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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小哥費玉清已經20多年了,喜歡他的聲音卻超過了30 年。
如此說來,我其實是小哥的粉絲?是的!
從費玉清早期的歌曲聽起,一直聽到他與《中國好歌曲》的霍尊合唱的《卷珠簾》為止,你會有種感覺,那就是費玉清根本沒進步!你聽他幾十年前錄制的歌曲,感覺好像昨天才錄好的一樣,沒進步!呵呵,沒進步的原因是因為他根本不需要進步,從一開始他的聲音就已經完美無瑕,是“被上帝摸過嗓子的唱歌機器”(這句話過去是贊美意大利大胡子歌唱家帕瓦羅蒂的)。
一個人能把歌曲唱成那種程度,還需要干別的嗎?實際上費玉清還真沒干別的,幾十年的演藝生涯,除了唱歌,就是把賺來的錢拿去買房子。一路買房子到現在,小哥有了“臺北忠孝東路房東”之稱。當年的歌星賺錢容易,但是許多歌星卻不懂得珍惜。有錢時,他們吃喝玩樂帶嫖賭,當發(fā)現榮景不再時才發(fā)現錢財揮霍殆盡,剎車也來不及了。
高凌風在小哥剛出道時已經是壓軸大牌,巔峰時期一天出場費高達30萬臺幣!當時,小哥出場費才三四萬??墒歉吡栾L一晚上也可以賭掉800萬臺幣,賺的還不夠糟蹋的。當時,臺北市的房子一套不過五六十萬,小哥一個月攢下來就可以買套房子了,而高凌風等于白白替賭場打工。此消彼長,今天的小哥桃花依舊笑春風,而高大哥的凄涼晚景我們都看在眼里,不可不吸取教訓啊。
小哥對于自己是很節(jié)儉的,甚至吝嗇,可是對朋友卻很大方。每次吃飯,小哥都搶著埋單,理由也很特別:不可以跟他搶福報。不過,小哥對于“朋友”的定義也很嚴格,經常是跟這個朋友一段時間整天膩在一起,然后就突然搞失蹤自閉,完全不跟外界聯系,電話每三個月換一次,根本找不到他,除非他主動來找你。對于我們這些怕別人聯系不上我們,一輩子不敢換手機號的,小哥簡直就是個演藝圈怪人。
我很有幸成為他某一段時間里的膩友,隔三岔五就約我吃飯聊天。小哥是巨蟹座的,所以也是個美食主義者。他找的餐廳絕對都是你找不到的,他還不許我們點菜,他要幫我們點,想來是怕我們自己亂點,吃起來感覺不好反而對我們失禮。
跟小哥聊天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的黃段子不斷,而且絕對是最高級的段子。他也是最好的聽眾,很喜歡聽我罵人、吹牛,尤其喜歡聽我罵他也不喜歡的某某人,罵是我在罵,爽是他在爽,福報他來享,孽報我來背,好一個“借刀殺人”。記得有一次小哥在我家待到了凌晨5點多,天都亮了他還沒走的意思,我直接就倒在沙發(fā)上睡覺,他老兄卻照樣自己看電視,什么時候走的我都沒發(fā)現。
或許媒體并沒有發(fā)現,費玉清是八卦緋聞最少的藝人,負面新聞幾乎沒有。這要歸功于小哥一向說話謹慎小心,不輕易說人是非功過,按照佛家的說法,就是小哥的舌根清凈,避免了一大堆沒必要的是非。至少在我跟他密切往來的那段時間里,私底下我就極少聽他批評過誰,對人總是和和氣氣,輕聲細語。在狗仔滿街的年代,費玉清恐怕是唯一躲過口舌炮火的人,跟他的名字一樣,玉潔冰清。
酒香不怕巷子深,小哥天生的好嗓子是無需緋聞八卦來上位的,大家會主動聞香而來。例如周杰倫,就因為他媽媽是小哥的粉絲,孝順的周杰倫特意找了小哥合唱《千里之外》,結果小哥在大陸市場一炮而紅,完全不用費力,命太好了。
費玉清也是個為善不欲人知的好人,知道哪里需要幫助了,就主動拿出一大筆錢捐助,也不要人家感謝。有一次小哥跟我講,他最想得到的不是金曲獎,而是好人好事代表獎。他說這話雖然口氣輕松,可是態(tài)度是認真的。在他眼里,不但是要當個好藝人,更要當個好人。
說了半天小哥的生活二三事,還沒提到他的唱功。小哥的唱功只能說是天生條件太好,加上自己的悟性,才有了今天的“費式唱腔”。
我不相信小哥的嗓音是可以訓練出來的,就像你訓練我到死,我也跑不出劉翔的速度來。如果要用一種東西形容費玉清的聲音,我認為“絲綢”是最合適的。小哥的嗓音真像絲綢般滑順不起褶皺,高音處可隨時更上層樓,低音處細膩扎實,也有著絲綢高貴的氣質,再俗氣的歌曲由他唱來也變得高雅。如果要費玉清參加《我是歌手》,我認為他一定是第一名。
同為歌手,我經常嫉妒小哥的好嗓音,所以既然唱不過你,至少我也要寫得過你吧。所以說我之所以成為創(chuàng)作歌手,都是被像小哥這種人逼的、氣的。小哥還有一點,希望周華健學習一下,那就是記歌詞(華健在舞臺上忘詞忘得也太“無怨無悔”了)。小哥上臺唱歌,包括個人演唱會那種要唱幾十首歌的場合,都是從來不做小抄,不看提示字板的,因為他非常用心去記每一首的歌詞。把歌詞唱對本來就是演唱工作的一部分嘛,也是對歌曲創(chuàng)作者的尊重。這一點我是向小哥看齊的,每學一首新歌我都要花好幾天的工夫記歌詞,有時候感覺反正只唱一次,看小抄就行了,背歌詞太累人了??墒?,不能偷懶,記歌詞與看小抄演唱的感覺絕對不同。看小抄一定心虛,跟假唱一樣。而在強記歌詞過程中,你已經不知道唱了多少回了,歌曲的感情熟悉于心,你甚至可以閉著眼睛找感覺唱,唱出來當然不一樣。
(節(jié)選黃安著《生活需要更多的樂事》,北京時代華文書局,2015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