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宗波
神秘的失竊案——長篇小說《春雁北歸》節(jié)選
⊙ 林宗波
糧倉和二愣兩家的土地只有一垅之隔,兩人因地界發(fā)生了爭執(zhí),隨后廝打起來。糧倉突然倒地變得昏迷不醒,隨后被村支部書記楊慶明派人送入縣城醫(yī)院,二愣家并為此事賠付一些費(fèi)用。兩家就此結(jié)了恩怨,尤其是二愣的爹趙坤祥對糧倉借機(jī)敲詐他們家的錢財早已懷恨在心,他處處提高了警惕,在暗處悄悄觀察著糧倉的一舉一動。
時隔幾日,糧倉兩手拄著木杖一瘸一拐的出了門,來到村大隊部。隊部的倉庫門是敞開著,里面空無一人。他的心情稍微激動起來,一滿滿堆放的大包小包的糧食,仔仔細(xì)細(xì)地摸,當(dāng)摸到其中一個包時突然愣住了眼神,明顯感覺出里面是黃米谷,悄悄在庫房外看了一眼,外面仍然沒有人走來。糧倉發(fā)現(xiàn)了有可乘之機(jī),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將木杖倚在門上,扛起一布袋米粟快速逃出了倉庫,朝自己家的方向一路跑去,隔著墻頭豁口往院里扔了進(jìn)去。
糧倉背起手低頭快步走路,吹著口哨興致勃勃返回,他想取走自己遺忘在場的拐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趙坤祥身披大褂雙手搭在拐杖頂端,直立在倉庫的正門口,似乎從天而降,只見他沖糧倉咳出兩嗓子。趙坤祥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將糧倉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繞著他走了一圈,心里默默念道:這回看你小子沒有什么好辯解的吧?
糧倉頓時呆若木雞,后背發(fā)冷驚出一身冷汗。
此刻,趙坤祥拎著木杖直接離開了現(xiàn)場。事不宜遲,他決定馬上向村干部匯報此事,他繞過楊慶明的住處徑直向村子?xùn)|頭走去。終于打了一個翻身仗,趙坤祥一路上心情相當(dāng)愉快,不但抓到了糧倉盜竊集體財產(chǎn)的把柄,而且還要給他擬定一個破壞改革成果的罪名,更重要的是借此機(jī)會要挾糧倉,全部返還此前訛詐他們家費(fèi)用。
糧倉一下變得精神恍惚起來,他已經(jīng)無力再為自己辯解。如此一來趙家前期為自己住院墊付的一筆費(fèi)用,會因?yàn)檫@事給全部倒回去,此事如果得不到妥善解決,自己對外顏面盡失,這一點(diǎn)他心里比誰清楚。
當(dāng)糧倉見到正在床上睡覺的楊慶明,撲通跪在地上大哭,泣不成聲地說了一句:“叔,我不活了?!?/p>
正在酣睡的楊慶明被床前的哭聲驚醒,他一只手支床面撐起半躺的身體,看著糧倉可憐巴巴的樣子,莫名其妙問:“你怎么了這是,糧倉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看得出糧倉神情沮喪,感覺與以往大不相同。
“叔,你一定到我家去替我拿個主意。”
楊慶明連鞋都沒顧得上就連忙走下了床,攙起跪在地上的糧倉,說:“起來起來,快起來,起來說話。叔從來就沒拿你當(dāng)外人,有啥事就跟我直說?!?/p>
糧倉一把鼻子一把淚,吞吞吐吐講了半天,才將事情由來給楊慶明說清。
楊慶明聽完把臉往下一沉,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右手掌砸在了左手心,說:“你看這事讓你整的,真是無事生非,這下麻煩就大了。你傻呀,這個時候在趙坤祥眼皮子底下干蠢事,他肯輕易放過你?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你……?”
“叔,我知道自己錯了,您一定要想別的……別的辦法救我。”
“在這個事上,我還真幫不了你?!睏顟c明一時也沒了主意,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糧倉要在平日里出點(diǎn)差錯,楊慶明敷衍塞責(zé)還能遮掩過去,可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了重大問題,搞得連他都無法接管。這一連串的事情卻發(fā)生在前后不足短短的三天之內(nèi),實(shí)在讓人不好收場。
糧倉對自己當(dāng)初的行為非常懊悔。他緊張的不得了,一遍用兩只衣袖不停地擦著臉上冷汗,一邊偷偷地瞅著楊慶明。
“這一關(guān)不好過啊!”楊慶明抬頭嘆了一口氣說。他心里想,生氣歸生氣但不能坐視不管,還得趕快想個主意。“走,咱們出去走走到外面看看,再想辦法吧?!?/p>
當(dāng)空的日頭照在頭頂,楊慶明和糧倉來到大隊倉庫前,觀察到現(xiàn)場人影全無,一切倒顯得十分安靜。
“現(xiàn)在趙坤祥到哪里去了?”
“他手里拿著我的木杖去了村東頭,應(yīng)該是找王金山?!?/p>
“你偷糧的時候除了趙坤祥,還有沒有其他的人覺察到?”楊慶明冷靜的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看到。”糧倉信誓旦旦的回答。
楊慶明反復(fù)分析了當(dāng)前事情的發(fā)展情況:現(xiàn)在正是大家吃飯的時間,要想挽回局面應(yīng)該還有機(jī)會。他心里暗暗尋思,這樣事情倒好辦了。楊慶明靈機(jī)一動迅速拿定了主意。
“你千萬不要慌,”楊慶明把手指在糧倉的胸口說,“你現(xiàn)在哪兒都不要去了,馬上回家,拿一根木棍放在自己床前,只管在床上好好躺著,剩下的事我來安排?!?/p>
糧倉點(diǎn)頭應(yīng)是,心里忐忑不安地匆匆趕回家去。
楊慶明正著急的時候,在遠(yuǎn)處的胡同口閃現(xiàn)了糧倉哥哥糧庫的身影,不由得眼前一亮,沒費(fèi)半點(diǎn)力氣見到了自己正要找的人。他興奮起來了,馬上跑到糧庫的面前,低聲說:“糧庫,你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咋的了,叔?”
楊慶明嚴(yán)肅的說:“你兄弟糧倉出事了,你可不能不管啊?!彼鸭Z庫悄悄地拉到一邊,將糧倉偷糧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他聽。
糧庫聽后大吃一驚。
“現(xiàn)在你馬上回家找到糧倉,把家里那一些糧食想辦法盡快搬走,但是記住了,這個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不然的話要出大事?!睏顟c明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剛走出兩步又掉頭返回,叮囑,“對了,最好把東西搬到二精娃家里去藏起來,越快越好。還有你一定要走開,越遠(yuǎn)越好。”為了避免引起眾人的猜疑,楊慶明不敢在大隊部附近過多的停留,匆匆離開了現(xiàn)場。
糧庫知道事關(guān)重大絲毫不敢怠慢,他回家找到二弟簡單問了幾句話,連忙扛起隱藏在角落里沉甸甸的一袋米谷,走出屋門。他們與二精娃兩家只有一墻之隔,糧庫扛著糧食在二精娃家的墻上悄悄露出了頭,往院里左看右看探視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家,用力舉起一袋米粟拋出墻外,縱身翻墻跳進(jìn)二精娃家中,推開廚房的門,在柴草堆里扒出一個洞,將那袋米粟掩埋在里面。
糧倉此時略微放了點(diǎn)心,心情慢慢冷靜下來了,他接下來開始琢磨如何應(yīng)答即將到來的審問。
楊慶明回到家中,把剛才安排的事前后連在一起,想了又想?,F(xiàn)在已經(jīng)將糧倉偷去的米谷進(jìn)行了轉(zhuǎn)移,查找不到贓物,王金山等人就拿糧倉沒有任何辦法。即使擴(kuò)大了搜查的范圍,這件事自然而然會追查到二精娃的頭上。二精娃是人所共知的一個傻瓜,更不會有人較勁跟他清算這筆賬,到時候自己就能自圓其說,這樣很快就能為糧倉開脫一切罪名。楊慶明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雖然這個辦法比較冒險,但是比事情一清二楚之后自己再出面說情要好得多。他估摸著一切事情均已安排妥當(dāng),于是揭開被窩繼續(xù)躺在了床上。
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楊慶明聽到門外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立刻閉上眼假裝睡去。
村會計張文昌找上楊慶明的門來,他一眼看到是楊慶明正平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覺,臉色就變了。
張文昌推了推楊慶明的手臂,說:“快醒醒,別睡了?!?/p>
楊慶明假裝沒聽到,翻過一個身,面朝里繼續(xù)睡自己的覺。
“老楊,醒一醒?!睆埼牟滞苿恿藥紫聴顟c明的背部。
楊慶明似乎什么都沒聽到,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只不過是沒了鼾聲。
張文昌伏在楊慶明耳邊,說:“你還有心思躺在家里睡大覺,隊里出大事了!”
楊慶明翻過身突然問:“出事了?”
“是呀。”
“出啥事了?”楊慶明滿臉吃驚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穿鞋一邊抬起眼睛問。
“走啊,出去看一下就明白了?!?/p>
楊慶明和張文昌一起來到大隊辦公駐地,村里的大小干部全都集合過來,村主任王金山似笑非笑的迎上前來。楊慶明問:“金山,這么多人都在這兒,出什么事了?”所有的人一下聚攏上來。
“老楊,你還不知道吧?咱們隊倉庫里的集體儲備糧,讓人給偷了?!?/p>
“還能有這樣的事?”楊慶明表情顯得十分震驚。
“當(dāng)然有,肯定有。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能放過一個壞人?!蓖踅鹕綄Υ说膽B(tài)度異常堅定。
楊慶明轉(zhuǎn)過一個身,背對著人群向前走出了幾步,大喝一聲:“李金寶!”
李金寶哆哆嗦嗦走上前來。
“這是什么情況?”
“這個事我真的不知道?!?/p>
“你身為大隊倉庫的保管員,向來是最負(fù)責(zé)人,一直干得不錯,這回到底怎么回事?”楊慶明轉(zhuǎn)身面對李金寶,大聲怒吼,“說話!”
“楊書記,我……我有事回了趟家,忘了給倉庫門上鎖,才讓人給鉆了空子?!?/p>
“少了什么糧食?”
“谷子?!?/p>
“全村人的口糧可都掌管在你的手里,豈敢這樣馬馬虎虎?倉庫保管員這個差事,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行了行了,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最要緊的是先把盜走的糧給追回來,挽回?fù)p失,追究責(zé)任的事回頭再說?!蓖踅鹕絹淼綏顟c明跟前,提出強(qiáng)烈建議。
“偷糧的事,誰干的?”
“可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哪一個?”
王金山張了張嘴卻沒有把話說出口。
“王主任,都這個時候了,你既然心知肚明,這事沒有必要在我面前再繞彎子。抓到賊是誰?有話就直說?!?/p>
“還能有誰,誰敢這么膽大包天?他可是您最信任人?!蓖踅鹕綑M挑鼻子豎挑眼地指向了糧倉的家。
“誰報告的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板上釘釘?shù)氖聦?shí),不會有錯。”王金山回答說,“不過,證人暫時還不便露面?!?/p>
楊慶明說:“這個臭小子,狗膽也太大了,先去他家里調(diào)查一下情況,查清事實(shí)找出證據(jù)再說。”
王金山側(cè)著眼偷偷瞄了一下楊慶明,心中默默念叨:老奸巨猾的東西,這出戲唱到這個地步,看你怎么收場?
楊書記帶著一群人直奔糧倉家。
“糧倉偷糧被逮個正著,趙坤祥功不可沒,大功臣提出新賬舊賬要一塊清算?!蓖踅鹕阶咴诼飞厦鎺σ獾呐c楊慶明談著話。
楊慶明沒有回答。
王金山搶先進(jìn)了糧倉的家門。
糧倉得到了楊慶明的暗中相助,心里自然踏實(shí)多了,瞇上雙眼側(cè)著身子若無其事的躺在門口的床上。
王金山進(jìn)了屋,用拄杖搗了搗硬當(dāng)當(dāng)?shù)牡孛?,把杖靠在床頭慢慢放下。
其他的人緊跟著涌進(jìn)了屋門。
王金山湊上前去輕輕摸了摸糧倉露在被褥外一只手,假惺惺地問:“糧倉,你的傷這幾天好些了嗎?”
糧倉神態(tài)似乎顯得異常的平靜,挺起頭回望了王金山一眼,沒有理會他,把手猛地躲向一邊。
“糧倉,我們有事找你來了?”王金山坐在了床頭,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糧倉的肩膀。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糧倉將身子平躺了過來。
“你剛才都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沒干?!?/p>
“那我問你,你剛才人到哪兒去了?”
“我在家里待著了哪里也沒去,就在這兒躺著?!奔Z倉拍了拍床回答。
“在你回家之前你去了大隊的倉庫,接下來的事就用不著我再說了吧?”
“我今天去過的地方可多了,有必要向你一一匯報嗎?”
“你就嘴硬吧,只要把趙坤祥找來問一問,什么情況都清楚了?!蓖踅鹕降淖穯栆会樢娧?/p>
“你怎么又把他跟我扯到一塊了?少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我最不愿聽到的就是他。像他那種滿肚子彎彎腸子的人,嘴里還能說出好話?”米糧倉一邊說一邊緩緩坐起了身。
“你干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趕快如實(shí)交代吧?!睆埼牟辶搜?。
“交代交代,交代什么呀?我啥事都沒干!”
“糧倉,有人舉報你偷了隊里的糧食,有沒有這事?”楊慶明挺起肚子將雙手背在身后,陰沉著臉開口直問。
“啥啥啥,你們說啥?”糧倉爬起來一只腿跪在床上,顫抖著手指向了楊慶明的鼻子,“好啊,你們這群王八蛋,我的傷才剛剛好一點(diǎn),你們又找上門來氣我,你們是不是不想讓我活了,這不明擺著要我死嗎?”
“嘿,他還在罵人?竟然還敢罵人!”楊慶明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打掉了糧倉伸出的手,摁著他的脖子壓倒在床上,操起旁邊的枕頭往糧倉身上使勁地抽打。楊慶明邊砸邊說:“叫你罵人,叫你罵人。再嘴臭我就揍死你?!?/p>
楊慶明停下手來,轉(zhuǎn)身一擲手咬牙切齒道:“搜,馬上給我搜,可要仔細(xì)點(diǎn),挖地三尺也要把東西給我找出來!”
一群人開始分頭去找。
“青天啊,這世道讓人沒法活了。明天我就到縣里告你們?nèi)?,村干部私闖民宅誣陷好人,一個不留統(tǒng)統(tǒng)給我下臺?!奔Z倉在床上哭天喊地,雙腳不停地踢騰著床上的被褥。
楊慶明警告糧倉說:“少在這兒給我裝模作樣,一旦事情有了結(jié)果,到時候就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大家翻箱倒柜的找東西,屋里屋外以及院子的各個角落里都進(jìn)行了仔細(xì)搜查,折騰了半天費(fèi)了不少勁,卻連一粒谷子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楊慶明站在屋門口面對著院子,靜心的等候,參與搜查的人陸續(xù)聚攏過來,紛紛匯報什么都沒有找到。
楊慶明向外打出一個手勢,于是大家跟隨著楊書記快速離開糧倉的家門,一群人忙活了半天空手而歸。
糧倉委屈的哭聲從家中傳出來。
楊慶明一臉威嚴(yán)地看著王金山,大聲質(zhì)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說糧倉偷了隊里的米谷,他的家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啥都沒有。按照你們所說偷走的分量,就是讓一群人來吃也不至于吃的這么快。你必須給出一個解釋!”
“趙坤祥明明看到糧倉是從倉庫偷去了東西?!?/p>
“他們可是一向不對眼,一對冤家處處針鋒相對,兩個人的話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好判斷,偷谷子這種事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p>
“你非得這么說,我也沒辦法?!?/p>
“還有什么證據(jù)?”
“有,糧倉偷糧時忘在現(xiàn)場拐杖還在?!蓖踅鹕脚e起手中的一根木杖給楊慶明看。
“去去去,一根拐杖能說明什么問題,哪里不能找到一根拐杖?難道你沒注意到,糧倉的床頭前還放著一根拐杖,你又該怎么解釋?捉賊要捉贓,關(guān)鍵是贓物在哪里?”楊慶明更加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王金山低下頭尋思著,難道事情的幕后另有隱情?他再次發(fā)話:“會不會有人把贓物轉(zhuǎn)移了?”
“胡說八道,糧倉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哪還有這個能耐?”
“不行,其中必定有詐,這其中經(jīng)歷的時間既不算長也不算短,很有可能別人在暗地里幫他搞走。即使贓物被倒運(yùn)估計也不會走的太遠(yuǎn),應(yīng)該還在附近。”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難道還嫌折騰的不夠?你的意思讓我?guī)ь^把大莊園翻個底朝天?我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處理群眾的問題要有根有據(jù),以后要牢牢記住沒把握的事——少干,”楊慶明火氣十足, “你難道還沒聽到,糧倉要告咱們栽贓陷害!既然找不到贓物就沒法治他的罪,否則就會被他反咬一口,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無緣無故的往一個人身上加罪,那可是連公安都不敢干的事情?!?/p>
王金山一時糊涂了想不明白,眼睛直盯著地面,撐開手臂將木杖支在一邊,慢慢松開手后木杖一下倒在地上。
楊慶明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xì)汗,態(tài)度很快緩和下來,接著說,“事實(shí)不清、證據(jù)不足,依我看這事就這么算了?!?/p>
事已至此讓人覺得很是突然,張文昌一眼看穿了擺在面前的迷局,贓物不翼而飛恰恰就是為了掩蓋問題,原本簡單的問題,背后卻藏有復(fù)雜的內(nèi)幕。糧倉惹出了麻煩請楊慶明來出面幫忙,自己更不便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選擇了置身事外。
“過一會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睆埼牟鷹顟c明告了別就回去了。一群人也各奔東西離開了。
趙坤祥躲在暗處一個旮旯里,不停地摩拳擦掌,感覺到勝券在握心情非常激動,滿懷期待地等待著事情的處理結(jié)果。當(dāng)他看到王金山一閃而過的身影,便急忙沖了出來,三步并兩步地追上他。
“王主任,這事咋處理的?”
“我們直接進(jìn)了糧倉的家門,他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當(dāng)然死不承認(rèn)。全面搜查,一無所獲?!?/p>
趙坤祥聽了王金山的話感覺到有些意外,趕忙說:“偷糧食事就是他干的,這肯定錯不了?!?/p>
“我也覺得這事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可思議,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出現(xiàn)這種情況就讓人感覺奇怪了?!?/p>
“另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壁w坤祥支支吾吾的回答,對于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他一無所知,至于為何會出現(xiàn)當(dāng)前的情況自己更是說不清,“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哼,還是問問你自己吧?”
“王主任,我可半句瞎話都沒說?!壁w坤祥一臉的難為情。
“我知道你說的是實(shí)話,更相信糧倉偷了東西。該說的話我為你都說了,抓不到充分的證據(jù)我們也不敢拿他怎么樣?”王金山攤開兩只手不耐煩的解釋說。
“我可是明明看到糧倉從倉庫偷走了東西的?!?/p>
“唉,你還這樣說。老哥口說無憑,關(guān)鍵是你得把證據(jù)拿出來,證物查不出來就等于往人身上扣黑鍋??傊@件事全讓你給搞砸了,你糊涂啊,為啥當(dāng)時不把他按倒在地上,喊人抓賊?!?/p>
“我… … 我?!贝藭r,趙坤祥低下頭無話可說。
王金山推了推手,說:“你自己做事欠考慮就自認(rèn)倒霉吧,回家去吧,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p>
王金山把話說完徑直遠(yuǎn)去。
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趙坤祥原來設(shè)想,一片苦心化為烏有。自己則是親眼目睹糧倉偷去了隊里的一袋糧食,調(diào)查沒有得到結(jié)果。事情就這樣馬馬虎虎過去了,對糧倉的處理由此也就不了了之,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趙坤祥心中充滿了疑問,開始對事發(fā)的經(jīng)過再次細(xì)細(xì)回憶,明面上是沒有人插手,但還是隱約的感覺到有人在背后操縱了這個事情,這讓他馬上想起了一個人——楊慶明。這個老東西真是可恨,倉庫被盜了,他一點(diǎn)都不著急,在緊要關(guān)頭遲遲不肯露面,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壞事就壞在他的身上。由此看來,他們或許早已串通一氣。事實(shí)的真相無從追究,趙坤祥一肚子悔恨,但又不得不放棄這次報復(fù)的機(jī)會。
危機(jī)終于解除了,一切恢復(fù)了平靜。糧倉含著眼淚躺在床上情不自禁地傻笑,越琢磨越覺得楊慶明這一招頗為高明,方方面面都深思熟慮。在關(guān)鍵時候能有楊慶明這樣一個好人替自己出主意想辦法,說句實(shí)話糧倉從內(nèi)心深處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