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藝冉(安徽省六安市金寨縣金江實驗學(xué)校八年級)
指導(dǎo)教師/張小山
那些關(guān)于書屋的記憶在腦海里飄飄蕩蕩,時常伴著往日的笑顏一同浮現(xiàn)在眼前。又想起書屋伴我成長的那些年月,于是,我重坐在書屋的窗前,提起筆來……
初春,六歲時的初春,一切都剛剛蘇醒,小草還沒露出頭,春花嫩葉也還沒有生長的跡象。心里卻悄然落下一顆閱讀的種子,然而陽光不夠,雨露不足,我的心靈太過荒蕪,寸草不生。就當(dāng)那種子要灰飛煙滅時,我生命中的第一個書屋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這是一間低矮的平房,一個門一間窗,幾排書柜,都擠在一起,還有一個年老的管理員,因為看不清,常是瞇著眼睛,讓我總擔(dān)心書被偷了去。燈光也昏暗得很,且書并不多,但卻夠那時的我探索了。我認識的字很少,拼音卻學(xué)得好。于是,一雙天真懵懂的眼睛便時常在幾排書柜間游走,抽下那帶拼音的《成語故事》、《安徒生童話》或《三字經(jīng)》,逐字逐句拼拼音,如此一本本讀下去,一個多彩的世界便一點點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鄭人買履”,“買櫝還珠”成了我一時的笑料,白雪公主和美人魚牽去了我天馬行空的想象,還有那一個個三字短語,教會了我許多道理。在這個簡陋的書屋里,我向世界邁出了探索的第一步,我不再是井底之蛙,心中的世界也不再局限于村旁的小溪、土路和山間的草叢。而我心中的那顆種子,開始在這個春天歡快地汲取著各方面的營養(yǎng),在這個心靈的春天茁壯成長。
盛夏,九歲的盛夏,荷花正開,可荷葉上的水珠還是會時時滾下來,各種草木也幾盡瘋狂地生長起來。我的心里也雜草叢生,那些噪人的“蟬鳴”也常響起,各種誘惑、各種負面情緒無由頭地向我撲面而來。也是這一年那個伴我三年的書屋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新的書屋。
書屋在五樓的文化館里。少兒閱覽室、成人閱覽室……這里各類閱覽室窗明幾凈,各種各樣的書籍也應(yīng)有盡有,還可以把書借出去。管理員換成了一個年輕阿姨,很和善,也愛讀書。我還是常常到書屋來??吭趬牵x起《吹牛大王歷險記》,看著《舒克貝塔》里的兩只小老鼠要如何四處冒險或是為《十萬個為什么》糊涂半天。在這里似乎有一把大剪刀,把我心里的雜草全部剪盡,好似有一張大屏風(fēng),替我擋盡各種懷疑的目光,各種難聽的謾罵和每張嘲笑的嘴臉。書屋給了我更寬闊的舞臺,讓我盡情展示自己,我就仿佛是一只小鳥,可以自由地飛翔,用我的目光看世界,它再次擴展我的視野,讓我看見藍天白云,下一個美好的人間,而那曾經(jīng)種下的閱讀的種子,在書屋的“滋養(yǎng)”下,早已在我心間扎根,枝繁葉茂。
暮秋,十三歲的暮秋,樹葉飄落,連桂花也要開盡了,只留下幾縷若有如無的暗香,眼前的世界有了寒冬的棱角和影子。我進入了青春期,逆反心理讓我與父母、老師連連爭吵,壞脾氣甚至讓朋友也離我而去。
書屋也變了,在那個秋天被遷到公園旁,變得更漂亮了,茶色的墻上爬了半邊爬墻虎,書屋里的書柜和桌椅都變成木頭的了,還可以看見一絲絲樹木的紋理,與公園里的香樟隔著玻璃輕談著。燈光是淺黃色,還有大的落地窗,讓整個書屋都變得敦厚起來。心情不好時,我還是喜歡到書屋來,找個靠窗的位置,聽窗外的清風(fēng)向我傾訴,然后再找一本沈石溪的動物小說,想象著沈石溪筆下的動物世界,看著動物們的悲歡離合,或是隨手拿起一本散文集、詩集,跟著作者走進他的思緒,又或是在唐詩宋詞間徘徊,在平平仄仄中感受韻律,在抑揚頓挫中揣摩意境。有時候陽光從窗戶悄悄探進來,落在書上,把我的眼底照亮,心情瞬間就好了很多,公園里孩童的笑聲就接著飄進來,飄進書中的方塊字中,再和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鳥鳴一起,傳到我耳中。于是,書籍成了我的心理疏導(dǎo)員,讓我開始學(xué)會克制自己的怒火,讓我又慢慢變回到曾經(jīng)那個通情達理的小姑娘。因為書屋,我再一次長大,心中那種閱讀的種子也已經(jīng)結(jié)果,等待著我去收獲。
提筆又落筆,把我和書屋的故事再現(xiàn)出來,自己心里卻不禁喃喃道:謝謝了,伴我成長的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