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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談及中國文化的國際化,首先要意識到中國文化在走出去的過程中,存在不得不改善的外在條件和不得不克服的內在因素。本文從筆者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個人思考出發(fā),結合筆者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對亞洲國家文化推廣與宣傳舉措的的所聞所見,對制約中國文化走出去的諸如文化品牌性不強、平等交流意識不足、目標與方向不明確等外在條件進行系統(tǒng)分析,并對諸如民族自豪感培養(yǎng)、文化身份認同維護、全民自覺文化推廣等內在因素加以深入探討。 筆者隨即提出了這樣的猜想:中國文化走向國際與提升綜合國力并行不悖,不能過度依賴提升國力的其他要素推動文化的國際化;文化國際化的進程并非歸化中國文化獨特精髓的過程,包括飲食、流行文化等在內的亞文化多迎合而少堅守,并非傳播華夏文明的長久之計;中國文化走出去,確立文化發(fā)展整體方向,設定文化發(fā)展長遠目標勢在必行。
關鍵詞:中國文化走出去; 民族自豪感; 文化品牌性; 文化身份認同
外部條件分析
從外部來講,首先,中國文化的國際知名度有待提高,文化的品牌性有待加強。文化是多元的,漫長的歲月見證了無數(shù)的變遷,也為各色亞文化開辟了生存發(fā)展的空間。對筆者而言,文化的內核為何尚未可知,然而中國文化之于整個中華民族,從對美學心態(tài)的培養(yǎng)到對心理需求的滿足,從對精神文明的構建到對德行性格的養(yǎng)成,從對生活方式的引導到對處世哲學的確立……處處有貢獻。然而,澆灌了民族根性,養(yǎng)成了民族性格,推動了歷史進程的中國文化,在國際舞臺并未受到應有的重視,中國文化走出去因而成為亟待研究的重大課題。
文化元素雖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畢竟不等同于文化的全部。在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時,如何選取代表性元素使之在國際社會為中國文化發(fā)聲揚名,是我們不得不考慮的問題之一。而怎樣利用滴水穿石之毅力讓西方國家以小見大,張弛有度地感受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是我們前行的正確方向。
隔海相望的兩個亞洲國家的文化,與中國文化或因“師出同門”,相似之處并不少見。對效益的需求與對展現(xiàn)的渴望促使韓國與日本在文化進軍國際市場上捷足先登,在國際社會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收獲了一些認可。韓國與日本在與西方的文化交流中,有意無意地流露出的些許亞洲文化特色,從某些角度分析,也是中國文化中的典型元素。但時至今日,國際社會對這些文化因子的認識,大都僅停留在表面,并淡然視之——文化交流中國家的界限顯得模糊,依靠新奇而生的興趣并不足以讓人們認識到亞洲各國文化的特色與魅力所在。面臨這樣的挑戰(zhàn),豐富而多彩的中國文化,必須把握時機另辟蹊徑,讓自己的特色在文化交流中凸顯出來。
其次,文化走出去為的是平等交流,切忌目光短淺圖個將就。文化建設與國力提升本該比翼雙飛,又豈能為了一時痛快在發(fā)展時分出個誰先誰后?國力的強盛使得文化交流的平臺更為廣闊,平等交流的機會更為豐富,正是這樣的前提,確保了中國文化的完整,保證走出去的是中國文化的精髓與核心;文化的國際揚名使得大眾對中國的理解大大加深,對這個發(fā)展中國家的曲解相應減少,正是這樣的基礎,為中外友好交流鋪平道路,讓世人明白何為中國的真態(tài)度與真性格。放眼全球,國際舞臺上風生水起的亞洲文化形態(tài),大都是各國文化主體下衍生出的亞文化:從日本種類豐富的卡通動漫到韓國“批量產出”的影視偶像;從說改良還不如說牽強的中國美食到人人大筆一揮就“一氣呵成”的中國書法……不乏有聲音認為,迎合西方口味對東方文化進行推廣,有助于確保目標市場的穩(wěn)定,筆者看來,這種觀點多是基于以下幾個理由:一,迎合受眾需求篩選的代表性元素比文化整體更具傳播性,宣傳工作后收效更為“顯著”;二, 符合受眾需求改良的文化因子更易引發(fā)目標群體的共鳴,而受眾興趣的強烈程度恰恰決定了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持久性;三,契合受眾心意的亞文化雖多歷經改造,無法保留文化體系的最核心最精華,但至少能在無損經濟等利益的前提下打通文化交流或者輸出的渠道。然而宣傳推廣本身不過是種手段,然而有路可走不是不備后路的理由,然而交流并非傳播灌輸且靠的從來都是平等。筆者認為,中國文化乃至亞洲各國文化在新時代的國際化,推廣并非目的。作為東方色彩的代表,亞洲各國文化在國際社會尋求的不是宣傳乃至“營銷”的途徑,而是理所應當?shù)囊幌?。理想的實現(xiàn)需要過程,但不能以過程為由就不去開辟、尋找實現(xiàn)理想的最佳途徑——理想主義者多獲得自我安慰而少實現(xiàn)自我理想。在此處大膽地由此及彼,對亞洲各國對自己文化走向國際的現(xiàn)狀滿意與否提出質疑,全因筆者對文化之于國民和民族的意義非凡深信不疑。
再次,中國文化走向國際,要走得有自信,有堅持,有方向,有目標。事實上,從全球范圍來看,亞洲各國的文化大都僅在特定區(qū)域內成為主流,卻很難在大范圍內引起社會各界的足夠重視。除卻東西方的審美差異與興趣相異,經濟建設與國家實力確乎成為助推國家文化軟實力全球化發(fā)展的首要因素,但從某種意義來講,國家綜合實力與文化軟實力建設本就息息相關,又怎能全權依賴先強帶動后強而置雙方相輔相成、密不可分于不顧呢?筆者于是不由自主提出了這樣的猜想:中國文化走向國際與提升綜合國力并行不悖,不能過度依賴提升國力的其他要素推動文化的國際化;文化國際化的進程并非歸化中國文化獨特精髓的過程,包括飲食、流行文化等在內的亞文化多迎合而少堅守,并非傳播華夏文明的長久之計;中國文化走出去,確立文化發(fā)展整體方向,設定文化發(fā)展長遠目標勢在必行。
內部因素探究
從內在因素來看,首先要積極培養(yǎng)國人的民族自豪感。
毋庸置疑,經濟的增長與國力的提升使民族自豪感大大提高的同時進一步穩(wěn)固了該國在國際范圍的話語權。自然而然,文化的全球化策略,或文化在較大范圍內的推廣因而有了可靠而實在的依托。民族自豪感對于本民族文化傳承之意義不言而喻——一脈相承不是無心為之,亦非空穴來風、紙上談兵,有心人致力于此,竭心盡力再現(xiàn)并還原文化精髓的同時依照時代特征去粗取精。投入與舍棄并存,使得本國文化青春永駐,如源頭活水推陳出新,潤養(yǎng)、造福子孫后代。這種自豪,之于中國文化走出去,依舊舉足輕重。談及文化間交流借鑒,就不得不提及三個概念:平等、認可與尊重。endprint
在筆者看來,中國文化、亞洲文化乃至東方文化在當今世界的地位重塑,迎接的挑戰(zhàn)與上述三者關系甚密。西學東漸最初體現(xiàn)出的是一個時代的階段性特征——生于東方的中國人見識了西方的厲害,意識到西方的進步,在震動感慨之余因不甘人后的一腔上進振聾發(fā)聵地喊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呼聲。中國進入近代社會以來,“積貧積弱”決定了我們一直在吸收西方的科學、民主等先進文化,因而自1840年起很長一段時間,西方文化對中華文化單向“輸入”態(tài)勢明顯。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的發(fā)展和文化建設的加強使西方文化單向“輸入”的局面到達一個新的轉折點,中國進入繼承、吸收、發(fā)展和創(chuàng)造新自身文化的歷史時期。這時,文化走出去發(fā)展戰(zhàn)略應運而生。鼓勵我們在繼續(xù)借鑒外來優(yōu)秀文化的同時,結合文化引進來和走出去,形成雙向的、均衡的交流新格局。時至今日,改革與開放的大潮使生在和平年代、文明社會的中國人接觸了較之往昔更為豐富的西方文化資源,天性使然,國人因之而生的好奇與驚訝使這些不同于本土文化的文化因子更顯新奇繼而更富吸引力。從籠統(tǒng)的概述到詳盡的闡釋,中國人對西方文化的包容與接納恰如其分地反映出西方文化在中國施加的影響與滲透。國內對西方文化的態(tài)度褒貶不一,比起一味追求或一味排斥,筆者認為,要被激活的既非“嫉世憤俗”之心又非“崇洋媚外”之態(tài),要激發(fā)的是國人對守護中國文化的熱情與決心,這就不單涉及在國內找到中西文化的平衡更關乎在國外為中國文化的推廣尋求途徑。民族自豪感在此刻舉足輕重。如同工作是為了增添成就感從而實現(xiàn)個人情感上的滿足,民族自豪感在筆者來看,是敦促國人為中國文化走出去獻策獻計、付出努力的重要因素,會為中國文化走出去貢獻出源源不斷的力量。
其次,走出去的過程中要不忘初心,堅守中華民族的文化身份認同。文化身份認同(Cultural Identity )或 “文化身份”是西方文化研究中的一個重要概念,指人隸屬于某種文化的概念或者在文化浪潮中保留的自我意識,包括自發(fā)地對某一民族、種族、宗教、階層等某個社會群體所特有文化的歸順與歸屬。這樣一來,文化身份可以是個人的,也可以是享有共同文化身份的個體組成的群體所共有的。趙巍[1](2015)老師在她的論文“《論語》中的‘華夷之辯及譯者文化身份研究”一文中寫道:“文化身份是基于民族性的一系列相對固定的特征,論語中的 ‘華夷之辨是文化民族主義或中國中心主義的發(fā)端?!辈⑶兄锌萧斓刂赋觯骸敖甑奈幕矸菡J同研究不再把個人視為統(tǒng)一的、完整的主體,而是把個人分解為種種不同文化身份特征的組合,而任何條件如民族、種族、宗教、階層、輩分、信仰、性取向、審美心理乃至飲食習慣都可能成為區(qū)別文化身份的重要特征?!睎|西方文化的相互交流和相互滲透具有現(xiàn)實意義。目之所及,隨處可見文化語境下的文學作品與藝術作品,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地探討著某個民族文化背景中培養(yǎng)的個體在另一民族的土壤中艱難奮斗,維系著自己文化身份的感人故事。 這也就從側面驗證了,人們通常把文化身份看作是某一特定的文化所特有的、同時也是某一具體的民族與生俱來的特征。安德魯·埃德加和彼得·塞奇威克在《文化理論的關鍵概念》中說:“就文化要素要考察個體與群體在其中建構、解決和捍衛(wèi)自己的身份或自我理解的各種語境而言,身份問題對于文化研究來說至關重要?!边@種看法不僅強調了文化研究與身份和認同問題的關系,更重要的是強調了身份和認同問題與語境之間的重要聯(lián)系。
在亂花漸欲迷人眼的花花世界,堅守對中國文化的一腔熱情,就是為中國文化國際化之路添磚加瓦。有著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振臂一呼便是一道風景,齊聲呼喊就能聽到回音。文化交流如同經濟貿易交流,存有順差也存有逆差,西方部分國家秉持霸權主義的理念,將稱霸的觸角延伸至各個領域,從政治到經濟,從軍事到文化,意欲事事作主日日稱王的野心讓他們在推廣自己的文化時無所不用其極,對本國文化洗腦式的鼓吹與對他國文化辱沒式的諷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來自外界的壓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擔憂是東方土地上的人民頂不住壓力跟著西方鼓吹者人云亦云。奉溫良恭儉謙為處世標準的中華民族,以和為貴,但和氣禮讓在任何條件下都不語缺乏自信等同。先祖?zhèn)兞粝聛淼闹腔畚覀冄赜弥两?,因為它們歷久彌新。外邦對此出言不遜,我們接受他們的不懂,但不能因此動搖自己的決心。
再次,文化交流,人人有責,樂于分享,敢于擔當。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既要依靠政府的政策,又要依靠民眾的力量。沒有硬性政策作為開路先鋒,民眾外交將苦于無門;沒有民眾力量作為支持,政策實施就成了個別人的責任。培養(yǎng)并呵護民族自豪感,守護并重視文化身份認同,為的就是敦促民眾自主自覺地走入到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隊伍中來。主動性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最難能可貴,即便缺乏先進的技術,即便沒有高明的手段,即便不懂謀略的復雜,憑借一顆赤誠的熱心和一腔高貴的善良,永于擔當,敢于承擔,樂于分享,勤于推廣,民眾的力量也能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添磚加瓦,最終輔助整個中華民族成就大業(yè)。
較之西方的民眾,生于長于中國文化潤養(yǎng)下的中國人民性格相對而言趨向保守,謹慎。民族精神中褒揚內斂與溫厚的情結使中國人鮮在眾目睽睽的環(huán)境中展現(xiàn)自己能言善道的一面。而東方文化蘊涵的神秘氣息自古以來便令西方諸多國家心馳神往,這種獨有的氣質與神秘的色彩,讓以科學為文化根基的西方人見識到了嶄新的天地。執(zhí)著于文化探索的西方人,無論是漢學家亦或是藝術家,都在字里行間表達出對以中國文化為代表的東方文化的鐘情。而中國文化,作為東方文化體系中一顆璀璨異常的明珠,以其獨到高深而又樸實親民的哲學色彩吸引著來自西方的大批視線。
畢加索曾嘗試著用油畫工具臨摹齊白石老先生所作的中國畫,并一再對前去拜訪的中國客人表明不能理解中國人居然會要拋下自家如此高明的藝術,長途跋涉來到歐洲學習十分有律可循的寫實派油畫技藝。當然,作為歐洲油畫抽象主義的巨匠,畢加索有足夠的理由淡化寫實主義細膩筆觸繪出的濃烈色彩,但筆者引出這個小故事,為的是重申這樣一個道理:中國文化的多姿多彩舉世公認,我們在崇尚獲取外界新知的同時,也一定不要忘記珍視自家固有的瑰寶。此外,這個故事從一定程度上也提醒了我們,無論時代,文化交流使或許都應當考慮到交際層次的不同,但對待不同的文化,人們一定也必定要給予同等的尊重。
擔當責任并不意味著改變性格,試著分享也并不等同于換種方式生活。倘若人人都能肩負起中國文化傳播大使的光榮職責,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適時適度地表達出對自家文化的真情實感、盡心盡力地為國際友人答疑解惑、自尊自信地與誤解歪曲據(jù)理力爭,那么,在提升中國文化國際知名度的同時,相信這些遠方的朋友也會為中華民族熱愛本族文化的精神所動容。即使一時半會兒間,外邦的友人不能理解,甚至不能了解中國文化,也便不會、不能對中國人民對國家文化的熱愛,與對待朋友真誠友善的態(tài)度置若罔聞。
結語
文化走出去發(fā)展戰(zhàn)略,于己于人,都能創(chuàng)造財富。通過展現(xiàn)中國文化的深刻魅力與不凡影響力,能夠推動人類文明的發(fā)展,在建構國際政治新秩序、創(chuàng)建國際經濟社會發(fā)展新模式中發(fā)揮作用。西方發(fā)展模式中潛在的問題,在國際金融危機中暴露無遺。表面上看是金融監(jiān)管體制的疏漏首當其沖,但深層來看,是西方價值體系中隱含的極端自由主義、個人主義難辭其咎。從長遠上看,各民族間沖突與融合的過程促進了人類文明的長足發(fā)展,在國際社會建構和諧發(fā)展的治理結構和發(fā)展模式,前提是存在世界各國認同的普世價值觀。崇尚和諧、中庸、和而不同等中華文化精髓的中國文化,再次體現(xiàn)出與眾不同的積極意義。[2]
本文拾人牙慧、嚼英咀華的地方并不很多,通篇都是學生基于個人主觀臆測的閉門造車。但天馬行空的想象確實讓人有話可說,在我看來,見識短淺與經驗不足都是有病需治但有藥可醫(yī)的,比起這些,失去想象力和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感謝趙老師留給學生這樣一個發(fā)人深省的議題。
[參考文獻]
[1]趙巍.《論語》中的‘華夷之辯及譯者文化身份研究.孔子研究, 2015, (6).
[2]齊勇鋒&蔣多.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內涵和模式探討.東岳論壇, 2010, (10).
[3]王德威.《想象中國的方法:歷史·小說·敘事》.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8.
[4]王克非, 編.《翻譯文化史論》.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1997.
[5]趙文靜.《翻譯的文化操控》.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6.
(作者單位:山東大學 翻譯學院,山東 威海 26420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