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艷華+趙來安+楊春元+張鯤

摘 要：體育教化存在兩個維度：人文體育對體育自身的教化；體育人文對人的個體的教化。人文體育的教化核心是體育獲得人類文明的普遍精神價值；體育人文教化的核心在于個體獲得普遍個體的精神，普遍個體的精神就是理性精神，就體育而言就是體育的精神、意識、價值觀及行為的法則。體育的人文教化以精神理性為最高原則，以道德理性為普遍律令，以交往理性為行為法則。個體通過體育的人文教化獲得自我意識的自在自為，從人的自然屬性向自由精神發(fā)展，從而獲得普遍精神成為社會的人，體育人文教化是對體育本質(zhì)和功能的理性認識。

關(guān)鍵詞：理性；精神；人文；體育；教化

中圖分類號：G8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2076（2017）05-0031-05

Abstract：Physical education enlightenment has two dimensions： Humanistic Physical Education enlightens Physical Education itself and also enlightens individuals. The essence of enlightenment of Humanistic Physical Education is that Physical Education obtains the general spiritual value of the human civilization. The core of enlightenment of Humanistic Physical Education lies in the individual obtaining the spirit of general individual， which is rational， spirit， consciousness， value， and behaviour of Physical Education as far as Physical Education is concerned. The Humanity Enlighten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takes rationality as the first principle， the moral sense as the general laws， and the rational association as the principle of behaviour. Individuals obtain the self-awareness through Humanity Enlighten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develop from nature to free spirit， hence obtain the common spirit to be the social men. Humanity Enlighten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is the conceptual knowledge of the essence and functions of Physical Education.

Key words：rationality， spirit， humanity， physical education， enlightenment

體育之于人在于人性的教化。人性乃是自然與自由的統(tǒng)一性，然而，“動物的本質(zhì)是自然，而人的本質(zhì)是自由”[1]。人的自然性在于人之行為遵從“先天必然的合乎法則”[2]，這個法則遵從自然的規(guī)律，于道德之外，為未開化之人的自然屬性?！耙龑€體從它未受教養(yǎng)的立足處走出來，進入認知，這一任務曾經(jīng)必須在其一般意義下來理解，必須在個體的教養(yǎng)中來考察普遍的個體，自我意識到精神”[3]68。人生而自然而非自由，自由之人在于自我意識和精神的確立。人類“理性是原則的能力”它的立法具有“兩個對象，即自然與自由”[2]，“我們的一切知識皆開始于感官，由此抵達知性，并終結(jié)于理性”[3]264，理性使人的個體性獲得了普遍個體性，在普遍個體性中，人獲得了自由。體育作為社會現(xiàn)象的普遍個體，既面對人的自然性也構(gòu)建人的自由意識和精神，既是武化又是文化，稱之為教化當不為過。體育教化立足于人的自然潛能的實現(xiàn)，并在身體運動中向人的自由意志發(fā)展，“它的真理性就是要從感性的存在中解放出純粹的規(guī)律來，我們看到，規(guī)律就是概念”[3]232。這個概念就是一般自由意志必然遵循的德性法則?！皳?jù)此，純粹理性的原則在其實踐的尤其是道德的運用中具有客觀實在性”[2]，人文教化就成了人的個體性獲得普遍個體性的“此在—在世”過程。德性是人文的終極追求，體育人文教化在體育的普遍個體性和個體獲得普遍個體性的兩個維度中展開。

1 理性的發(fā)展歷程

理性是兩千多年來西方形而上學發(fā)展的主題。綜觀西方理性發(fā)展史，我們對理性的發(fā)展依時間可做如下概括：1）理性是認識的能力（泰勒斯）；2）理性是邏輯的合理性（赫拉克利特）；3）理性是“人的目的性，體現(xiàn)為人的意志，因而是一種美德”（蘇格拉底）[4]；4）理性就是思辨（柏拉圖）；5）理性是認識的范疇體系（亞里斯多德）；6）理性是思想、思維（包括懷疑、理解、肯定、否定），也是意志，是人之為人“我思故我在”的本質(zhì)（笛卡爾）。至此，近代歐洲掀起了理性主義大潮，拉開了工業(yè)文明的序幕。近現(xiàn)代以來，康德將理性與人的道德意識推向了形而上學，其“實踐理性”打通了自然與人文的阻隔，“實現(xiàn)了從知識到價值的轉(zhuǎn)化、從知識主體到價值主體的轉(zhuǎn)化，這種轉(zhuǎn)化確立了人的主體性，不僅表現(xiàn)為對自然的認識，更表現(xiàn)在對自身的規(guī)范”[5]。

對于中國人而言，“理”也是哲學中一個重要范疇。宋明期間程朱理學成了顯學，在程朱理學中“理”被賦予了形而上學的意義，成為倫理上的一種學說，不論其內(nèi)容如何，程朱理學在形式上已具“道德律令”的價值意義。王國維曾著《釋理》一文歸之為“所謂理者，不過吾心分析之作用及物之可謂分析者而己”[6]，王國維的“理”已接近西方理性的概念。至此，中外哲學都將理性當作衡量世間一切的尺度，理性已成為人、社會發(fā)展的動力之源與價值精神。endprint

2 體育之人文教化

體育之人文教化存在兩個維度，即作為普遍個體性的體育自身的教化與個體獲得這種普遍個體性的教化。

2.1 人文概念的解讀

“人文”一詞，《辭?！丰尀椤叭祟惿鐣母鞣N文化現(xiàn)象”。文化是人類或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群體共同具有的符號、價值觀及其行為規(guī)范。符號是文化的基礎(chǔ)，價值觀是文化的核心，而規(guī)范，包括習慣規(guī)范、道德規(guī)范和法律規(guī)范則是文化的主要內(nèi)容。因此，人文從本質(zhì)上而言是指文化在形式和內(nèi)容上對人的價值觀及行為規(guī)范的教化結(jié)果，也可理解為人類在創(chuàng)造文化時文化對人的反作用力，這個力通過形成普遍個體的意識，即道德行為規(guī)范，再對單個個體產(chǎn)生規(guī)范性約束的效果。

2.2 體育人文與人文體育的概念辨析

體育是社會文化現(xiàn)象，所有的文化都產(chǎn)生“化人”的作用，人文即為“化人”的結(jié)果。因為文化是歷史的、動態(tài)的，人文也就具有了歷史性和時代性。在討論“體育文化”這一概念時我們先要分辨“人文體育”與“體育人文”的區(qū)別。

2.2.1 “人文體育”的概念

“人文體育”的概念是指人類文明、文化對體育的文化作用現(xiàn)象。它關(guān)注的是體育的“人文性”，即作為文化的體育自身的文化與人類文明、文化的相適性，討論的是文化對體育形成、發(fā)展的影響和效果，簡言之就是體育與人文概念內(nèi)涵的關(guān)聯(lián)性。人文的精神核心就是人道主義、人本主義，人作為主體的平等精神以及由此闡發(fā)出的人與社會、自然之間的道德原則和行為規(guī)范。正因為體育基于人類文明、文化的基礎(chǔ)上，所以體育就有了精神與價值的源泉，因為精神就是那么一種力量，它要自我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人類的精神意識有多豐富，人文體育就有多豐富，人文體育是人類意識的窗口，是人類精神在體育領(lǐng)域的外化，是人類文明和文化在體育現(xiàn)象中的再現(xiàn)。人文體育本質(zhì)上是文化體育，文化體育達到文明的境界才是真正的人文體育，文化有優(yōu)劣之分而文明則是至善至德之果?！拔拿饕灾?，人文也”，用祖先的這句話來闡述人文體育再恰當不過了。

2.2.2 “體育人文”的概念

“體育人文”的概念是指體育對人的意識、思想、觀念、行為等的教化現(xiàn)象。它關(guān)注人的行為與體育精神和價值的相適性。它理所當然是指向人由自然向自由發(fā)展的理性化的過程。人在體育行為中展現(xiàn)出的“人文性”，它集中體現(xiàn)為人性。人的一切行為與社會的關(guān)系可以歸結(jié)為：群體與個體的關(guān)系；義務與利益關(guān)系。辨別這兩個關(guān)系的是非，我們用善惡、真假、美丑來審視它，我們將這種審視的精神稱為“理性”，它是指能夠識別、判斷、評估在體育行為中的實際事由以及使人的行為符合特定目的等方面的智能，通過符合邏輯的推理而非依靠表象感性而獲得結(jié)論、意見和行動的理由。理性終究是一種智能，它所依據(jù)的就是理性的“德性”原則，要把這種道德的理性成為人人具有的理性，就體育而言就是把這種普遍個體性通過人文的方式教化體育中的每個個體，使體育的精神和法則成為個體的人所遵循的價值，即體育與人在精神、意識和行為諸方面的統(tǒng)一，用體育的文化去化育每個個體文明以止。因此，體育人文教化本質(zhì)上就是體育的價值、意義、目的、功能、作用及方法等一系列的教化范疇理論與實踐系統(tǒng)。

2.3 教化的概念解讀

“教化”一詞指“①政教風化，也指教育感化，《詩·周南·關(guān)雎》：美教化，移風俗；②比喻環(huán)境影響。《史記·三王世家》傳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中，與之皆黑者，土地教化使之然也”[7]。《禮記·大學》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儒家教化思想的核心是明德。加達默爾在其《真理與方法》一書中指出“教化作為向普遍性的提升，乃是人類的一項使命。他要求為了普遍性而舍其特殊性。但是舍其特殊性乃是否定性的，即對欲望的抑制，以及由此擺脫欲望對象和自由地駕馭欲望對象的客觀性”[8]。加達默爾的教化觀強調(diào)從感覺而來的經(jīng)驗性對個體教化的建構(gòu)性。傳統(tǒng)文化的“禮樂”教化同樣具有這種經(jīng)驗性的建構(gòu)意義，“禮樂”本身就是一種經(jīng)驗的活動，就體育而言，經(jīng)驗的感性活動與“禮樂”教化具有相同的本質(zhì)特征。體育教化就其內(nèi)容而言是豐富多彩的，體育教化的功能也必然是存在的。但是正因為體育教化功能的存在，如何教化就值得探討，因為教化也未必一定就是好的教化，壞的人文必然帶來壞的教化，教化的好壞之分就是文明與野蠻之別，理性的人文教化就是要達到文明的教化，在認識世界的過程中為自我立法、個人準則與社會法則的統(tǒng)一。

2.4 體育人文教化的實質(zhì)

普遍個體，被我們認識到的就是精神，精神是其本質(zhì)的規(guī)定性。教化就是個體向普遍個體的異化過程。個體和普遍個體是有層次的，一個普遍個體在另一個具有更高精神的普遍個體面前顯現(xiàn)為個體。普遍個體是個體的他在，個體從普遍個體返回自身即為教化。體育在這一教化過程中擔當兩個角色的作用，對個體的人而言，體育是普遍個體；但對社會文化而言，體育是個體，它因社會文化而受教化。所以，體育的人文教化意味著對體育自身（普遍個體）和作為個體的人的教化兩個方面的考察。

2.4.1 體育作為個體的人文教化

普遍個體被我們認識到的就是精神，因此，就人文教化的體育而言，作為個體，精神是它的核心?！捌毡榈膫€體雖然是個體，但是它是普遍的個體，是具有普遍性的個體”，“精神在普遍的個體上才能達到自我意識，在每一個個體的教養(yǎng)過程中還沒有達到，只有經(jīng)過這整個教養(yǎng)過程才能達到自我意識”[3]245。體育人文教化的作用力就在于體育自身精神的高低。我們把體育當作文化，文化有地域性、民族性、歷史性，體育文化自身是否具有較高的精神不僅僅是體育自身，更在于體育所處的文化背景對體育的造化及規(guī)定，亦即人文體育概念的文化價值基礎(chǔ)的強弱。體育總是受所處國家的歷史、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制約，也受民族、地域、習俗、傳統(tǒng)的影響，人文體育就是將體育寓于大文化范疇，吸取先進文化而形成自我核心文化的規(guī)定過程。古希臘文明的三大特征，一：政治文明，為體育提供了平等、公平、自由的人本價值觀；二：哲學為體育提供了存在論和認識論的理性觀念；三：藝術(shù)文明為體育提供了崇尚人性的美學理念；所有這些確立了體育以人為本的人文主義精神基礎(chǔ)，使體育在平等、公正的制度中展現(xiàn)其競技的屬性成為可能。唯其如此，體育精神文化一旦形成具有較強的穩(wěn)定性，為體育發(fā)展奠定了價值的基礎(chǔ)，體育成為精神、思想、價值觀的載體，體育自身文化核心一旦形成，其自身即具有了普遍精神成為普遍個體，體育對人的教化才成為可能。endprint

2.4.2 人作為個體的人文教化

體育人文教化就個體而言在于獲得“理性”。理性就是普遍的個體性，即精神、道德（自由意志）、行為的理性。

2.4.2.1 體育人文教化的精神理性

習近平在文藝座談會上引用魯迅的話：“要改造國人的精神世界”，提出要“舉精神之旗、立精神支柱、建精神家園。沒有先進文化的積極引領(lǐng)，沒有人民精神世界的極大豐富，沒有民族精神力量的不斷增強，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9]。理性，是人類獨有的意識形態(tài)，是人性的核心要素，是人類自由精神的載體。精神理性追求客觀世界的本源，關(guān)注人在認識、改造外部世界，處理與外部世界關(guān)系的基本觀念和思想，精神理性就是人的基本精神，精神理性的核心是：我是誰？體育從誕生就崇尚對人精神的培養(yǎng)，古今中外任何一種文化無不建立在自身所蘊涵的精神價值的基礎(chǔ)上才可獲得存在的價值。體育培養(yǎng)人的理性精神，并在精神理性中發(fā)展。體育教化人的精神理性在于體育的實踐性、社會性和文化性。任何一個體育項目都有其產(chǎn)生和發(fā)展的歷史、文化、政治、經(jīng)濟、社會等意識形態(tài)的原因和生活世界的需要。不僅體育甚至任何一個體育項目都蘊含著人類某一歷史時期的價值觀和生活訴求并在發(fā)展中體現(xiàn)價值的時代性。因此，人們從事體育活動的過程就是接受這種意識形態(tài)和生活世界規(guī)則的教化過程。黑格爾認為：人是具有自我意識的精神實體。因此，人即精神，精神即人。人具有理性的主觀精神，因此，人又是精神主體。精神的主體性就是理性在對象中介下對意識的形成和發(fā)展的觀察、判斷、揚棄和自我現(xiàn)實化的過程，即否定和異化。因此，人具有從野蠻走向文明、從自然走向自由、從個體性走向普遍個體性的無限可能性，這就是教化。體育恰恰提供了這種教化的可能性，因為教化本身就是體育的功能，它不僅指向人的身體同時也指向人的精神、思想、觀念、道德準則、行為規(guī)范。體育從幼兒教育開始，伴隨著人的精神發(fā)展的始終，“一切心理現(xiàn)象、意識現(xiàn)象，都同是意識的經(jīng)驗、經(jīng)歷和歷史，都是本質(zhì)的表現(xiàn)，都在尋求與自己的本質(zhì)相統(tǒng)一”[3]20，“每一個精神的現(xiàn)象就是一個意識形態(tài)”，“意識發(fā)展過程中的每一個階段都可以說是一個意識形態(tài)”[3]24。意識形態(tài)包括意識、自我意識、社會意識等，在這個意義上，體育的人文教化就人的精神意識而言，它是建構(gòu)性的，人們在體育活動中對主體自我意識的改造是建立在體育作為人的意識認識的對象的基礎(chǔ)上的，在這個對象中人認識到了自己，體育活動之所以稱為活動，乃是活動的本質(zhì)就是改造客體的屬性，在體育活動中人既是主體又是客體，因此，體育活動的實質(zhì)在于改變?nèi)说膶傩?。根?jù)黑格爾的辯證邏輯，主觀精神即個人意識的成長、心靈的內(nèi)在機制與客觀精神即人類創(chuàng)造的外部世界即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等的統(tǒng)一即為人的自由，即人的自在自為。精神、意識、意識形態(tài)在人們從事體育的過程中存在著人與體育相統(tǒng)一的現(xiàn)象，因此，體育教化塑造人的精神是符合馬克思主義思想的。“最初的知識或直接精神，是沒有精神的東西，是感性的意識，僅僅才是精神的實體，這個自在的東西必須將自己加以外化，必須變成自為的”[3]67，“經(jīng)過這樣發(fā)展而知道其自己是精神的這種精神，乃是科學?？茖W是精神的現(xiàn)實，是精神在其自己的因素里為自己建造的王國”[3]66。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精神、意識及各種意識形態(tài)是建立在客觀對象基礎(chǔ)上的，它是對象的對象，并在對象中異化。體育人文教化首先就是人的精神世界、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的教化，是用體育的精神教化人的精神。

2.4.2.2 體育人文教化的道德理性

理性的任務，在于知道真理，在于將意謂和知覺當作一種事物的東西作為概念把它尋找出來。體育是純感性的身體活動，身體活動的對象是人自身，主體反應對象（人自身）的屬性并對其加以改造，就是人以自身身體活動為中介自我否定、揚棄和異化的過程。體育是人類旨在對人身體、精神、思想、文化等自然、精神和社會屬性加以改造的一種專門活動。人在這種活動中身體、感覺、意識對各種外界現(xiàn)象都在做著判斷和選擇，人的知性在用范疇、概念對感覺直觀進行判斷，理性又對知性進行原則的把握，在真與假、善與惡、美與丑之中做出正當?shù)娜∩??！霸谶@種概念里，有一個倫理世界展開來了。因為，倫理只不過是各個個體的本質(zhì)在個體各自獨立的現(xiàn)實里的絕對的精神統(tǒng)一，是一個自身普遍的自我意識”[3]296。這個個體的自我意識感覺到了普遍個體的精神，“它確知道世界的現(xiàn)在是合乎理性的。它尋找它的他物，因為它知道在他物中所有的不是別的，正是它自身；它只是在尋找它自己的無限性”[3]222，個體意識在反思他的自我意識，這種自我意識經(jīng)過對自我欲望的斗爭，獲得了理性。關(guān)于倫理的理性，稱為道德形而上學，它包括道德理性法則和知識。康德著名的人生三問：我能夠知道什么？我應該做什么？我可以希望什么？在人的認識能力、情感能力、欲望能力（意志能力）交織的感性世界中，唯有道德理性法則能決定行為的正當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道德的理性是檢驗個體普遍精神的試金石，人的價值和尊嚴只有在道德理性的善良意志下才能真正獲得。體育同生活世界的其他活動一樣，個體的行為往往伴隨道德的審視。體育具有文化屬性，因此對人的行為具有潛移默化的作用。個體的體育行為反過來又顯現(xiàn)了人的文化內(nèi)涵和價值取向。個體的自我意識在自我道德理性的評判中行動，行動又受到普遍個體精神的同化臻于完美，體育的普遍精神內(nèi)涵所形成的價值觀和行為規(guī)范，即是個體行為的法則，個體在“群己”“義利”觀中所表現(xiàn)的價值傾向，形成自我準則，當準則符合法則，則行為“應當”，當準則與法則沖突時行為只是“應然”?！皯弧睖蕜t是人“自然”天性的行為，而“應當”則是人的“自由”屬性，人因理性而自由，人因教化而理性，體育人文教化就是從身體活動的感覺確定性，自我意識上升到道德理性的人文教化。

2.4.2.3 體育人文教化的行為理性

傳統(tǒng)體育認知認為：主體之外皆為客體，體育行為的行動模式是主客交往行為。在主客觀念下，人際沖突在所難免。體育人文教化在行為方面由于缺少理論的支撐，體育中的暴力、失信、違規(guī)行為較為普遍，體育作為文化的形象受到質(zhì)疑，作為教化的普遍個體精神難以彰顯。哈貝馬斯認為，相互理解是交往行為的核心。交往行為是一種“主體與主體”遵循有效性規(guī)范，以語言符號為媒介而發(fā)生的交互性行為，其目的是達到主體間的理解和一致，并由此保持社會一體化、有序化和合作化，交往行為偏重的是人與人的理解和取信的關(guān)系。哈貝馬斯據(jù)此提出的交往理性學說，是指作為社會主體的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即社會學的主體間性，關(guān)涉到人際關(guān)系以及價值觀念的統(tǒng)一性問題，關(guān)涉到人的行為倫理原則的一種理性思想及理論。體育的顯著特征是游戲性，游戲的實質(zhì)是人際交往，在游戲中人們尋找共通感，因為共同的感覺才使游戲產(chǎn)生意義。共通感是一切個體的能力，因此，交往理性的價值理性完全可以植入游戲、植入體育并通過共通感來教化個體的交往行為。身體作為游戲和體育手段，是一切認知和心智的條件，體育活動對人的認知的作用已得到“具身認知”理論的證明，身體、動作構(gòu)成了人類一切行為的出發(fā)點，勞動、思維和語言都是身體的勞動、思維和語言，體育以身體活動為基本手段，實質(zhì)上也是一種認知過程。認知建立在感覺、知性和理性基礎(chǔ)上，因此體育認知亦以理性為基礎(chǔ)乃至為目的。endprint

人的社會行為是體育行為的外化，反之亦然。因此體育行為往往反映人的文明素質(zhì)，體育人文教化對人的體育行為的訓練和調(diào)節(jié)，實質(zhì)上是規(guī)范人的應然行為為應當行為，亦即是使人的行為達到理性的自由，這就是行為理性，即由人的自然本性向自由人性的升華和異化。體育具有這種功能，即在人際運動交往中教化人的心智達到平等、自由的主體間性，使人的社會行為更具理性，這是一切體育行為的基本法則。

3 結(jié)語

理性是一種觀察、選擇、行動的智能，理性就是自我意識，是一種為人性立法的道德尺度，體育人文教化在人文體育和體育人文兩個維度中展開，將個體獲得普遍個體精神作為教化的目的。普遍個體即為精神，這種精神就是理性的自由屬性。理性為人性立法即是對人“自然性”的揚棄與異化，追求人的自在自為的自由本質(zhì)。體育教化融人類之精神價值與體育精神為一體，在準則與法則、群己與義利的沖突中實現(xiàn)個體精神的升化，教化是體育作為文化的本質(zhì)屬性，研究教化理論有助于對體育功能的認知和開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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