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灰 原

時間的速度有時真讓人難以置信，用一只開膛破肚的異形“嚇到”全世界的雷德利·斯科特今年已經(jīng)81歲了。81歲的他可謂“老當益壯”，一如既往在電影領(lǐng)域保持著高產(chǎn)的節(jié)奏。在他入行的第41年，在他執(zhí)導的新片《金錢世界》上映之際，讓我們祝愿這位腦子里永遠裝著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的導演不要停下拍電影的腳步。地球上的故事拍完了，還有浩瀚無垠的太空。

“少即是多”

雷德利·斯科特在英國完成了電影和舞臺設(shè)計專業(yè)的學習之后，前往紐約尋求發(fā)展。他在紐約拍攝了一些紀錄片和廣告，又回到英國BBC電視臺擔任廣告片設(shè)計和導演的工作，后來就開設(shè)了自己的廣告制片公司。當年他被稱為“歐洲商業(yè)電視片領(lǐng)域最富創(chuàng)造力的人”，這似乎成了他進軍電影圈的機會。

不過，雷德利·斯科特40歲才執(zhí)導了第一部長片電影《決斗的人》，講述的是拿破侖時代的戰(zhàn)爭故事。電影在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拿了獎之后，雷德利·斯科特準備著手拍攝一部有關(guān)亞瑟王的電影，這時他接到了由丹·歐班農(nóng)創(chuàng)作的一個故事劇本，這便是日后被奉為經(jīng)典的《異形》?！暗ぁW班農(nóng)的劇本迅速攫住了我的心，它是那么的純粹，毫不拖泥帶水，簡單明了而又精煉。劇本雖然很短，但細節(jié)十分完備，震撼力簡直無與倫比。45分鐘不到，我就通讀了一遍，它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雷德利·斯科特和許多科幻迷一樣，對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深深著迷。隨著《星球大戰(zhàn)》這類新式科幻電影的上映，雷德利·斯科特意識到科幻電影的新時代即將到來，一種讓人看不見卻又無法逃避的太空恐懼，或許是《異形》和同類科幻電影相比最大的亮點。

沒人能忘記《異形》里那段小異形破膛而出的場面，它甚至成了《異形》系列最為經(jīng)典的場景之一。雷德利·斯科特沒有給觀眾任何的暗示，在一片看似安寧的畫面中，惡魔的果實悄悄墜落，他的鏡頭凌厲又冷峻，讓人措手不及。后來雷德利·斯科特在采訪中表示，他自己有幽閉恐懼癥，不能長時間呆在狹小的地方，這種恐懼反而變成了他對《異形》的創(chuàng)作靈感。“你必須讓演員們與自己內(nèi)心最深邃的恐懼產(chǎn)生共鳴，因此我將布景中的飛船艙室一再縮小，身材高大的亞非特·科托每次進出布景時都必須費力彎腰—我通過這種手法來向演員們傳達自己在狹小密室中的焦躁不安?！崩椎吕に箍铺卣f。

雷德利·斯科特對于恐怖片的理解一直都是“少即是多”，無論是《異形》還是《普羅米修斯》，他在劇情和畫面的設(shè)計上都不會顯露太多，恐懼并不是來自異形本體，而是藏在觀眾看不見的地方。所以無論是1979年的《異形》，還是2012年的《普羅米修斯》，抑或是2017年的《異形：契約》，雷德利·斯科特永遠都留了些什么沒有說明白。他明確表示接下來的故事已經(jīng)在創(chuàng)作之中，人類、大衛(wèi)、工程師、異形，還有遙遠星球，這個宇宙遠比觀眾想象的要寬廣許多。

古戰(zhàn)場與勇士

雷德利·斯科特究竟擅長導演劇情片、科幻片，還是恐怖片？他的風格永遠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光看他入圍奧斯卡的作品《末路狂花》《角斗士》《黑鷹墜落》和《火星救援》，加上文藝又充滿超現(xiàn)實主義的《銀翼殺手》，就知道雷德利·斯科特能拍的，永遠比觀眾期待的更多。

雷德利·斯科特早期的作品受到了20世紀30年代黑色電影的影響，電影中充滿了強烈的光線對比。自然光線照明以及陰沉的色調(diào)，還有永遠在下雨的城市和煙霧繚繞的街道，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銀翼殺手》。這部來自1982年的電影在剛上映的時候惡評如潮，卻在2004年成了英國《衛(wèi)報》評選的電影史上最佳科幻片的第一名，數(shù)不清的影評人和研究者試圖解讀它。或許《銀翼殺手》的超現(xiàn)實意義就在于此，電影里對于人類以及生命的探討，超越了1982年人們的思維，需要用20年的時間去等待觀眾思維的進化，才能參透電影真正想表達的內(nèi)容。

在《異形》刷新了科幻恐怖片的定義之后，雷德利·斯科特又帶起了一股史詩片的風潮，以2000年的《角斗士》為起點。雷德利·斯科特向來擅長通過意象來傳達情感，在拍攝廣告片時他一直堅持用造型設(shè)計來傳達廣告的意圖，而在電影的拍攝中他時常在人物造型和環(huán)境布置上下工夫?！督嵌肥俊肥抢椎吕に箍铺仉娪白髌分械囊淮胃淖儭Ｋ_始用大場面來展現(xiàn)故事和人物，并且加入了廣告片中常用的流暢剪輯，由羅素·克勞飾演的馬克西姆在電影中多次行走在布滿金色麥穗的田間，整個畫面充滿了油畫般的意境。在幾場戰(zhàn)斗戲中，雷德利·斯科特一改史詩電影勻速剪輯的方式，用運動速度極快的短小鏡頭拼接出了一場緊張的決斗戲，既古典又現(xiàn)代，將令人刺激的氣氛烘托到極致?！督嵌肥俊泛椭蟮摹短靽醭芬约啊读_賓漢》，既帶起了繼《埃及艷后》之后好萊塢新一輪史詩片熱潮，又開創(chuàng)了獨特的古典與現(xiàn)代兼具的風格。同時，雷德利·斯科特又在他拍的史詩電影中保留了他最擅長的“帶有隱喻畫面”的特色，又一次刷新了大眾對他的認識。

拍攝完畢之前的臨時換角

電影風格天馬行空，拍電影的頻率常年保持不變，似乎讓人們忽略了雷德利·斯科特的年齡，老爺子年過80依舊不想停下拍電影的腳步?！懂愋危浩跫s》之后他曾表示要把《異形》系列接著拍下去。2017 年上映的導演作品兩部，擔任制片人的電影多達四部，如此高產(chǎn)的導演在如今的好萊塢也為數(shù)不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雷德利·斯科特拍電影的速度非?？臁＿@種品質(zhì)與效率兼?zhèn)涞淖鍪嘛L格在雷德利·斯科特擔任廣告片導演的時候就已經(jīng)顯露無遺。迄今為止，他一共拍攝過2000多部廣告，拍攝一部電影平均用時不超過3個月。雷德利·斯科特認為，用最短的時間做效率最高的工作，對演員和導演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因為在好萊塢，時間真的就是金錢。

在下一部《異形》系列電影的拍攝計劃還未對外公布的時候，雷德利·斯科特帶來了一部和他以往電影風格不一樣的新片《金錢世界》。電影改編自前世界首富約翰·保羅·蓋蒂之孫遭遇綁架的真實案件，綁匪向人質(zhì)的母親蓋爾勒索數(shù)千萬美元。已經(jīng)與丈夫離婚的蓋爾只得求助于蓋蒂家族，但富可敵國的約翰·保羅·蓋蒂卻拒絕支付這筆贖金。雷德利·斯科特在籌備這部電影的同時還要兼顧其他電影的制片工作。從《金錢世界》的選角開始，電影就花了大量的時間，雷德利·斯科特最終定下了凱文·史派西、米歇爾·威廉姆斯以及馬克·沃爾伯格這三位演員，看似非常完美的組合后來因為史派西的負面新聞而遭遇擱淺?！督疱X世界》的幕后故事變得和電影故事本身一樣波折，十萬火急的情況下，雷德利·斯科特開啟了更換演員的計劃。最后他臨時找來了克里斯托弗·普盧默來代替凱文·史派西飾演世界首富一角，“克里斯托弗·普盧默一直在‘我認為能夠飾演約翰·保羅·蓋蒂的人’的列表上，他和凱文都是我想要找來飾演約翰的演員。所以我立刻就想到他了，幸運的是他有檔期。然后我又開始聯(lián)系其他演員，比如米歇爾·威廉姆斯、馬克·沃爾伯格和小查理，因為我們還得拍演員互相搭戲的場景。我還得確定是否能借到拍攝地點，需要我的團隊去聯(lián)系，好在我們還是很高效的，我大概花了兩天時間就搞清了所有事?！笔放晌魇录l(fā)生時，雷德利·斯科特就知道一定得重拍這些戲份，所以他們迅速開始行動了。原以為拍攝進度會受到影響，但最后他們只花了9天的時間就完成了補拍，而換角風波也成了電影宣傳時的一大亮點。雷德利·斯科特曾說自己拍電影迅速的最大原因是因為自己和劇組都有一套詳細的拍攝計劃，能夠保證劇組用最快的時間運作一部電影。現(xiàn)在看來，即便遇到突發(fā)情況，雷德利·斯科特也能夠迅速調(diào)整自己的計劃，并且根據(jù)這套“B計劃”來完成拍攝。雷德利·斯科特依舊還是個眼光獨到的導演，電影在北美上映之后，克里斯托弗·普盧默的表演收獲了好評，而這個故事，有雷德利·斯科特把關(guān)，自然也是精彩至極。

目前，雷德利·斯科特未來幾年的計劃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異形》系列仍然會繼續(xù)更新。雷德利·斯科特即便不執(zhí)導也會以制片人的身份參與，同時他也表示自己會繼續(xù)為大家?guī)硇碌目苹闷硗馑€想拍攝西部片?？磥?，這位思維天馬行空的老爺子還不準備退休，那就讓大銀幕繼續(xù)做好準備，迎接雷德利·斯科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