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嘯

單純動物

黃嘯

我一年一年地被歲月改變著，慢慢地從一個雜食動物轉變成一個單純動物。

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掉轉車頭，到一家常去的商場，直奔我已經有了無數某牌子春夏秋冬裝的專賣店。在熟悉的服務員的笑靨中，我大肆選試，半小時內，我面前就堆了一小堆衣物。我把它們都包了起來，行了，這個季節(jié)，我不用再逛街了。

兩三年前，我不是這樣的。我喜歡一條條街、一間間店地逛，在每家店里都流連很久，但不一定買。那時候，逛街是我的常規(guī)活動。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對這類活動失去了興趣，變得像男人一樣直奔目的。我還像男人一樣熱衷足浴、推背油，幾乎沒有別的消遣了。我在家里穿著最舒服的棉布衣服，整個人垮著上網、看書。我覺得我的心態(tài)已經到了做一個非社會人的境界。

在我節(jié)節(jié)回防的途中，女兒鴨子每天風風火火地沖進沖出。幸好身邊有這樣一個生命力旺盛的生物，她每時每刻的折騰都在給我不斷流失活力的生命補充能量。

跟我從口味龐雜到興趣簡單所經歷的和平演變不同，鴨子在物質上就是一個單純的動物。她對屬于女孩子的五彩繽紛天生沒有興趣，只喜歡白色，已經把我的三件白色開衫據為己有，根本不管是不是她的尺碼。不過很快就是她的尺碼了，她的成長速度驚人。我買線條簡單的白色系的衣服從來不猶豫，因為有人分享啊。

鴨子晃晃蕩蕩地穿著我的衣服，那單薄而力量蓬勃的背影令我感覺很奇特。

（摘自《就說三道四怎么了》南方日報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