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休
新的一天來到了,太陽卻遲遲未露面,遠遠望去,磁器口古鎮(zhèn)的清晨還是霧蒙蒙的一片。沒過一會兒,七月的小雨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了,雨滴從青灰色的瓦檐上一顆顆地跌落下來,打在地面的小坑洼里,碎了散了又聚了。七八點鐘的古鎮(zhèn)還是安靜的,游客們還未曾如棱線般大量涌來,可位于古鎮(zhèn)橫街16號的初念圖書館卻早早地打開店門,開始了新一天的營業(yè)。
或許是下雨天的緣故,店里面的光線有一點昏暗,懸掛在天花板上的三角吊扇嗡嗡嗡地轉個不停。秋月坐在有些過分安靜的店子里,手指輕扣木桌,發(fā)出了一頓一頓的聲響。見到我,秋月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客氣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順著秋月的指引,我走進店里??粗鴿M柜的圖書,心中著實有些欣喜。我迫不及待地從木架上拿下一本自己看中的書籍,本想著在愜意的雨天,獨自呆在一個角落里,細細品味書中的繾綣文字,可打開一看,書盒里竟然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些精致的小食物:花凍、青梅條、黑糖、小??Х?/p>
精姜的書皮裝幀與內在的食物相融合,倒碰撞出不一樣的感覺,而且書里的食物都對應著一個文藝的書名。
比如說《傾城之戀》,田為店里買下了張愛玲的小說版權,書皮采用的仍舊是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2年版本的那張封面,深藍底、淺白花,囫圇看去,頗有些醉墨淋舵感??蓜傁敕_書頁,重新品讀張愛玲的細膩文字,定眼一看,哪里還有張氏文字的影子,中空的書盒里全部被替換成了茉莉花凍。我有點好奇,田為花凍和果凍看上去別無二致,便不解地問了一句:“這不就是果凍么?為何要取名叫花凍?”秋月笑了笑,耐心地給我指了指果凍中間,原來里面有一朵尚未綻放的茉莉花骨朵,像是精心雕刻的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單是視覺上就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本想著品嘗一下其中的味道,可它生得太美,如若破壞了這份美好,那實在是一種罪過。
鐘表上的表針仍舊自顧自地一圈一圈旋轉著,店里的客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多了起來。我正像猜燈謎似的,憑借書名猜測著書里面對應著的食物:《消失的地平線》里面藏著的是白咖啡,《夢里花落知多少》里面放著的是玫瑰果糕,《島上書店》對應著的則是青梅條,我一本一本地翻看,玩得有些不亦樂乎。忽聽旁邊的一個女孩對著秋月說道:“這兩本食物書我該選哪一本才好呢?”我循聲瞧去,但見她一只手上章著的是一本《紅玫瑰與白玫瑰》,另一手上章著的則是《海上花開》,都是張愛玲的作品,只不過里面裝著的是不同種類的食物,面對心愛之物,女孩有點難以取舍。秋月聞之,笑而不語,因為在店里面,類似于這樣的疑問秋月聽得太多了。
臨走時,我?guī)Я艘槐臼鹈都t玫瑰與白玫瑰》的食物書,希冀著在這喧囂的古鎮(zhèn)中,在這寂靜的小店里,品讀一份創(chuàng)意,享受一段靜謐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