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谷莉
不死的琴被萬物傾聽
黑龍江/谷莉
為你備好了寂寥,月光吟唱的虛渺。
仿佛要見夢中的情人,他還年少,而我的頭發(fā)依舊烏黑、閃亮。
當(dāng)陽光攤開手掌,無數(shù)條耀眼的繩索捕住眼角的風(fēng)霜,那頭上的雪再也無處躲藏。
可是我的目光啊,為什么還沒長大?癡癡地望著你,像一片畫在樹上的葉子。
不可覺察的風(fēng)在你的臉上輕吻,兩耳被知了籠罩,灌滿濃濃的陰涼。
忽然,白色蝴蝶掠過你肩膀,你的眉禁不住被喜悅包抄!無數(shù)蜜蜂在你的唇上制造甜蜜和幻象。
葉子是多余的??!當(dāng)我俯身、抬頭,你的傘一樣的頭顱高過了樹木,甚至云朵。
最不可思議的是,我看到你的身份證了,你不叫薰衣草,你是馬鞭草啊!
我感到了疼!
這荒謬的疼啊,你可曾有過?
我走了,請不要再找我。我在小野菊的心里,我在無憂草的夢中。
人間的風(fēng)和天上的云握手,萬物各得其所,在神的指縫間默默穿行。不信奉,不妨礙肅穆之聲的照臨,胸口放出高遠的安寧。
無須聽格里高利的指令,徑自取一盞燭火。黑夜這頂大帳篷,常常被星星射出許多洞,在洞口,兩種光相逢,私語如流螢。
迷霧漸漸縈繞、升騰,輝煌的廊柱間增添了暗涌,不由想念前生。
樹上的果墜落,河流緩緩淌過面容,一條船扣留一雙眼睛。堅硬的木板,被昨夜殘留的夢描摹,迸發(fā)的帆影消失于曙色。
教堂的鐘聲再次雕刻晨光的萌動,流煙泯于水聲。
墻壁高挺,中世紀的草木懷抱僧侶,陽光下,他們排成人字形,恍如大雁,卻不能飛向天空。
而我已卸下肩膀上的負重,甚至水流與鳥鳴,直接用肺腑里的歌聲與醒來的宇宙呼應(yīng)。
據(jù)稱,有一種超弦是魂靈,不死的琴被萬物傾聽。
雨落在昨天的墻壁上,剝落大片大片的黃斑,陽光參與進來,那剝落的斑點就有了蝴蝶之態(tài)。
花兒在雨水中清洗眷戀,滴翠的葉子閃耀于粗壯的枝干,許多鉆石碎成點點星光。
夜來了,白色月亮攜幽藍色的大海涌入房間。眉毛漸彎,月漸彎,在幽暗中收割紛落的鹽。那顆粒感,將鋒利的月牙磨圓。
圓了又尖,落葉與花瓣制造生命的旋渦,雪的琴鍵敲擊春天。
流沙敷面,居然絲綢般柔軟。在從容的水墨間,還存活的石頭忍不住淚水飛濺。
你站在窗前,花兒再一次修飾你的臉,流泉穿過遠山,洗濯你的眼眸。
雨水又來,如馬蹄踏過你的心房,一聲呼嘯拱起堅定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