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悄悄地關(guān)注過初戀的微博,今天心血來潮去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更新了一條:
翻出這些高中時收到的情書,看完以后還是哭了,不管結(jié)局如何,我想那時候的他是真心喜歡我的吧。終于下定決心燒了它們,祭奠最美好的初戀……從此以后,一心做好別人的妻。
配圖是一堆被燒毀的信紙。
我盯著電腦發(fā)愣了好久,青澀的回憶像泉水一樣噴涌而出……
至今我寫過三次情書,她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熾烈單純的一次。我從沒想過她會回復(fù),也從沒想過會跟她交往,我早知道我們不是一類人。我說不出來我是怎么喜歡上她的,也許只是因為一次偶然的公交車上閑聊。她那顆好吃的話梅糖,于她只是無心之舉,卻無端地溫暖了我一個冬季。
后來,我就瘋狂地寫起情書來,從來都是匿名,一個月一封,偷偷塞到她所在班級的信箱里。
每個周六的晚上,在臺燈下小心翼翼地抄寫自己反復(fù)確認的原稿,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寫在精心挑選的信紙上,偶爾會放上點花瓣,好像禱告一樣虔誠地擺放好,然后偷偷想象她收到信后的神情……
對于當(dāng)初的我而言,愛情更像是一種神圣的儀式。
發(fā)布高考成績那天,我接到一個電話,“喂”了半天正要掛。
對方說:“我一直知道是你?!?/p>
我一驚:“是你?”
“你要去哪所學(xué)校?”
我說:“本地的X大?!?/p>
她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道:“謝謝你的信。我……已經(jīng)報了外地的X大……”
“我知道,我沒有多想什么?!蔽艺f。
“還是……謝謝?!闭f完就掛了。
有時候從喜歡上一個人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失戀了。沒有告白,沒有牽手,沒有擁抱,沒有……通通沒有,而我卻覺得愛了好久,好像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愛著這個和我沒有什么交集的人。至于后來的故事,已經(jīng)錯過了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的時節(jié)。
寫給她的那么多情書里,我印象最深刻的始終是聶魯達的那句: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絕望而驕傲。不求任何回報。
在日本的第一個平安夜,我打開郵箱,發(fā)現(xiàn)了一個蘋果和一封信。
小巖井:
你好,我其實不太認識你,你也肯定不認識我,我們有過幾次擦肩而過,想必你都不會記得。有一天,學(xué)校組織一起去××,你穿著我喜歡的白襯衫,在逆光的樹影下站在飛舞的鴿子群中,干凈瘦弱,卻又溫柔隨和。只為那一刻的心動,我想說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是喜歡你的。
我站在郵箱前把信讀了一遍又一遍,手里拿著蘋果,懷疑這是一場惡作劇,然而心中軟綿溫馨的感覺始終難忘……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曾經(jīng)收到我的情書的姑娘對我說的那句謝謝,原來并非敷衍……
我想好好對這個人說一聲謝謝,可惜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生命中會遇到那么多心動的人,我們能抓住的卻少之又少,有時候覺得是愛吧,有時候又覺得只是單純的欣賞。而情書的存在比起傾慕,更像是一種自戀,自戀那個多情又憂郁的深夜里,清澈而純粹的青春悸動。
偶爾會覺得,我們好像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要去尋找,卻又忘了要尋找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尋找。我們忘了曾經(jīng)為什么而新鮮,為什么而興奮,為什么而孜孜不倦,又為什么而輾轉(zhuǎn)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