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看知乎,有個問題是,在三個小孩中排行老二是怎樣一種感受?有一個人回答說:“同是老二,我姐比我大三歲,弟弟比我小兩歲,去年春節(jié)回家,有次閑聊,說到小時候的趣事,爸爸說起跟我媽東躲西藏生我弟,中間有次回家,我抱著他的腿大哭著不讓他走,說我姐很懂事,不吵不鬧,我卻整天就只知道哭,卻沒想到我當(dāng)時也只是一個還不滿兩歲的無助孩子。
你問我做老二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我想大概就是,弟弟現(xiàn)在20多歲在父母的心中依然是個孩子,而我,在兩歲的時候就該是一個成熟懂事的大人?!边@也就是我的回答。
暑假的時候,寢室長問我:“幸生,你怎么不回家,你不想你媽嗎?”我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說,好女孩走四方,我在外面更快樂。而深夜之中,我無數(shù)次想到媽媽,我也知道回一次家并不困難,只是,我覺得見到的媽媽跟心中的媽媽似乎總不是一個樣子。我心中的媽媽,不論我優(yōu)秀不優(yōu)秀,與生俱來就愛我。
聽人家說,在弟弟出生之前,有一個教師家庭沒有女兒,曾經(jīng)想收養(yǎng)我。有時我會忍不住幻想,如果是那樣,那么我的人生也許便是另一番面貌。
所幸春節(jié)的假期并不長。離開家的時候,我生病了,但依然堅持要走。爸爸執(zhí)意要把我送到市里的汽車站,他的年紀(jì)大了,腰有些佝僂,腿腳也不靈便。在安檢處,看到他吃力地將行李箱放上傳送帶,我積郁了一個假期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忍不住問:“小時候,其實你們是想過把我送人的吧?”
爸爸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間的錯愕,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
轉(zhuǎn)頭進候車室的那一刻,我淚如雨下,還真狼狽呀。
……
那天晚上,在夢中,我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一扇紅色的大門外,掩面大哭,周圍的人進進出出,但沒有人停下來問:“你為什么難過?”我走過去摸摸她的頭,跟她說,快快長大吧,長大就好了。
小女孩放下手來,那是童年的我。
(婉瑩摘自《三聯(lián)生活周刊》 圖/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