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紫云兒
等待春天
四川/紫云兒
“是我每天給她吹豎笛。”
“不,是我每天給她念詩。”
母子倆爭執(zhí)不休。
男人微笑不語。他所能夠做的只是隔幾天給君子蘭澆水。
這個春天,君子蘭成為這個家庭唯一的話題。
一株君子蘭,打開霧蒙蒙的城市,給天空涂抹一縷絢麗的橘黃。
一株君子蘭,洞穿出租屋的灰暗,小心翼翼地探出星星點點的渴念。
一株君子蘭,當(dāng)然不知道她給這個外來務(wù)工家庭帶來怎樣的歡悅和憧憬。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就像一個謙謙君子:“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fā)光?!?/p>
痛。
螞蟻,只不過想分一杯殘羹。時間,早已掏空了我的心。
來去匆匆的腳步,有誰為我停留?
不說冷漠。
請不要雪上加霜,聽,我的骨頭在“咔嚓”作響!
是誰在我耳邊低吟:“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笛聲悠揚。明明是一只鳥在柳枝蕩秋千,池中的倒影卻幻化成少女的嬌俏。
如夢如幻。
我突然想握住繽紛的過往。
在土壤放棄我之前,擎舉心頭之綠,踏出一條生死之路。
是的,至死,我也要彎下一身綠陰,守候愛的池塘,和蓮的芬芳。
天陰沉著臉,海棠沾滿塵土的容顏,有些憔悴不堪,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群……
看不見,也聽不見,我只是埋頭朝一個方向加快步伐。
我知道,就在下一個十字路口的拐彎,有個報刊亭。
我隱約看到她在向我招手,甚至,我已經(jīng)聽到她的笑,像叮咚的山泉,又像一陣輕柔的風(fēng)拂過耳畔。
只要微微側(cè)身,喧囂便擋在身后。
捧起一本書,我就可以和你暢所欲言地交談,隔著那些分行或者不分行的文字。
無需出聲,只用唇語,我們才懂的唇語。
這是唯一抵達你的方式,抵達我們彼此的心靈和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