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王淼

在尼泊爾的云中健行

■ 文 王淼

奇特的樹，幽林里的瀑布，陽光沖破云層縫隙，照射在對面的山脊上，村莊屋頂?shù)姆垂猓H群馱著沉重的貨物一邊吃著路邊的草兒，一邊向高山邁進，趕驢人走在最后，不時地拍打著想偷懶的驢兒……

初到尼泊爾

太陽即將沖出云層，云朵鑲上金色的飾邊，天空猶如油畫般美麗。一直生活在都市里的孩子，進了山里才能找回那份最初的寧靜，這是我初到尼泊爾時的一點內(nèi)心感慨。

到達博卡拉的那晚下了一夜的雨，半夜起來倚在窗前沉思了許久。早上6點醒來，天空已經(jīng)放晴。從月光度假村乘坐一輛日本產(chǎn)的面包車，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到達我們徒步旅行的出發(fā)地。兩位挑夫——比諾和阿當熟練地把兩個背包捆在一起然后背起來飛奔在前方。我的大背包里只有一半的物品，在加都的旅館已經(jīng)寄存著備用的衣物。

身邊是許多不同膚色的旅者，他們跟我一樣，從世界各地聚集到這里。大家傾聽著彼此的喘息，默默地行走，感受著喜馬拉雅山脈的晨風。此時，溫度計上面顯示10度，通向泊山的小路也跟我們一樣，默默無語。

羅爾和我走在最后，他說第一天的旅行會比較辛苦，因為有充裕的時間，所以我們可以慢慢地邊走邊聊。上路了，我興奮地象個孩子，手端著相機“咔嚓”“咔嚓”地拍個不停。經(jīng)過一個山寨，羅爾拿著“旅行許可證”去登記，我四處走走居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廣西公司”的工程處，與正在畫圖紙的中國工程師聊了幾句，他們在幫助當?shù)亟ㄒ粋€水電站。

天氣出奇的好，山里經(jīng)常能吹起陣風。穿著T恤行走時，還出了不少汗。身上背著攝影包，下層有一個機身、兩個鏡頭和二十幾卷膠卷，上層放著水壺、外套、手電筒、日記本和生活用品。我自己可以背的，盡量少讓阿當背著，不希望他們一輩子做挑夫。羅爾則千方百計地勸說讓我把攝影包交給他，我說：“實在背不動時，我會主動給你的，想訓練自己的體能……”但在有幾次上下坡時，羅爾還是搶走了我的背包，看到我太累了。應(yīng)該覺得羞愧，一路上看到許多西方人，甚至白發(fā)蒼蒼的老者，都背著至少10公斤的背包，只雇用了一位向?qū)Ф皇翘舴?。有一位來自智利的卷發(fā)男孩更是厲害，自己背負著所有的物品，拿著張地圖獨行在山中。

我們慢慢地走著，觀察著周圍許多不尋常的景物。奇特的樹，幽林里的瀑布，陽光沖破云層縫隙，照射在對面的山脊上，村莊屋頂?shù)姆垂?，驢群馱著沉重的貨物一邊吃著路邊的草兒，一邊向高山邁進，趕驢人走在最后，不時地拍打著想偷懶的驢兒……陌路人擦肩而過留下疲備的神情，鄉(xiāng)村的小孩天真爛漫地笑著在山間追逐……這些都是徒步旅行的樂趣，我細心地體味。與羅爾閑聊，讓我了解到尼泊爾當?shù)厝说纳盍晳T，他們對政府和富人們的看法，這比在網(wǎng)上瀏覽資訊要真實和有趣。

下午4點，我們終于到達住地——美景W屋。看到旅店的名字還在揣摩“Super View”這兩個字眼，待日落將盡，店伙伴指著窗外讓我們望去，大家?guī)缀跬瑫r尖叫起來——Annapurna（安納布爾納峰）！云霧散開時，青色的山谷后出現(xiàn)了小角度的雪山。

淳樸的民風

第二天，早上5點20起床，跑到屋頂架三角架，準備拍日出，可惜多云。氣溫只有15度，我向店家討了一杯熱檸檬水，握住它取暖，在屋頂上坐等一個多小時，其間只有幾分鐘云開霧散，我趕緊拍了幾張。那位來自智利的男孩也來陪我坐著，相互間靦腆一笑，都朝著東方破曉處沉默不語。對面山谷傳來鼓聲由慢而快，富有節(jié)奏在夜闌和清晨時分，都能聽到這忽遠忽近的民樂聲。

當?shù)孛耧L純樸，村里的牲畜似乎與人和平相處，雞、鴨、驢、羊都在街中無憂無慮地游蕩。政府大力發(fā)展旅游配套設(shè)施，許多年以前，尼泊爾政府就已經(jīng)開始讓村民參加學習班：比如學習英語，學習做西餐，學習建筑漂亮的山屋，學習如何與不同國家的游客溝通。

行走了一個小時，這時山下的霧氣向山上沖，沖得我直打冷顫。早上走下坡路，可以走得很快，經(jīng)過一片陰暗的叢林，我還擔心有螞蝗會從樹上掉下來，所以穿起了外套帶上了帽子。除了空氣陰冷潮濕外，一路上都很安全，我還拍了一些被霧氣半遮半掩的藍色山屋，一種深沉的美。

下午兩點多就到了住地“Snow ViewHouse”，海拔近3000米。這里的旅館設(shè)施較好，有水電、暖氣，還可以洗熱水澡。我躺下休息，覺得有些高原反應(yīng)：臉和額頭發(fā)燒，四肢冰涼，全身無力。艱難地爬起來服下了藥，然后暖暖地窩進被里。就這樣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時發(fā)現(xiàn)高原反應(yīng)已經(jīng)被我的睡眠擊敗。這時餓極，問店家要了一盤“煮土豆”，分了一半給羅爾、阿當和比諾，然后晃悠悠地走向村口的平臺看雪山。

我喜歡這種旅行的方式，舒適而自在，也喜歡一個人孤獨地欣賞這個世界。

不同文化人群的目的地

又一天，凌晨四點多，羅爾帶著我和那對年輕的夫婦去看日出，從Poon hill（潘恩山）下山后，吃過早餐就要上路。

今天需要走的路途最長，卻感覺越走越輕松，可能是累勁過去了，腳步也暢快許多。一直沿著小溪邊行走，溫度在20度左右，空氣很潮濕。

在山腰的山屋中吃午餐時，遇到一個高個子的西方女孩，有一只狗跟著她，已經(jīng)走了幾天的山路，保護著這位女獨行客。在尼泊爾有許多這樣“熱心腸”的狗。幾天以來總能看一些熟悉的身影，三位奧地利的女孩、一位西班牙的廚師、一位澳大利亞的女士、那位卷發(fā)的智利男孩和一對香港夫婦……每到一個休息地都能相遇，有時是在同一餐館吃午飯，有時是住在同一間山屋，我們交替前進，時而他們走在前面，時而被我們超越。大家堅信能到達最后的目的地，所以不慌不忙按自己喜歡的速度行進。

今天沿途的景色秀麗，也是最辛苦的一天，我們共走了9個多小時。在下午經(jīng)過一個瘴氣很重的樹林，我拍了幾張陰森森的恐怖照片，如果不是阿當緊隨著我還真不敢走下去。大約一個多小時后，走出了這片幽深的樹林，也不必擔心樹上的螞蝗會興高采烈地撲到你的身上。前方的幾位徒步者突然停下，向?qū)е钢贿h處的大樹，有幾只可愛的猴子在奇怪地看著我們。大家都舉起相機抓拍了幾張，只可惜林子里的光線太過昏暗。

小雨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著，最后慢慢地變大，幸而我和阿當走在最前面。當暴雨下起來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到達了住地——“Annapurna Guest House”（安納布爾納客棧）。

迷人的雪山

第四天，凌晨4點45分起床。在尼泊爾旅行想睡懶覺是不可能的，向?qū)Э偸窃谀闼米钕愕臅r候把你叫醒，趕你上路。我站在走廊上，看到眼前的另一座雪山——FishTail（魚尾峰），不由尖叫起來，幸運的我們又迎來一個雨后放晴的日出。

雪山隨著陽光的變化而變化，由冷色變成燦爛的金黃色，腳下的村屋被云霧所籠罩著，襯托著整體畫面，十分協(xié)調(diào)。清晨的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背著一個更小的女孩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同行者給了一些巧克力，她們微笑著讓我們拍攝。攝影是一門安靜的藝術(shù)，你自己去欣賞自己，然后再去欣賞這個世界。我熱愛攝影，熱愛所有大自然的景物在攝影中找回一絲平靜。

這天的行程十分輕松，只是發(fā)覺腿部酸痛，下山時膝蓋要承受巨大且持續(xù)的壓力。幸而在下午兩點多，我們就結(jié)束了四天的旅行，坐在路邊截下的兩輛車，一個小時后回到了Pokhara（博卡拉）。這座美麗的小城市，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幢二、三層帶花園的小樓，街道也較干凈。我們的Moonlight Resort Hotel（月光度假村）里面有一個美麗的小花園，園丁是一位沉默而古怪的老人，與多數(shù)當?shù)厝讼喾?，看到我向他走來問候時，他便鉆進了他的小屋里，我只能坐在那里陪著他的花兒聊天。

我想，不久的將來，我還會再到尼泊爾的山中健行。到那時，如果體能跟得上，我的腳步也許會邁向喜馬拉雅山脈。

（編輯 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