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葉雪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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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 鑒| 厄瓜多爾的石油厄運

○ 文/葉雪秦

貫穿國家的管道泄露大量石油，黑臭遍野，民不聊生。惡劣的環(huán)境困擾著厄瓜多爾。

● 航拍厄瓜多爾亞馬遜森林石油污染區(qū)。 供圖/CFP

在鉆機到達厄瓜多爾的奧連盆地以前，那里都是與世隔絕的熱帶雨林，土著印第安部落就棲居于此。20世紀60年代初，這里縱然沒有道路交通，也沒能阻止新一類的拜訪者。他們是乘直升飛機直接空降到東部地區(qū)的美國地質學家。他們在那里找到了一直在搜尋的東西以后，政府獎勵給了德士古公司一份28年的許可，準許其在這一地區(qū)開采石油。

侵擾

厄瓜多爾的首都甚多坐落在安第斯山脈上，高出地平線9000多英尺。從這座城市向東行去，一條雙車道的山路蜿蜒逶迤，直通亞馬遜盆地，路旁的圍欄脆弱得甚至擋不住一輛三輪車。當?shù)匦沃饾u趨于平坦以后，安第斯山脈的迷霧森林就轉變成了朦朦朧朧的木屋、奶牛、農場以及百姓所組成的景象了。隨著道路蜿蜒曲折的是一條充滿了石油的粗壯管道。它已經(jīng)被當?shù)氐拇笕撕秃⒆赢斪髁烁呒苋诵械溃凶咴谑凸艿郎?，因為這樣他們就不會陷進路邊的泥淖中。

這就是跨厄瓜多爾的石油管道系統(tǒng)，根據(jù)西班牙語中的字母縮寫，人們稱它為SOTE。這一系統(tǒng)建于20世紀70年代，長達幾百英里。2003年整個體系又加進了一條管道，使得厄瓜多爾的石油出口能力擴大了一倍。這一系統(tǒng)將石油從東部地區(qū)運出，跨過安第斯山脈，一直運到埃斯梅拉達斯的太平洋港口。

現(xiàn)在厄瓜多爾每天產(chǎn)出5萬桶石油，其中大部分出口到了加利福尼亞。無論是否是諷刺、卑劣或是滑稽，美國對環(huán)境最為在意的一個州所賴以維系的石油，就來源于此遭受著慘痛災難的地區(qū)。厄瓜多爾人民對此極為不滿?！笆蛯儆谌嗣?！”那些石油管道早就被當作了反帝國主義者亂寫亂畫的涂雅板。

這兩條管道相當于連接著一個鋼鐵血管系統(tǒng)的主動脈，它們從潮濕平原上的油井、處理站運出石油。同那些較為富有、運行良好的國家不同，這些較小的管道并沒有被埋到地下或是遠離馬路和居民。它們就放置在一兩尺高的破舊吊架上，而距離馬路只有幾英尺，有時甚至是幾英寸的距離。由于管道年久失修，漏油的情況時有發(fā)生。這種對環(huán)境的漠視導致了石油大量噴出，甚至覆蓋了骯臟的道路上所有的灰塵和泥濘。

最開始的時候，國家出現(xiàn)了一些自發(fā)性的先鋒民族思潮。在叢林之中，一個新的世界正在逐漸誕生；這是理所應當出現(xiàn)的進步。新修的幾百英里的馬路貫穿于整個熱帶雨林，沿途就是油井、污水池、管道以及處理站。繁榮的城鎮(zhèn)雨后春筍般地興建了起來，這同時也取悅了幾千名建筑和石油工人。這些不穩(wěn)定的城鎮(zhèn)大都具有典型的邊界附屬特征，包括破敗的酒吧、妓女，以及酒鬼們的暴力事件。

蒙騙

默許那些企業(yè)造成這種局面的，是當?shù)氐恼臧⒏窭飱W。這個名字在西班牙語中的翻譯，就是德士古公司的發(fā)源地美國鹽湖城。這種變化是由石油之路上那些移民者積累起來的結果，而且當他們到達以后，根本沒有人控制樹木的砍伐，厄瓜多爾政府居然鼓勵這一過程。為了阻止哥倫比亞入侵礦產(chǎn)豐富的地區(qū)，并且緩解其他一些地方過多的人口，政府會為那些清除叢林、開荒種地的人提供土地。

在開采過場中，為了讓原油涌向地表，必須要向油田中注水，而當石油產(chǎn)出時，同時排出的還有那種“采出水”，里面含有石油、鹽分以及包括苯、鉻6和汞在內的金屬物質。在那些失去活力的油田，產(chǎn)出的液體中90%都只是水，而不是石油。德士古公司沒有把這些污水注入儲藏庫或是過濾掉污染物質，將其倒進了底部沒有任何鋪墊的污水池，或是直接注入了亞馬遜河。180多億加侖的污水，還有160億加侖的的石油，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被處理掉的。20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的亞馬遜地區(qū)，幾乎沒什么人來理會。

● 厄瓜多爾示威者在美國紐約法院大樓外，抗議雪佛蘭石油公司污染環(huán)境并拒絕賠償。 供圖/CFP

在厄瓜多爾，德士古公司將石油涌出時所伴生的天然氣直接在地表燃燒掉了。毫不夸張地說，這片熱帶雨林就是德士古公司的垃圾箱。伴生氣燃燒的數(shù)量像東部地區(qū)一樣巨大，這種處理方式對于環(huán)境以及附近居住的居民來說，是十分致命的。由于天然氣的燃燒根本不受任何限制和管制，所以關于有多少有毒物質被釋放到了空氣中，一直沒有一個可靠的估計。

當?shù)率抗殴驹趭W連特盆地發(fā)現(xiàn)石油的時候，厄瓜多爾還是一個十分貧窮的國家，只有很小的一個工業(yè)部門，而且在石油方面沒有任何專家。那個時候只有極少數(shù)厄瓜多爾首都基多的精英們，才能分辨出來鉆頭的兩端。在奧連特盆地，德士古公司代表同印第安人商議有關事項，印第安人都是文盲，他們甚至不講當?shù)氐墓俜秸Z言西班牙語。德士古公司為了從印第安人那里得到勘探石油的許可權，首先許諾的就是供給他們面包、奶酪、勺子和盤子。印第安人礽掉了那些奶酪，因為它的味道比較奇怪。這些淳樸的人民都相信國外石油大亨們的承諾，認為美好的生活就會到來了。

● 美國雪佛龍石油公司在厄瓜多爾進行石油開采，造成了環(huán)境污染。 供圖/CFP

德士古公司最終談判簽訂了一個當時看起來很獨特的合同。它同一家國有企業(yè)共同臨時成立了一家合資企業(yè)；因為厄瓜多爾當時沒有國有石油企業(yè)，因此不得不成立一家。德士古公司名義上是合伙人，但實際上就是這家公司的“操控者”，掌管著公司所有的業(yè)務。厄瓜多爾政府幾乎沒有石油工業(yè)方面的專家，因此幾乎從來不會過問德士古公司的任何運作。在合資企業(yè)成立的早期，除了一些尊重土地、人民健康的模糊條款以外，厄瓜多爾對于石油行業(yè)幾乎沒有設立任何環(huán)保法律。德士古公司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因為參與到石油工業(yè)與監(jiān)管中的厄瓜多爾人，都是既無能又無權。

厄瓜多爾政府認為德士古公司所采用的技術是最一流的，沒有任何人想到，這樣的石油巨擘會在厄瓜多爾應用二流的技術，甚至是向環(huán)境中傾倒廢水以及其他污染物。沒有人質疑過德士古公司的做法，沒有人有足夠的信息和知識去質疑、反對一家美國公司的所作所為。

一場積聚的災難終于在20世紀80年代的時候爆發(fā)了。不僅僅是奧連特盆地的土地被污染了，整個國家的金融都毀于一旦。厄瓜多爾政府欠下了幾十億美元的貸款，他們原以為可以用石油收益來償還，但是當油價下跌，加之一系列的自然災害打擊了整個國家之后，他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周轉資金。因為石油，厄瓜多爾讓自己陷入了超過百億美元的債務之中，它同德士古公司的蜜月徹底結束了。

這時的厄瓜多爾已經(jīng)積累了一定量的工業(yè)專家，新一代的很多精英在派往美國以后，都已經(jīng)拿到了工程或者其他學位回到了家鄉(xiāng)。而國有石油公司，也已經(jīng)有能力運營德士古公司所建造的那些油井和管道。1992年，合資項目的條約到期之后，德士古公司離開了這里，并將其設備轉交給了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

在受到了外國公司的蒙騙破壞之后，亞馬遜河的情況沒能在國有繼承者的手中得到一點點好轉。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并不比它的美國教父好到哪里去，公司同德士古一樣。政府已經(jīng)深陷債務危急，需要從石油收入中擠出每一分錢。政府沒有將這些石油收入投資到新技術研發(fā)或是更安全的操作中，而是用它償還了大量的國外債務并且為一些平常的政府運營提供資金，1999年和2000年，政府還是拖欠了債款。20世紀90年代，盡管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已經(jīng)做出了一些改進，但天然氣依然會在空氣中燃燒，而污水池還是被倒進河流或者泄漏的廢水池中。

控訴

德士古公司已經(jīng)離開了厄瓜多爾，但這里的人們卻沒有放過這些殘害人民的公司。在忍受了十幾年的這種痛苦以后，終于有一位環(huán)保主義者、有著哈佛大學法學院學位的蒂夫·唐齊格站了出來。他們來到一座足球場大小的污水池邊，那里面充滿了黑乎乎的液體，就像融化了的巧克力。這都是鉆井的產(chǎn)物，屬于危害極大的污水。由于池子的底部沒有鋪設任何鋼板或是塑料，因此這些漆黑的液體就滲到了地下，甚至污染了距地表僅10至12英尺的地下水層；附近天然氣燃燒噴出的大量煙霧，也污染了空氣。

這座廢水池是德士古公司20多年前就建在了這片熱帶雨林之中的。幾十碼以外還有一座，大小有這個的一半，同樣向地下滲透著有毒物質。距離那里三十幾碼的地方是一片沼澤地，但是那里面不是沼澤水，而是一堆泄露或是傾倒在那里的石油污泥。

“這些公司不能殘害人民，他們不能傷害百姓。這些污染所造成的死亡與痛苦，是他們完全可以預見的。這也就是為什么他們不在美國這么干。他們認為在這里造成污染，就能逃脫得了?！碧讫R格怒吼道。懷揣反對石油企業(yè)的正義事業(yè)的滿腔熱情，他當時正在跟雪佛龍公司打一場巨型官司。這場官司的核心部分，就是指控雪佛龍公司建造了1000座這樣的廢水池，作為劣質油井、管道網(wǎng)絡的一部分，它們毀了東部地區(qū)。

好的律師都是老練的演員。根據(jù)手中的線索，唐齊格義憤填膺地進行申訴。當然，雪佛龍公司否認唐齊格的觀點。作為之前20世紀80年代報道過美國中部骯臟戰(zhàn)爭記者的唐齊格，完全知道好的引證可以達到的效果，以及呈現(xiàn)圖片的重要性。1993年，這一案例作為集體申訴案件，在得克薩斯州法庭開庭審理，雖然唐齊格沒有在一開始就參與其中，但他很快就加入這一案件，而后傾其一生都在阻止雪佛龍公司想要撤銷訴訟的努力。

這是一件法律上的自殺性任務。如果想要控訴一家石油企業(yè)，必須既要有耐心又要懂得聽天由命，因為幾乎不會得到審判，就算等到了審判，經(jīng)過了幾年的判前謀劃，也很可能會輸；就算碰巧贏了，石油公司也會不斷地上訴，而要受到法院決議的懲罰，就還得等上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唐齊格一直堅持不懈。從20世紀90年代起，他就開始領導了這場明顯會輸?shù)舻陌缸樱钡矫鼣?shù)、運氣、民族主義、全球化都參與進來，震驚了世界。

2002年美國的上訴法院撤銷了這一案件，并且認為這一案件應該在厄瓜多爾申訴，之后唐齊格就在拉戈阿格里奧重新提起了訴訟。令人吃驚的是，這一訴訟居然被受理了，而且?guī)讉€月之內就開始了審判。雪佛龍公司千方百計想要阻止的審判還是發(fā)生了。

這個案件很容易被證實，因為那幾十億加侖的廢棄物就像是謀殺現(xiàn)場地板上的血跡。要搜尋證據(jù)，只需要一把鏟子插在地上，嘗一下那些地下涌上來的污水，或者是呼吸一下那里的空氣，參觀一下那些被污染的城鎮(zhèn)，那些生下來就是畸形的嬰兒，以及那些死于癌癥的百姓。就會了解到，這一切都是因為石油。整個國家都是鐵證，雪佛龍公司怎么可能獨善其身？就連政治本身都已經(jīng)被污染了。由于石油所造成的腐敗以及債務堆積，厄瓜多爾一直在遭受慢性的政治動蕩，國家領導人更換的頻率就像購物狂換衣服一樣。

雪佛龍公司的律師也不傻。他們承認東部地區(qū)的確是多災多難，但是他們不會將其歸罪于德士古公司幾十年的勘探與開采，因為德士古公司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花費了4000萬美元投資了一個遲誤了的清理項目；他們指責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可是這家公司的運營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雪佛龍公司認為那些污染、破舊的管道和污水池、人民所遭受的貧困以及環(huán)境的破壞都不是他們的責任。

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接管了這些業(yè)務以后，災難還在繼續(xù)，但是唐齊格很快意識到，這完全是兩件事情。他所指控的是德士古公司營運時期所發(fā)生的那些災難。而德士古公司在離開以后所支付的4000萬美元的治理費用不僅僅完全無效，而且就是一場騙局。唐齊格申辯說，厄瓜多爾政府不過是把那些被污染的土地覆蓋上新的沙土，而后把那些有毒的廢棄物倒在別的地方。雪佛龍公司否認這些指控，不過在2008年兩名雪佛龍的律師因涉嫌在擔保的清理項目中弄虛作假，而在厄瓜多爾被提起訴訟。

如何證明土壤中的有害物質是德士古公司1992年撤出以前所留下的，而不是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在之后的營運中所造成的呢？為了這場審判，幾千件土壤樣本被搜集了起來，但是沒有任何關于年代的檢驗。測試結果顯示的都是污染物質的數(shù)量，而不是它們處在泥土當中多長時間了。而雪佛龍工作團隊、唐齊格以及法院所采集的樣本，都不具有一致性。大多的樣本都證實了很高程度的污染，但有一些并不是。這是一件需要大量計算的工作。這一案件最終呈報的科學與法律文件超過了20萬頁，這遠遠不是只有一位文秘的法官所能夠融會貫通的。

厄瓜多爾人民2006年選出了一位左翼激進的總統(tǒng)拉斐爾·科雷亞。在他當選以前，厄瓜多爾政府就已經(jīng)從石油公司的稅收中發(fā)了一筆橫財，而且終結了同西方石油公司的合同。法院、法官不再保護那些大企業(yè)，而是成為了針對他們的武器。2007年主持唐齊格案件的法官根據(jù)一位專家的估計，要求雪佛龍公司支付一筆治理、賠償費用；那位專家的報告里所估計的成本，包括了癌癥死亡賠償款，一共270億美元。這筆巨額罰款，似乎已經(jīng)準備好了要落到雪佛龍公司的頭上。但是一條偏袒的規(guī)定就可以讓唐齊格半途而廢。雪佛龍公司在厄瓜多爾和國際法庭上提起上訴，延遲交付罰款。最終，強制他們支付罰款演變成了政治斗爭。

鏈接

中厄石油上下游一體化合作

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2013年6月6日與厄瓜多爾戰(zhàn)略協(xié)調部部長、財政部副秘書長、厄瓜多爾國家石油公司總經(jīng)理、亞馬遜公司總經(jīng)理等，正式簽署厄瓜多爾太平洋煉廠和上游石油區(qū)塊開發(fā)一體化合作框架協(xié)議。中國工商銀行牽頭為中國石油厄瓜多爾項目提供70億美元貸款。

根據(jù)協(xié)議，中國石油參股建設太平洋煉廠，同時積極參與厄瓜多爾境內的上游資源勘探開發(fā)。中國石油在厄瓜多爾實施的安第斯項目，擁有四個石油區(qū)塊。這些項目取得階段性重大進展。

中國石油長城鉆探工程公司定向鉆頭一體化技術服務逐步獲得厄瓜多爾市場的認可。2017 年6月，甲方與長城鉆探順利續(xù)簽了兩年的定向井服務合同，進一步鞏固“長城鉆探定向”在當?shù)厥袌龅挠绊懥Α＝刂聊壳?，長城鉆探提供服務的Alice Oeste 14H井創(chuàng)造了厄瓜多爾最快三開水平井紀錄。7月18日，厄瓜多爾安第斯石油公司召開慶功會，表彰長城鉆探公司定向鉆頭一體化技術服務團隊在Alice Oeste 14H井創(chuàng)造的厄瓜多爾最快三開水平井紀錄，并授予獎牌。

唐齊格幾個月以前就知道雪佛龍公司在軍事基地建造了一棟別墅，而且承諾在案件結束以后將其送給軍方。唐齊格之前沒有反對這場交易是因為雪佛龍公司在拉戈阿格里奧并不受到歡迎；但是他發(fā)現(xiàn)公司的律師們在軍方的保護下更為安全了。因此唐齊格覺得現(xiàn)在就應該指控軍方，收受了石油企業(yè)那些外國佬的賄賂。這條指控成為了全國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

一個多月后厄瓜多爾軍方撤銷了同石油公司的所有合同，并且要求雪佛龍公司撤出軍事基地。軍方還被強制要求公布那些受到質疑的合同文件，這是唐齊格的又一次政治勝利，因為他讓人們看到雪佛龍公司都已經(jīng)把軍隊給污染了。唐齊格最終贏了這場斗爭，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守望

從拉戈阿格里奧向南50多英里便是普約，它是通往厄瓜多爾亞馬遜南部地區(qū)的門戶。這里是撒瑞亞庫土著人部落居住地。部落首領馬龍·桑蒂黑頭發(fā)綁得像是垂在身后的馬尾巴一樣。他一直保持著20世紀60年代德士古公司到來以前東部地區(qū)印第安人的樣子。

這里活躍著另一種激進主義者，他們沒有法學學位，只有手中的長矛。多虧了“守望亞馬遜”這樣的社會組織，土著部落的首領很容易出國旅行，因此桑蒂參觀了很多其他遇到開采問題的國家，他甚至參訪過美國，在那里他約見了雪佛龍公司的股東們，而后向他們講述了他的亞馬遜故鄉(xiāng)所受到的威脅。他學到了最重要的一課：僅僅對石油公司說“不”是不夠的。

“就算他們給我們一百萬美元，我們也不會同意。30年的石油開采沒有給厄瓜多爾帶來任何好處。石油地區(qū)到處都是污染、疾病、販毒以及暴力?！鄙５僭趯﹂_采說“不”的同時，對于人們對藥物、教育以及其他現(xiàn)代化的要求，必須說“是”。

根據(jù)厄瓜多爾的法律，土著人擁有這些土地，但是地下的礦產(chǎn)歸政府所有。這里有一種內在的沖突，因為政府如果要開采石油，就必須要使用這些土地。1996年，政府將勘探權獎勵給了一家阿根廷公司的時候，十幾年中公司同當?shù)鼐用竦恼勁卸紵o疾而終，因為這些土著居民大都不受金錢的誘惑，最后在2002年公司同政府單方面地展開了初步的地震測試。

厄瓜多爾軍方為其提供了安全保證，一批也士兵降落在了這片熱帶雨林。撒瑞亞庫的人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們已經(jīng)知曉了公司的計劃，而后開始沿著他們領地的邊界進行巡邏。因此在直升飛機降落的幾個小時后，這些士兵和石油工人就被手拿長矛的撒瑞亞庫人包圍了。他們的臉上涂抹著象征戰(zhàn)爭的黑色顏料，沒有任何人開槍或是擲出長矛，那些士兵們就投降了。他們被帶到了撒瑞亞庫的主干村落。在十幾天的談判后，他們終于被釋放了，條件就是今后如果沒有當?shù)鼐用竦耐?，政府不得準許任何石油公司進入這片領地。

這種戰(zhàn)爭永遠不會結束。亞馬遜地區(qū)、厄瓜多爾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依然十分危險。地下的石油資源太過寶貴，因此外國的石油公司都在尋求厄瓜多爾亞馬遜南部地區(qū)的開采合同。因為石油公司知道，當?shù)匾约皣业念I導人遲早會更換。這件事情不過就是要在合適的時間，向合適的人，給出合適的價格。

當油價上升的時候，石油公司也就越想要鉆井、開采。石油收入正在分裂撒瑞亞庫。一位子部落的首領因為想要同石油公司合作，而被指控為背叛謀逆，全家人都被強制流放了。盡管沒有一桶石油被帶到過撒瑞亞庫，但是這種液體已經(jīng)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整個厄瓜多爾都已經(jīng)被石油污染了。

點 評

創(chuàng)造幸福 全靠自己

世上大多的環(huán)境災害都來源于那些開采工業(yè)，比如石油、黃金、白銀以及其他金屬的挖掘。追求利潤的最大化，瘋狂的開采，嚴重地破壞了環(huán)境生態(tài)。如果把這些災害稱為“悲劇”有些不恰當，因為悲劇這一詞指的是那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比如夭折、突然的山崩或是飛機撞機。

礦產(chǎn)的生態(tài)滅絕爆發(fā)得如此之頻繁且可預見，因此這早已被看作一種自然規(guī)律。一些強大的工業(yè)只有在受到強制要求時，才會承擔起他們的責任，因此在那些較弱小的國家，人們根本無法掌控這樣的工業(yè)，大型機械以及其他開采設備的入侵就預示著一場災難的到來。

在忍受了十幾年惡劣環(huán)境的痛苦以后，終于有一位改革的先鋒站了出來，將石油公司告上了法庭，并最終獲得勝訴。然而，這場勝利并未從根本上扭轉局面。一場空前的控訴有可能會呈現(xiàn)出一定程度的正義，但并非能創(chuàng)建出一個新的世界。要創(chuàng)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責任編輯：陳爾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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