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塵陌上
在小學(xué)校后面有一間老屋,里面住了一位老人,老人養(yǎng)了一條黑狗,大耳長尾,毛發(fā)黑亮,樣子是很漂亮的,大家都叫它黑妞。
小學(xué)校坐落在一個小山村里,人不多,老師與學(xué)生加在一起也就60多人而已。每次放學(xué)的鈴聲響過后,黑妞多半會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食堂門口,搖著尾巴,等每一個人。
那一日,校長親自去鎮(zhèn)上的菜市場買了一條已經(jīng)死了的狗帶回學(xué)校,讓食堂的廚師燉了一鍋狗肉,準(zhǔn)備晚餐時好好犒勞一下幾位支教的老師。晚餐時,黑妞也帶著它的四個孩子來了食堂。
一鍋狗肉出鍋時,肉香四溢,把四只小狗崽們引到了食堂。一位老師看見狗崽來了,就夾了一塊肉給它們吃。忽然,黑妞沖過來,用雙爪緊緊地護(hù)住地上的肉,一改往日對“兒女”們的慈祥與溫和,對著小狗崽們發(fā)出兇狠急促的吼叫,不讓它們吃。
小狗崽們離開了,黑妞對著地上的狗肉又連叫了幾聲,用前爪扒拉著地板,嘴里發(fā)著低沉的嗚嗚聲,老師們以為狗想多要點肉,就又夾了幾塊給它,但黑妞將肉攏在爪子下后,還是不吃,仍一個勁兒地吠叫,一個勁兒地扒拉著地板。
于是,大家也就懶得理它了。黑妞見食堂里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都聚在鍋邊等著吃肉,開始對著鍋拼命狂吠,聲音一陣比一陣大,一次比一次凄厲。
聽到狗媽媽的哀嚎,四只小狗崽兒沖了進(jìn)來。黑妞用濕潤的鼻子挨個兒親吻著每只狗崽兒,伸出粉紅的長舌舔凈最小一只幼犬身上的污垢,然后,眼角處流出一滴晶瑩的淚水;緊接著,黑妞就沖到最前面的人群里,用頭撞擊人們的大腿,意圖讓那些距離最近的人離開,可人們還是不能領(lǐng)會它的意思。
突然,黑妞坐在地上,一邊流眼淚,一邊凄慘哀叫。它回頭再次看了看那四只小狗崽兒,仰起頭來,長嚎一聲后,便將地上的那幾塊狗肉一一吃下了肚……不到十分鐘,黑妞就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抽搐,沉悶地嗚咽,然后七竅流血,含淚斃命。
見了這樣的情景,等待吃狗肉的老師們都驚呆了!鍋內(nèi)的狗肉竟然有毒!
事后,經(jīng)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防疫部門化驗,食堂所燉狗肉竟含有“毒鼠強(qiáng)”,含量足以殺死一頭壯牛。因為黑妞,老師們的生命才得以獲救。
“我以前常聽義犬救人的故事,以為那不過是傳說,但這樣的事竟然發(fā)生在我自己身上?!毙iL喃喃地說,萬分感慨,“死狗是我買來的,如果出了事,我是怎么也脫不了干系的啊,是這條義犬救了大家啊?!?/p>
黑妞死后,老人很悲痛。老人含淚把黑妞葬于自家的菜園里。村上一百多人在雪地里為黑妞送葬,人人淚流滿面。校長親自為黑妞書寫了墓志銘——愿義犬黑妞在天堂一路走好!
阿建摘自火種文學(xué)網(wǎng)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