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 健

前面我們說到，為在法律文件中清晰、準確、無歧義、前后一貫地表達權利義務，美國聯(lián)邦政府法律文書風格委員會（the federal government’s Style Subcommittee）于 1992年底拋棄了“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采納了所謂“澳英加規(guī)則 ABC Rules”。

“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這樣取名，只是因為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澳大利亞、英國、加拿大的一些法律工作者非常積極地倡導此規(guī)則，A=Australia，B=Britain，C=Canada，僅此而已?！鞍挠⒓右?guī)則ABC Rules”認為，不能指望法律文件文本的每一個起草者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正確使用shall這個詞；為徹底避免混亂，干脆徹底禁絕shall的使用。注意，是徹底禁絕shall的使用，而不是限制使用！這意味著，起草者在起草文件表達權利義務時只能在must、may、will、is entitled to或者其他一些表達方式中作出合適選擇。

首先，在“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下，must不僅用來表達美國規(guī)則中對非法律關系主體的句子主語提出要求，同時還承擔了美國規(guī)則中shall對作為法律關系主體的句子主語設置義務的功能。換句話說，Under the ABC Rules，must denotes all required actions，whether or not the subject of the clause performs the action of the verb.下面兩個表達都是合適的，都是“雇員必須在30日內發(fā)出通知”的意思：

The employee must sent notice within 30 days.Notice must be sent within 30 days.

我們來看一個用must改進意思表達的例子：

The premises shall be used by the tenant for general office purposes and for no other purposes.

這類表達在一般租賃合同中很常見。但它到底要表達什么意思是不很清楚的：是要“強制”租戶使用房屋premises呢，還是要限制租戶將房屋用于其他目的的自由呢？前者是設置義務，“必須”；后者是表達禁止，“不得”。有人認為，shall和shall not（在前面的句子中對應no）恰好同時具有這兩方面意思，前述句子并無不可；但是，即使在美國規(guī)則之下，如果使用shall not，句子的主語也不可以是不能成為法律關系主體的the premises！現(xiàn)根據(jù)“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用must或用may改進如下，讀者注意體會兩者的細微區(qū)別：

The tenant must use the premises for general office purposes.為辦公目的，租戶必須使用房屋 ；或者 The tenant may use the premises only for general office purposes.租戶可以使用房屋，但僅限于辦公。

Must雖然可以消除shall多義性帶來的權利義務的模糊，但是也有不足，特別是在消費合同其他格式合同中顯得語氣過于強烈，老道的起草者也將尋求will等詞來表達消費品提供者或格式合同提供者“自身”義務——We will…。

我們再來看看 must not和 may not。這兩個詞幾乎是同義詞。“Must not” means “is required not to”，and “May not” means “is not permitted to”.但是，在“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下，must not是更合適的措辭，這是因為，使用may not仍然有歧義：May not雖然大多數(shù)情況下意思為 is not permitted to，“不允許做某事”；但是不能排除其might not的意思，即“可以不做某事”。This office may not consider applications received after April 30.這句話可以有兩種理解。第一種是“該辦公室有權決定是否審查四月三十日后收到的申請”，此刻取might not的意思；第二種是“該辦公室不得審查四月三十日后收到的申請”，此刻取is not permitted to的意思，甚至此刻我們可以推論上位規(guī)章制度作出了此類禁止。

其他表達權利義務的詞不再細說了。下面具體列出“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的具體內容：

1.must=is required to，必須，用于設置義務，提出要求，無論句子主語是否法律關系的主體；

2．must not=is required not to ； is disallowed from ； is not permitted to，不允許，用于表達否定性要求，無論句子主語是否法律關系的主體；

3．may=has discretion to，is permitted to，可以，用于表達自由或被允許，表達行動自由時，句子主語通常是法律關系的主體；

4．may not=is not permitted ； is disallowed from，不允許，用于表達否定性義務；

5．is entitled to=has a right to，有權做……，用于表達授權 ；

6．will=expresses a future contingency，將，表達將來的可能性 ；或者 in an adhesion contract，expresses one’s own client’s obligations，在格式合同中委婉表達客戶的義務 ；或者 where the relationship is a delicate one，expresses both parties’ obligations，在關系微妙情況下委婉表達雙方的義務。

7．should denotes a directory provision，應該，是指導性的規(guī)定，比must語氣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