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珊 圖|譚繼福(部分圖片由采訪對象提供)
藝學堂院落 里尋找各自的愜意
THE AMAZING OLD MANSION
文|薛珊 圖|譚繼福(部分圖片由采訪對象提供)
“當歌曲和傳說已經(jīng)緘默的時候,建筑還在說話。”果戈理的這句話常被人用來闡述建筑之于城市的重要。城市里的老房子影影綽綽,見證著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工作軌跡,凝聚了一個時代的審美觀,那些古樸典雅的花紋和藏身其中的故事,成為了人們的共同回憶。位于北山的藝學堂,今年7月對外開放以來,藏在建筑里的記憶層層疊疊,延續(xù)至今,才被世人所了解。
在南屏鎮(zhèn)北山村正街北三巷,沿著一條窄小的小路蜿蜒而至,藝學堂就掩映在一大片蔥郁之后,坐落在城市里的古村落中。古老的傳統(tǒng)四點金建筑,既有中式雕花飛檐,又有近代的滿洲窗,藝學堂現(xiàn)在擁有兩層,在內(nèi)院沿樓梯拾級而上,頂部是被巧妙設計而成的一個露天樓頂花園,來自各地的人們相聚小酌,憑欄遠眺,生動呈現(xiàn)出光陰中那份悠然自得的情調(diào)。
現(xiàn)今的藝學堂由黃麒和楊東方所成立的大美設計公司在2014年租下,經(jīng)過一年的修繕,原本只是作為工作室來使用,秉承著保護與延續(xù)的原則,在原有的建筑基礎上“讓老建筑擁有符合現(xiàn)代人生活”的設計理念,這個建于1873年的楊氏私宅,煥發(fā)了人們想象中應有的模樣,幽僻,精致,恍然仍是于觥籌交錯之間嶺南水鄉(xiāng)的宅院。
老建筑該如何保護及使用一向是人們關注的話題,如何讓這些設計精美的建筑重新煥發(fā)生機,既秀外又慧中,且重獲人氣,考驗著每個參與改造老建筑的人。在北山,許多老式建筑都因為用作商業(yè)用途而重新被保護起來,這些老建筑讓街道和地區(qū)的發(fā)展充滿了活力。
經(jīng)過再三考慮,2017年,黃麒和楊東方才決定將藝學堂對外開放,這里面的布局處處回歸傳統(tǒng),庭院、青苔、水巷,以及角落里看似隨意栽種的花花草草,都彰顯出古樸雅致的格調(diào)。對于古建筑而言,每一次每一處微小的變化,都是新生,任何施加于古建筑之上的行為,相對而言都是新的。但對于設計師而言,如何保留舊的東西,如何讓新舊平衡或許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現(xiàn)今的藝學堂由黃麒和楊東方所成立的大美設計公司在2014年租下,經(jīng)過一年的修繕,這個私宅煥發(fā)了人們想象中的模樣。
“藝學堂原本是一個私宅,這里是典型的嶺南特色的四點金建筑?!苯?jīng)設計師的講述,娓娓道來這個飽經(jīng)風霜的老宅子的故事。嶺南地區(qū)經(jīng)濟比較發(fā)達,名門望族多聚居,居民有著濃厚的氏族觀念,常常一個大院子住著一大家子人,“四點金”的建筑特色,就是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產(chǎn)生的?!八狞c金”建筑格局有點像四合院,構造方式是中軸線:前廳——天井——后廳。后廳前廳兩側各一房,占居四合院的四角,這就是“四點金”名稱的由來。后面的大廳是祭祖的地方,兩邊的“大房”是長輩居住的臥室,門廳兩側的“下房”是晚輩與仆人的居室,天井左右有回廊的南北廳,有的還有兩間小房,作廚房或柴草房,又稱“格仔”?!案褡小迸c大房之間有通往外面的側門,稱“子孫門”,取多子多孫出入之間。
也有一種說法是這種建筑的四個角分布著閣樓,閣樓里住著千金小姐,故取名“四點金”。王國維在《明堂寢廟通考》中言古代宗廟、明堂、宮寢“皆為四屋相對,中涵一庭或一室”,指的就是這種布局。無論是哪種典故由來,在過去,“四點金”只有殷實富足的家庭才能建造。光是藝學堂入門處的五米長的石板,在百年前無論是用料還是運輸,都是彰顯家世財力的象征。
能長久流傳下來的是文字和建筑,雖然我們無法從文字得知藝學堂古這個建筑的歷史和故事,但是建筑本身卻能訴說一二。
這樣的老建筑,更難得是將長幼尊卑、人天和諧都蘊藏在了建筑里面。能長久流傳下來的是文字和建筑,雖然我們已無法從文字得知這個古建筑的歷史,建筑本身卻能訴說一二。藝學堂占地600來平方米,整體建筑中的大部分工藝裝飾均被復原,而且主要的建筑材料如房柱、墻板、屋梁等都是原來的構件。舉目四顧,可見前廳雕梁畫棟,古色古香,屋脊、梁架、墻頭、檐下等地方保留著原汁原味,令時光駐留的蠔殼窗、滿洲窗,端坐在大廳,真有時光倒流的感覺。
物品只有在生活中經(jīng)過使用才會煥發(fā)活力,日常不起眼的瞬間也能繁衍出無數(shù)故事。老建筑也是如此,擁有一雙發(fā)現(xiàn)之眼,總能有所發(fā)現(xiàn)。
走入大門之前的前院,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碎石頭,黃麒介紹,這是老一輩的建筑設計智慧所在。嶺南多雨水,走在滿是雨水的路上,容易飛濺起泥水沾在小腿和腳后跟處,這應該是現(xiàn)代人在雨天經(jīng)常會遇到的煩惱。但是雨天走在這些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就沒有這樣的困擾。這樣的設計,讓建筑與自然的平衡感堪稱絕妙。略微錯開的石子路,微妙的不對稱感,卻使其顯得自然而有趣。當然,那當中融入了每個設計者和居住者獨特的設計,傳承了自古以來的生活智慧,今后也將長久延續(xù)下去。
在后院,設計師將一樓的廂房拆除后,換上現(xiàn)代感的落地大玻璃窗,將自然光引入室內(nèi),并在門口保留了老屋的石板。在內(nèi)屋,很多地方都加入了燈光、窗戶,因為改造者藝術家和設計師的身份,整個設計和改造都圍繞著傳統(tǒng)美學和空間藝術為主線展開。改造過程經(jīng)歷了一年時間,力求保護傳統(tǒng)又能有所創(chuàng)新,符合現(xiàn)代人使用,所以一一加入了空調(diào)、通風和光線。推開厚重的雕花大門,紅磚與石板的地面帶來的清幽之感,傳統(tǒng)的雕花變得斑駁,裝修時留下的瓦磚成為陶藝工作坊的一部分,傳達了雅致的設計感。
城市在變化,北山的生態(tài)也在發(fā)生變化。城市似乎承載了無數(shù)人心中騰起的夢想,又似乎剪碎了無數(shù)人情結里埋藏的故鄉(xiāng)。人們都希望擁有一個庭院,院落情懷似乎是中國人共有的向往。當清明谷雨時四水歸堂;當春耕芒種時種成蔬果小園;當每次艷陽升起時,窗口皆可以邂逅暖日小景;閑暇時得以盡享琴棋書畫……庭院里是隨處洋溢著生活雅致的愜意和暢快,清幽嫻靜成為了心中的掛念,這關乎生活中詩與美的哲學,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的氣質(zhì)和修養(yǎng)。如果,還可以兼顧讓孩子享受童年的歡樂和教育的優(yōu)良,這大概就是人生中最理想的居所之所在。和很多城市一樣,珠海的北山也有很多用石磚鋪起來的巷陌和老房子,但在這些古老的建筑里面,不都藏著老傳統(tǒng),也有許多與創(chuàng)意有關的文化在其中。在這深厚歷史痕跡的古村落里,有著一群愛好舊時光的人經(jīng)營著生活,過著小日子。北山這個古村落無形中成為了許多人情結里的故鄉(xiāng)。
“像建筑大師貝聿銘從小生活在園林之中,他的設計就有東方文化的根基,我希望我們的孩子也能在院落文化的熏陶下成長,他們的童年有鳥語花香作伴,有琴棋詩畫為友?!比舾赡旰螅L大成人的孩子們,常縈繞在腦海里,揮散不去的記憶是石板路延伸到巷子的盡頭,粉墻黛瓦的民居在清晨逐漸消散的霧氣中隱隱綽綽……黃麒和楊東方也是本著這樣的理念,將藝學堂作為一個東方傳統(tǒng)文化傳播的空間和學堂。聚集了一群老師、藝術家、設計師和建筑師,他們以書畫、琴藝、花藝、手工和文化藝術,將這里變成了一個個有趣的藝文工作坊,讓老建筑與新生活項目相遇,帶來了諸多的可能性,也是一種探索古村落舊宅的保護模式。
藝學堂院子里的芒果樹、龍眼樹、楊桃在光影下,一呼一吸,通過樹葉瀉下的溫度,是生命賜予我們的溫度,而藝學堂賜予大家的溫度,是來自于藝術。
如果說當初修繕這個空間,單純是因為熱愛北山的老建筑,那么現(xiàn)在將這個空間作為一個藝術學堂,則是在北山的一種嘗試,讓百年老宅變成學堂一樣的地方。整個空間分為六個教室,每個教室都以文人墨客的書房書齋來命名,例如“玉磬山房”則取自于明代文征明的書齋,書法、繪畫、插花、布藝等課程在這些雅致的房間里一一帶給熱愛生活的人?!皩W習是因為真正的喜愛,我們希望人們在這里學習怎么美好生活。”在這里,繪畫和插花課程最受歡迎,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課程,每一次學習都是一次獨享的天地。在這樣一個學習環(huán)境中,不僅有親近自然和回歸傳統(tǒng)的感覺,也能在品味老建筑的同時,俯拾散落在時光深處的歷史片段,尋找著各自的愜意。
凌飛揚,中國當代著名畫家、中國飾品十大設計師、工藝師,作品參加《2006首爾中韓藝術作品交流展》《中法青年藝術交流展》《美國北卡羅納州中美建交35周年藝術家作品聯(lián)展》等,多件繪畫作品、工藝品被國內(nèi)外私人及藝術機構收藏?,F(xiàn)任教于北京理工大學珠海學院設計與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