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號病房住著兩個患貧血癥的女人。年輕一點的是城里女人，年齡大一些的是鄉(xiāng)下女人。

兩人聊天時，鄉(xiāng)下女人說：“我丈夫死得早，留下三個孩子給我。這些年，我差點被幾個兔崽子累死了。你有幾個孩子?。俊?/p>

“我就一個兒子，和你一樣，我也是一個人和孩子過?！?/p>

巧的是，她倆都是農歷九月初五的生日。

轉眼間就到了九月初五。她們早晨剛剛起來，病房就闖進來一個黝黑的漢子，他手里拎著一個保溫飯盒，頭上還在冒著汗，進門就喊道：“媽，您吃了沒有呀？”

鄉(xiāng)下女人笑了笑，回答道：“兔崽子，不在家忙著秋收，跑這來干嘛？”

漢子憨憨地笑著，說：“今天是您的生日嘛，我媳婦一大早就做了長壽面，我緊趕慢趕就給您送來了?！?/p>

不一會兒，鄉(xiāng)下女人的二兒子也從附近工地趕來了，他帶來了母親最愛吃的豬頭肉。

正說話的時候，遠在廣州的老三打電話過來祝母親生日快樂。

整整一天，城里女人一直心神不定。傍晚時分，城里女人的一個同事來醫(yī)院看望她，給她送來了一個包裹，說：“這是你兒子送的一個包裹，我給你捎來了?！?/p>

鄉(xiāng)下女人三下五除二地幫城里女人把包裹打開了，里面是一包衣服。上面附有一張紙條，她抓起來說：“雖然我不識字，但我想你兒子寫的肯定是‘媽媽，祝你生日快樂’。”

說完，她把紙條遞給了城里女人，抖開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問：“咦，你兒子怎么給你寄男人的衣服呀？”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地從城里女人的眼里落下來——那是兒子的一包換洗衣服。紙條上寫的是：“媽媽，我已經沒衣服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