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的折光
——電影《芙蓉鎮(zhèn)》獲獎及其它

《芙蓉鎮(zhèn)》上的人們，從萬里外的捷克斯洛伐克捧回了一只耀眼的“水晶球”。于是，這小鎮(zhèn)上的故事連同一部出世艱難，議論紛紜的影片，在上映兩年后的今日重又被人提起。

“水晶球”17公斤重，是卡羅維發(fā)利電影節(jié)設的大獎，參賽38年的中國對此夢寐以求。而今就在眼前，從它的折光中，我們看到了什么？電影局為此舉行的慶賀會上，導演謝晉回顧了《芙蓉鎮(zhèn)》由拍攝、送審以至放映后的遭遇——那近乎小鎮(zhèn)的命運一樣曲折、復雜、沉重，因為它觸及了“文化大革命”的災難時日。而對此，電影節(jié)上一位蘇聯(lián)評委說：那一段過去的歷史，是不應該忘記的；英籍華人作家韓素音曾稱贊：拍出這樣的電影，說明你們有力量。

《莢蓉鎮(zhèn)》的起落，也是一個例證：它受些阻難，而后解除禁錮走上銀幕，在褒貶不一的輿論中自立。僅僅兩年間，原先難以插枝在社會主義園地里的“芙蓉”，連獲電影“百花”“金雞”和政府獎，終于遠赴歐洲，介入卡羅維發(fā)利。水晶球里，映出了中國的變化和發(fā)展。

一位評論者幾天前想重溫《芙蓉鎮(zhèn)》的風情，到北京正在上映此片的一家影院，看到近千人的大廳宣告滿員，“劇場效果”依然強烈。時間在濾篩著每一部作品，最終的裁判者應當是人民。無怪電影圈的人喜歡引用中國權威人士最近又一次重申的文藝決策：不橫加干涉。內涵、風格不相一致的《芙蓉鎮(zhèn)》《黃土地》或是《紅高粱》，不妨相容在一片多色彩的園圃里，讓歷史，讓人民來做出選擇。

中國電影的過去，可否從這水晶球中反射一二？卡羅維發(fā)利，我國1950年便涉足其間，但坦率地說，去角逐的大多是些公式化、概念化的影片。在與勃興的意大利新現實主義派競爭中，中國導演和明星們目睹觀眾對后者的狂熱，不免更感到冷落……

事情不僅僅如此。面對發(fā)展的世界電影藝術，還有不合時宜的自我膨脹。那些年不參與國外比賽，或者去了不獲獎，便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不加分析地說別人“腐朽、沒落”，分明是自己落后，卻還洋洋自得。那是一種思潮，在華夏泛濫多年。大潮之下，多么有才華的藝術家也難以施展手腳。

現在，再看一看“水晶球”，還有那一個“金熊”以及其它，鑲嵌其上的名字在閃光。不僅是這幾個人，而是這一代人的智慧與風華，還有時代與社會的光芒，也閃耀在這水晶球上。

（張金鳳選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