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沃克
這個世界誠然可能會讓我們遇到這樣或那樣的煩惱,有時甚至讓我們感覺寸步難行,但是禮貌和友善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快樂和清新的光芒……
我小時候在家里,禮貌對于我說不是一種選擇,而是必須的。我有兩個姐姐,只比我大幾歲,要是我對她倆有不夠禮貌之處,她們就會教訓(xùn)我沒商量。
是的,我有兩個鐵面姐姐。但是我不敢那樣說她們,否則我又多了個錯:粗魯。
比如,二姐凱西對我的吃相異乎尋常地感興趣。如果我多吃了一份土豆泥,或者我把一塊蘿卜偷偷藏在牛排的一塊肥肉下面扔掉,凱西就會向我媽告狀,她覺得那是她的責(zé)任。每次我們出門旅行,爸爸在半路上給我們買來漢堡包,凱西會一直等到我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九塊漢堡包,她才會開始吃。她會故意細(xì)嚼慢咽地品嘗她的漢堡包,以此來折磨我。
我說她是在饞我,她說那只是吃東西應(yīng)有的禮節(jié)。她說完,就向我伸伸她那沾滿了面包屑和醬汁的舌頭。
和凱西不同,大姐旺達(dá)·琳妮總是想讓我成為一個知書達(dá)禮的公子,其實她忘了,我還得等好幾年才到交女朋友的年紀(jì)。琳妮交過男朋友,那個男孩大大咧咧,琳妮希望我將來對待女朋友,要比她的男朋友對待她要好一些,至少我是這樣想的。于是乎,她出門時讓我給她開門、吃飯時給她扶椅子。我們爬山去教堂的路上,她讓我走在靠近馬路的一邊。她說這是我作為男士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來的一種紳士風(fēng)度,這樣,如果有汽車過來濺起水花或者雪花,就會多一些濺在我身上,少一些濺在身邊的女孩身上。但是我老是覺得,她是在暗暗盼望著哪個粗心大意的司機開車要了我的小命。
幾年后,我進(jìn)入了大學(xué)校園,到那里我還記得兩個姐姐對我說過的話。我想,她們說的可能是一個成年男士應(yīng)有的行為,我進(jìn)入大學(xué),已經(jīng)到了18歲,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表現(xiàn)得像個成年人的樣子。開學(xué)后第一次去大學(xué)圖書館,我注意到一個比我年長的女士走在我身后,她可能是高年級學(xué)生。走到圖書館門口時,我給她扶住了門。
“怎么回事?”她瞅著我問。“你覺得我是個女人,所以我就手無推門之力嗎?”
我懵住了,無言以對。
她朝我翻了翻白眼,搖了搖頭。“一看你就是新來的。”說完,她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我站了一會兒,沒動地方。我很尷尬,臉上又紅又熱。我暗下決心,以后再也不給女孩開門、扶椅子,上街時再也不走在靠近馬路的一邊。而且,要是我想吃完自助餐的最后一點兒土豆泥,那我就吃個夠!
不過,正當(dāng)我站在那兒琢磨的時候,另一位高年級同學(xué)走到了圖書館門口,她的胳膊上抱著一摞課本。我習(xí)慣性地又走了過去,給她打開了門。我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后,馬上縮了縮脖子,這位女士肯定也會氣不打一處來,我做好了挨罵的準(zhǔn)備。她沒罵我,相反,她朝我熱情地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她輕松了很多。
“謝謝!”她高興地說?!斑@里還有幾個紳士,真是太好了。”
當(dāng)然了,如果我真的是一位紳士,我會幫她抱一下書。但我還是有些膽怯,不想碰一鼻子灰。盡管如此,這次我還是覺得,在別人面前拿出一點禮貌的行動,冒一些遭白眼的風(fēng)險也是值得的。如果在女孩需要幫助時我袖手旁觀,不但違背了終生受的教育,更是違背了兩個姐姐對我不管有用沒用,但卻無時不在的調(diào)教。三年后,我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女生,她真心欣賞我對她表現(xiàn)出來的禮貌。又過了幾年,她嫁給了我,我們結(jié)婚到如今已有35年了,我們倆至今仍然相敬如賓。
后來,我仔細(xì)思考了這一切。我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誠然可能會讓我們遇到這樣或那樣的煩惱,有時甚至讓我們感覺寸步難行,但是禮貌和友善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快樂和清新的光芒,無論我們是禮貌和友善行為的給予者、接受者或是只是受感動的旁觀者,都會從中受益。一位女孩在擁擠的公交車上站起來給一位老人讓座;一位司機降慢速度,好讓道口的另一輛車順利并安全地駛上公路;一位推著滿載一個星期用品的推車的購物者,讓另一位只買了很少東西的購物者排在他前頭付賬。這樣簡單的禮貌行為或許不會改變我們的生活,但是一定能讓我們以一個全新的視角看待他們,而且不會讓我們感到是在挨訓(xùn)。
侯醫(yī)萍摘自《做人與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