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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的瓦松

        2017-11-22 06:40:14書蕓
        走向世界 2017年11期
        關(guān)鍵詞:屋瓦瓦松饞嘴

        文/書蕓

        消失的瓦松

        文/書蕓

        兒子歡天喜地帶回一盆多肉盆栽,說是同學(xué)送他的生日禮物。母親瞄了一眼肥厚的葉片,感慨地說:“瓦房上長出來的‘貓爪子’,現(xiàn)在也搖身一變成了盆栽!”

        兒子好奇地問:“老媽,這種植物咱家以前也有嗎?為啥叫‘貓爪子’呢?”我給兒子解釋,這是長在屋瓦上的瓦楞草,學(xué)名應(yīng)該是瓦松,因?yàn)樾嗡曝堊?,在老家俗稱“貓爪子”。

        提到瓦松,我不由得陷入兒時的回憶。小時候,農(nóng)村老家是清一色的瓦房,早春過后,瓦松種子開始將根須扎在瓦片的縫隙。幾場春雨過后,它們變得有模有樣,在屋瓦上散發(fā)出一簇簇綠意。

        隔壁阿婆住著解放前的老屋,屋頂?shù)耐咚煽偸侨宄扇旱鼐墼谝黄?,像小松塔一樣佇立在瓦溝間。每年暑假,我都會攀著梯子爬到阿婆的屋頂,掐下幾朵瓦松慢慢地品嘗,酸酸的肉質(zhì)在唇齒間有種特別的回味。

        每次阿婆見我爬屋頂,就會假裝嗔怒地喊:“饞嘴丫頭!摘幾朵裝兜里就行了,我扶著梯子你慢點(diǎn)下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嬉皮笑臉地溜下梯子和阿婆狡辯:“阿婆,我主動上房給你修瓦,你得感謝我才對嘛!”阿婆幫我整理凌亂的小辮子,不忘數(shù)落我:“上房修瓦是男人們干的活,你一個小丫頭逞啥能!”

        阿婆的瓦房年代久遠(yuǎn),很多瓦松都長在瓦溝里,為了防止雨水流速過慢,導(dǎo)致其滲透瓦片的縫隙漏進(jìn)屋里。阿婆每年都要清理一次瓦松,不懂事的我竟有一些小小的不忍心。阿婆知道我的心思,笑瞇瞇地說:“饞嘴貓,屋脊上的‘貓爪子’還給你留著呢,不用擔(dān)心沒有零嘴吃!”

        其實(shí),我更喜歡那種坐在高處的感覺:俯視下去,院里的桐樹變成了小矮個兒;雞鴨們更像一群小不點(diǎn);老黃牛也不再是那么高大健壯。自己似乎是一縷青煙,可以騰空而起和飛翔的鳥兒交談,這種天馬行空的想象,是我獨(dú)享的一種愜意和自由。

        暮夏過后,蒼綠肥厚的瓦松會開出淡白的小花。秋風(fēng)吹來的時候,瓦松會長得更高,它們褪掉青綠披上一層金色,在青黛的瓦上疏落有致地彰顯秋天的況味。開花結(jié)果的瓦松伴著升起的炊煙,如同一排看家護(hù)院的哨兵,守護(hù)著一座座農(nóng)家小院。

        后來,隨著經(jīng)濟(jì)收入逐步提高,老家開始流行將瓦房推倒,重建成二層小洋樓,屋頂全是水泥預(yù)制板,氣派又亮堂。就連磚瓦廠都只生產(chǎn)紅磚,不再燒制屋瓦。隨著房屋的拆遷,一幢幢小樓拔地而起,村里的瓦房幾乎消失殆盡,瓦松也變成了難得一見的稀罕物。

        如今,童年的瓦松又以多肉的身份進(jìn)駐到家里,實(shí)在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緣分。唐代詩人鄭谷有詩云:“露濕秋香滿池岸,由來不羨瓦松高?!痹谖业男睦?,瓦松不但帶給我詩意的高遠(yuǎn),還讓我擁有了一份曼妙童趣和溫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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