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彥

今年是iPhone誕生10周年，9 月 12 日，蘋果正式發(fā)布全新產品iPhone 8、iPhone 8Plus、iPhone X。不過，蘋果在華的日子并不好過，不僅此次iPhone X 8388元的起售價備受吐槽，還接連被國內律師事務所舉報涉嫌壟斷。

8月30日，四川法也律師事務所（下稱“法也事務所”）向國家工商總局舉報蘋果涉嫌壟斷。該律所對外發(fā)布聲明稱，已接受31款受損應用程序開發(fā)者的委托，受損情形集中在蘋果應用商店無正當理由拒絕與開發(fā)者交易。法也事務所負責該案的律師徐云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透露，國家工商總局已于9月11日致電法也事務所，將于近日約談此案件。

事實上，今年4月16日，北京達曉律師事務所就對外發(fā)布公告，擬發(fā)起針對App Store的涉嫌違法和侵權行為的集體行動。8月8日，該律所正式向國家工商總局、國家發(fā)改委等反壟斷執(zhí)法機構寄出舉報函和專家報告，請求執(zhí)法機構對蘋果的違法行為立案調查，并依法對蘋果公司給予行政處罰。

目前，北京達曉律師事務所已經陸續(xù)收到50余家應用程序開發(fā)者的響應及提供的證據，再加上法也事務所接觸到的31家，共計超過80家應用軟件開發(fā)者、開發(fā)商舉報蘋果。

蘋果何種行為被如此大規(guī)模地舉報涉嫌壟斷？

蘋果涉嫌拒絕交易

7月20日，小陳突然收到蘋果一封郵件，通知對于他在蘋果應用商店開發(fā)的一款交友App因為違反4.3款條例，與其他App重復，被直接下架。小陳隨后與蘋果公司聯系，均只得到模板形式的回復。小陳稱，在對原有的App做出修改后，蘋果仍然以違反4.3款為由拒絕該App上架。

據悉，App開發(fā)者所承擔的成本巨大，特別是對個人開發(fā)者而言，被下架后，從App開發(fā)、上架到運營，其數月的全部勞動成果積累毀于一旦。法也事務所律師徐云接受《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采訪時說：“開發(fā)者在App上架之前均通過了蘋果公司的審核，但蘋果在下架開發(fā)者App時僅僅通過郵件告知下架決定，既沒有告知具體理由，也沒有告知要如何整改。蘋果應用商店在中國沒有交易實體，開發(fā)者無法為App下架開展自救，這些行為會讓大量中國開發(fā)者遭到毀滅性打擊。”

法也事務所在向國家工商總局的舉報函中稱：蘋果公司在App Store的運營過程中，沒有正當或合法理由將某開發(fā)者的應用程序下架；或以違反美國法或者蘋果公司的規(guī)則為由將某開發(fā)者的應用程序下架（該情形不違反中國法）、開發(fā)者按照蘋果公司要求修改應用程序后仍不上架、開發(fā)者更換主體上架后又被下架或被設置障礙等。法也事務所認為，這實質上是一種拒絕交易的行為。

徐云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解釋說：“無正當理由拒絕交易在個案中不同，要先看是否拒絕交易，再看拒絕理由是否正當，正當的理由包括違法、安全性風險等，還可以參考其他平臺是否有相關做法?！?/p>

“是否具有市場支配地位”成關鍵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下稱《反壟斷法》），壟斷有三種情況：經營者達成壟斷協議；經營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經營者集中。

上海正策律師事務所律師郭國中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分析：如果說蘋果公司涉嫌壟斷，其行為類別應該屬于“經營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但要認定其具有“市場支配地位”，根據《反壟斷法》規(guī)定，一經營者在相關市場份額達到1/2才屬于“市場支配地位”。

數據顯示，蘋果目前的市場份額未超過20%。郭國中說：“基于此數據，較難認定蘋果具有市場支配地位，從而較難認定其壟斷。這將成為蘋果反壟斷糾紛案能否訴訟成功的重要難點?！?/p>

法也事務所則認為，App Store是應用程序銷售市場，并不是硬件市場，將智能終端的硬件市場認定為相關市場是錯誤的，而應以應用程序市場的營業(yè)收入、利潤等數據為考慮依據。

法也事務所在舉報函中指出，從全球市場來看，2016年全年蘋果手機占整個手機行業(yè)利潤的83.4%，安卓手機占16%。用戶數量只有安卓1/7左右的蘋果公司，取得了整個安卓市場4.38倍的利潤。其中App Store利潤占蘋果總利潤的18.6%，即App Store利潤為整個手機行業(yè)（包括硬件和軟件）利潤的15.51%，大致相當于整個安卓手機行業(yè)（包括硬件和軟件）利潤之和。

基于此數據，法也事務所認為，蘋果具有絕對的市場支配地位。

國家工商總局近日將約談

針對北京、四川兩家律師事務所的舉報，蘋果公司在發(fā)給《中國經濟周刊》的回應中稱， App Store 團隊每周審核超過10萬個來自全球各地的App，大部分從中國提交的App都可以在 48小時或更短的時間內得到審核和通過。如果某個App因為違反App Store相關指南而被拒絕或被移除，開發(fā)者可以使用申訴流程，向App Store就其App具體情況提出再次審核。

蘋果公司強調，在每一個App Store參與運營的國家或地區(qū)，App Store發(fā)布的指南對所有開發(fā)者等效視之，蘋果遵守當地的法律法規(guī)。

“蘋果公司的回復隱含了兩點含義，一是蘋果公司效率比較高，二是蘋果公司具有審核機制。這是其相應的管理制度，而不是涉嫌壟斷的問題?！?上海正策律師事務所律師郭國中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分析道。

據媒體報道，對國內App開發(fā)者集體舉報蘋果涉嫌壟斷一事，國家工商總局高度重視，正在評估審查對蘋果涉嫌壟斷的舉報，以確定是否啟動對蘋果的正式立案調查。徐云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透露，國家工商總局于9月11日致電法也事務所，將于近日約談此案件。

值得關注的是，蘋果在國內的反壟斷糾紛不止于此。8月28日，A股新三板上市公司品勝電子宣布起訴蘋果公司MFI認證（蘋果公司對其授權配件廠商生產外置配件的一種標識使用許可）涉嫌壟斷，并宣稱已經收到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的案件受理通知書。

蘋果的反壟斷糾紛大戲，或許才剛剛開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