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霞
從弋陽回來以后,我翻看照片。在眾多的照片中,一張女孩的照片突然跳入我的眼簾。照片中,女孩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一下將我?guī)Щ亓诉?,帶回了東港村。
那天,彎彎曲曲的巷道里,有許多看熱鬧的村民。他們在門前的臺階上,或坐或立,或漫不經心說著話,似乎是無意圍觀,又似乎是有意歡迎。當我們來到村子中間的古戲臺時,村民們正歡聚在廣場上,打年糕,做流水席……
戲臺是典型的南方古戲臺,飛檐翹角,造型別致。戲臺上,孩子們正在游戲。男孩子們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女孩子們則在“編花籃”。幾個沒有參與游戲的孩子,有的在不停地吶喊助威,有的在跟著跑動,仿佛“老鷹”要抓的小雞,不是雞媽媽身后的小雞,而是他自己。
又一場游戲開始了。我看見一個個頭稍大的孩子,扮演著“雞媽媽”的角色。另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充當了“老鷹”的角色?!袄销棥焙芙苹?,腳下未動,先虛張聲勢。他不住地晃動身體,作勢要向右面撲去,試圖迷惑“雞媽媽”的視線?!半u媽媽”則不為所動,雙翅張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終于,“老鷹”忍耐不住了,他一個轉身,迅速地向“雞媽媽”的左面撲去?!半u媽媽”一邊喊著“小心”,一邊不停地移動身體,擋在老鷹的前面。生怕一個不小心,孩子們就會被“老鷹” 抓了去。小雞仔們躲在“雞媽媽”的身后,看見老鷹飛動,一邊驚恐地叫喊,一邊快速地逃跑。一時之間,戲臺上,喊聲、叫聲、笑聲、咚咚咚的腳步聲,夾雜著“編,編,編花籃,花籃里面有小孩……”的歌聲。
我端著相機,不住地摁動快門,想把這最真的童趣留住。
面對相機,男孩子們大都滿不在乎,該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個胖乎乎的,臉上滿是灰塵的男孩,還一個勁地沖我做鬼臉;女孩子則不一樣,看見我要拍照,不是羞澀地用手捂住臉,就是笑著扭過頭去。
戲臺的中央,一個穿著花裙的女孩,靜靜地立在門板前,她臉色平靜,眼眸直視,額前的劉海兒微卷著,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我很好奇,她在想什么?她為什么不參與游戲?她是在照顧弟妹,還是在想趕著老牛犁地的爺爺?或者是那百年的祠堂,還有那咿呀咿呀唱著歌的老磨坊?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她就喜歡這樣靜靜地看著?
她雖置身游戲之中,卻又在游戲之外,像山間的一縷清風 ,又似一朵盛開的雛菊,清新淡雅,美麗芬芳。她許是山野間的精靈吧,又或者就是戲臺上方版畫中的公主,降臨人間,帶著原始的古樸和粗獷,帶著純真的良善,在戲臺上定格,成為一種真善美的永恒的符號。
我驚訝于這樣的美了。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