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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顏大怒

        2017-11-16 03:16:08
        電影文學(xué) 2017年12期

        序幕

        一位老奶奶在剪龍的窗花。

        臘月的城鎮(zhèn)集市上,一塊黑布上別著各種各樣的窗花,其中有龍的窗花,人們在欣賞著,選購著。

        正月十五晚上城鎮(zhèn)社火舞龍燈。

        一幅龍的中堂畫。

        一農(nóng)婦和女兒正在貼一張龍的年畫。

        我的旁白:“2000年6月的一個星期天,我15歲的兒子租了美國恐龍大片《哥斯拉》影碟,他說很好看,讓我也看。我們看完都興奮不已,父子倆談起觀感?!?/p>

        兒子畫外音:“老爸,中國龍是神話中的形象,造型很美,又有許多神奇的傳說。如果把中國龍活靈活現(xiàn)地拍成像美國恐龍大片這樣的電影,就是一個創(chuàng)舉,很有意義,肯定會震撼全世界。老爸,咱們編個中國神龍的電影劇本怎么樣?”

        我的旁白:“對兒子如此年齡能有這樣的奇思妙想、靈感和天賦,很是激動和欣慰。兒子的幾句話,激起了我們的創(chuàng)作激情?!?/p>

        一位老爺爺在過生日,他笑看著盤著一條龍的蛋糕,一大家子人笑著,唱著,鼓著掌簇?fù)碓谥車?/p>

        飯桌上擺放著畫著龍的筷子和瓷器龍筷子架。

        禮品盒上龍的裝飾圖案。

        我的旁白:“是啊,中國神龍這個古老而完美的圖騰形象,已有幾千年的歷史,深受中華民族的喜愛和敬仰,中國人也自豪地稱自己是‘龍的傳人’。在中國人的生活中,上到皇家宮殿廟宇,下到尋常百姓家,隨處可見龍的形象,希望它保佑平安,迎祥避邪,懲惡揚(yáng)善。但幾千年來,龍的形象僅限于這些文字、繪畫、圖案、雕塑、裝飾、刺繡、紙?jiān)?,能活動的龍,也僅限于社火中的舞龍和動畫片里的龍了??梢哉f,中國神龍從未真正的‘活起來’。”

        一位鼻煙壺老藝人在畫龍的鼻煙壺。

        大商場或大酒店的樓上霓虹龍燈。

        天空中風(fēng)箏龍。

        古老宅院墻上磚雕龍。

        九龍壁。

        一排廊柱上石頭浮雕龍。

        廟宇房脊上鎏金龍。

        華表上浮雕龍。

        宮殿門前臺階中間漢白玉浮雕龍。

        宮廷皇帝寶座上木雕龍。

        宮殿天花板一塊塊龍的彩繪。

        身著繡龍戲裝的包公在怒唱著。

        兒子畫外音:“我們的劇本賦予中國神龍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呢?美國恐龍大片反映的是科幻、環(huán)保科學(xué),寫中國神龍肯定是要突出‘神幻’了?!?/p>

        我的旁白:“神幻,就是我們這部中國神龍電影的特點(diǎn)呀。我們賦予龍以生命和人性,就像中國人對龍的信仰那樣,賦予龍保佑平安、懲惡揚(yáng)善的思想和使命。”

        兒子畫外音:“老爸,僅僅這樣是不夠的,我們尤其應(yīng)賦予龍新時代的思想和使命等人文科學(xué)?!?/p>

        我的旁白:“我和兒子聊的那個激動啊,激情??!兒子還談了許多情節(jié)、場面、畫面以及特技等方面的設(shè)計(jì)設(shè)想。”

        兒子畫外音:“美國人讓恐龍復(fù)活,征服了全世界的觀眾,我們就讓中國的神龍也‘活’起來!”

        我的畫外音:“我們再給影片起個響亮的名字,哈哈……”

        推出片名:龍顏大怒。

        1.田野 日

        田地里,已經(jīng)吐穗的谷子全都旱死了,風(fēng)沙掠過,畫面灰黃一片。

        2.鄉(xiāng)村簡陋的龍王廟外 日

        幾個撅著屁股的剪影,像山峰,像土丘。

        遠(yuǎn)處可見一間簡陋的龍王廟。

        一大片跪著的屁股,百十來口老弱病殘、衣衫襤褸的村民在龍王廟前跪著。

        跪在前面的是一位白發(fā)稀疏、瘦骨嶙嶙、上下掉了幾顆門牙的老爺爺。他連跪著的氣力也沒有,幾乎是趴在地上祈求著龍王爺:“皇家在上游,修什么園子,把水,全給截住了,我們的莊稼,全都旱死了。附近,幾個縣的青壯年,也抓去勞工了。求求龍王爺給我們下點(diǎn)雨吧,救救附近幾個縣吧!不然,餓死的人不知會有多少啊,求求龍王爺啦,顯顯靈吧!”

        其他人也是有氣無力地祈禱:“求求龍王爺啦,救救百姓們吧!”

        幾個小孩子祈禱的樣子,既讓人心碎,又使人憐愛。

        老爺爺身邊一個小女孩,閃著大眼睛望著龍王廟:“俺也求求老爺爺了!”說完,天真虔誠地朝龍王廟磕頭。

        老爺爺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頭:“等咱們有了錢,給龍王爺蓋個好房子?!?/p>

        從又小又破的廟門望去,可見龍王爺顯靈了,他從供壇上走下來,走出廟門變大身體,蹲在老爺爺跟前:“老人家,人們給我建的房子,有華麗的,也有你們這樣的,我都不在乎,信仰在人心,在人心就好。我們的心是相通的,不要這樣祈求我。我有九個兒子,子子孫孫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人們畫一個,或者用泥捏一個什么的,就都是我的子子孫孫了?!饼埻鯛敺銎鹄蠣敔敳⒄泻舸蠹移饋?,“大家快回去吧,不要這樣祈求我,記住我剛才的一句話,‘我們的心是相通的’!”

        3.田野 日

        細(xì)雨濛濛。

        4.村邊 日

        十幾個男村民激動地仰望著天空,有的張開手臂接著雨水。

        一個村民感激地說:“謝謝龍王爺啊!”

        其他村民也都感激地說:“謝謝龍王爺啊!”

        5.農(nóng)家 日

        帶領(lǐng)村民跪求龍王廟的那位老爺爺,在老伴的攙扶下,走到院子里,小孫子、小孫女也扶著老爺爺,他們仰望著下著雨的天空,跪下了。

        6.龍王廟外 夜

        華麗的龍王廟籠罩在蒼松古柏和雨霧之中,紅、白、黑、藍(lán)、綠、黃、紫、棕、土黃九色龍飛進(jìn)龍王廟里。

        7.龍王廟里 夜

        九色龍與龍王爺擁抱著,親昵著。

        土黃色龍抱著龍王爺?shù)牟弊尤鰦桑骸案竿酰胨牢覀兞?!?/p>

        龍王爺笑看著九色龍:“哎,我無處不在,你們也無處不在呀!正如我今天和來祈雨的百姓們說的,‘我們的心是相通的’嘛!”正色道,“現(xiàn)在我們要阻止老皇上修建新的園林離宮,他們上游截水修建山水園林,下游幾個縣的土地全變成了旱地,勞民傷財,百姓苦不堪言?!?/p>

        紅色龍:“老皇上是考慮久病難愈,想再建一處離宮,再選一些妃嬪沖沖喜?!?/p>

        龍王爺:“哼!沖沖喜,像他這樣的皇帝,早該死!”

        黑色龍像是在反駁龍王爺:“父王快別這么說了,哪個皇帝還不都一個鳥樣,開始還好點(diǎn),到了老年就走板了。再說朝代,開始都打著‘替天行道,為民請命’的旗號,結(jié)果呢,結(jié)果都把天下霸成他們家的了,為皇家死傷的都是老百姓的子弟,幾千年來真是難以計(jì)數(shù)啊!難以計(jì)數(shù)?。 ?/p>

        龍王爺:“老黑呀,你還真說對了,咱們經(jīng)歷過多少個朝代、皇帝,還真是這么回事?!?/p>

        紅色龍思考著感嘆著:“關(guān)鍵是黎民百姓受不了朝朝代代這樣反反復(fù)復(fù)折騰??!”

        綠色龍無奈地聳聳肩:“那怎么辦呢?”

        黃色龍義正詞嚴(yán):“父王、兄弟們,黎民百姓非常信仰我們,都自豪地宣稱是我們的傳人,我們與黎民百姓的心是相通的,那我們就應(yīng)當(dāng)為黎民百姓伸張正義??!”

        其他顏色的龍都附和高呼:“好!”

        龍王爺顯得很欣慰:“好,孩兒們,為父看到你們這樣,真是太欣慰了!”

        他們一起高興地笑了。

        8.離宮工地 夜

        九色巨龍扒開人工湖堤壩放水。

        紅色龍說:“悠著點(diǎn)放,一下子放的太大,容易沖毀下面的田地和村莊。”

        9.天空 日

        深藍(lán)色翻滾的云團(tuán),九色巨龍?jiān)谠茍F(tuán)中舞動,云團(tuán)中間敞開一個圓孔,九色巨龍從圓孔中向宇宙星空的縱深處飛去,身后帶著一股白云,白云消失,漸漸出現(xiàn)一座皇宮,直至九龍壁,九色龍回到九龍壁上。

        10.皇宮 夜

        黑云在皇宮上空翻滾著,雷鳴閃電。

        宮里的人們從四面八方哭喊著:“皇上!皇上!”朝老皇上寢宮奔涌而去,寢宮前已跪著一大片人。

        11.老皇上寢宮 夜

        老皇上奄奄一息:“文兒?文兒??!”

        時遠(yuǎn)時近的雷聲傳進(jìn)殿內(nèi),忽明忽暗的閃電不時映亮著殿內(nèi)。

        老皇上艱難地睜開眼:“文兒?”

        皇長子文和皇三子簡等幾個皇子皇孫、簡的長子壽兒、李閣老、鄒閣老、林閣老、陳閣老、柴熊將軍等八九位文臣武將以及周太監(jiān)跪望著躺在床上的老皇上。

        文眼里噙著淚水跪到老皇上跟前:“父皇!父皇!”

        老皇上顫抖的手放在文的手上:“文兒啊,你準(zhǔn)備繼位吧?!?/p>

        文的手也顫抖著掙脫了老皇上的手:“不不,父皇,文兒不行!父皇身子還硬朗著呢,父皇只是偶感風(fēng)寒,不日龍體就能恢復(fù)的,別擔(dān)心父皇!”

        簡冷冷地抬眼瞟了老皇上一眼,額頭汗珠欲滴,偷偷瞅了一眼身右后側(cè)的鄒昶鄒閣老和柴熊將軍,他二人也偷偷瞟了簡一眼。

        老皇上有點(diǎn)不高興了,但有氣無力地欠了欠頭:“你是嫡長子,這是祖制,況且你德行崇高。唉,朕的身子朕清楚!”

        文往老皇上跟前跪挪了一點(diǎn),雙手捧握住老皇上的手:“父皇,聽說離宮那邊的工程快要竣工了,宮女也選了不少,過幾天給父皇沖沖喜,父皇就會好起來的!”

        老皇上既驚訝又氣呼呼地怒視著三子簡:“老三?”

        簡嚇得沒有抬頭,也沒有答應(yīng),只是眼珠不停地轉(zhuǎn)動。

        老皇上已經(jīng)是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提了提嗓門:“老三!簡兒!準(zhǔn)又是你這個不肖子孫,打著我的幌子,背著我,在為你自己打算吧!我一大把年紀(jì),黃土都埋到下眼皮了,還建什么離宮別院的,還沖什么喜呀,哄鬼吧!你們不怕傷天害理,勞民傷財呀!”老皇上稍微喘了口氣,“天下是我們家的,老百姓都是咱們的子民。如今又是旱災(zāi),又是水災(zāi),邊關(guān)還沒一天消停,皇家子孫,怎么越來越不成器了!怎么越來,越不成器了呀!”老皇上把文握著的手抽出來,又顫顫抖抖攥住文的手,另一只手哆嗦著抬起,大拇指和小拇指哆嗦著彎回,剩下了彎曲的三個手指,瞪著眼,“啊”了幾聲,咽了氣。咽氣后,眼仍瞪著,嘴仍張著,伸著三個指頭的手仍舉著。

        文雙手捧住老皇上的手,緊貼著自己的額頭大聲哭喊著:“父皇!父皇!求您重新下旨,為了黎民百姓,另選有能力的兄弟們吧!嗚嗚……”

        簡和其他幾個皇子以及臣子們也都哭喊著撲向老皇上,有哭喊“皇上”的,有哭喊“父皇”的,有哭喊“皇爺爺”的,哭喊聲響成一團(tuán)。

        簡的長子壽哭得很悲痛:“皇爺爺呀!皇爺爺呀!”

        很脆的一個滾雷聲,殿內(nèi)通亮。隆隆的滾雷聲漸漸遠(yuǎn)去,哭喊聲也漸漸小了。

        李閣老跪到文身邊扯了扯文的衣袖:“皇上,請奉旨繼位吧,也好讓老皇上安心升天?!?/p>

        文顫抖地用手合上了老皇上的眼,又悲痛地哭喊了一聲:“父皇!”

        跪在李閣老身后的周太監(jiān)問李閣老:“李閣老,您剛才稱哪位皇子為新皇上呢?”

        李閣老扶起文:“是老皇上剛才口諭長子文繼位的呀,這,這是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呀?!?/p>

        跪著的人們多數(shù)都吃驚地沉默著。簡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看了看周太監(jiān)和鄒昶、柴熊。

        鄒昶冷冷地看著李閣老:“李閣老,我們同朝為臣也十幾年了,您李閣老不說是才高八斗,也可謂學(xué)富五車吧,又是兩朝元老了,您說說,皇上口諭和皇上遺詔哪個為重,按哪個辦?”

        李閣老有些難為情:“鄒閣老,別談什么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的,兩朝元老倒是實(shí)際。不過,我也實(shí)在是老了,上炕就認(rèn)得枕頭,下地就認(rèn)得鞋了。”

        林尚林閣老用探問的眼神看了看鄒昶和李閣老:“對呀,你們說,執(zhí)行哪一個呀?”

        文靜靜地看著大家。

        李閣老回答問題吞吞吐吐起來:“那,那,那當(dāng)然是,以遺詔吧,可遺詔呢?”

        簡看了一眼周太監(jiān)。

        周太監(jiān)從衣襟里取出“遺詔”,瞟了一眼文和大家:“老皇上托我保管的遺詔,是傳位于皇三子簡?!敝芴O(jiān)故意把“簡”字的尾音拖得很長。

        林閣老感到驚詫,起身到周太監(jiān)跟前:“我看看。”他納悶地看了看,“李閣老,您是內(nèi)閣主持,您得拜讀確認(rèn)一下吧?!?/p>

        文很平靜:“看不看的,就以遺詔吧,大家起身吧。”

        李閣老突然說:“慢!”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嘴里嘟囔著,“上炕認(rèn)得枕頭,老皇上這幾天見了我也總是說‘人老了,就喜歡枕頭,就喜歡枕頭’。每當(dāng)我退下時,老皇上送我的一句話也總是‘人老了,就喜歡枕頭’,老皇上邊說,還邊把枕頭往頭下緊緊摟一摟,擺弄得舒舒服服的,又像是特別喜歡一個寶貝似得,莫非……”他抬起頭看向大家,“莫非是老皇上的一種暗示?”他征詢的眼神看了看林閣老和鄒閣老,“二位閣老,諸位皇子,請?jiān)试S我看看老皇上的枕頭吧,怎么樣?”

        林閣老首先干脆地贊同:“好吧!”

        鄒昶也不好阻止:“那,那請吧。”

        簡有點(diǎn)撐不住了。

        李閣老跪到老皇上遺體前:“老皇上,老臣冒犯了!”他先是摸了摸枕頭,又捏了捏,然后用一個靠枕墊住老皇上的頭,取了枕頭撕開,拿出一根竹筒,又從竹管里取出一卷黃布展開,“啊!也是遺詔!”

        周太監(jiān)吃驚張望的神情。

        李閣老拿遺詔的手有些顫抖:“是傳位于…長子文的。還,還說文人品端正,德行崇高!”李閣老無助地看了看文和大家,“這,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以哪個為準(zhǔn)呀?”

        文仍是平心靜氣:“這好辦,就以周公公手里的吧,三弟繼位吧?!?/p>

        簡像是不服大哥文的話:“這算怎么回事!這個說是你,那個說是我,究竟以哪一個?大哥不當(dāng),稀里糊涂的,三弟我也不當(dāng)!”

        大家都陷入沉默。

        林閣老嘴角微微一翹,像是有了主意,向大家拱拱手作了一個揖:“容我說呀,兩份遺詔,各說一個,皇長子文,皇三子簡,不置可否,我們幾位閣臣也不置可否,皇長子文推讓也不是個事?!彼粗u昶,“鄒閣老,您說該怎么辦?”

        鄒閣老搖搖頭。

        林閣老又沖著李閣老:“李閣老,您老說!”

        李閣老掂了掂手里的遺詔:“我說呀,說句大不敬的話,兩份遺詔我們是難分真假,我這樣說老皇上的遺詔真是大不敬呀!那么,難分真假的兩份遺詔就算是持平。那如果加上老皇上的口諭,就是一比零,結(jié)果不就有了嗎!我認(rèn)為這樣是不偏不倚,辦法只能這樣?!?/p>

        林閣老向李閣老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shí),我在問兩位閣老時就有了主意,就是李閣老說的。不過,可不是一比零,遺詔加口諭,應(yīng)當(dāng)是二比一!”他望著鄒昶,“鄒閣老,您說呢?”

        鄒昶有點(diǎn)著急了:“那我也說句大不敬的話,老皇上臨了臨了,可能,可能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說什么了?!?/p>

        文有些生氣了:“鄒昶,我不爭皇位,可你這話真是大不敬了??!你還不好意思說,你不就是想說我父皇臨終說的是胡話不能算數(shù)嘛!你身為閣臣,竟然大放厥詞!”他胸脯繡著的白龍圖案在蠕動,跳動,文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摸了摸,按了按。

        簡也覺得不好收場,瞪著鄒昶:“你也太放肆了!還不掌嘴!罰俸半年”!

        鄒昶打著自己嘴巴。

        林閣老制止鄒昶:“好了好了,二比一的結(jié)果有了?!?/p>

        柴熊想動粗的樣子,被簡使眼色制止。

        林閣老征求李閣老意見:“李閣老,您看是不是這樣,接下來我們抓緊操辦老皇上的奉安大典,然后,選擇黃道吉日舉行皇長子文的登基大典!”

        李閣老回應(yīng):“好的!”

        簡冷冷地瞟了李閣老、林閣老一眼,又瞅了瞅鄒昶和柴熊。

        12.皇宮 夜

        皇宮籠罩在大雨中,雷電不時地閃亮在鱗次櫛比的殿宇屋頂。

        13.文府院 日

        文和李閣老、林閣老等在院子的石桌旁邊喝茶邊聊著,遠(yuǎn)處屋檐下站著一個麻臉小太監(jiān)。

        李閣老把茶碗放在石桌上:“啊呀,這一陣子好一通忙活,眼看登基大典又要到了!”

        文看了一眼大家:“我父皇的奉安大典辦得很順利,大家都辛苦了。這段日子也算太平。接下來,登不登基的,在我看來無所謂,我真心不想當(dāng)這個皇上,我總認(rèn)為我不適合這個差事。再說,看到我父皇一生的得失,很是傷感!”起身走走停停說著,“我父皇最后這十幾年,身子骨和思想都可以說是暮氣沉重。你想啊,一個皇帝執(zhí)政幾十年,一個朝代幾百年,必定是一條‘拋物線’??筛富士吹降穆牭降?,總是繁華盛世。我?guī)П@些年,接觸了許多士兵,也到過不少農(nóng)村,特別是邊遠(yuǎn)地區(qū)的農(nóng)村、牧區(qū)。我的體會是,底層民眾是國家的一面鏡子,一個縮影,一塊基石,他們生活過得去,沒有太大太多的經(jīng)濟(jì)負(fù)擔(dān)和后顧之憂,安居樂業(yè),心情舒暢,心態(tài)端正,那么,國家要糧有糧,要兵有兵,要官吏有官吏,富民才能強(qiáng)國嘛。其實(shí),國家就是三種人組成,皇、官、民,皇帝就管了官民兩種人。民管的怎么樣,現(xiàn)在哪家一遇到災(zāi)呀難呀就過不去坎,一遇到天災(zāi)呀瘟疫呀,多少家庭就家破人亡了?!彼蛄艘豢诓?,坐下來,“官又怎么樣呢,按照朝廷的俸祿,他們沒有現(xiàn)在這么肥呀,他們吃什么,住什么,玩什么,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對他們根本不是個事,哪來的,不是明擺著的嘛,他們扒在國家這個肌體上吃著撈著,層層盤剝,層層貪賄,他們沒有起到國家柱石的作用,反而是國家朝廷和整個社會的蛀蟲。他們成天嘴里唱著贊歌,心里打著小算盤,極力維護(hù)著這樣的局面和日子,不可能去為民意伸張,這樣下去還了得,朝廷這間大房子總有一天就會轟然倒塌。當(dāng)然了,國家不會亡,必將被新的勢力所取代,是不是又畫一道拋物線也未可知,現(xiàn)在看,會是這樣一種宿命??!一個朝代看著是不行了,衰敗了,但還能延緩幾十年、百十來年,依靠的是一種慣性,這種慣性,靠的是民眾對這個朝代,這個社會習(xí)以為常的將就、湊合的一種習(xí)慣,什么時候到了民怨沸騰,怨聲載道,這個朝代、這個社會就病入膏肓了!”

        林閣老深以為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種腐敗局面,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老百姓和下層官吏更是深受其害??烧l敢說,又能向誰說?”

        文意味深長,又像自言自語喃喃著:“有無良藥呢?”

        14.簡府 日

        簡和鄒昶、柴熊等人在客廳聊著。

        鄒昶:“據(jù)您大哥府上的線人報,那兩位閣老前些日子常到您大哥府上喝喝茶,商量商量老皇上的后事料理,或者談?wù)剼v史古人,別的倒沒什么。”

        簡冷笑了一下:“鄒閣老,這可不像你這個軍師說的、想的呀!”

        柴熊站起來:“我是行伍出身,遇事就想嘁哩喀喳!”

        簡向柴熊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也沒你說的那么簡單,沒到萬不得已……”

        15.文府客廳 日

        文和李閣老、林閣老等往屋里走著,麻臉小太監(jiān)看著他們打自己面前走過。

        文邊走邊說:“我閱讀古文典籍,側(cè)重那些朝代更迭的,社會變遷的,有時看得我呀,真是驚心動魄啊!很少有閑心欣賞那些詩詞歌賦,風(fēng)花雪月的?!?/p>

        李閣老笑了笑:“不過詩詞歌賦,也有反映朝代興亡歷史演化的,只是表現(xiàn)形式不同,讀來也讓人掩卷沉思,心潮久久不能平靜,久久徜徉在歷史的長河中,也是受益匪淺的呀!”

        林閣老長嘆一聲:“唉,還是說說咱們眼前吧。”

        文馬上向林閣老打了個先不要往下講的手勢,又朝他們招招手,向客廳后面的院子走去。

        16.文府后院 日

        三個人圍在大魚缸旁接著說話。

        林閣老:“看來老皇上是被您三弟給蒙了,是簡為了自己享樂建的離宮。這幾天我也差人打探過,選來的十幾個女子暫且安置在一家客棧里,簡和鄒閣老、柴熊將軍他們經(jīng)常去聽曲兒,吃酒什么的,還在那兒留宿。”

        文皺了皺眉頭:“我這個三弟真是的,好像他天生就是那種陰險邪惡之人。誰說‘人之初,性本善’,我看不然,上天造物,從一開始,就有了千差萬別,這才符合世界萬物多樣性的原理嘛。不過,老三生了一個好兒子,壽兒很明事理,所以壽兒不親他父親,反而親我這個大伯,哈哈……”

        李閣老漫不經(jīng)心地往魚缸里丟著魚食:“那個姓鄒的還借督造離宮工程,掌握工程款項(xiàng)之便,在郊外選了一塊風(fēng)景秀麗的地方,造了好大一處別墅,背著他的家人常常在那里和幾個選來的宮女鬼混。庭院有一副楹聯(lián),可能是他自己寫的,你們聽啊,‘青山綠水祥云嵌福地,碧玉紅花瑞氣儲洞天’。你們看看,他們腐化到了什么程度!朝廷吏治也讓他們敗壞得夠嗆!不過,這副楹聯(lián)對仗倒也工整,這個鄒昶也是狀元出身,很有些才氣的,可就是不走正道,圣人、賢人、哲人的經(jīng)史子集,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鄒昶和柴熊賣官鬻爵,一文一武各吃一路,他們依仗簡在老皇上那里斡旋,舉薦官員收受錢銀,按官級明碼標(biāo)價,這些錢從哪兒來,還不是層層向下盤剝,采取各種由頭撈取嘛!”

        林閣老感嘆著:“真是別有洞天賽神仙??!”

        文瞟了一眼林閣老:“怎么了,眼饞了,您不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

        林閣老一臉的正經(jīng)勁:“看您說的。說到這兒,微臣倒向皇上有個請,我想自降官級,回我們老家那個縣當(dāng)個知縣,正好那里有個空缺。我夫人是個病秧子,我老娘都80多了,我還沒有續(xù)上香火,她們都需要我回去照顧呀!同時,我們那個縣,可能也是最窮的縣了,那里的百姓貧苦不堪。你們在朝里干,我給你們?nèi)ズ煤么蚶硪粋€縣,可別小看一個縣,打理好也非易事啊?!?/p>

        李閣老有點(diǎn)不高興了:“現(xiàn)在朝廷這么多事情,您倒想著回老家!”

        林閣老笑笑:“我也一大把年紀(jì)了,我得回去趕緊要個孩子啊,等把我老娘侍奉老后,我?guī)霞胰诉€可以回朝來幫襯你們嘛,你們先干著?!?/p>

        文微微點(diǎn)頭:“您的孝心倒是很打動我呀!您林閣老確實(shí)是個治國理政的才俊,這樣,回去好好侍奉令堂大人,也好好治理一個縣,積累些經(jīng)驗(yàn),老人家百年以后再出來,這期間咱們多通信,您和李閣老也常通通信呀?!?/p>

        李閣老沾了沾眼睛:“啊呀,我都快哭了!”

        林閣老撫了撫李閣老的背:“李老兄,你看你!”

        林閣老鎮(zhèn)定地望著文:“我想當(dāng)前最要緊的是這樣幾件事,離宮工程停下來,立即賑災(zāi),待大災(zāi)過后,緩過勁兒來再完工,投進(jìn)那么多錢也不能廢棄掉不是,將來可以作為傷殘老兵的養(yǎng)老之所,或者其他什么的。您登基后,可用懲治貪腐作為開局,這也確實(shí)已經(jīng)到了非整飭不可的地步了。但先動鄒昶,他是簡的軍師,盡出損招,文官這樣提拔,對國家對朝廷政務(wù)損害最大,先剪掉他一翼。穩(wěn)定一段時間后,再剪除柴熊,這樣朝廷振蕩會小些。柴熊賣官鬻爵僅限于軍隊(duì),比鄒昶的危害小些,但他握有兵權(quán),最容易對簡助紂為虐,也是必應(yīng)除掉的。立穩(wěn)腳跟再層層懲治下去?!?/p>

        文看了看林閣老,又瞅了瞅李閣老:“林閣老說的,正是我這幾天想的,我和李閣老也議過的。我看登不登基不打緊,要緊的是朝政不可耽擱,怎么說我也是皇長子嘛。”

        李閣老笑了笑:“您是準(zhǔn)皇上了?!?/p>

        林閣老鼓勵文:“別怕,先除一翼,各個擊破,您手上不是有禁軍衛(wèi)隊(duì)嘛?!?/p>

        文感覺胸前繡著小白龍的圖案又鼓動了幾下,同時聽到“別怕,還有我們的幫助,我們和你們這些好官清官,和百姓的心是相通的”的聲音。文很是納悶:“你們聽見了嗎,哪兒來的聲音?”

        兩位閣老也都說:“聽見了,是呀,誰在說話?”

        他們都很納悶,相互看著,四下里找著。

        文又摸了摸胸前的小白龍圖案。

        17.文府院 日

        麻臉小太監(jiān)靜靜聽著客廳里的動靜,什么也聽不見,無奈地歪了歪腦袋。

        18.簡府 日

        簡把鄒昶、柴熊等送出客廳,兩只手分別撫著鄒昶和柴熊的肩膀:“好!就這么干!要搶在我大哥登基之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害他,不要讓我剛上來就背上弒兄的名譽(yù)。不過我了解我這位長兄,他是有理想,有抱負(fù),無魄力的主,到時他會保全自己的。”

        19.京郊 晨

        文和李閣老深情依依地望著遠(yuǎn)方,李閣老用手帕沾了沾眼睛。遠(yuǎn)處的馬匹在樹林里吃草,禁衛(wèi)士兵在靜靜站立。

        林閣老騎著馬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了。

        文撫摸了一下李閣老的肩,又望著遠(yuǎn)方:“應(yīng)當(dāng)由這樣的人做皇帝呀!”

        李閣老苦笑了一下:“您的想法也太超然了吧,這不像一個即將登基稱帝的人所思所言呀!”

        文招呼李閣老往回走:“這有什么呢,其實(shí),這一直是一門社會學(xué)問……”

        20.鄒昶京郊別墅客廳 夜

        鄒昶在與幾個女子嬉戲。

        一個小文官跑進(jìn)來報告:“鄒閣老,聽說離宮工地快要停工,安置在客棧的宮女也要遣散,怎么辦?”

        鄒昶把手伸進(jìn)懷中女子衣襟里摸著乳房:“怎么辦,弄到這里來呀,這么大的宅院,正需要有人填充呢,快去!”

        小文官趕忙下去。

        鄒昶在另一個女子臉上親了一口:“多多益善嘛,??!”

        懷里女子揪住鄒昶耳朵嬌滴滴地說:“您閣老比皇上的女人還要多,您還有夠嗎?”

        21.鄒昶京郊別墅院 夜

        小文官正跑著開門出去,被一群禁衛(wèi)軍進(jìn)來撞到,禁衛(wèi)軍徑直向客廳沖去。

        22.鄒昶京郊別墅客廳 夜

        禁衛(wèi)軍沖到鄒昶跟前,一群女子喊叫著逃散。

        一個軍官把刀架在鄒昶的脖子上:“鄒閣老,您沒想到您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也有今天!”擒住鄒昶的脖子往外走。

        23.鄒昶京郊別墅院 夜

        軍官把鄒昶帶到客廳門前的院子里,讓他跪向客廳大門,揪住他的頭發(fā):“念一遍您老的得意之作!”

        鄒昶抬頭看了看門口的楹聯(lián):“青山綠水祥云嵌福地,碧玉紅花瑞氣儲洞天?!?/p>

        軍官:“橫批呢?”

        鄒昶:“還,還沒想好?!?/p>

        軍官哈哈大笑:“這個橫批,從您貪污公款建造這處宅子起,您就寫下了,就是‘作繭自縛’!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您的死期到了,還有何話?”

        鄒昶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我,我我……”

        “還我什么我!”軍官手起刀落,鄒昶的人頭滾落地上。

        軍官刀鞘上的雕龍一閃一閃地發(fā)光。

        雕龍畫外音:“他無話可說,罪有應(yīng)得!快哉快哉!”

        軍官問:“你們誰在說話?”

        士兵們都先后說:“我們沒有說話?!?/p>

        軍官納悶地摸了摸刀鞘,然后把刀“咔嚓”一聲放入刀鞘里。

        24.簡府 日

        簡正在院里散步。

        柴熊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來:“剛聽說,禁衛(wèi)軍昨天夜里,把鄒閣老處死了!”

        簡:“什么名目?”

        柴熊結(jié)結(jié)巴巴:“好,好像是,貪腐!”

        簡微微一笑:“這個名目,倒也不錯?!?/p>

        25.文府 日

        文正在院里石桌旁看書,簡和柴熊及其部隊(duì)進(jìn)來。

        文抬眼看了一眼簡:“三弟來了,來,坐!”

        滿院的官兵,一派威逼的陣勢。

        文又看向柴熊:“柴將軍,三弟來看他大哥,柴將軍這是……”

        簡朝文走近了些,不陰不陽地瞅了文一眼:“皇上大哥,何日登基呀?”

        文把書輕輕放在石桌上,慢慢站起:“三弟別這么呼我,現(xiàn)在尚無皇上,我本來也不想當(dāng)這個差,只是安慰父皇,才勉強(qiáng)應(yīng)下,三弟想當(dāng)就去當(dāng)好了,你讓大哥我也落個清閑,怎么樣?”

        簡定睛看著文:“大哥說的?”

        文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

        簡作了一個揖:“痛快,告辭!”

        26.文府大門外 日

        柴熊的官兵從大門里走出來。

        走在隊(duì)伍中間的柴熊樂呵呵地向身旁的簡拱手作揖:“何日登基?”

        簡驕狂得意的樣子:“何日登基?就現(xiàn)在!馬上!立即!這事還選什么黃道吉日呀,還耽誤什么呀耽誤!”他們得意忘形狂笑著。

        27.文府 日

        文安慰撫摸著胸前小白龍圖案。

        小白龍畫外音:“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文:“來日方長!自有天理!”

        李閣老泰然自若微笑著來了,鎮(zhèn)定地看著文:“當(dāng)退則退,青山依舊。您的準(zhǔn)皇上雖然短短幾天,但除掉了一個大貪官,功不可沒呀!”

        文不以為然地淺笑了一下:“這能治本嗎?”

        28.大政殿外 日

        簡在柴熊等一大群文武官員的簇?fù)硐伦咴谕ㄍ笳畹穆飞稀?/p>

        文和李閣老、壽也在人群中,壽快走幾步到文身邊,親切地挽了一下文的胳膊,文也親切地拍了拍壽的肩膀。

        周太監(jiān)急匆匆走到簡跟前,簡沒有停步,只是瞟了周太監(jiān)一眼:“周公公,撿要緊的?!?/p>

        周太監(jiān)咽了一口吐液,潤了潤嗓子:“收到了一個人。”

        簡有些不耐煩:“少啰嗦!”

        周太監(jiān)微微一笑:“海外商船來了,給新皇上您敬獻(xiàn)了一個洋姑娘?!?/p>

        簡淡淡一笑:“那是敬獻(xiàn)我大哥的,只是將要?dú)w我了,早不如巧呀。”

        周太監(jiān)趕快恭維:“皇上圣明!”

        文和李閣老會意地相視一笑。

        簡一轉(zhuǎn)念:“那人呢?”

        周太監(jiān):“安頓在客棧歇息,這就送進(jìn)宮來,皇上散朝就可見到了?!?/p>

        簡急切的神情:“長什么樣兒?”

        周太監(jiān)往后退了一步,一低頭:“奴才哪敢先睹?!?/p>

        簡遐想著:“看來大海的那邊還真有人煙??!”

        文武百官進(jìn)了大殿,士兵們分列大殿門外兩側(cè)。

        29.大政殿內(nèi) 日

        簡得意驕橫地坐在寶座上,一手扶著寶座扶手,一手撫摸著身邊的一只正在吃著菜葉的黑兔子:“今天是朕的登基大典,現(xiàn)在宣布,一,朕乃真龍?zhí)熳樱⒊笥衫铋w老組織工匠們,整個宮里,犄角旮旯,詳細(xì)巡查,看哪兒還能再裝飾些龍的圖形,以營造朕真龍?zhí)熳?、龍御天下的濃厚氣氛?!?/p>

        跪在大臣們前面的李閣老抬頭欲言又止。

        簡接著宣布:“二,立朕的長子壽為太子。”

        壽抬眼向?qū)氉贤艘谎?,他的弟弟們以及大臣們偷偷地看了看壽?/p>

        簡繼續(xù)宣布:“三,先皇的所有妃嬪、宮女統(tǒng)統(tǒng)歸朕享用。四,撤銷此前文關(guān)于離宮工程停工的指令,即日復(fù)工,加緊完成,著手從民間征選三百絕色美女?!闭f到這里又突然補(bǔ)充道,“對了,不得超過18歲!五,詔告天下,為朕敬獻(xiàn)長生不老秘方和食品?!?/p>

        寶座上的龍顯靈,自言自語道:“哼!剛當(dāng)皇帝就這么牛,如此下去不得了,天下百姓可了不得了!”

        玉璽上的雕龍顯靈:“我到了這個腐敗荒淫邪惡皇帝手里,算我倒霉了!”

        李閣老搶先奏道:“啟稟皇上,按照傳統(tǒng)規(guī)制,龍的圖形,我們看到的地方,該有的,都有了。倒是……倒是……”李閣老不敢說下去,而且聲音越來越小。

        簡有點(diǎn)不耐煩:“李閣老,大聲點(diǎn),倒是什么?”

        李閣老很是膽怯:“倒是……倒是我們心里頭,是否有龍。”說完趕緊埋下頭去。

        簡不高興了:“李閣老,你是幾朝閣老了?”

        李閣老沒敢抬頭回話,只是一只手哆哆嗦嗦?lián)P起手腕又伸出兩個手指。

        簡驚訝:“兩朝!那……朕這一朝吶?”

        李閣老微微抬起眼悄悄瞟了一眼簡:“回稟皇上,皇上這一朝,不是剛開始嘛?!?/p>

        簡壓著心中的怒氣,不冷不熱地數(shù)落李閣老:“李閣老啊李閣老,看來你閣老的時間太長了,都閣老糊涂了?;蕦m里雕飾龍的圖形,是彰顯我天朝龍威,什么心里心外的,你心里有嗎?給你心上雕一條龍?jiān)囋?”

        龍王爺洪亮的畫外音:“皇上此言差矣!”

        簡抬眼,嚇得,急忙從座位上跌了下來跪倒:“啊呀龍王爺呀!”

        跪向皇上的臣工們趕快跪向殿門處的龍王爺。

        龍王爺緩步走近李閣老:“李閣老說的好,他的心思我明白,重要的是看人們心里是否有龍,特別是你皇上的心里是否有龍?!饼埻鯛斪呓?,依舊跪著的簡嚇得后退了些。龍王爺又面對著大家,“你們好好看看龍,龍,是由幾種動物的特征所組成,龍是代表天下蒼生萬物的,當(dāng)然,也是代表黎民百姓的!”

        壽和李閣老悄悄對視并微微點(diǎn)頭,贊同龍王爺?shù)脑挕?/p>

        龍王爺:“宮殿里為什么到處都雕飾著龍的圖形呢?誰能說說?”

        一個大臣欲說的樣子。

        龍王爺:“好,您說說看?!?/p>

        這個大臣直了直腰:“以烘托天朝的氛圍?!?/p>

        龍王爺只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柴熊雄赳赳地說:“以顯示皇帝至高無上的龍威!”

        龍王爺又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壽挺起了腰身,向著龍王爺舉舉手。

        龍王爺笑看著壽:“好,孩子起來說話?!?/p>

        壽站在跪著的人群中,說話的聲音在大殿里回響著:“朝廷是國家最高權(quán)力機(jī)關(guān),皇權(quán)至高無上。那么,朝廷、皇權(quán),是只顧自己享樂,任意主宰生殺大權(quán)呢?還是以民為本,為天下蒼生為念呢?剛才龍王爺講得好,龍的形象是由幾種動物的特征所組成,也就代表了天下蒼生萬物,包括我們?nèi)祟?,龍是天下蒼生萬物中最高的神靈,是高于皇權(quán)的。之所以在宮殿里到處雕飾龍的圖形,就是用來警示,提醒朝廷、皇帝的一言一行,督促,指引皇帝以及所有朝臣時時刻刻,事事處處應(yīng)當(dāng)為天下蒼生,為黎民百姓謀福祉,而不至于恣意妄為。人們常說的‘舉頭三尺有神靈,說話辦事當(dāng)小心’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再試想,龍的圖飾憑什么平白無故為朝廷、皇帝裝點(diǎn)粉飾呢,誰知道你是好的還是壞的,是好的還行,如果是壞的呢,那不是助紂為虐嗎?再有,龍的圖飾成為朝廷皇帝專用,其他人用了就是越制,要治罪。我說呀,禁用的和使用的,兩者都錯了,都沒有真正理解龍圖飾使用文化的深刻意義。我不知道朝廷、皇帝使用龍圖飾的文化起源于何年何月何朝何代,創(chuàng)造者是誰,創(chuàng)造者本意幾何,但我認(rèn)為其深刻意義應(yīng)當(dāng)如此!而絕不是用來營造天朝氣象,顯示皇帝龍威什么的!皇帝和所有朝臣更不應(yīng)借一切神靈美化自己,甚至自以為是。天朝氣象,皇帝龍威靠什么建立?只能靠執(zhí)法嚴(yán)明,實(shí)實(shí)在在富民強(qiáng)國的政績而建立。以上是我的一己之見?!?/p>

        文欣慰地看了一眼李閣老,李閣老也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一陣寂靜過后,龍王爺邊點(diǎn)頭邊欣慰佩服地說:“孩子,講得好啊!見地超凡!振聾發(fā)聵!”

        簡嫉妒、氣惱的神情。

        柴熊滿頭大汗,無地自容的樣子。

        龍王爺拉了下簡,指著殿頂藻井里銜珠的雕龍讓皇上看:“看見沒有?你雖然至尊至貴為皇帝,但在你的頭上,還懸著一顆大珠子。你一旦不為天下蒼生百姓說話辦事,龍就松開那顆大珠子,把你當(dāng)頭砸死,記好了!”

        簡戰(zhàn)戰(zhàn)兢兢磕著頭:“龍王爺所言極是,龍王爺所言極是!”

        龍王爺欣喜地來到壽跟前,拉住壽的手搖著:“好孩子,你可以說是‘小龍王爺’啊!從你的一番話,讓我們看到了龍的傳人之希望呀!”

        壽趕忙跪下:“龍王爺言重了!”

        龍王爺?shù)纳碛跋Я恕?/p>

        壽急忙跪向殿門口:“恭送龍王爺!”

        臣工們跪向空空的殿門口,齊聲說:“恭送龍王爺!”

        簡無精打采地將身子挪到寶座上,干咳了一聲,提了提精神:“龍王爺早走了!”

        臣工們又轉(zhuǎn)身跪向簡。

        簡怒氣未消的表情看著下面:“朕今天登基,就先來了這么一出,真是晦氣!李閣老,那你從今兒起,就不要再操勞了,保重身體吧,可上朝,但不必上工?!?/p>

        李閣老沒動身子,僅說了句:“多謝皇上!”

        壽看向簡:“啟稟父皇,眼下旱災(zāi)嚴(yán)重,受災(zāi)達(dá)幾十個州縣,父皇剛才宣布的諭旨里,怎么沒有賑災(zāi)一項(xiàng),還是趕快安排放糧賑災(zāi)吧!”

        眾人齊聲說:“太子所言甚是!”

        寶座左右扶手上的雕龍顯靈,歪著頭看著簡,一前一后說:“太子所言甚是!”“太子所言甚是!”

        簡皇上惱怒地看了看左右扶手上的雕龍:“你們懂什么!”又咬牙切齒地瞪著下面,“壽兒啊,剛才看把你能的!你好讓父皇傷心啊!朕剛立你為太子,你就敢和朕唱對臺戲!”把兔子抱到自己的懷里撫摸著,“你還不如這只兔子乖?!蓖蝗浑p手猛拍扶手,“滾出去!都滾出去!”

        壽等起身正要退下,忽然又驚恐地望著寶座上。

        寶座扶手上的兩條雕龍又顯靈,一齊像伸懶腰似地拱起背,并將腿變長,拖著簡的手臂把簡高高抬起,又一齊喊著號子“一二三!”一歪身子,把簡摔下,兔子就勢跳下寶座。兩條雕龍又復(fù)原。

        壽等驚得忙又跪下:“老天爺呀,神龍顯靈了!”

        簡又疼又氣地揉著屁股:“啊呀!啊呀!都滾出去!”

        這時,寶座靠背“啪、啪”幾聲作響,迸裂飛起幾塊木渣和灰塵,靠背上的雕龍脫身而出,用一只前爪狠狠地把簡推下寶座:“該滾的,是你這個腐敗皇帝!看看你一登基那幾項(xiàng)諭旨,全是為你這個狗皇帝貪圖享樂的!”

        簡翻滾到大臣們中間,砸倒了幾個大臣,他們慌忙向?qū)氉系凝埞虬荩骸鞍⊙剑颀埾⑴?!?/p>

        簡不服氣地怒斥道:“什么神龍,分明是妖逆!”

        從寶座靠背上脫身出來的龍,用兩只后爪撐起身子,兩只前爪掐在腰間,雄偉地站在寶座上:“笑話!我們是妖逆?你這樣的壞皇帝才是妖逆,是最大的妖逆!告訴你,好皇帝是國家和百姓最大的福音,壞皇帝是最大的妖逆!我們既有神靈,又有人性,既能保佑你,又能推翻你,你說怎么著吧!”

        簡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用袍袖擦著額頭、下巴上的汗水:“神龍保佑!神龍保佑!朕,啊不,我,我馬上放糧救災(zāi),請神龍歸位吧!”

        龍向下瞪了一眼:“哼,這還差不多!”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到寶座靠背里,卻又回過頭,生氣地拍了拍破碎的靠背,“看看,都是你,把我的地方也弄壞了!”然后無奈地轉(zhuǎn)過頭,“唉,湊合呆著吧!”進(jìn)了靠背。

        鄒昶和柴熊等扶起簡:“皇上受驚了?!?/p>

        簡長出了一口氣,瞪了壽一眼,轉(zhuǎn)身驕橫地走出殿外。

        30.大政殿外 日

        簡氣乎乎地上了轎子:“回后宮!”

        轎夫們抬起轎子從臺階上走下。

        壽在轎子后大聲問:“父皇,救災(zāi)的事…”

        簡沒有理睬,惡狠狠喘著粗氣:“不就是幾條小龍嘛,看看誰厲害!”

        轎子下面甬道上的漢白玉雕龍脫身出來:“狗皇帝,放什么狗臭屁!”甩動尾巴,“啪”的一聲,把轎子掀翻,“看看誰厲害!”

        簡皇上從轎子里滾出,順甬道和臺階上滾下,拾起帽子就跑。

        兔子從臺階上跑下追在簡身后。

        31.壽府屋內(nèi) 日

        文欣慰地看著壽:“壽兒,啊不,太子殿下,你殿上的話,確實(shí)是見地新穎超群,振聾發(fā)聵?。∧氵€不怕得罪你父皇,為百姓著想,這很好,大伯為你高興,也替百姓謝謝你呀!”

        李閣老等大臣向壽拱手致意:“太子賢明!”

        壽走到文的跟前:“大伯,您是皇爺爺?shù)牡臻L子,您又善良賢德,您為何推掉皇位?”

        文握著壽的手臂微微一笑:“什么嫡呀長呀的,關(guān)鍵是選那些既賢德,又有能力的人,我不具備。你父皇他也……唉,皇家的事說不清啊。不過,你這個太子賢明,這是根本,希望在前,至于能力,一靠你努力學(xué)習(xí)歷練,再就是靠大家,將來大伯幫你?!?/p>

        李閣老等大臣附和:“愿為太子效力,給好太子好皇上效力,就是為百姓效力??!”

        壽感激地看著大家:“大家千萬別這么說,要被我父皇知道了就不好了!”

        壽前胸衣服上的繡龍說:“太子殿下,大家說得對呀!”

        文摸了摸這條繡龍,大家都笑了。

        一個長著濃眉的小官員一副若有所思、詭秘的神情。

        32.皇上寢宮外 日

        寢宮大院屋里屋外擁擠著百十多個妃嬪,有說笑的,有練習(xí)跳舞的,有追逐打鬧的,有吃著零食的,有手拿鏡子補(bǔ)妝的,有繡花的,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簡抱著帽子踉踉蹌蹌從院外進(jìn)來,疲憊地癱坐在廊柱邊。

        大院馬上安靜下來。

        妃嬪們慌忙涌向簡跪下,有喊“皇上”的,有呼“萬歲”的。

        而在妃嬪們的身后,有一個西方女子,高挑的個子,亭亭玉立,既不跪,也不喊,只是微微笑望著簡那邊。

        滿頭大汗、無精打采的簡眼神突然一亮,癡迷地凝視著前方,他站起來,從妃嬪們中間走到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西方女子身邊,癡迷地端詳著,并用一根手指好奇地輕輕按了按西方女子的臉:“這是真人嗎?”

        西方女子拘謹(jǐn)不安地笑望著簡。

        簡拉起這個女子的一只手,握在兩手中間撫摩著,好奇地盯著這個女子的臉:“你是天仙下凡?”

        這個女子怔怔地睜大眼睛:“什么是天仙下凡?”

        簡笑了笑:“就是你和她們長的不一樣,有一種特別的美,朕,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美人,難道不是從天上下來的嗎?”

        這個女子豁然明白了,微笑著聳聳肩:“喔,我是從大海那邊,坐了20多天的船,才來到你們國家,是我國通商使臣敬獻(xiàn)給新皇帝的?!?/p>

        簡驚奇地問:“哦!大海那邊還真有國家,還真有人煙啊,你們長得和我們不一樣呀!”然后驚喜地抱住她,“啊,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這個女子在躲著簡呼出的臭氣:“我的名字太長,難叫難記,就叫我‘迪’吧。”

        簡踮起腳,伸長脖子,把嘴湊在迪的嘴上吻了一下:“那朕就封你為‘迪妃’好了。”

        屋檐下柱子上的一條畫龍的頭顯靈,鄙視地看著簡那邊:“哼,德性樣!”

        迪用兩個手指尖擦了擦嘴,微笑而略帶厭惡的神情斜睨著簡的嘴:“皇帝每天刷牙嗎?”

        簡不在意地“哈哈”笑了笑:“等一下?!鞭D(zhuǎn)身走到妃嬪們前面,“都抬起頭來!”

        妃嬪們抬頭望著簡。

        簡在妃嬪們中間,摸摸這個的臉蛋,抓抓那個的乳房,捅捅這個的胳肢窩逗人發(fā)笑,彎腰拍拍那個的屁股,色迷迷地來回欣賞著滿院的妃嬪,然后走到迪身邊,對著妃嬪們的背影:“20歲以下的站到東面,超過20歲的站到西面?!?/p>

        妃嬪們不知所措,有的回頭偷偷看著簡皇上,有的相互瞅著面面相覷。

        簡大聲呵斥:“都聾了!”

        妃嬪們起身分東西站列,東面的少于西面的。這時,迪也向西面走去。

        簡忙拉住迪:“你不要過去?!?/p>

        迪另一只手扶在胸前,認(rèn)真地瞪大眼睛看著簡:“我都28歲了,我應(yīng)當(dāng)站到西面去?!?/p>

        簡笑了笑:“你莫說28,就是82,朕也不忍心讓你站到西面?!睂χ髅娴腻鷭鍌兇舐暫鹊?,“你們從今天起,都去干活!”

        西面的妃嬪們一聽,頓時癱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東面的妃嬪們默默地看著西面哭嚎著的妃嬪們。

        簡抱起迪,喜眉笑眼:“迪,今天就由你陪朕如何?”

        迪一手挽住皇上的脖子:“回稟皇帝閣下,小菜一碟,奉陪到底?!?/p>

        簡不懂“閣下”的含義,以為是讓他把迪放下,卻吃力地漲紅著臉,喘著粗氣說:“別擱下,讓朕抱抱,啊呀,你,你確實(shí)好沉?。 狈畔碌?,又摟著迪的腰朝后院走去。

        迪糾正剛才的話:“是我說錯了,應(yīng)該是‘皇帝陛下’?!?/p>

        簡笑笑:“哎,這就對了嘛?!?/p>

        東面的妃嬪們目送著皇上和迪,眼神里充滿羨慕和嫉妒,她們又把目光慢慢轉(zhuǎn)向西面的妃嬪們,自我滿足地長嘆一聲。

        周太監(jiān)正要隨簡走去,被那個濃眉的小官員叫住,他在周太監(jiān)的耳旁嘀咕了幾句,周太監(jiān)與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了。

        33.皇上寢宮 日

        周太監(jiān)在大廳與簡耳語了幾句。

        簡憤怒的眼睛瞪著窗外:“我是親爹,又立他為太子,他反倒和他大伯走得近,吃里扒外的東西,哼!”

        迪在欣賞著里間的陳設(shè)。從木雕花門看去,可見周太監(jiān)低著頭退了下去。

        34.糧庫 日

        壽焦急地催促著幾十個災(zāi)民往袋子里灌稻谷。

        糧庫內(nèi)土氣彌漫,聲音嘈雜,壽拿起簸箕和人們一起干了起來。

        李閣老進(jìn)來,邊往外拉著壽,邊為壽拍打著身上的土灰:“太子殿下,您就不用干了,您還是看看皇上那邊如何應(yīng)付吧。”

        35.糧庫外 日

        壽和李閣老走出糧庫門,壽看著糧庫門外的運(yùn)糧場面,欣慰地說:“要?dú)⒁?,有我一人?dān)當(dāng),災(zāi)區(qū)可是幾百萬條性命?。 闭f完,就幫一個災(zāi)民抬起一袋子糧食放到一輛小毛驢車上。

        幾位大臣、百十個災(zāi)民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驢身上、駱駝身上、牛車驢車上裝運(yùn)糧食,長長的運(yùn)糧隊(duì)伸向遠(yuǎn)方。

        36.皇上寢宮 日

        床上,一層白紗遮蓋著迪那斜臥著的裸體,她笑望著簡。簡也正驚喜地盯著迪,同時在脫著自己的衣袍,

        突然傳來陳閣老的聲音:“皇上,不好了,太子他們開倉放糧了!”

        簡一驚。

        37.皇上寢宮外 日

        簡走出屋門,往一旁推了把站在門口的周太監(jiān),沖著剛進(jìn)院的陳閣老等幾個親信大臣大發(fā)脾氣:“陳閣老,你們好不懂事呀,吼什么,嚇壞了朕,你們的腦袋不想吃飯了!”

        陳閣老等慌忙跪下。

        簡:“把他們先綁了!”

        這時,陳閣老歪著頭看向窗戶那邊,皇上好奇地順著陳閣老看的方向看過去。

        窗下,迪披著白紗站在窗里向院里看。

        簡轉(zhuǎn)過臉:“瞎看什么!還不快滾!”

        38.皇上寢宮 日

        簡進(jìn)來,把站在窗前的迪抱起,并在迪的臉上親了一口:“洋寶貝!”然后把迪放在床上,又要解脫自己的龍袍。

        這時,龍袍上胸前的繡龍顯靈,把簡身體纏繞起來,使他動彈不得:“還是先把你這個狗皇帝綁了!”

        迪嚇得尖叫,躲到床里。

        簡又急又怕地求饒:“神龍呀神龍,朕,啊不,我不綁他們了,求求你松開我吧!”

        龍:“說話算數(shù)?”

        簡忙答:“說話算數(shù),說話算數(shù)?!?/p>

        龍又回到衣袍上原來的位置。

        迪暈了過去。

        簡急不可耐地脫衣上床。

        簡衣袍的一道衣褶后面,悄悄伸出衣袍上繡龍的兩只爪子,爪子輕輕按下衣褶,露出了繡龍的頭,定睛看著床上的方向,忽然又目瞪口呆地感到驚訝,接著又悄聲笑了,轉(zhuǎn)而又不好意思地用衣褶遮住了臉,一會兒又探出頭好奇地偷看了一眼,最后厭惡而又嫉妒地悄聲朝簡他們吐了一口,又用衣褶遮住了臉,抽走了爪子。

        39.糧庫門口 日

        陳閣老等幾個皇上的親信大臣、幾十個士兵和壽、李閣老等幾個大臣以及上百名災(zāi)民廝打起來,小驢車有翻倒的,有砸壞的,許多袋子被砸破、踩破,稻谷灑在了地上。

        一頭毛驢在叫。

        整個糧庫門口亂作一團(tuán)。

        40.糧庫 日

        幾十頭駱駝、毛驢在糧堆上吃著稻谷。

        41.糧庫外 日

        一頭駱駝?wù)谶M(jìn)糧庫門,一頭小毛驢與它爭著進(jìn),小毛驢鉆在駱駝肚下腿間與駱駝同時擠了進(jìn)去。

        42.皇上寢宮 日

        簡氣喘吁吁穿衣下床,正要取龍袍。

        龍袍上的繡龍突然顯靈站了起來:“狗皇帝,你剛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也聽到了??吹降模退銢]看見,可是聽到的,我就不能忍了,看來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p>

        被嚇得往后趔著身子的簡說著:“神龍息怒?!庇秩ト∨圩?。

        龍帶上袍子破窗而出。

        簡沒抓住,又去取鞋,鞋上的龍也顯靈帶上鞋破窗而出。簡氣急敗壞地光著上身,赤著腳跑出屋門:“反了!簡直是反了!”

        迪趴在床上朝著屋外喊:“皇上再來呀,小菜一碟,奉陪到底?!?/p>

        43.皇宮巷道 日

        簡赤著上身光著腳,在長長的巷道里一瘸一拐地小跑著,周太監(jiān)尾隨于后。

        44.御花園 黃昏

        漢白玉曲橋下的水面映著幾個穿花花綠綠衣服人的倒影,一群魚在搶著吃食。

        迪和幾個嬪妃在橋上往水里撒著魚食。

        迪問一個嬪妃:“老跟著皇上的那個人是什么官職?我總覺得那個人和常人不太一樣呀?”

        一個嬪妃笑了笑:“嗨,他呀,他是皇上跟前的太監(jiān),是周公公。”

        迪追問:“太監(jiān)?”

        一個妃嬪與迪耳語。

        迪驚詫地雙手捂住腿襠:“哎喲!好疼呀!”

        幾個妃嬪都笑了。

        迪直起了腰一臉的疑惑:“那不是把人致殘了嗎?”

        一個嬪妃說:“那可不是嘛,不過他還得謝恩呢。一個孩子當(dāng)了太監(jiān),全家人跟著沾光?。 ?/p>

        迪不解地聳了聳肩:“動物牲畜才閹割,你們這里竟然對人也這樣,真是殘忍!咄咄怪事!不可思議!”

        45.大政殿外 日

        簡從殿廊下向殿門口走來。

        壽和李閣老等幾個大臣被捆綁著跪在殿門口,廣場上跪著幾百名運(yùn)糧災(zāi)民,四周站列著幾百名拿著刀槍的士兵。

        簡命令陳閣老等幾個親信大臣:“先把那幾個亂臣給朕砍了!”

        壽大聲勸阻道:“是兒臣讓他們干的!就殺兒臣一個吧!”

        幾個士兵把跪在甬道上方的幾個大臣砍了頭,幾顆頭從甬道以及兩旁的臺階上滾下,倒下的尸體從脖頸上往外噴血,血從甬道以及兩旁的臺階上淌下。

        血從甬道上漢白玉雕龍身上流過,雕龍被流進(jìn)嘴里的血嗆得顯靈咳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叫喊:“這是什么呀,流進(jìn)了我的嘴里!”雕龍細(xì)細(xì)品嘗了一下滋味,才恍然大悟地喊道,“啊呀,是人血!”雕龍猛地站起,怒眼圓睜,四處張望,望見了甬道上方的簡,“啊,原來是你這個狗皇帝在作孽!他們放糧救災(zāi),何罪之有?”

        簡急忙跪求:“啊,神龍呀,朕不敢了,啊!我不敢了,不敢了,請神龍回去吧!”一抬頭,看見龍已歸位,才慢慢站起,吩咐士兵,“暫時把太子押入大牢,嚴(yán)加看管!”

        壽邊被士兵往前推著,邊大聲喊:“父皇,你不能再殺他們了,災(zāi)區(qū)幾百萬人口等著糧食活命??!父皇,你這是自毀江山,毀自己呀!”

        簡望著廣場上的災(zāi)民:“朕就放你們回家,每個士兵押送一個災(zāi)民出宮,士兵各就各位!”

        士兵們迅速跑向一個個災(zāi)民。

        這時,有一個災(zāi)民站起慷慨陳詞:“運(yùn)不上糧食,我們沒臉回去,回去也是餓死,不如現(xiàn)在就死。我們愿用自己的人頭,換取太子當(dāng)皇帝,他一定是個好皇帝!”這個災(zāi)民說完,哈哈大笑。

        所有災(zāi)民也大義凜然地跟著哈哈大笑。

        甬道上的雕龍顯靈發(fā)出感慨:“好樣的,像我們的子孫!”

        簡先是一驚,然后一陣獰笑,停住笑,臉色變得兇狠:“士兵們聽令,把這伙盜賊統(tǒng)統(tǒng)砍頭!”

        士兵們手起刀落,災(zāi)民們的頭被砍下。

        簡招呼陳閣老等幾個親信大臣:“快走,不然神龍又要顯靈了!”

        甬道上的漢白玉雕龍悲憤地抽泣落淚。

        殿廊柱子上的雕龍悲憤地抽泣落淚。

        漢白玉欄桿上的雕龍悲憤地抽泣落淚。

        46.大牢 夜

        透過柵欄,可見壽站在那里對著石凳子上的一盞油燈悲憤地落淚。

        壽自言自語:“父皇啊,你是在自毀江山,毀自己呀!”

        47.文府 日

        文和李閣老在院中漫步。

        李閣老一臉的喜悅:“林閣老信上還說,他老母尚健,夫人多年的病體自打他回去,也漸漸恢復(fù)了,還有了身孕,四個月了??磥砟腥艘彩桥说囊环妓幇?,哈哈……”

        文笑瞇瞇地回應(yīng)李閣老:“其實(shí)呀,男人女人,互為良藥!”然后,他深沉地看著天空,“好啊,林閣老回去都一年多了,我父皇去世也一年多了。這一年多,我翻閱了不少典籍,心情很是沉重啊。這幾千年的歷史,在我眼前就像一座尸骨堆起的高山,就像人血匯成的江河!一個朝代推翻一個朝代,都是靠戰(zhàn)爭,靠流血,何止是‘春秋無義戰(zhàn)’呀,整個幾千年下來,依我看都是‘無義戰(zhàn)’!”

        文胸前衣服上的小白繡龍顯靈跳到文的肩膀上:“都是無義戰(zhàn),都是無義戰(zhàn),我們最清楚!”然后又回到衣服上。

        李閣老笑了笑:“是,他們最清楚,我們才活了幾十年嘛。”

        文:“‘正義戰(zhàn)’‘無義戰(zhàn)’關(guān)鍵應(yīng)當(dāng)看它的結(jié)果嘛,可結(jié)果呢,都是為帝王一人,帝王一家而戰(zhàn)。天下,本來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應(yīng)該是哪一朝哪一家的‘家天下’。當(dāng)然了,天下總是要有人來掌管的。關(guān)鍵要看掌管天下的人,是為他那個朝代的一家之私,還是為天下人這個大公,掌管天下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為天下人掌管天下!”

        李閣老深有同感地點(diǎn)著頭:“這需要真正的‘圣人’。只要不是為天下人這個大公,就都是竊國大盜!”

        文站住:“李閣老呀,你說的太對了,都是竊國大盜!竊國肥私!李閣老,你閱歷深,你說說?!?/p>

        李閣老難為情地說:“一般說來,人是自私的,人心是貪得無厭的,誰搶上誰占上誰霸上就是誰的,打江山打江山,就是靠打呀,打下的江山,是不輕易拱手相讓的?!?/p>

        文追問:“怎么能改變?”

        李閣老沒有正面回答:“水流需有渠,無渠則橫流?!?/p>

        文:“何意?”

        李閣老撲通跪在文腳下:“容老臣不能再往下說了,否則,在你們皇家看來就是大逆不道了呀!”

        文往起攙扶李閣老:“啊呀,李閣老,今天我是專請您老來聊天的,我們拋開自己的身份,今天我們都是老百姓。那天在壽兒家里,他有愛民之心,但他還小,那天人又多,我就沒有往下說,我是想我們先聊個透徹,再慢慢和太子說,反正他爹就那樣了。”

        文胸前衣服上的小白繡龍顯靈跳到地上同時變大,也幫著文攙扶李閣老:“我們和老百姓的心是相通的,今天看來,您二位的心也和我們相通。其實(shí)呀,你們剛才聊的,快捅破那層窗戶紙了。這樣,等我給問問那個迪妃,她們那兒是怎么回事?!比缓笥窒蚶铋w老拋了個媚眼,“這個活你們干不了,你們不敢和她約會呀!”

        48.皇上浴室 夜

        無數(shù)盞油燈,有掛在墻上的,有高低錯落吊著的,像繁星點(diǎn)點(diǎn),照得浴室通亮。透過紗簾,可見簡和迪等六個妃嬪在熱氣彌漫的浴池里嬉戲。

        在浴池沿上雕有數(shù)條龍,一側(cè)有一很大漢白玉雕龍頭噴吐水簾的浴池里,迪等六個妃嬪在給簡搓身子。

        簡先在迪的臉上親了一口,迪有些厭惡地躲著。簡又依次在其他五個妃嬪臉上親,然后又向一個妃嬪身上潲水嬉耍,另一個妃嬪也在向簡和其他妃嬪身上潲水嬉耍。

        這時,陳閣老急急忙忙撩開紗簾進(jìn)來:“啟稟皇上……”

        簡變臉呵斥道:“你好大膽!朕的后宮浴室,你也敢擅入!朕的妃嬪玉體,是你這狗眼能看的嗎?”

        垂頭而立的陳閣老,偷偷抬眼欣賞地掃視了一下浴池里:“奴才不敢看。”

        簡氣急敗壞地拍打著水:“你看了!你看了!還不快滾出去!”往陳閣老身上潲水。

        除迪以外的五個妃嬪也幫著潲水:“滾出去!滾出去!”

        迪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陳閣老狼狽地抱頭退出紗簾。

        簡又坐下繼續(xù)享受妃嬪們的搓澡,按摩,閉著眼說:“有屁快放!”

        透過紗簾,可見陳閣老垂頭而立的背影:“奴才從一個方士那里打聽到,說女人生孩子的胎盤是最有營養(yǎng)的,如果每天早晚各吃一個,吃夠一百個,須吃剛生下孩子的新鮮胎盤,定會精力旺盛,百病不沾,長生不老?!?/p>

        簡笑看著妃嬪們的臉:“笑話,天下之大,路途遙遠(yuǎn),總不能早膳時送來一個,晚膳時送來一個吧。說如何吃法了嗎?”

        陳閣老:“奴才還沒來得及問就……”

        簡:“就什么?”

        陳閣老:“就,就被砍了頭,他也參加了運(yùn)糧?!?/p>

        簡一聽火了:“來人,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費(fèi)物給朕砍了!”

        透過紗簾,可見幾個士兵來押陳閣老。

        陳閣老哭喊:“皇上饒命!”

        簡:“慢,剛才他看了朕妃嬪們的玉體,先把眼珠子剜出來!”

        士兵押陳閣老退下。

        簡拍了拍迪的屁股:“不能讓他把看了你們玉體的影像帶到陰間去。”

        外面?zhèn)鱽黻愰w老慘叫聲。

        簡:“那樣不吉利。你們聽,剜出來了。”

        周太監(jiān)捧著眼珠子進(jìn)來。

        紗簾縫隙,伸進(jìn)一只捧著兩顆眼珠子的手。

        簡接過眼珠子,給妃嬪們看:“你們的影像就收在這里了,朕把它揉碎就沒有了?!?/p>

        妃嬪們嚇得往后躲。

        外面?zhèn)鱽黻愰w老的慘叫聲。

        簡兩只手合起來一搓,又往紗簾上甩了甩:“來人,傳朕的旨。”

        周太監(jiān)又進(jìn)來,立即轉(zhuǎn)身倒退著走到紗簾前,垂頭而立。

        簡:“從明天起,每天挖兩個冷宮中妃嬪的子宮,做成兩個菜,早膳一個,晚膳一個,吃夠一百個為止。注意,從年齡小的吃起,挖了子宮后,馬上喂朕的那只白虎,也讓虎吃個新鮮。”

        迪不解地勸阻著簡:“皇上,那太不人道,太殘忍了!”

        簡面有慍色:“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我們這里朕是萬民之主!你現(xiàn)在是朕的妃子,你不懂的今后就不得多嘴!”

        迪沒有懼怕,繼續(xù)勸解:“再說,子宮和胎盤也不一樣。”

        簡:“朕知道,可哪來那么多胎盤呢,只好用子宮代之。再說是先有子宮,而后才有胎盤,子宮不是比胎盤更有營養(yǎng)嗎?哈哈!”

        周太監(jiān)仍背對著紗簾:“那,怎么個吃法?”

        簡略加思索:“早膳紅燒,晚膳清燉?!?/p>

        49.皇宮上空 夜

        一鉤彎月,冷冷地照在皇宮上空。

        皇宮里回蕩著周太監(jiān)聲音:“傳皇上諭旨,從明天起,每天挖兩個冷宮中妃嬪的子宮?!?/p>

        這聲音給陰森森的夜色皇宮,更添了幾分恐怖。

        50.大政殿外 夜

        廣場上,士兵們在清理著災(zāi)民的尸體,有抬尸體的,有用籮筐挑頭顱的,有灑水清掃血跡的。

        周太監(jiān)聲音傳來:“為皇上做兩個菜,早膳一個,晚膳一個?!?/p>

        甬道上的雕龍顯靈,氣憤地嘆道:“狗皇帝又要作孽!”

        “早膳紅燒,晚膳清燉?!敝芴O(jiān)的聲音慢且尾音拖得很長,在皇宮里回蕩著。

        51.大政殿 夜

        寶座上的雕龍顯靈,氣憤地看了看左右扶手上的雕龍:“你們聽見沒有?”又抬頭望著大藻井里的戲珠蟠龍,“老兄,你聽見沒有?”

        蟠龍氣憤地從牙縫里發(fā)出“哇呀呀”的怒吼聲。

        大藻井的木結(jié)構(gòu),隨著蟠龍的怒吼聲而松動,作響,土灰掉落。

        52.大政殿外 夜

        宮殿的屋脊,隨著盤龍的怒吼聲而起伏顫動。

        53.九龍壁 夜

        紅龍氣憤地喊叫:“弟兄們,你們聽見了沒有?”

        其他八條龍一齊“哇呀呀”地發(fā)出怒吼,九龍壁抖動搖晃。

        54.迪寢宮內(nèi) 日

        迪無精打采地躺在榻上。

        周太監(jiān)畫外音:“啟稟迪妃娘娘,皇上傳您過去。”

        55.迪寢宮外 日

        周太監(jiān)在門外等候回音。

        迪畫外音:“回去告訴你們皇上,他是魔鬼,他不是人,我嫌他可怕,嫌他臟,從今后我拒絕陪他睡覺,陪他吃飯!”

        周太監(jiān)害怕地提醒迪:“迪妃娘娘,可不敢這么說,是要掉腦袋的呀!”

        迪畫外音:“他敢!我不是你們這里的人,我是自由的!”

        周太監(jiān)繼續(xù)勸著:“迪妃娘娘,你被進(jìn)貢來,就入鄉(xiāng)隨俗吧!”

        迪撩簾出來:“入鄉(xiāng)隨俗?你們這里‘俗’的也太離譜了!哪是俗呀,簡直就是恐怖,簡直就是地獄。您請回吧。”

        周太監(jiān)往后退著步子:“那奴才走了。”

        56.御花園 日

        簡和幾個妃嬪在一個亭子里喝茶,他狠狠地把茶碗壿到石桌上:“反了她,來了朕這里就沒有她的自由,把她打入冷宮反?。 ?/p>

        周太監(jiān)膽怯地勸道:“可不能那樣啊,她是海外進(jìn)貢來的,我們還應(yīng)待若上賓呀?!?/p>

        簡情緒有所回轉(zhuǎn),無可奈何:“朕對她也真是舍不得呀,真他媽一個天仙呀!”

        幾個妃嬪吃醋了。

        一個正在為簡按摩肩膀的妃嬪撒嬌地?fù)u著簡:“看皇上說的,我們也是皇上精挑細(xì)選的呀!”

        簡笑了笑:“都好,都好,可味道就是不一樣嘛!走吧,朕讓這個洋妞說得渾身的不舒服,咱們還是泡一泡去吧,你們給朕……”

        57.皇上浴室 日

        一個妃嬪在給簡按摩頸部。

        簡閉著眼:“好好捏捏?!?/p>

        幾個妃嬪也在池子里按摩著簡的胳膊等部位。

        簡向一邊歪了一下臉:“來人?!?/p>

        周太監(jiān)進(jìn)來立在簾子外。

        簡在里面說:“迪妃就不來了嗎?”

        周太監(jiān)答:“是的皇上?!?/p>

        幾個嬪妃撒著嬌:“皇上不是還有我們幾個伺候著嘛?!?/p>

        簡對著簾子后面的周太監(jiān):“好了,下去吧?!焙鋈挥纸凶≈芴O(jiān),“且慢,吩咐大牢,太子‘上路’前,要嚴(yán)加看管。”

        原來慢悠悠吐水的龍頭,突然顯靈,朝著簡他們猛烈地噴吐起水來。

        簡他們正要出池躲避,池沿上的數(shù)條雕龍一齊顯靈,也朝著他們猛烈地噴吐起水來。簡和妃嬪們被一股股水柱圍困在池子中間略低于水面的平臺上,擠靠在一起亂叫著。氣霧漸大,他們的身體朦朧起來,他們的雙腳在熱水中來回替換著:“好燒呀!燙死了!”

        大龍頭改為噴吐冷氣,池沿上的龍仍向他們噴吐著水。

        熱氣落散,他們的身上頓時結(jié)了冰霜,緊緊擠靠:“好冷呀!凍死了!”他們很快被厚厚的冰包凍在里面,像一組人體冰雕,一動不動,沒了聲息。

        大龍頭和池沿上的數(shù)條龍停止吐氣噴水,開心解氣地大笑起來。然后,大龍頭和池沿上的數(shù)條龍,一齊向他們噴吐紅顏色的水,他們身上的冰化落了,又亂喊亂叫起來,他們成了紅顏色的人。

        黃顏色的水噴吐到他們身上,他們成了黃顏色的人;綠顏色的水噴吐到他們身上,他們成了綠顏色的人;藍(lán)顏色的水噴吐到他們身上,他們成了藍(lán)顏色的人;紫顏色的水噴吐到他們身上,他們成了紫顏色的人;白顏色的水噴吐到他們身上,他們成了白顏色的人;黑顏色的水噴吐到他們身上,他們成了黑顏色的人。白色紗簾上噴濺著上述幾種顏色的水點(diǎn),十分好看。

        水柱把一盞盞油燈噴滅,浴室內(nèi)漆黑一片。

        簡和妃嬪們在黑暗中亂喊亂叫,龍們卻開心解氣地哈哈大笑。

        58.虎池 晨

        幾個士兵抬著一個奄奄一息,肚上衣裙被血染紅的年輕妃子扔進(jìn)虎池里。

        一只白虎猛地?fù)淞诉^來,一口咬下一只手臂大吃起來。

        斷臂處鮮血噴涌而出,妃子低吟幾聲昏死過去。

        59.皇上寢宮 晨

        簡從床上坐起,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一個妃嬪微微一笑:“皇上,您昨天受了涼?!?/p>

        簡微微一笑,風(fēng)趣地說:“那可不,一瞬間既過夏天,又過冬天,不病才怪哩!”又突然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幾個妃嬪,“哎,你們?yōu)楹螞]???”

        幾個妃嬪相視詭秘地笑笑:“那是因?yàn)榛噬夏報w虛弱唄。”

        簡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了,又打了幾個噴嚏:“朕,正好要補(bǔ)一補(bǔ)。”

        迪不理睬他們,只是默默坐在一旁。

        幾個妃嬪撐起龍袍,皇上正要穿,突然嚇得后退了幾步,指著袍子上胸前的繡龍:“不穿,不穿,朕以后不穿這件有繡龍的袍子。”

        一個妃嬪取過不帶繡龍的黃袍,與其他妃嬪一起給簡穿上。

        一個嬪妃看了看,搖搖頭:“皇上,衣服上沒有龍?jiān)趺葱校 ?/p>

        簡走到鏡子前打量著自己,回過身走近迪:“迪妃呀,你不陪朕睡,也不陪朕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在這上面給朕寫個‘龍’字總可以吧?你不是在學(xué)習(xí)我們的書法嗎,也給朕露一手嘛?!?/p>

        迪仍在一旁發(fā)呆。

        一個妃嬪取過毛筆遞到迪手里:“迪姐姐,就給我們露一手吧?!?/p>

        迪惱悻悻地在皇上胸前的袍子上,寫了個草書繁體“龍”字,邊寫邊內(nèi)心獨(dú)白:“但愿龍字仍能顯靈!仍能顯靈!”

        一個妃嬪突然大叫:“啊呀,皇上,墨汁印到身上了!”

        簡解開袍子,果然,“龍”字印到了胸脯上。

        一個妃嬪取過毛巾從臉盆里蘸上水,給簡擦去胸脯上的墨汁。

        簡穿好袍子,又走到鏡子前照了照,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龍’字不至于顯靈吧,朕以后就穿這件龍袍。‘龍’字寫得很像那么回事,迪妃很有靈氣嘛!”

        迪一旁鄙視地內(nèi)心獨(dú)白:“沒人性的東西,走著瞧吧!走著瞧吧!”

        簡得意地撩簾走出屋外。

        大臣們的畫外音:“皇上,早安!”

        幾個妃嬪相視悄然一笑。

        60.皇上寢宮大廳 晨

        簡走近餐桌坐下,定睛看著桌上的“紅燒子宮”菜,得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吃了起來:“啊,真是美味呀!”

        張大臣等幾個大臣跪在膳桌前,看著簡吃。

        兔子從里屋出來,在大臣們中間奔來跳去。簡招呼兔子過去,喂兔子一塊子宮肉吃。

        這時,張大臣深有體會地隨聲附和:“確實(shí)是美味!”

        簡突然納悶:“你怎么知道?”

        張大臣:“回皇上,臣先代皇上嘗了一小口?!?/p>

        簡大怒:“朕的美食是你能嘗的嗎?來人,把他舌頭割下來!”

        幾個士兵進(jìn)來往外拖張大臣。

        張大臣急著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呀!”

        簡一邊香甜地吃著,一邊笑看著下面的大臣:“哼,偷看剜眼睛,偷吃割舌頭!”

        大臣們嚇得把頭低得更低了。

        61.虎池 黃昏

        幾個士兵抬著一個年紀(jì)較大的、已死去的妃子扔進(jìn)虎池里。

        白虎臥著一動不動。

        虎池里橫斜著幾十具殘缺不全的女尸。

        幾個士兵捂著鼻子跑離虎池。

        62.御膳房 黃昏

        一個老廚師在灶上膽戰(zhàn)心驚地做菜,他的身邊、門口站著監(jiān)督、警戒的士兵。其他幾個廚師有切菜的,有燒火的。廚房內(nèi)無人說話,只有炊具的碰撞聲。

        老廚師將“清燉子宮”盛到一個瓷盆里,又放進(jìn)一個木盤里,蓋上木盤蓋。

        一個士兵端走了,其他士兵跟著撤離。

        老廚師走到門口,警惕地向外望了望,突然扶著門框癱坐在地上,其他幾個年輕廚師趕忙圍過來。

        老廚師顫顫抖抖地哭了:“皇上這一百個子宮菜,吃夠了,我老漢的罪孽也就造下了,死了,閻王老爺也不會饒過我呀!皇上明天還不知道又要吃什么。我是不干了,伙計(jì)們多保重吧。”

        一個小廚師調(diào)皮地開導(dǎo)著老廚師:“明天,明天皇上就長生不老了,說不定什么也不用吃了,我們也就不用侍候皇上了?!毙N師鬼頭鬼腦地四處看了看,喜眉笑眼地推了老廚師一把,“我們?nèi)ナ毯蚴毯蚶鋵m里的妃子、宮女如何?她們也許還是處女呢,多可憐呀!”小廚師一手握著一根小搟面杖,舉到老廚師面前,又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里來回抽動了幾下,“我們?nèi)ナ毯蚴毯蛩齻儯菜阙H罪積德了,??!”

        周圍幾個廚師開心地笑了。

        老廚師也破涕為笑了:“你缺德吧你!”

        63.御花園 日

        迪在和一個妃嬪蕩秋千,幾個妃嬪一旁嬉笑著。

        一條小白龍竄上秋千,嚇得一個妃嬪掉下秋千,和其他幾個妃嬪跑了。

        迪也要跳下秋千跑,被小白龍按住了,并調(diào)皮地為她蕩起高高的秋千:“洋姐姐,別怕,我可怕嗎?”

        迪瞅了瞅小白龍:“嗯,有點(diǎn)?!?/p>

        小白龍笑笑:“洋姐姐,這就是你不了解我們了,我們是遇善則善,遇惡則惡。”小白龍異常興奮地看著迪,“洋姐姐,那天在浴室里,你……哇,簡直是太美了!”

        迪自豪地笑笑:“是嗎?很開眼嗎?”

        小白龍大笑著:“那是,太開眼了,太養(yǎng)眼了!”小白龍收住激情,也放緩了秋千,“洋姐姐,你來我們這里,你們皇上不管嗎?”

        迪很感意外:“皇上,我們沒有皇上?!?/p>

        小白龍也感不解:“你們當(dāng)官的不管你們呀?”

        迪:“他管我們?他還是我們選的呢,他沒有你們皇帝那么大權(quán)力,還有人管著他,他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說他也就風(fēng)光那么幾年,別人就爭上來了,他就該干嘛干嘛去了!”

        小白龍納悶:“你們那兒和我們這兒不一樣嗎?”

        迪干脆地答:“那當(dāng)然了,你們的皇帝是打出來的搶來的。你看看,你們皇帝吃什么,玩什么,干什么!再有,國家怎么成了皇家的私有,怎么能由皇家私相授受,皇帝臨死才往下傳,老子傳兒子,兒子傳孫子,這能一樣嗎,真是不可思議!”

        小白龍大惑不解:“啊,還有這等事?那你們倒像是皇帝了,和我們這里正相反嘛,你們太幸福了!”接著又把秋千蕩得高高的,“洋姐姐,你還回去嗎?”

        迪有點(diǎn)不高興了:“現(xiàn)在我就想走!到了你們這里,我一下子成了你們皇上的奴隸和玩偶,皇上一旦玩膩了,我連生命保障也沒有了,太恐怖、太可怕了。那些冷宮里的姐妹,那些災(zāi)民,那些文武官員士兵,就像豬羊,皇上連一個小拇指都不用動,只輕輕松松一句話,說殺就殺了!我非常厭惡你們這里的皇上。自從來到你們這里,我夜夜都在做惡夢。世界上竟然還有你們這樣的國家!我恨不得馬上回去!立即回去!”

        小白龍無奈地聳聳肩。

        64.大政殿外 日

        廣場上跪滿了大臣、士兵、妃嬪、宮女等人,文等簡的兄弟、子侄等家人跪在最前面,他們齊聲高呼:“恭賀皇上,吃夠了一百道子宮菜,長生不老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迪抬頭朝大殿方向看了一眼,側(cè)臉和旁邊的一個妃子認(rèn)真悄聲說:“皇上也是人,怎么會長生不老,簡直是笑話!”

        旁邊的妃子害怕地提醒迪:“快別說了!”

        迪身旁殿廊柱子上的雕龍顯靈,嘲諷地望著廣場上的人群:“真是的,簡直是笑話!”

        甬道上的雕龍顯靈,氣憤地白了一眼:“簡直是笑話!”

        簡穿著寫有“龍”字的黃袍,威風(fēng)得意地從寶座上站起,走出殿外。兔子也從高高的大殿門檻跳出跟在簡腳后。簡站在殿檐下的臺階上,用喜悅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廣場上的人群。

        簡看著自己的家人,內(nèi)心獨(dú)白:“朕已長生不老,留他們何用。越是家人,就越是后患呦?!?/p>

        簡家人中的許多人抬眼誠惶誠恐地瞟著簡。

        簡親切地對著家人們說:“朕繼位以來,還沒有宴請朕的親人們,今設(shè)午宴,要款待朕的親人們!”

        家人們磕頭:“謝皇上!”

        65.御膳房 日

        老廚師跪在一個大臣跟前,雙手顫抖地捧著一個紙包:“老奴剛做完一百道子宮菜,就已經(jīng)是造了大孽了,這次就饒了老奴吧,求求大人了!”說完,展開紙包抓了一把砒霜就往嘴里放。

        這個大臣眼急手快,一把抓住老廚師的手,同時從旁邊士兵的刀鞘里抽出刀,放在老廚師的脖子上:“你敢抗旨?你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呀。照我說的做,不許泄露!”

        老廚師放回砒霜,癱軟在地,顫抖地捧著砒霜紙包,泣不成聲。

        這個大臣把刀扔給士兵:“看好他們!”走出門去。

        66.御膳房外 日

        這個大臣從屋內(nèi)出來,對墻根兒下幾個年輕廚師和氣地說:“進(jìn)去干活吧?!?/p>

        67.大牢 日

        壽仰頭長嘆:“我的死期將近。只可惜,國家遭殃,百姓遭殃?。 ?/p>

        看押的士兵勸慰道:“太子不必喪氣?!?/p>

        壽生氣地看著士兵:“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士兵嘿嘿一笑,變成了一條龍。

        壽急忙跪拜:“多謝神龍保佑!”

        龍從柵欄外伸進(jìn)一只爪子扶起壽:“太子謝我們,我們又該謝誰?我們的心與太子的心,與民心是相通的。”

        68.大餐廳 日

        簡家人中的大人都東倒西歪、口吐鮮血死去,有的眼睛、耳朵里流著血,有幾個小孩子還活著在哭叫。

        廳柱子上的雕龍憤怒地吼叫,扭動著身子,大廳在搖晃,嚇得看守皇上家人用餐的大臣和士兵們都跑了出去。

        簡走到大廳門口喝問:“怎么回事?”

        這個大臣等慌忙跪倒:“皇上,龍又顯靈了,搖得大廳快要倒塌了?!?/p>

        簡看了看仍在搖晃的大廳:“他們都死了嗎?文也死了嗎?”

        這個大臣答:“他說有事早就和李閣老走了?!?/p>

        簡急切的目光盯著這個大臣:“牢里的太子殺了嗎?”

        這個大臣微微抬眼:“皇上沒下旨,奴才不敢?!?/p>

        簡大怒:“真是廢物,太子有異心,快去殺掉!屋里的大人要驗(yàn)尸,活著的小孩子就用刀砍死,快去快去!”

        這時,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皇上,不好了!”

        簡等人都尋聲望去。

        一個士兵跑來跪倒:“皇上,北邊的賊人又越過邊關(guān)來搶掠牲畜和糧食了!”

        簡臉上掠過一絲陰險的笑容:“好啊,命太子即刻出征!”

        69.文府 夜

        小白龍點(diǎn)了一下頭:“這就是我和那個洋姐姐接觸,了解到她們那里的情況?!?/p>

        文、李閣老、九色龍和小白龍圍坐在文府客廳門外的臺階上。

        紅色龍也深有感慨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來我們這里的這種統(tǒng)治真是太腐朽了!幾千年來,我們目睹了歷朝歷代一切的一切,只是忍著、心痛著過來了,對老百姓的苦難僅僅是一點(diǎn)可憐的同情,未去拯救他們,改變他們的命運(yùn)?!?/p>

        黑色龍抹了抹眼淚:“我們真是慚愧呀!對不起百姓呀!”

        紅色龍撫摸著黑色龍的背:“我們不是在想辦法嘛。如今看來,這種狀況如果不改變,老百姓永遠(yuǎn)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文神情凝重:“過去,我們以為天就像一口大鍋,底下就扣了我們一個國家。過去,我僅僅是想讓我父皇不要傳我這個嫡長子,要選一個有德有能的兄弟繼承大統(tǒng)。聽了這些情況,才明白自己也是很保守很狹隘的呀!好在太子賢明,我們大家扶持他將來開個好頭,既要定出一些條條框框,也不能一干終老,否則,人沒了朝氣,國家就有了暮氣,而且漸漸就腐朽腐敗了,就像一個病秧子一碰就倒了,最終還是老百姓倒霉?!?/p>

        李閣老點(diǎn)點(diǎn)頭:“對呀,我曾經(jīng)說的‘有水需有渠’就是這個意思??!”

        龍們都贊同地神情。

        文:“以后的傳承,不能是皇上一個人說了算。哦,當(dāng)然了,以后我們就沒有皇上了,由誰來接手,必須由大家說了算,而且大家都來監(jiān)督他,必須把天下還給天下人,不能再是‘打倒皇帝做皇帝了’!”

        小白龍欽佩的神情:“對,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綠色龍鏗鏘地說:“幾千年來,我們無處不在,我們最知道帝王們的丑惡,當(dāng)然也有許多好皇帝,但一般說來,都是主觀為自己,為了鞏固自己的皇權(quán)統(tǒng)治,維護(hù)皇家天下的既得利益,干得不好,也不情愿拱手讓人。我們也最清楚百姓的苦難和理想。他們最想過哪種生活,那便是最理想的社會,他們比任何圣人、哲人、偉人都英明!”

        李閣老有些激動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人家開著大船不遠(yuǎn)萬里來了,我們還是騎馬坐轎哩。人家緊衣短袖,我們還是長袍大褂哩。我們這么大的疆域,要人有人,要物有物,如果我們早早與世界文明先進(jìn)同步……唉,真是太可惜了,我們枉為這樣一個泱泱大國呀!”他看著龍們,“你們會水,又能騰云駕霧,你們也到海外看看呀,和人家好好比比呀!”

        文和大家都笑了。

        文頗有感慨地說:“人家一晝夜,我們幾百年呀!原來我們不知道海外還有人,還有這樣的文明先進(jìn)社會,如今知道了,如大夢方醒,豁然開朗。我們要和太子好好說說,我們大家一起使國家早一天走向文明走向光明?!迸牧伺男“垼傲硗猓憧梢Wo(hù)好你的洋姐姐哦!”

        大家都笑了。

        70.大牢 夜

        文和李閣老、小白龍?jiān)跂艡谕猓瑝墼跂艡诶?,小白龍?jiān)诮o他們說著什么。

        一個看守通報:“有人來了!”

        壽感激地與文擊掌并搖了幾下:“很好,大伯!你們快走吧,千萬保重!如果我能活著,我們共同為國為百姓起個好頭。如果我死了,還有大伯您和李閣老,再說還有老百姓嘛,你們快走!”

        71.御膳房 日

        老廚師顫抖著手,從鍋底里盛上僅余下的一碗肉湯,兩滴淚珠掉進(jìn)碗里,正要喝。

        一個小廚師見狀大聲喝止:“師傅!您真的不想活了!”隨即過來搶碗。

        老廚師拿起菜刀阻擋:“別過來!讓我去死去贖罪,我活著也不安生!”

        伙計(jì)們都過來向老廚師跪下勸阻:“老哥你不能這樣??!”“有罪的不是師傅你呀!”

        老廚師緊握菜刀,在跪求的伙計(jì)們面前來回?fù)]動:“伙計(jì)們多保重吧!”然后,猛地喝下肉湯,靠著墻滑坐到地上。

        伙計(jì)們跪著撲向老廚師,抱著、搖著、哭喊著:“師傅!”“老哥呀!”

        老廚師嘴里流出一股血,閉上了眼睛。

        72.沙漠戰(zhàn)場 日

        身穿盔甲的壽騎馬站在隊(duì)伍前面,和旁邊一個大將說:“我們兵少糧缺,父皇這是在往敵人的刀尖上推我。”

        藍(lán)天白云下,金色的沙漠一望無際,遠(yuǎn)處沙丘后面,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旌旗。

        壽大聲號令:“準(zhǔn)備戰(zhàn)斗!”

        旁邊的大將說:“太子殿下,寡不敵眾,暫且撤退為上策。”

        壽冷峻地看著前方:“要撤你們撤,我回去也是個死!”

        大將掠轉(zhuǎn)馬頭面向士兵高呼:“誓死和太子在一起!誓死保衛(wèi)太子!”

        士兵們跟著齊聲高呼。

        敵人策馬舉刀,吶喊著向前奔跑,隊(duì)伍無邊無際,當(dāng)快接近壽的隊(duì)伍時,狂風(fēng)突起,黃沙彌漫,敵人的隊(duì)伍被風(fēng)沙裹襲得人仰馬翻,亂喊亂叫,向后退去。

        壽的這邊卻沒有風(fēng)沙。

        大將納悶:“咳,怪了,怎么突然來了這么大的風(fēng)沙?”

        壽抬頭四處張望,忽然指著天空大喊:“你們看!”

        順著壽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中,暴雨來臨時的景象,團(tuán)團(tuán)黑云翻滾而來,九龍壁上的九色巨龍怒氣沖沖來增援。九色巨龍?jiān)谙蛳麓禋猓l(fā)出很大的氣流聲。

        沙漠上,有九個被九色巨龍吹開的沙窩,沙窩向敵軍移去,沙土向敵軍刮去,九個沙窩后面留下九道沙溝,沙溝很快到了敵人的腳后,許多敵兵被吹起的沙土掩埋,然后沙窩移走,又被吹出,爬起來就又往前跑。跑在后面的一個敵兵滑進(jìn)了沙窩,這個敵兵在向上掙扎著,但軟軟的沙土坡,他怎么也爬不上來。沙窩被龍吹得越來越深,敵兵的衣服漸漸被吹爛,吹飛,露出了肉體,皮肉漸漸被吹爛,吹飛,露出了骨骼,沙窩移開,敵兵的骨骼被周圍下滑的沙子掩埋了。

        壽和將士們跪著雙手抱拳:“多謝神龍相助!”

        紅色龍?jiān)诳罩信c壽打招呼:“太子殿下,我們知道你父皇就沒安好心,所以哥兒幾個就趕來了,您瞧好吧!”

        九色巨龍圍住敵軍,用爪子向敵軍拋揚(yáng)沙土,不時發(fā)出巨聲的吼叫。

        紅色龍大喊一聲:“弟兄們,沖進(jìn)去!”

        九色巨龍沖進(jìn)敵人的隊(duì)伍里,橫沖直撞,猛踩狠咬。

        黑色龍一爪子下去,連人帶馬踩倒了十五六個,四只爪子就這樣在人堆馬群里邊走邊踩。

        黑色龍爪子邊上的一匹馬的肚子被踩破,腸子流了出來。

        白色龍用尾巴在潰散的隊(duì)伍里來回橫掃著,連人帶馬一下子掃倒幾十個,有的人頭馬頭被掃掉。

        沙塵霧團(tuán)中飛出綠色龍,綠色龍飛上高空。

        綠色龍四只爪子張開猛沖而下,四只爪子落地,每只爪子都踩死一堆人馬,同時濺起高高的沙土。

        紅色龍的頭在人群馬堆里咬著,一口下去,連人帶馬咬住了八九個,拋向空中。

        幾顆人頭、幾只斷肢、馬蹄落下,砸在了壽這邊的隊(duì)伍里的人身馬背上,有的馬和士兵驚得躲閃亂叫。

        一個敵兵趴在地上,一只手仍抓著韁繩,馬拉著他從藍(lán)色龍的腿邊跑過,藍(lán)色龍?zhí)鹨恢蛔ψ硬茸×诉@個敵兵,馬只帶著他的手臂跑了。

        九色巨龍從沙塵霧團(tuán)中騰起,飛上高空,沙塵落散,顯露出無邊無際死傷了的敵兵和馬匹。

        廣闊的沙漠上,一群馬在狂奔,一個敵兵在后面追。馬群和這個敵兵顯得很渺小。

        黑色龍驚奇地:“嘿!還有一個活的紅哥!”

        紅色龍:“你再下去一趟不就行了!”馬群和那個敵兵被拉近。

        敵兵在沙漠上跑,黑色龍俯沖下來,咬下他的頭飛走了。沒了頭的尸體,又慣性地往前跑了幾步才栽倒,四肢又跑步似的抽動了幾下,便不動了。

        九色巨龍又匯合到翻滾著的團(tuán)團(tuán)黑云之中。

        紅色龍招呼其他龍:“弟兄們,賊兵都已消滅,下面把戰(zhàn)場打掃一下,我們先在沙漠上吹出一個大坑,然后我們一起把人馬尸體旋卷到坑里掩埋起來,妥善安葬,他們雖然是賊人,但也不忍讓他們暴尸荒野,來,開始吧。”

        九色巨龍鼓足氣向下吹。

        沙漠上被吹出了一個大坑。

        九色巨龍一個龍頭與另一個龍尾相接組成一個圓圈,飛速旋轉(zhuǎn)起來。

        沙漠與團(tuán)團(tuán)黑云之間旋轉(zhuǎn)起一個沙柱,沙柱移動著,一個個人馬的尸體被旋卷進(jìn)沙柱里。沙柱移動到大坑處,沙柱停止了旋轉(zhuǎn),人馬的尸體落進(jìn)到大坑里。

        九色巨龍圍住大坑,把大坑周圍的沙土吹進(jìn)大坑,人馬尸體漸漸掩埋了,上面漸漸堆起一個沙丘。

        73.九龍壁 夜

        天空中,遠(yuǎn)遠(yuǎn)的可見九色巨龍凱旋歸來,他們發(fā)出勝利的笑聲。

        他們飛回到原來九龍位置上空空的九龍壁里。

        74.大政殿 日

        簡仍穿著只寫有“龍”字的黃袍,坐在靠背仍破碎的寶座上,與一大群身著薄似蟬翼紗裙的妃嬪調(diào)情嬉戲。

        簡摟著一個妃嬪說:“朕已長生不老,后患永除,永享快樂,哈哈……”

        其他妃嬪也擠在皇上身邊獻(xiàn)媚邀寵。

        從殿門向外望去,可見廣場上跪滿了大臣和士兵,他們在齊聲高呼:“吾皇長生不老,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簡對妃嬪們說:“迪妃沒來,你們都脫去衣裙,把她教給你們的西洋舞,跳給朕看如何?”

        妃嬪們難為情地互相觀望,其中一個妃子看了一眼殿外,回過頭嬌聲地對簡說:“奴婢們的身子,是皇上一個人看的,享用的,可殿外這么多人這么多雙眼睛……不好又要全挖掉嗎?”

        廣場上跪著的大臣和士兵們,都直起腰伸長脖子睜大眼睛張望著殿內(nèi)。

        簡恍然笑了:“對,愛妃說的對,不能讓他們看。”然后,對旁邊的周太監(jiān),“叫他們都轉(zhuǎn)過身去!”

        周太監(jiān)大聲對殿外喊:“都轉(zhuǎn)過身去!”

        殿外的人們轉(zhuǎn)身跪去。

        簡笑瞇瞇的目光忽然被殿外的情景所吸引,站起身驚訝地看著殿外。

        75.大政殿外 日

        身穿盔甲的壽從殿對面宮門進(jìn)來。

        廣場上的人們,目光都很驚訝。

        熱淚盈眶的壽雙拳一抱,環(huán)視著眼前的人群。

        距壽較近的一個士兵,跪著走到壽跟前,拉了拉壽的褲子悄聲說:“啟稟太子殿下,我們不是跪迎您的,是殿內(nèi)在跳光屁股舞,不讓我們看。不知皇上他們是怎么想的,我們的眼睛是看不見了,可這么多屁股對著他們,他們是什么滋味?!?/p>

        壽這才醒悟,感激的目光變得失望和木然了,收回目光看著腳前的這個士兵。

        這個士兵抬眼看了看壽:“不過殿下,我們可是盼著您能活著回來呀!”

        76.大政殿 日

        簡對太子還能活著回來感到意外,身子僵硬地坐到寶座上,突然大喝一聲:“把太子給朕拿下!”

        沒有一個士兵去綁押壽。

        簡大怒:“聽見沒有!”

        門口的幾個士兵這才跑向壽,把壽的胳膊擰住。

        壽高聲喊:“兒臣凱旋,何罪之有?”

        簡冷笑道:“何罪之有?世上哪有打盡的豺狼,你不堅(jiān)守邊關(guān)就是罪。沒有朕的圣旨,你擅自回朝就是罪。何況你戎裝盔甲面圣,分明有意造反,更是大罪!”猛地一拍扶手,“把他給朕砍了!”

        這時,兩個扶手上的雕龍顯靈,把皇上的兩只手臂纏在了扶手上。

        寶座靠背上的雕龍顯靈,扒在簡的肩膀上,揪住簡的耳朵:“狗皇帝,今天看來,你不把孽做完你不罷手,我們早就忍無可忍了!”

        嚇得疼得簡亂喊亂叫,就是動彈不得。

        玉璽雕龍仰頭向殿頂中央大藻井里的戲珠蟠龍呼喊:“蟠龍大哥,快給弟兄們發(fā)信號呀!快來收拾這個腐敗邪惡的狗皇帝呀!”

        殿頂中央大藻井里的戲珠蟠龍發(fā)出“哇呀呀……”的巨大怒吼聲,接著,大藻井周圍的木料松動,迸裂,發(fā)出“啪、啪”的聲響,蟠龍從牙縫里又發(fā)出一聲巨大的吼叫,頂破了大殿頂子。

        玉璽雕龍高興地:“哈哈,蟠龍大哥一聲吼,莫說皇宮里的弟兄們都知道,全天下的弟兄們也都知道了!”

        簡驚恐地向上望著,妃嬪們抱著頭向上驚恐地望著叫著。

        77.大政殿外 日

        蟠龍銜著珠子沖出大殿頂子,騰到高空。大殿頂子上的磚土瓦片,被蟠龍的身體帶起飛濺到空中。

        廣場上的人群回過頭目瞪口呆地望著高空。

        蟠龍?jiān)诟呖罩兴砷_了嘴里的珠子。

        78.大政殿 同上

        從大殿頂子的破開處可見,珠子從天而降。

        簡竭盡全力掙脫寶座上三條雕龍的糾纏,連滾帶爬躲開寶座,妃嬪們也失魂落魄地四處躲藏,三條雕龍也躲到了寶座后面。

        珠子落下砸碎了寶座,發(fā)出一聲巨響,大殿被震得上下顛簸搖蕩。

        寶座靠背龍把珠子向簡滾去:“弟兄們,都來懲罰這個腐敗邪惡的狗皇帝吧,哈哈……”

        簡在殿內(nèi)柱子間利用柱子躲避著珠子。

        柱子上的雕龍都顯靈脫身而出,柱子隨之而破碎斷裂,大殿頂子在塌陷。

        簡與妃嬪們爭搶著逃出。

        79.大政殿外 日

        簡向廣場上的柴熊將軍、大臣和士兵們喊:“快,快來殺龍呀!”他還想往下喊,這時衣袍上的“龍”字變成了龍,纏住了他的胸部和脖子,他使勁脫去衣袍,光著上身沿著廊下逃跑。

        妃嬪們相隨而逃。

        柴熊將軍帶領(lǐng)士兵們來與龍廝殺。

        一個士兵沖到壽身邊,砍殺了幾個看押壽的士兵,拉起壽就朝宮門跑去:“擁護(hù)太子的,跟我來?。 ?/p>

        隨即,一大片士兵跟著他們跑出宮門。

        80.九龍壁 日

        九色龍一起發(fā)出“哇呀呀……”的怒吼聲,先是摩拳擦掌似得扭動著身腿,有的腿先伸了出來,九龍壁轟的一聲爆裂,煙霧滾滾,磚石飛濺,九色龍趁勢飛上高空,并變大身體。

        81.大政殿外 日

        簡和妃嬪們沿著廊下奔跑,經(jīng)過之處,殿廊柱子上的雕龍一個個顯靈脫身而出,一根根柱子破碎斷裂,廊檐追著簡他們一段段塌落。簡前面柱子上的一條雕龍甩出尾巴絆倒了簡他們,他們爬起來又繼續(xù)奔逃。

        士兵們在殿內(nèi)和廊檐下與龍廝殺搏斗,亂作一團(tuán)。

        82.大政殿外 日

        九色巨龍從高空中向殿前正在與龍廝殺的大臣和士兵們兇猛撲去,身后留下很大的風(fēng)聲。

        九色巨龍落地時,震得大地發(fā)出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陷下去一大片,震得大殿快要倒塌。九色巨龍?zhí)痤^的高度,是大殿高度的兩倍多。

        紅色龍把寶座靠背龍拉到一旁,急切地吩咐:“快去召集大伙把大大小小的宮門都堵死,千萬不能讓那狗皇帝跑掉!”

        土黃色龍用前爪在士兵群里很勁地抓,一爪子下去,就抓起了八九個士兵,然后向身后的空中拋扔,又一爪子下去,兩個士兵的頭被揪了下來,又拋向身后的空中。

        紫色龍一口咬下去,咬住了五六個士兵,其中一個士兵的頭被咬下留在嘴里,沒了頭的尸體從嘴邊掉到了地上,一只手、三條腿被牙齒切斷掉到了地上。

        驚恐、潰散的大臣和士兵們,在九色巨龍的腿縫間亂逃亂撞,有的龍爪在抓他們,有的龍爪在踩他們,有的龍爪在拋他們。

        黑色龍一個翻身打滾,壓倒了三四十個士兵和大臣,有幾個人的頭,被龍的身體擠壓得像汽車輪胎擠壓石子那樣,蹦出很遠(yuǎn)。龍身滾過,留下一片擠扁壓爛的人和血漿。

        有個大臣只是下半身被壓扁了,他的上半身在疼痛中痙攣著,仍在慘叫著。

        一些大臣和士兵從甬道和臺階上跑下,甬道上的雕龍脫身而出,甩開身子把他們絆倒了一片,他們被后面的人砸在身下,這樣堆壓了百八十人。這時,黃色龍的兩只爪子撲踩到他們身上,龍頭在人堆里扯咬著。

        紅色龍低頭伸進(jìn)殿內(nèi),回頭出來,嘴里銜著一條小龍放到自己背上,然后又伸頭進(jìn)去,頭一抬將大殿頂塌一大片。

        其余八條龍一齊上來,用爪子或用尾巴把整個大殿搗毀,滾滾土灰淹沒了它們。

        83.皇上寢宮大廳 日

        簡和一群妃嬪逃了進(jìn)來,簡疲憊地坐到椅子上,椅子上的幾條小雕龍顯靈,椅子崩爛,幾條小龍爬到皇上身上亂咬亂抓,妃嬪們幫助簡驅(qū)趕。

        簡又趴到桌案上喘息,桌案上兩個大花瓶上的畫龍顯靈,花瓶崩碎,兩條小龍分別咬住簡的兩只耳朵,向兩邊撕扯,簡急忙打掉小龍,跑進(jìn)內(nèi)室。

        84.皇上寢宮內(nèi)室 日

        簡用被子裹蓋住身子,被子上的繡龍顯靈,纏住了被子,簡往出掙扎,妃嬪也幫助往開扯被子。

        透過寢宮的窗子,可見寢宮前面的房子在倒塌,土灰沖進(jìn)寢宮屋內(nèi),綠色龍的腿向?qū)媽m屋內(nèi)走來。

        簡急忙朝有木雕月亮門的一間屋跑去,月亮門上的數(shù)條雕龍顯靈,將門網(wǎng)狀纏繞堵住。簡馬上返回身,揭開屋地上的一塊木板,下到洞里,一群妃嬪也爭著往下擠。

        綠色龍的兩只前爪扒爛了窗戶和房檐,把頭伸了進(jìn)來,用頭上的角挑開洞口處的幾個妃嬪,就用爪子往大扒洞口,頭和前半截身子鉆了進(jìn)去。

        85.皇上寢宮外 日

        綠色龍留在寢宮外的半截身子漸漸進(jìn)到屋里,窗戶和屋頂被龍的尾巴甩爛頂塌了。很大一片房屋和地面,隨著龍?jiān)诘囟蠢锏乃褜で斑M(jìn),房屋倒塌,地表裂開。

        86.假山 日

        簡和幾個妃嬪從假山的一個洞口鉆出。

        87.漢白玉曲橋 日

        簡和妃嬪們倉皇跑上曲橋,漢白玉欄桿上的數(shù)條雕龍顯靈,攔截他們,有幾個妃嬪被嚇得掉進(jìn)了橋下的荷塘中,砸壞了一大片荷花。

        這時,綠色龍的一條腿踏進(jìn)了荷塘,濺起了高高的水柱,蕩起了高高的波浪。

        簡和幾個妃嬪剛從曲橋上的亭子里跑過,亭子就被綠色龍用龍角撞翻,龍發(fā)出一聲巨吼。

        88.大政殿外 日

        簡和幾個妃嬪倉皇跑到大政殿門外。

        簡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妃嬪們說:“怎么搞的,咱們又跑回來了?”他琢磨了一下,“正好,進(jìn)去拿朕的玉璽?!?/p>

        89.大政殿 日

        簡急忙撲向桌案抱住玉璽。

        玉璽上的雕龍顯靈,用爪子按住皇上的手:“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狗皇帝還沒死呀,怎么又回來了?”

        簡:“拿玉璽?!?/p>

        玉璽雕龍:“你還配!”說“配”字是用朝簡臉上吐痰的“呸”代替的,一口痰吐到了簡的臉上。

        簡抹了抹眼上、臉上的唾沫:“這是朕的玉璽!”

        龍邊咬邊抓簡的手:“說話先看看舌頭在不在嘴里。告訴你,這玉璽自古就沒有固定的主人,以前是誰搶上算誰的,從今以后,它跟你這個腐敗、邪惡的狗皇帝沒關(guān)系了!”

        簡邊搶著玉璽,邊固執(zhí)地辯駁:“朕也告訴你,勝者為王敗者寇,玉璽現(xiàn)在就是朕的!”

        龍恥笑了一聲:“哼,你不要臉,和你這個混蛋說不明白!”狠狠咬了簡的手一口。

        簡疼得尖叫一聲。

        龍?zhí)ь^向屋頂招呼:“弟兄們,快來轟走這個混蛋,保護(hù)玉璽!”

        屋頂天花板上彩繪的幾百條小龍顯靈落下。

        幾百條小龍爬到簡身上、頭上亂咬亂抓,簡松開按著玉璽的手,驅(qū)趕身上、頭上的龍,龍被驅(qū)趕下來又反撲上去。

        玉璽雕龍開心地笑著:“看你那德性樣!”

        簡急聲向殿外喊:“美人,小乖乖,快來救朕呀!”

        幾個妃嬪跑進(jìn)來,邊喊著:“皇上!皇上!”邊為簡驅(qū)趕著龍,邊往外拉簡。

        一條小龍?zhí)弦粋€妃子的肩上,從領(lǐng)口處鉆進(jìn)衣裙里,嚇得這個妃子邊驚叫著,邊抓弄著衣裙,一會兒抓抓胸口,一會兒抓抓后背,一會兒抓抓褲襠,一會兒抓抓屁股,同時跺著腳。

        一條小龍從裙子的下口處掉了出來,邊用爪子抹擦著嘴,邊“呸呸”吐著唾液:“誤入歧途!誤入歧途!嗆得我差一點(diǎn)兒背過氣去,一會兒我得好好漱漱口?!?/p>

        嬪妃們擁著簡跑出殿外,身后傳來玉璽雕龍和幾百條小龍的笑聲。

        90.皇宮上空 黃昏

        九色巨龍率領(lǐng)無數(shù)條大大小小的龍,在皇宮上空盤旋,搜尋著皇上的蹤影。

        從空中可見,簡和妃嬪們跑進(jìn)了天政殿。

        紅色龍驚奇地:“看,在那兒,快下去圍起來!”

        91.天政殿外 黃昏

        九色巨龍將殿圍了起來。

        黑色龍魯莽地吼道:“沖進(jìn)去!”并帶頭向殿門沖去。

        紅色龍立即喝住:“還進(jìn)去干嗎,看我的!”說完,向殿吐去一股很大的火,殿頓時燃起熊熊大火。

        除了白色龍,其他龍從不同位置向殿吐火。

        大火越燒越旺,將相連著的其它殿宇也燃著了,并逐漸蔓延。

        火光映照著九色巨龍。

        白色龍埋怨地說:“紅哥也不和弟兄們合計(jì)合計(jì),就用火。這下倒省事,可整個皇宮就要?dú)Я??!?/p>

        黑色龍隔著紅龍等其它幾條龍,探著頭對著白色龍反駁:“你就會吹冷風(fēng),拿出點(diǎn)本事讓大家看看?!?/p>

        白色龍尷尬地瞅了瞅身旁的其他龍,賭氣說:“我也搭把手,閃開!”大聲咳嗽了一下,像是在下決心,又像是在用力,就向殿噴吐起來,可是噴吐出來的是水不是火。

        黑色龍大聲喝斥:“咳咳,你瘋了!”

        其它龍也跟著吵嚷。

        白色龍趕快停住:“對不起,我用錯了?!苯又?,白色龍直立起上身,兩只前爪掐住腰,像是比剛才還用勁地噴吐起火來。

        白色龍噴出的火,弧度很大,噴吐得很遠(yuǎn)。他抬高火苗向空中噴吐,在夜幕的映襯下,落下的火像禮花一般,十分壯觀。

        黑色龍喝彩:“啊呀,白哥,真有你的!好!”

        其他龍也稱贊不已。

        紅龍:“哎,白子,別吐了,看吐到宮外燒了百姓的房子?!?/p>

        白色龍收住火,氣喘吁吁:“我這是送給那個狗皇帝的葬禮。”

        紅色龍向其他龍打了個手勢,大家一起沖進(jìn)火中,去搜尋簡的殘骸。

        92.皇城后面山上 黃昏

        壽望著遠(yuǎn)處燃燒著的皇宮:“這下可完了!”

        93.天政殿外 黃昏

        九色巨龍?jiān)谝黄鸷V兴褜ぶ?,他們在互相問著“找見了沒有?”“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他們從火海里出來。

        九色巨龍聚在一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時沒了主意。

        白色龍眼睛微閉,捋著胡須,忽然睜開眼睛,嘿嘿一笑:“怎么樣,弟兄們,都沒轍了吧?”

        黑色龍厭煩的神情:“這家伙又要吹冷風(fēng)了!”

        白色龍得意洋洋:“黑弟,讓你說對了。天就要黑了,我倒有個招兒?!?/p>

        黑色龍不耐煩了:“有屁快放!”

        紅色龍:“弟兄們別吵,讓白子快說?!?/p>

        白色龍?jiān)谄渌埫媲皝砘仵庵剑硷w色舞地打著手勢:“現(xiàn)在,各道宮門都已封死,狗皇帝跑是跑不了,黑燈瞎火的又找不見,不如下一場大雪,我們先睡個好覺,明天一早,準(zhǔn)能發(fā)現(xiàn)狗皇帝的蹤跡,如何?”

        紅色龍思索了一下:“嗯,是個好辦法!”

        旁邊的藍(lán)色龍隨聲附和:“嗨,他把獵人雪天套兔子的辦法用在這兒了,有你的!”

        其他龍也都贊成:“好,下吧!”

        白色龍大聲強(qiáng)調(diào):“有一點(diǎn)需注意,可不能下到宮外去。這大夏天的,突降大雪,那不是禍害老百姓嗎。”

        黑色龍正要起飛,忽又停住,怒氣沖沖地跳到白色龍臉前:“你啰嗦什么,就你聰明,就你愛惜百姓?!?/p>

        白色龍用一只前爪擦了擦臉:“行了,行了,你還沒下雪,唾沫星子倒下了我一臉,你留著下雪吧!”

        紅色龍勸解并下命令:“好了好了!快行動吧!”

        黑色龍拍了拍白色龍的肩膀,哈哈大笑著起飛了,其他龍也都笑著起飛了。

        94.皇宮上空 黃昏

        九色巨龍?jiān)谔炜罩形鑴?,飛翔,嘴里噴云吐霧,他們在云霧中忽陰忽現(xiàn),他們身下的云霧開始下雪,皇宮已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夜幕漸漸籠罩了整個皇宮。

        95.皇宮 晨

        天亮了,太陽給大雪覆蓋的皇宮抹上了一層曙光,十分耀眼。

        從畫面一角可見,皇宮外面的民舍、樹木上沒有雪。

        96.大政殿外 晨

        塌落在地上和一些還站著的房架木料,焦黑而龜裂,上面騰著熱氣。

        97.皇宮上空 晨

        九色巨龍?jiān)谔炜罩邢蛳驴粗?/p>

        紅龍問:“有沒有蹤跡?”

        一大半皇宮掠過,地上的雪完好無損。

        黑色龍湊到白色龍身邊,頑皮地在白色龍臉上親了一口:“白哥,親愛的,你的招兒不靈了吧?哈哈……”

        白色龍白了黑色龍一眼,又認(rèn)真向下搜尋,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快看!”

        在大政殿與天政殿之間的廣場上,有一長串腳印,順著腳印看去,一只黑兔子在雪地上不緊不慢地跳著,原來是皇上的那只兔子。

        眾龍哈哈大笑。

        黑色龍用身子撞了白色龍一下:“你快躺到雪地上,涼快涼快去吧!”

        眾龍又一陣哈哈大笑。

        紅色龍看了看其他龍:“這樣吧,全體出動,細(xì)細(xì)搜尋一遍再說?!?/p>

        98.一宮殿廊檐下 晨

        從這里向天空望去,可見九色巨龍率領(lǐng)著無數(shù)條大大小小的龍,鋪天蓋地從宮殿上空飛過。

        99.皇宮上空 晨

        從無數(shù)條龍之間的縫隙,可見白雪皚皚的皇宮在他們身下移動。

        藍(lán)色龍飛到紅色龍跟前:“紅哥,還是跟我走一趟吧,我有一個絕招,絕不會讓兄弟們失望!”

        黑色龍?jiān)幟氐爻咨堃恍Γ骸澳銊偞邓鷮m殿,他又吹起來了!”

        紅色龍吩咐:“弟兄們,這回就看老藍(lán)的了,走!”

        黑色龍不高興地嘟囔:“往哪走,干什么,也不先和弟兄們交個底兒,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其他龍都飛前去了,黑色龍落在了后面。

        藍(lán)色龍回過頭朝黑色龍唱了一句:“跟我走吧?!?/p>

        其他龍也一起接著唱:“現(xiàn)在就出發(fā)?!?/p>

        白色龍回過頭對著黑色龍嘲弄地唱道:“不跟我走,他就是傻瓜!”

        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黑色龍無耐地聳了聳肩,也唱了一句:“走著瞧吧!”

        其他龍哈哈大笑,黑色龍向遠(yuǎn)去的弟兄們追去。

        100.海上 日

        藍(lán)色的大海,洶涌的波濤。

        九色巨龍從空中沖進(jìn)大海,激起高高的水柱,驚得海鷗急鳴亂飛。

        101.海下 日

        九色巨龍翻江倒海地游著、喝著,把魚蝦蟹龜驚得四處游散。

        紅色龍旋轉(zhuǎn)著身子向海面沖去,上半截身子已沖出海面。

        102.海上 日

        紅色龍旋轉(zhuǎn)著身子沖出了海面,身子周圍裹帶起高高的旋轉(zhuǎn)著的水柱,向龍卷風(fēng)一般,又從水柱中間飛出,飛向高空。

        其他龍也都這樣沖出了海面,幾股旋起的水柱落下,濺起了高高的浪花。

        103.皇宮上空 日

        九色巨龍飛回到仍是白雪皚皚的皇宮上空,開始向皇宮里吐水。

        一股股瀑布似的水,泄進(jìn)皇宮里,水沫折射出亮麗的彩虹。雪被融化了,水位快速上升。

        黑色龍調(diào)皮地朝藍(lán)色龍笑了笑:“藍(lán)哥,你是把老農(nóng)水淹黃鼠的法子用上了。你們都用些什么怪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jì)里也沒有你們這些呀,不錯,這兩招倒也都奇特!”

        白色龍湊過來挑逗黑色龍:“不服不行吧!”

        黑色龍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飛走了。

        白色龍和藍(lán)色龍會意地笑了。

        104.海上 日

        海面上空,黑色龍向橙色龍、土黃色龍發(fā)著牢騷:“他們出點(diǎn)子,咱們出苦力!”

        土黃色龍和橙色龍沖下海去喝水。

        黑色龍不屑地嘟囔著:“還費(fèi)那勁!”然后,張開大嘴吸氣,海水被黑色龍巨大的吸力吸進(jìn)了嘴里。

        105.大政殿外 日

        殿的廢墟被水淹沒,被龍殺死的大臣和士兵們的尸體,以及木料等雜物漂浮在水面上。

        106.皇上寢宮外 日

        水從寢宮的一端流向另一端。

        正在一墻根下臥著的簡的那只黑兔子,被水沖來吞沒。

        整個寢宮被淹沒,順著被龍?jiān)У牡氐雷邉?,水面上冒出了一長串彎彎曲曲的水泡。

        107.漢白玉曲橋 日

        漢白玉曲橋、殘亭被沖來的大水淹沒,幾具妃嬪的尸體和幾片殘荷敗葉漂浮在水面上。

        108.大政殿 日

        幾條小魚兒在一下下地啄著浸泡在水中的玉璽上的雕龍,雕龍也在親啄著小魚兒,逗小魚兒玩,小魚兒卻被嚇跑了。

        一只海螺趴在玉璽雕龍身上。

        雕龍幽默地笑了笑:“我趴在玉璽上是保護(hù)玉璽,你趴在我背上算干什么的?!?/p>

        整個殿內(nèi)灌滿了水。

        小魚小蝦從大殿窗欞孔中出出進(jìn)進(jìn)。

        109.宮墻上 日

        整個皇宮浸泡在汪洋中,宮墻外的民舍等卻一如往常。

        九色巨龍?jiān)趯m墻上邊走邊搜尋著。

        綠色龍:“我潛下走一圈?!?/p>

        紅色龍:“好吧!”

        綠色龍沖入水中,濺起了高高的浪花。

        綠色龍入水激起的波浪,從宮墻上面向外拍打著溢出。

        110.皇宮 日

        穿著泳裝的迪,站在露在水面外的一根橫斜的樹枝梢上,做著跳水的姿勢。

        蹲在橫斜樹枝另一端的小白龍擔(dān)心地看著:“洋姐姐,你要做什么?”

        迪:“我要鍛煉,如果我們的商船來不了,我就游回去?!?/p>

        小白龍驚訝:“啊,那么遠(yuǎn),行嗎?”

        迪向小白龍笑笑:“你可以陪我呀,我游不動了,你可以馱我一會兒。”

        小白龍怔怔地答應(yīng)了一聲:“哦?!?/p>

        迪在樹枝上彈了幾下跳進(jìn)水里,然后在水中悠閑自得地游著,一會兒蛙泳,一會兒仰泳,不時向小白龍揮揮手。

        小白龍看著笑著,向迪揮揮手,也下水游了起來。

        111.皇宮上空 日

        綠色龍以外的八色巨龍繼續(xù)在皇宮上空搜尋。

        黑色龍埋怨道:“這個招兒倒好,可這么多水再往那里排瀉呀?”

        白色龍嘿嘿一笑:“你肚子大,你把它喝了?!?/p>

        黑色龍火了:“你是想把我們憋死呀!”

        白色龍過來補(bǔ)充道:“然后多撒幾泡尿,不就行了!”

        其他龍一陣開懷大笑。

        紅色龍佩服地點(diǎn)點(diǎn)頭:“高!實(shí)在是高!”

        黑色龍:“紅哥,先讓他在水里搜尋,我們歇一會兒去如何?”

        紅色龍笑了笑:“你這個建議也高。”

        112.宮殿房脊 日

        一只螃蟹馱著另一只螃蟹,從水里爬到皇宮僅露在水面外一小塊宮殿房脊瓦壟上做愛。

        迪在一旁靜靜微笑地看著。

        不遠(yuǎn)處的水面上,冒出了一串氣泡,接著有個人浮出水面,原來是簡,他掙扎著向房脊游來,爬上房脊。

        迪很驚訝:“你還活著?”

        簡上躺在瓦壟上喘息,顧不得說話。他一歪頭看見兩只交尾的螃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好啊,我們受苦受難,它倆倒在這里風(fēng)流快活!”隨即搬起一塊瓦,朝螃蟹砸了一下。

        兩只螃蟹仍摟抱著滾入水中。

        迪很生氣地斜睨了皇上一眼:“他們在做愛,你卻作惡,你怎么對它們也沒有人道呀!”

        簡滿不在乎,轉(zhuǎn)而就想親吻,擁抱迪,被迪推開了。

        簡尷尬地躺下望著天空嘆道:“啊,好大一個皇宮,就剩下這塊地方了!”他握住迪的手,“你們的皇帝,有朕這么大的皇宮嗎?”

        迪不屑地?fù)u搖頭。

        簡:“你們的皇帝,有朕這么多女人嗎?”

        迪又不屑地?fù)u搖頭。

        簡:“你們的皇帝,人們都害怕嗎?”

        迪又不屑地?fù)u搖頭。

        簡:“你們的皇帝,有生殺大權(quán)嗎?”

        迪仍不屑地?fù)u搖頭:“請不要說了,我們根本就沒有皇帝?!?/p>

        簡皇上愣了一下,又突發(fā)奇想,欠起身摟住迪:“你說,人到底能不能長生不老?!?/p>

        迪怔怔地望著簡。

        簡摟緊了迪:“自從見到你,朕就想長生不老!”

        迪忽然淡淡一笑:“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勸你什么,你都不聽,我給你說什么,你也不會懂!”她突然驚恐地大叫了一聲。

        白色龍張牙舞爪,怒吼著從高空中俯沖下來,叼起簡飛上高空,然后又松開,簡墜入水中,白色龍跟著沖入水中。

        113.皇宮水下 日

        各種魚蝦蟹龜?shù)润@恐逃散。

        簡在水中掙扎游著,白色龍?jiān)谒凶芬е啞?/p>

        這時,綠色龍也搜尋游來,白色龍和綠色龍一個咬住簡的頭,一個叼住簡的腿,把簡撕開。

        114.皇宮房脊 日

        迪呆呆地看著水面上的氣泡,氣泡處漸漸沖上一股血污,嚇得迪抱頭驚叫。

        白色龍叼著簡的頭沖出水面,血水從白色龍身上流下,白色龍飛向高空。綠色龍叼著簡的一條腿也沖出水面飛向高空。

        115.皇城后面山上 日

        一棵蒼松下,壽同李閣老下圍棋,文和小白龍?jiān)谂赃吙础?/p>

        一個大臣走來:“啟稟皇上?!?/p>

        他們都循聲望去。

        幾個大臣和一群軍官、士兵押著柴熊一起跪著。

        壽:“你們在喊誰?”

        一個大臣跪到壽的跟前:“啟稟皇上,您已經(jīng)是皇上了,您的父皇已被龍?zhí)幩?,大家,還有龍都擁戴您當(dāng)皇上,龍用神力把皇宮也恢復(fù)如初,只等皇上您起駕臨朝!”

        一個軍官把柴熊的頭按?。骸拔覀儼堰@個貪腐將軍也捉住了!”

        壽走到柴熊跟前:“柴將軍,你和鄒閣老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文臣武將,你們本應(yīng)成為國家的棟梁,為國家為百姓多做事情,你們卻利用特權(quán),貪腐墮落,敗壞政紀(jì)軍紀(jì),罪大惡極,必須嚴(yán)懲!”他看著小白龍,“小白龍,把這個敗類拖下去撕碎!”

        小白龍抓小雞似地押柴熊下。

        壽命令剛才押柴熊的那個軍官:“抄沒柴熊全部家產(chǎn),徹查通過賄賂上來的各級軍官!”

        這個軍官響亮地答道:“是!”

        壽和文、李閣老等上了山頂,望向皇宮。

        皇宮一如往常的輝煌壯觀。

        116.大政殿 日

        寶座靠背龍面向靠背站在寶座上,然后回頭望著殿外:“咱得提前給新皇上準(zhǔn)備好寶座。新皇上是愛民的好皇上?!?/p>

        一個扶手龍顯靈歪著頭對靠背龍說:“我們哥倆早就回來了。”

        大藻井里的戲珠蟠龍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我更是?!?/p>

        玉璽上的雕龍牢騷而又自我安慰地嘟囔著:“哼,你們怎么說還能到處逛逛,宮里大大小小的活兒,就數(shù)我的纏手,那里也去不了!不過,我的工作崗位倒也很重要。”

        117.大政殿外 日

        紅色龍左右看了看其它巨龍:“弟兄們,今天參加新皇登基大典,明天我們還得去災(zāi)區(qū)疏通河道?!?/p>

        黑色龍著急地說:“咱得先把那些魚蝦龜蟹送回海里,宮外那個湖里的水,是淡水,時間長了不行,它們也是小生命??!”

        白色龍隔著紅色龍,朝黑龍嘲諷地笑了笑:“你真蠢,我們喝海水時,是咬住牙,水從牙縫里進(jìn)。哪像你,幾天沒喝水似的,一下到海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狼吞虎咽地往肚里灌,那還不把魚蝦龜蟹也喝進(jìn)肚里,說你什么好呢!”

        紅色龍左右拍拍白色龍和黑色龍的肩膀笑著說:“哎,都是好兄弟,咱們還是各就其位吧?!?/p>

        大大小小的龍散去。

        118.殿廊檐下 日

        從這里看去,一群龍飛來,纏繞在一排原來沒有龍的柱子上不動了。

        119.甬道上 日

        一條龍飛到原來沒有龍的甬道上不動了。

        120.漢白玉欄桿 日

        一群龍飛上一排原來沒有龍的欄桿頂端不動了。

        121.皇上寢宮內(nèi) 日

        兩條龍飛到桌案上一個原來沒有龍的瓷花瓶上不動了。

        數(shù)條龍飛上原來沒有龍的椅子上和木雕月亮門上不動了。

        122.御花園 日

        迪默默地坐在秋千上,小白龍站在秋千旁不經(jīng)意地微微晃動著秋千。

        小白龍先打破了沉默的氣氛:“洋姐姐,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

        迪抬眼看著小白龍:“先把壞的干掉?!?/p>

        小白龍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撓著頭皮:“你們的商船來了,要接你回去,就這幾天?!?/p>

        迪撲哧一笑,并揪了小白龍鼻子一下:“我的好弟弟,這是好消息呀!”又定睛笑看著小白龍,“那說說好消息吧!”

        小白龍興奮起來:“這個好消息,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好消息,我第一個告訴你。就是我們的太子,啊,不是太子了,我們的新皇帝,啊,也不是,他不當(dāng)皇帝,他說他要向你們那樣,還說什么水呀渠呀什么的?!?/p>

        迪高興地站在秋千上:“兩個都是好消息?。 蓖瑫r拉小白龍也上了秋千,她倆面對面蕩起秋千。

        迪高興地說:“我真為你們的老百姓高興!”

        小白龍高興地說:“洋姐姐,留下吧!”

        迪毅然一笑:“不,我還是要回去。盡管你們的太子,也要向我們國家那樣,但兩國的情況不一樣,離我們那樣的程度,還早著呢。對了,你們既會飛又會游,可以去看我呀,你們也去我們那里看看!”

        小白龍沒再說下去,只是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123.大政殿 日

        玉璽上的雕龍向大殿所有的龍高聲說道:“弟兄們,弟兄們,聽說太子不當(dāng)皇上了,我們今天白忙活了。不過你們沒事兒,還能這樣呆著,兄弟我可就慘了,不知要把我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唉!”

        124.海邊 晨

        又大又圓的太陽從海里升起,映紅了大海,粼粼波光,片片金色。

        海邊的山丘、礁石、沙灘上,是無邊無際的人和龍,太陽的紅光映照著他們。

        文站在他們中間高昂地喊著:“壽剛才的宣言是咱老百姓最大的心愿!”

        壽、李閣老、九色龍興奮地看著文。

        李閣老高聲說:“也是咱老百姓幾千年來夢寐以求的!”

        九色龍的背上都馱著幾個男女孩童,他們在龍的背上歡呼嬉戲。

        無邊無際的人和龍?jiān)跉g呼著:“祝福祖國!祝福祖國!”

        壽興奮地抱拳:“就讓我們共同開創(chuàng)新的歷史吧!謝謝大家!謝謝龍!”然后深深地鞠躬。

        九色龍騰空而起,“祝福祖國!祝福祖國”的歡呼聲繼續(xù)。

        小白龍深情地張望著大海的盡頭,流著眼淚,自語道:“洋姐姐,你何時再來呀?我還為你蕩秋千哦!”

        文過來撫慰地?fù)е“埖募珙^:“你洋姐姐的船早就看不見了,咱們回去吧!”

        小白龍看了看文,就回到文胸前衣服上銹龍的位置上去了。

        文拍了拍胸前衣服上的小白銹龍,微微笑了笑。

        125.九龍壁 晨

        “祝福祖國!祝福祖國”的歡呼聲漸漸弱去。

        九色龍飛進(jìn)九龍位置空著的九龍壁上不動了。

        黑色龍臨進(jìn)九龍壁前,對著鏡頭拋了個媚眼:“謝什么謝,誰跟誰呀!”又做了一個飛吻,畫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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