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靜 唐 元

(防災(zāi)科技學(xué)院 人文社科系，北京 101601)

論經(jīng)典詩法“流水對”的歷史發(fā)展源流

張 靜 唐 元

(防災(zāi)科技學(xué)院 人文社科系，北京 101601)

所謂“流水對”是指詩歌中對仗的詩句或者對聯(lián)中的上聯(lián)和下聯(lián)，在形式上是彼此對仗平行的，但內(nèi)容上兩個句子卻有著連貫、因果、條件、轉(zhuǎn)折等不可分割的關(guān)系。“流水對”這個名字，是在古人對詩歌寫作技巧逐漸認識的基礎(chǔ)上慢慢得來的。早在盛唐時，人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詩歌創(chuàng)作技巧中的“兩句見意”。中唐時，首次出現(xiàn)了“十字句”的名字。宋代，按照是否對仗的標準，將“十字句”分為“十字句”和“十字對”，而常見的“流水對”是一個到元明時期才后起的名稱。

流水對；詩句對仗；十字句；十字對；源流梳理

古典詩歌中有不少使用了流水對，例如王維的“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白居易的“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陸游的“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謂“流水對”是指詩歌中對仗的詩句或者對聯(lián)中的上聯(lián)和下聯(lián)，在形式上是彼此對仗平行的，但內(nèi)容上兩個句子卻有著連貫、因果、條件、轉(zhuǎn)折等上下關(guān)系。這種對仗句因其一氣呵成，暢而不隔，有如行云流水，所以美其名曰“流水對”。

而實際上“流水對”這個名字，是在古人對詩歌寫作技巧逐漸認識的基礎(chǔ)上慢慢得來的。最初，它的名字叫做“十字句”“十字格”“十字對”，而常見的“流水對”是一個到元明時期才后起的名稱。目前學(xué)界對這其中的來龍去脈，還沒有詳細的歷史梳理。

一 盛唐開始記載“兩句見意”的詩歌創(chuàng)作技巧

早在盛唐，古人在詩歌創(chuàng)作的實踐中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問題：一個完整的意思，可以用一個詩歌節(jié)奏句來表達，也可以用兩個詩歌節(jié)奏句來抒發(fā)，甚至是用四個詩歌節(jié)奏句來組成。例如王昌齡《詩格·論文意》云：

古文格高，一句見意，則“股肱良哉”，是也。其次兩句見意，則“關(guān)關(guān)雎鴆，在河之洲”，是也。其次古詩，四句見意，則“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是也。

舊題王昌齡《詩中密旨》也重復(fù)提到這一問題。何謂“一句見意”？也即一個詩歌節(jié)奏句完成了一個完整的句意，這個句子由詞或詞組(短語)構(gòu)成，能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根據(jù)句子的語氣可以分為陳述句、疑問句、祈使句和感嘆句。根據(jù)句子的結(jié)構(gòu)可以是單句或者復(fù)句。王昌齡所舉的例子中“股肱良哉”——“大臣們是多么的賢良啊”，便是一個主謂結(jié)構(gòu)的感嘆單句。同樣的詩例還有很多，例如《詩經(jīng)·魏風(fēng)·伐檀》：“河水清且漣猗”；張九齡《望月懷遠》：“海上生明月”；蘇軾《水調(diào)歌頭》：“明月幾時有”等。

“兩句見意”，就是指兩個詩歌節(jié)奏句組合在一起來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王昌齡所舉的第一個詩句“關(guān)關(guān)雎鳩”只是一個詞組，充當(dāng)了句子的主語部分“誰”，第二個詩句“在河之洲”是一個動賓短語，充當(dāng)了謂語部分“怎么樣”。只有將這兩句組合起來，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陳述性語氣單句。“兩句見意”這種造句方法古已有之，而且遍布在詩詞歌賦、成語、民謠等多種語言形式中。例如俗語有“有志者，事竟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等；成語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古體詩如《賦得古原草送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絕句有《雜詩》“君自故鄉(xiāng)來，應(yīng)知故鄉(xiāng)事”，《登鸛雀樓》：“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等；律詩如《放船》：“直愁騎馬滑，故作泛舟回”，《收京》：“忽聞哀痛詔，又下圣明朝”等；詞如《水調(diào)歌頭》：“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聲聲慢》：“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等等。

王昌齡所說的“四句見意”，也即四個詩歌節(jié)奏句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句意的情況。用他舉的例子來說，“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這是一個復(fù)句。復(fù)句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意義相關(guān)，結(jié)構(gòu)上互不作句子成分的分句(分句是結(jié)構(gòu)上類似于單句而沒有完整句調(diào)的語法單位)組成。這個詩例其實是一個轉(zhuǎn)折關(guān)系的復(fù)句，后一分句的意思不是順著前一個分句的意思說下去，而是作了一個轉(zhuǎn)折，說出同前一分句相反的意思來。我們可以添加雖然(雖、盡管)……但是、但、然而、只是、不過、倒、竟然等連接詞。所以這首詩可以這樣翻譯：“雖然陵上的柏樹長青，澗中的石頭長存，但是生于天地之間的人啊卻像出遠門的旅人那樣，匆匆忙忙地走過?！?/p>

在古典詩歌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第一種情況比較常見，第四種比較罕見，而第二種“兩句見意”被詩評家們相對重視，但對這一詩法的命名卻要等到中唐時期。

二 中唐時首次出現(xiàn)“十字句”的提法

據(jù)現(xiàn)有的文獻來看，較早提到“十字句”的是題名白居易(772—846)的《金針詩格》，其“詩有四格”條云：“一曰十字句格，二曰十四字格，三曰五字句格，四曰拗背字句格?！毕錄]有做進一步的揭示。

但另一部書是誕生時間差不多的賈島(779—843)《二南密旨》，其中“論南北二宗例古今正體”條里詳細論到了“十字句”：

宗者，總也。言宗則始南北二宗也。南宗一句含理，北宗二句顯意。南宗例，如《毛詩》云：“林有樸樕，野有死鹿?！奔唇袢藶閷?，字字的確，上下各司其意。如鮑照《白頭吟》：“申黜褒女進，班去趙姬升。”如錢起詩：“竹憐新雨后，山愛夕陽時?！贝私宰谀献谥w也。北宗例，如《毛詩》云：“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贝梭w今人宗為十字句，對或不對。如左太沖詩：“吾希段干木，偃息藩魏君?！比绫R綸詩：“誰知樵子徑，得到葛洪家?！贝私宰诒弊谥w也。詩人須宗于宗，或一聊合于宗，即終篇之意皆然。

唐人論詩喜用南宗、北宗，這是來自于禪宗分派的詞匯，內(nèi)涵可以看做是兩種相互并列的不同類型。賈島以上這一番話，五代徐夤的《雅道機要》“敘句度”條也簡要地重復(fù)論述過。

“北宗例”即是我們要探討的對象，賈島將這一詩法現(xiàn)象總結(jié)得十分清楚：其內(nèi)涵是“二句顯意”，其名稱為“十字句”，其中又有兩大類：“對或不對”。例如左思的“吾希段干木，偃息藩魏君”乃是其《詠史詩八首》(其三)的首句，古詩并不要求對仗，所以這句詩只是兩句相合組成一個完整之意。盧綸詩有《過樓觀李尊師》：“城闕望煙霞，常悲仙路賒。誰知樵子徑，得到葛洪家。犬吠松間月，人行洞里花。留詩千歲鶴，送客五云車。訪世山空在，觀棋日未斜。不知塵俗士，誰解種胡麻?！贝嗽姴⒎锹稍娭w，但詩作中間四聯(lián)皆一一對仗。同“犬吠松間月，人行洞里花”“留詩千歲鶴，送客五云車”等相比較，前面這一聯(lián)“誰知樵子徑，得到葛洪家”在寬對之外明顯句法不同，因為一般的對仗句上聯(lián)和下聯(lián)各自意思完整，呈現(xiàn)出平行的關(guān)系，而“誰知樵子徑，得到葛洪家”的上句和下句并不是兩個獨立的句子，只有將兩句結(jié)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完整的意義。這兩個例子說明，“十字句”可以對仗，也可以不對，但必須是“兩句顯意”。由此可見，詩論家們慢慢注意到既能“兩句顯意”，又能相互“對仗”，是很有技巧的一種創(chuàng)作方法。所以，對仗的“兩句顯意”就漸漸成為人們更為關(guān)注的對象。

之后，唐人王叡《炙轂子詩格》中便特意拈出了對仗的“兩句一意體”：

詩云：“如何百年內(nèi)，不見一人閑。”此二句雖屬對，而十字血脈相連。

王叡生卒年不詳，約活動于唐宣宗至僖宗之時(810—888)?！啊吨溯炞釉姼瘛芬袄钲?，據(jù)《唐才子傳》卷八載，郢為唐宣宗大中十年(856)進士，可知此書當(dāng)成于其后。”所以王叡的《炙轂子詩格》當(dāng)作于賈島的《二南密旨》之后。其中所論詩乃戴叔倫(732—789)《別友人》：“擾擾倦行役，相逢陳蔡間。如何百年內(nèi)，不見一人閑。對酒惜余景，問程愁亂山。秋風(fēng)萬里道，又出穆陵關(guān)?！边@是一首律詩，其中間兩聯(lián)是要求對仗的?！叭绾伟倌陜?nèi)，不見一人閑”屬于一個寬對，而且只有將兩句結(jié)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完整的意義，王叡將這種句法現(xiàn)象歸納為“兩句一意體”。從這個命名上可以看出王叡受到王昌齡或其同時期的詩式、詩格類著作中“兩句見意”提法的影響，但從詩法總結(jié)的角度來看，“兩句一意體”的提法，理論上還是不夠概括的，名稱上還是不夠突出的。

而在五代徐夤的《雅道機要》中，又回過頭來徑直使用了白居易、賈島等提出的“十字句”的稱呼：

十字句。詩曰：“不會這個地，如何著得君?！?/p>

徐夤生卒年不詳，唐昭宗景福元年(892)進士(據(jù)徐松《登科記考》卷二十四)。此詩句出處不詳，容易看到這個句子并不對仗。雖然徐夤的“《雅道機要》多承齊己、賈島之說”，但徐夤這里的論述顯得比賈島簡略得多，他并沒有區(qū)別十字句中的對與不對的兩種類型。但徐夤在同一章節(jié)又舉出了與“十字句”相對應(yīng)的句式：

并行句。詩曰：“擁衲冥心客，窮經(jīng)暮齒人。”

所引詩句乃齊己《寄山中諸友》的頷聯(lián)，兩句各自意思獨立且相互平行，這種標準的對仗句名曰“并行句”，現(xiàn)在又有人叫做“平行對”?！安⑿芯洹焙汀笆志洹敝袑φ痰哪且环N正好形成一組對應(yīng)的關(guān)系。這說明，當(dāng)時的詩論家們對十字句中的對仗形式是有一定的認識的，只是還沒有將其分類命名。

三 宋代按是否對仗將“十字句”分類命名

將“十字句”明確分類并給予命名的，當(dāng)屬活動于北宋仁宗至神宗朝(1010—1085)的桂林僧景淳所著的《詩評》，其中明確提到“十字句格”“十字對格”：

十字句格

詩曰：“一年惟一夕，長恐有云生。”又詩：“杏園啼百舌，誰醉在花旁?！庇衷姡骸伴L因送人處，記得別家時?！?/p>

十字對格

詩曰：“未有一夜夢，不歸千里家。”又詩：“空將未歸信，說向欲行人?！庇衷姡骸巴Z復(fù)默，微微雨灑松。”

這樣一來，兩種句法名目便誕生了：對仗而兩句一意的曰“十字對格”，不對仗而兩句一意的曰“十字句格”。景淳用這兩種名稱將“十字句”進一步細化分類，這就把之前對“十字句”認識的種種混亂情況給予了一定的糾正。

北宋惠洪(1070—1128)在《天廚禁臠》中延續(xù)了這一提法，并且給予了清晰的分析：

《梅》：“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開?！薄秳e所知》：“相看臨遠水，獨自上孤舟?！鼻皩R己作，后對鄭谷作。皆以十字敘一事，而對偶分明。

原詩一為唐齊己《早梅》的頷聯(lián)，二為唐鄭谷《別同志》的頷聯(lián)，這兩種詩句既“十字敘一事”，又“對偶分明”，即為“十字對句法”。

“如何青草里，亦有白頭翁?！庇帧耙箒沓撕迷拢挪缴衔鳂??！鼻皩钐自姡髮λ究帐镌?。既以言十字對句矣，此又言十字句，何以異哉？曰：“青草里”不可對“白頭翁”，“夜來”不可對“信步”。以其是一意，完全渾成，故謂之十字句。其法但可于頷聯(lián)用之，如于頸聯(lián)用，則當(dāng)曰“可憐蒼耳子，解伴白頭翁”為工也。

惠洪認為，所謂“十字句法”就是對仗并不十分工整，但在上下句意義的流動中，給人以渾然天成的對仗感。這種“以假亂真”的句式可以在頷聯(lián)使用，倘若是頸聯(lián)，還需工整的對仗為上。另外，惠洪還有一個貢獻就是分析了這種句法在七言律詩中的情況。雖然早在唐代題名白居易的《金針詩格》中就有“十四字句”，但沒有留下具體的解釋，不敢妄斷是不是“兩句顯意”的意思，但惠洪明確有“十四字對句法”的相關(guān)論述：

“自攜瓶去沽村酒，卻著衫來作主人?！庇帧皡s從城里攜琴去，誰到山中寄藥來?！鼻皩ν醪僭?，后對清塞詩，皆翛然有出塵之姿，無險阻之態(tài)。以十四字敘一事，如人信手斫木，方圓一一中規(guī)矩。其法亦宜頷聯(lián)用之也。

至此，針對五言詩與七言詩的“兩句顯意”體，還有它們中間對仗或者不對仗的不同情況都有了確切的詩法名稱。

等到南宋嚴羽《滄浪詩話》時，這幾種稱謂就已經(jīng)很固定了：

有十字對，劉昚虛“滄浪千萬里，日夜一孤舟”。有十字句，常建“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等是也。

有十四字對，劉長卿“江客不堪頻北望，塞鴻何事又南飛”是也。有十四字句，崔顥“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又太白“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是也。

四 元明時代“流水對”的名稱才得以出現(xiàn)

既兩句顯意又相互對仗的詩句明顯更富有技巧性，所以人們的關(guān)注重心便慢慢轉(zhuǎn)移到“十字對句法”與“十四字對句法”身上，傳統(tǒng)的“十字句”“十四字句”便不再受人重視，而將“十字對”或“十字對句法”、“十四字對句法”的名稱簡略成了“十字句”。

例如南宋詩論家葛立方(？—1164)的《韻語陽秋》卷一中就將兩句一意但對仗的情況，稱之為“十字格”：

梅圣俞五字律詩，于對聯(lián)中十字作一意處甚多。如《碧瀾亭詩》云：“危樓喧晚鼓，驚鷺起寒汀?！薄冻跻娀瓷健吩疲骸俺瘉磴昕谕惨娀瓷仙?。”《送俞駕部》云：“何時鹢舟上，遠見爐峰迎?！薄端蛷堊右啊吩疲骸安恢獜拇巳?，當(dāng)見復(fù)何如?！薄逗屯跷尽吩疲骸岸萨B不曾下，新文誰寄評?！薄稌儗嬙姟吩疲骸凹盃柤艧o慮，始知機盡空?！比绱苏卟豢蓜倥e。詩家謂之“十字格”，今人用此格者殊少也。老杜亦時有此格，《放船詩》云：“直愁騎馬滑，故作泛舟回?！薄秾τ辍吩疲骸安怀畎偷缆?，恐濕漢旌旗?！薄督隆吩疲骸疤爝呴L作客，老去一沾巾。”

再例如元代方回評杜甫《贈別何邕》：“生死論交地，何由見一人。悲君隨燕雀，薄宦走風(fēng)塵。綿谷元通漢，沱江不向秦。五陵花滿眼，傳語故鄉(xiāng)春”云：“三、四系十字句法?！泵鞔簶颉侗ㄔ娛健肪砣杏小皟删湟灰夥ā保伦ⅲ骸凹词志浞?，宜于頷聯(lián)用之?！庇糜诼稍姷念h聯(lián)，說明肯定是要求對仗的詩句。梁橋不稱之為“十字對句法”，而是簡略稱之為“十字句法”。

與此同時，元代在詩論家中慢慢產(chǎn)生了“流水對”這樣一個形象的稱呼。元代佚名《詩教指南集》中有“下句承上”條，注云：“不對之對，流水相承。”所舉詩例有羅業(yè)《下第》詩“若教丹桂在平地，更有何人肯苦心”，曹松《南海旅次》“為客正當(dāng)無雁處，故園誰道有書來”，杜甫《九日》“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這幾個句子都是寬對且兩句一意，所以稱之為“不對之對”，給人的印象是“下句承上”如“流水相承”?！傲魉逼鋵嵕褪恰皟删湟灰狻钡男蜗蠡瘜徝栏惺?。

到明清時代，“流水對”這個稱呼就完全推廣開來了，例如明人胡震亨《唐音癸簽》卷四《法微三》：“流水對。嚴羽卿以劉眘虛‘滄浪千萬里，日夜一孤舟’為十字格，劉長卿：‘江客不堪頻北望，塞鴻何事又南飛’為十四字格。謂兩句只一意也，蓋流水對耳。”清人沈德潛《說詩晬語》卷上：“(五言律)中聯(lián)以虛實對、流水對為上?！?/p>

綜上，“流水對”其實是一個后起的稱呼，在唐宋元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這一句法通行的名稱是“十字對句法”(針對五言詩)或者“十四字對句法”(針對七言詩)，人們常簡稱為“十字對”。具體指的是本應(yīng)該一句一意的對仗句，卻使之兩句一意，上下相承，如流水般一貫而下。如此一來，流水對就是指出句與對句語意連貫、上下因依、難以分割的對仗句。但“流水對”這個稱呼，直到元明時代才得以產(chǎn)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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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沈德潛.說詩晬語[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79.

責(zé)任編輯 吳道勤

2016-05-16

2017年河北省教育廳指導(dǎo)項目《經(jīng)典詩法名目的歷史演變研究》(SZ17203)

張靜(1982— )，女，山東威海人，北京語言大學(xué)中國語言文學(xué)博士后，防災(zāi)科技學(xué)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古代文學(xué)；唐元(1983— )，河北邢臺人，文學(xué)博士，防災(zāi)科技學(xué)院講師。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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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2491(2017)02-005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