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小威

李微漪“中國第一狼女”的別樣人生

文/何小威

不夸張地說，李薇漪的身上有一種“胸藏文墨懷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在李薇漪的身上有許多標簽，普通的如畫家、作家，傳奇的如“中國第一狼女”。如今，隨著紀錄片《重返·狼群》的上映，李薇漪的標簽又多了，她是編劇，是演員。而這些標簽，李薇漪似乎總逃不掉“‘李唯一’—中國第一狼女”的稱呼，因為她與“狼兒子”格林的奇緣故事顛覆了中國傳統(tǒng)對狼的文化價值—兇殘狠毒、忘恩負義，并“用九死一生”育狼馴狼的方式敘寫了一段“人狼共舞”的難舍難分，如母如子的情誼，更因為她打破了全球由人養(yǎng)大的狼放歸荒野后能夠存活的零的紀錄。

寫生遇狼，人狼傳奇

“我剛去若爾蓋草原寫生的時候，絕沒有想到草原上會有一只瀕死的、注定會影響我一生的小狼崽向我發(fā)出微弱的呼救聲……”這是紀實小說《重返狼群》開篇的第一句話，也是李薇漪敘寫“人狼傳奇”的起點，更是李薇漪與“狼子”格林結下不解之緣的開始。

李薇漪從這個“牦牛喜歡的地方”—“若爾蓋”，歷經千辛萬苦帶著剛出生不久的狼崽回到了成都，給它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格林，預示著它來自草原，回歸草原的宿命，也寄予著它如格林童話般始終如一的快樂生活，能永遠地活下去。其實，說到格林，或者格林的父母，李薇漪既震驚，又心疼。一方面，李薇漪從格林父母悲壯的死亡看到了它們有別于普通動物的神秘與冷峻，令人敬畏不已。李微漪說：“狼王為下崽的母狼尋找食物，被狼夾子夾住，悍然斷腿而逃，可惜最后仍被牧民捅死。落單母狼無力養(yǎng)活狼崽，甘愿吞下毒肉，為夫殉情，臨死前抓爛背皮，不讓人類獲取她的皮毛?！绷硪环矫妫钷变羰莿游锩?，畫野生動物，并常常將流浪貓、狗偷偷帶入家中，有一顆善良與悲憫之心。以至于，李薇漪聽到狼崽格林有可能還活著的消息時，就想方設法去尋它，她說：“管它們是死是活，不能讓人把它們吃了?！?/p>

最開始的時候，李薇漪瞞著父母在自家三樓的工作室里圈養(yǎng)格林，并讓它與寵物狗狐貍共處一室。殊不知，等格林熟悉了環(huán)境后，變得極其“不老實”，經常跑到菜園偷“吃”， 還跳入小區(qū)的池塘里捉魚，這讓李薇漪很是頭疼。其實，真正讓李薇漪不放心的是，日益長大的格林逐漸對粥、蘿卜、巧克力、奶糖和熟食喪失了興趣，對血有了瘋狂的癡迷。李薇漪在書中《重返狼群》中記載了格林可怕的一面，她寫道：“格林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他立刻狂野地舔舐起地板上這些紅色腥味的液體來，腳踩在血上站不穩(wěn)，幾次滑倒，身上、嘴上、臉上，到處都沾滿了刺目的鮮紅。格林仍不顧一切貪婪地舔著，一邊翻起眼睛注視我，那神情和饑渴比起喝牛奶要瘋狂多了。諷刺啊，我心愛的小狼第一次展示野性竟然是舔我的血?！崩钷变糁?，這是格林的本性，這是一個嗜血的可怕動物。

格林越來越喜歡狼嗥了，這引起了“小區(qū)里有人養(yǎng)狼”的恐慌，甚至物業(yè)和警察都找上門來。李微漪雖能瞞天過海，但她覺得不能給鄰居添麻煩。于是，李微漪與男友亦風商量后，決定將格林送回它出生的草原。李薇漪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有些不舍又很決絕，她說：“在安全的囚禁和危險的自由之間，我和亦風都站到了狼性立場上，終于為它選擇了危險的旅程，因為自由比活著更重要?！?/p>

重返狼群，愛得深切

到了若爾蓋草原，李薇漪和亦風住了下來，開始了“自我”野化，如同真狼媽那樣，幾乎完全脫離了人群，帶著格林出沒在狼山附近，并與它同吃同睡同食。李微漪幾乎不給格林食物，因為她想要格林領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殘酷規(guī)則，捕食不到獵物，只能餓著，只能慢慢走向死亡。幸運的是，幾次實戰(zhàn)后，饑餓的格林在李微漪的引導下，學會了捕食，學會了儲存食物，開始了野化的關鍵一步。這讓李微漪很高興，又很擔心。原來，在李微漪離開的兩個月里，格林每天都和狗在一起，變成了好吃懶動的“狼狗”，還學會了狗叫。見此，李微漪很是痛心，對著“狼兒子”格林說：“別忘了，你是一匹狼！”此后，李微漪帶走了格林，在狼山附近與亦風親自搭建了一個小屋，開始了“重返狼群”最艱難的一步。

在草原上安營扎寨長達半年時間，從夏到冬，李微漪帶著格林尋找狼跡，數次遭遇猛禽與藏獒攻擊、天氣突變、彈盡糧絕。但是，他們都扛住了。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生了幾件讓李微漪感動的事。第一件事是李微漪肺水腫。生病的李微漪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還不斷地咳嗽，格林見此，將自己儲存的食物刨出來，給李微漪；第二件事是在冬天，李微漪和亦風帶的干糧已經吃完，不得不“竊取”格林的食物，然而格林沒有生氣，反而繼續(xù)在同一地點儲存食物，示意李微漪，這是“兒子獻上的食物，請父母親大人享用”；第三件事是李微漪被冰割傷后，腳受了傷，不能動彈。格林，竟然跑到山腳，“牽”回了一匹馬，讓李微漪騎馬回家。這是人狼之愛，仿佛一對母子，相依相偎。但是，看著“狼兒子”格林，李微漪有些過意不去，她說：“格林，你是狼中之人，而我們成為人中之狼，跟你走進荒野，才知道每一口食物都來之不易，陪你餓過了，才懂得珍惜。我看你捕獵時的虔誠，不是我要殺，而是我想活。”

冬天，狼群集結，格林帶著李微漪和亦風的期望離開了，走進了狼山。當格林一步三回頭時，李微漪既希望它走，又希望它留，因為在她的心里藏著太多難以割舍的情感，因為分別后，她不知道是否能再相見。正如李微漪抱著“兒子”格林情不自禁地問：“格林，你要走了嗎？媽媽再也看不到你了，是嗎？”

格林就這樣走了，回到了狼群，回到了草原。令人高興的是，“格林仍然活著，當上了新一代的狼王，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李微漪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在紀錄片《重返·狼群》的片尾有這樣一行醒目的字：“由于環(huán)境變遷和人類獵殺，狼群岌岌可危，已不足以維持生態(tài)平衡……本片呼吁人們關注狼群、關注草原，呼吁建立中國第一個野生狼群保護區(qū)?！边@是李微漪和導演亦風拍攝此片的想法，也是“希望《重返·狼群》能有一個《海豚灣》片尾字幕那樣好的結果”，還“希望觀眾能在一個毫無打擾的情況下，燈一滅，只有他的心和那個銀幕里的草原在對話，只有那顆狼心和人心在交流?！笨梢哉f，李薇漪是一匹“狼”，一匹喚醒人們追求自由獨立、頑強競爭、勇敢進取的“狼”，一匹尋求生態(tài)平衡，關注環(huán)境，關注動物的“狼”，一匹讓人肅然起敬的“狼”，讓人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