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西安 李苗苗
他45歲了,一直沒有成家,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多病的母親。他就是街坊鄰居所說的大孝子高鵬,但他不喜歡別人這樣說他,他說他只是做了當兒子該做的事情。因為對他來說,母親就是家,就是一切。
高鵬光頭,皮膚黝黑,瘦弱,個子不高,一雙平淡而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生活的不幸。但事實上,他為了照顧癱瘓在床的母親,幾乎付出了一切。
高鵬的父親去世得早,高鵬和母親相依為命。2002年,高鵬在克拉瑪依市烏爾禾區(qū)食堂打工,收入還算穩(wěn)定,日子還算說得過去。一天,獨自在家的母親,突發(fā)腦梗。盡管醫(yī)院也盡力了,兒女們也盡力了。但母親從此還是落下了殘疾,拄上了拐杖。
母親一生坎坷,一手將他們兄弟三人拉扯大,還沒享兩天福,又得了這種病。
高鵬的兩個兄弟都已成家,常年都在克拉瑪依市工作,過著自己的生活,家里的重擔一下子落到了高鵬的頭上。一邊要照顧母親,一邊要打工掙錢,雖然經(jīng)過治療和康復(fù)鍛煉,母親生活勉強可以自理,根本離不開高鵬,高鵬每隔一兩個小時就得回家看看母親。幫助她解決大小便問題,在高鵬精心照料下,很少讓母親尿濕過褲子。
但是因為照顧母親,高鵬還是影響了工作。為了更好地照顧母親,高鵬不得不辭掉了食堂的工作。平時出去干點臨時工,這樣時間可以自己掌握,也可以更好地照顧母親,但也失去了穩(wěn)定的收入。
那時候起,高鵬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了帶母親到克拉瑪依、奎屯住院看病,每天攙扶母親散步、督促母親吃藥、給母親按摩舒活筋骨,加上母親微薄的病退工資,勉強支撐起這個脆弱的家庭。
2012年,母親張啟榮再次發(fā)生腦梗,情況比上一次還要嚴重。言語不清、手腳出現(xiàn)癱瘓,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這讓高鵬的內(nèi)心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本想著這個小家會越來越好的,沒有想到災(zāi)難再次降臨這個家庭,他和母親就像在風雨飄搖的大海上,艱難地支撐著生活的小舟。
2015年,一個炎熱的夏天,高鵬為了增補家用,出門撿石頭、賣石頭。回到家中,看到老母親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難聞的氣息格外地刺鼻。他知道他的母親一定是想上廁所自己從沙發(fā)上摔倒在地板上,他忍不住地對自己的母親進行指責:“你就不能憋到等我回來么?”說完這話,看著自己病弱、可憐的母親躺在地上,眼角也是泛著淚光,大小便浸濕了她的褲子,地板上也骯臟成藉,母親似乎想說什么但是說不出話,這么多年的腦梗讓她的腦子早已沒有了意識。
高鵬心疼地哭了。他扶起母親,給她洗澡換上干凈衣服,又把房子打掃干凈收拾利索,已是筋疲力盡了。就這樣他又忙著做飯,一口一口地給母親喂飯。當母親吃過飯沉沉睡去,已是下午五點多鐘了,他沒心思吃飯了,坐在沙發(fā)上,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不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嗎?怎么現(xiàn)在長大了反倒不能照顧母親了呢?雖然自己下崗失業(yè)生活艱難,那也不能成為對母親不好的理由。母親,畢竟是生養(yǎng)他的母親,縱有千難萬難,也要照顧好母親。高鵬心里默默地想,家里就只有我和母親兩個人,母親在,家才是完整的。母親為我、為家付出了所有。母親病倒了,就該我來照顧她了。
這幾年,母親的病越發(fā)嚴重,很少說話,總是糊里糊涂,渾渾噩噩。但無論怎樣,她還惦記著兒子。
高鵬的母親經(jīng)常用含糊不清的言語反復(fù)地嘮叨著,都是她這病拖累了兒子,兒子一直沒結(jié)婚,這成了她的心病。高鵬卻經(jīng)常安慰母親,只要您在,家就在,我就什么都不擔心了。
其實,高鵬何嘗不想有一個自己的家,有一個人幫襯自己一把。但是面對家徒四壁的清貧,面對生活極度不能自理的母親。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想拖累別人,他也不想讓母親受一丁點的委屈。
困難壓抑不住快樂,雖然這個家困難很多,但是快樂依然像每天升起的太陽,沐浴著這個多災(zāi)多難而充滿快樂的家庭。
每天,高鵬依舊把母親抱到輪椅上,推到外面曬太陽,依舊收拾房子,依舊給母親做可口的飯菜,然后一口一口地給母親喂飯,不時地用手絹擦拭母親嘴角流出的口水和飯菜……在平淡的日子里,他們享受著清貧的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