在這個黃土臺較高部位，分布著五個圓坑，坑中置放大塊卵石，四周有大片的紅燒土和厚達數(shù)十厘米的草木灰。在土臺至高點，還有一個口徑近1米，深不足一尺，底部平整、圓邊極規(guī)則的坑，坑中也平放著一塊橢圓形的大卵石。

那些卵石在這里又意味著什么呢？

看著這些詭秘的圓坑，我正納悶，但接著出現(xiàn)的墓葬，幫我揭開了其中的謎底。在墓坑四角外，各有一座沒有隨葬品的屈肢葬墓，其中一座墓的骨架就葬在一個大圓坑里，坑內隨葬有牛的下顎骨和鹿牙，但沒有陶器、石器，據(jù)專家考證，這里葬的很可能是一個巫師。

最大的宗教氣場更體現(xiàn)在那幾十座甕棺葬。從每一座墓葬都正對著太陽的方向就可以推斷，城頭山的先民們對太陽神的膜拜是何等地虔誠。

在城頭山遺址，還發(fā)掘出10座陶窯，其中7座位于城址中部。在鄰近陶窯處，還有幾個柱洞，但沒有基槽。從現(xiàn)場可以感知到，這種與陶窯相鄰的類似于簡易工棚的建筑遺跡，已經(jīng)很明顯地向我昭示，這里就是一個完整的制陶區(qū)。尤其是斟酒器陶鬻和貯酒器陶甕、陶鬻、陶觚及陶溫鍋的發(fā)現(xiàn)，讓我看到了當時的原始先民在制陶業(yè)上已明顯強化了實用功能。一股陳年的酒香似乎突然隨風飄來，我抬起頭，看到了六千年左右的城頭山及周邊地區(qū)的先民們飲酒成風的幻影，而且還看到了一家家酒肆和釀酒作坊。

四

面迎著這一縷綿長的酒香，繼續(xù)尋覓一座古國的驚艷。

作為一切文化的肇始，農(nóng)耕文化的萌芽破土，從本質上改變了新石器時期人類先祖的生活秩序。也就是說，在這座古城池南面的壕溝淤泥中，伴隨著出土的稻、瓜等170多種人工種植和野生植物籽及豬、羊、狗、鹿等20多種家養(yǎng)和野生動物骨骸，遺址還發(fā)掘出三丘古稻田。在稻田西邊的原生土上，還有人工開鑿的水塘、水溝等配套的灌溉設施痕跡，這就是令世界考古界關注的距今6000-6600年的古稻田遺址，其時間之早已超過了1974年在浙江發(fā)現(xiàn)的河姆渡遺址，是現(xiàn)存灌溉設施完備的世界最早的水稻田。

這更是一股颶風。

這片古稻田遺址的橫空再現(xiàn)，眨眼間就撼動了中國農(nóng)業(yè)史的根基和底座。

站在澧縣城頭山遺址古稻田的邊緣，我似乎聞到了6000多年前原始先民們生活的城池里飄來的悠遠的稻谷和瓜果的馨香。

欄目責編：魏建國 張?zhí)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