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鄧云的關(guān)注始于他在Instagram上零散發(fā)布的照片,從內(nèi)容可知他在日本居住,但照片似乎并無介紹任何實際信息的意圖,更近于自身心境的投射,空無之中始終有氣息存在。這組《空蟬》是幾年前他拍攝的作品,同樣的,具體的風(fēng)景拍攝于不同的地區(qū),但每張照片和其間形成的律動,如音樂一般,隱隱縈繞觀者心中。
我2003年來到日本,2006開始拍照片。我喜歡拍照,出門總會帶著相機(jī),除此之外,照顧我的狗、聽音樂、讀書、看電影看劇,還有很多時間獻(xiàn)給了手機(jī),拍照可能是我堅持的最久的一件事?!犊障s》拍攝于2011年至2013年之間,拍攝地點就在東京周邊的幾個縣,神奈川、千葉、山梨,靜岡。當(dāng)時我極度厭惡城市,在閑暇的時候總希望可以擺脫掉城市生活的節(jié)奏,讓自己慢下來。《空蟬》算是我在日常生活中的一次走神吧。
在一個陌生的國家旅行,對每個人來說都充滿著新鮮感,它給我們更直接的回饋,旅行中我們享受著一切不需要動腦的感受,被快樂,被感動。一處美景會使你尖叫,一個路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會讓你感同身受,對平時的生活越麻木,這種感受就會越明顯。旅行結(jié)束,過了一些時候,當(dāng)我重新再看這些照片時,這種感覺變得清晰又直觀,我感受到了強烈的壓抑感。那種新鮮感反而不再那么強烈,好像一場夢,分不清它們是否真實存在過。
我從不想通過照片敘事,平時的拍攝也不會帶著這種思維。我拍下它們的時候它們不具備任何功能性,不會和社會掛鉤,也不會引發(fā)思考。我按下快門的時候,只是因為眼前的畫面令我著迷。我編排照片的方式很隨機(jī),沒什么依據(jù),就是覺得這張和那張放在一起看著舒服,靈感多來自于攝影之外,其中音樂給我的最多。
我雖然拍照,但是很少主動的去參與一些攝影相關(guān)活動,平時也不太關(guān)注攝影。我在日本的街上很少能看到拿著相機(jī)創(chuàng)作的人,這可能也很好地解釋了日本攝影中普遍存在的私密性,我可以感受到一種專注。朋友中可以單靠創(chuàng)作維持生活的人是極少的,有些人或許拍的越來越少,但我能感覺到大家對于攝影的熱愛,一點都沒變。作為一個在日駕齡12年的老司機(jī),不久前我開展了“自駕+拍寫真”的業(yè)務(wù),有人來找我拍,但是并不多,我不太擅長經(jīng)營,不過我看得出來,找我拍攝的大多數(shù)人心思并不在拍照上,他們可能也和我拍空蟬的時候一樣,只是想暫時脫離生活,享受在路上的時光。
我家中從事音樂工作的人比較多,我從小練琴,年輕的時候叛逆貪玩,荒廢了好多年,長大了以后非常后悔。和音樂比起來,攝影的局限性太強了,但我肯定會繼續(xù)做下去。其實到現(xiàn)在,我都沒把自己當(dāng)作是一名攝影師,提到攝影師或者把自己的照片稱之為作品,對我來說都是有壓力的事情,我希望我能夠一直用一種輕松的態(tài)度來對待拍照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