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波
假日回到鄉(xiāng)下老家,看到門前的參天大樹依舊枝繁葉茂。隨著清風(fēng)掠過,樹葉沙沙作響,搖晃的樹枝和擺動的樹葉仿佛在歡迎我回家??粗鐚④姲愦A⒌拇髽洌瑑簳r的回憶瞬間襲上心頭……
彼時,我家還有個大院子,院內(nèi)有七八棵榆樹,我和小伙伴們在樹下玩過家家,在一片陰涼中尋找屬于我們的快樂。我們把掉下的樹枝和樹葉當(dāng)菜蔬,把土當(dāng)飯,玩得興致勃勃。我們還找來粗繩子,由幾個大孩子選兩棵離得較近的樹,先是橫著拴好,然后再豎著栓兩道,最后找一塊木板,一個簡易的秋千就做好了。傍晚,你推我,我推你,蕩呀蕩,歡快的歌聲隨風(fēng)飄出好遠(yuǎn),以大榆樹為支撐做成的好玩的秋千豐富了我們的童年時光。
榆樹不僅好玩,它結(jié)出的清香的榆錢還讓我們飽了口福。那時候,我的膽子真大,絲毫不怕刮破了衣褲,練就了爬樹的本領(lǐng),手腳并用,攀著樹干往上爬,能爬到院墻那么高。但是最終能夠到一串串榆錢的,也就只有那幾個手腳靈活的男孩子。能夠吃到香甜的榆錢,是件多么快樂的事呀!我們自己摘的榆錢雖然不多,但吃著格外香甜;至于大人們摘下的,大多將其加工成了各式美食,沒有了那種原始的快樂。
除了榆樹,院內(nèi)還有兩棵棗樹,青翠的樹葉,開著黃燦燦的小花,引來不少蜜蜂,然后結(jié)出青青的小棗,我眼巴巴地盼望它們早日長大。每年的八月十五,是棗兒成熟的季節(jié),紅瑪瑙般的小棗綴滿樹枝,吃一個,清脆可口,能甜到人心底。大人們曬棗,煮棗,做醉?xiàng)?,蒸棗糕、棗卷子,樣樣都那么好吃?/p>
除此之外,院子里還有香椿樹,雖然和棗樹一樣沒有大榆樹的樹干粗,不能用來蕩秋千,但是每年春季,香椿芽就像變戲法一般成熟了,透著香氣。香椿芽炒雞蛋、油炸香椿魚、腌香椿咸菜都是難得的美味,令我百吃不厭、回味無窮。
榆樹、棗樹、香椿樹是我童年的伙伴,給我?guī)砹撕芏嗫鞓?,伴我成長。如今的小孩子有許多美食陪伴,沒有幾個喜歡吃榆錢的,甚至大多數(shù)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是榆錢。住在鄉(xiāng)下的父母每年都會在第一時間給在城里安家的我送來新鮮的小棗和大把的香椿,我吃著這些熟悉又有點(diǎn)陌生的美味,兒時與這些樹木相伴的情景又會浮上心頭,恍如昨日。
雖然香椿和棗兒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我依然對故鄉(xiāng)的它們情有獨(dú)鐘。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回到鄉(xiāng)下的老家,看看榆樹、棗樹和長得越來越高的香椿樹,體會風(fēng)吹樹葉搖的感覺——這是在遍布高樓大廈的城市體驗(yàn)不到的。
棗樹、香椿樹、榆樹,是我心中的樹,櫛風(fēng)沐雨,歷經(jīng)風(fēng)吹雨打,見證了我從少年到中年的歲月。我喜歡靜靜地站在樹下,不必非得在香椿和棗兒成熟的時候,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回想起我與大樹間的純真友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