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馮庚武
羅文治書記二三事
文/馮庚武
從1978年下半年陜西省紀委恢復重建到1986年,羅文治同志任紀委副書記、書記共8年,他是紀委恢復重建后首位專職紀委書記。羅文治書記為人剛正清廉,一生執(zhí)著為黨,不僅反映在革命工作上,也體現(xiàn)在看似平凡卻折射著靈魂光彩的樁樁件件小事中。
1978年末正在籌建省紀委時,一些曾參加調查麟游地下黨案件的同志常談到“老羅”,這個老羅就是羅文治書記,“文革”前就當過省委組織部長,他在任上時,機關好多同志一直這樣稱呼他。他自己也常說,當領導不是做官,而是干好工作,盡到責任。1963年,他就曾在《陜西日報》上發(fā)表過“清除做官思想,發(fā)揚革命精神”的文章。當時另一位紀委副書記董學源也在黨小組會上提出不讓叫他書記,要叫“老董”或學源同志。
我第一次見到羅書記是在建國路干部招待所。那時他剛從江蘇調回陜西沒有住房,一家臨時住在干部招待所的平房里。我去送一個領導傳閱的急件,到招待所問明地方就直奔而去,老遠就看見房門大開著,有個人穿著白汗衫坐在小凳子上,背對著門趴在床上寫東西,床上擺了好多文件材料。他見有人找,連忙站起身來,接過文件讓我坐下稍等。他屋里的陳設十分簡陋,非常樸素但很整潔。羅書記把工作看得高于一切,對辦公條件也從不苛求,更不搞特殊。直到做書記時,他依然在一間不到15平米的房里辦公。有關部門想給他搞個套間或調間大點的房子,辦公用具重新?lián)Q一下,都被他拒絕了。按規(guī)定還應專門給他配備秘書和車輛,但都被他婉言謝絕。那時我除協(xié)助羅書記處理信訪、文件和材料,還繼續(xù)擔負紀委辦公室其他工作。羅書記常囑咐我,要協(xié)助其他幾位副書記處理好事務。他做書記后,辦公室要給他固定一輛車,他專門交待,他不出去時,這個車大家都可以用。他到北京或外省市參加會議,從未見過他向接待單位要車。一次在北京會議間隙他抽空去看一些親戚朋友,就擠公共汽車或乘地鐵,我看他年紀大有點不放心,有時就提出干脆要個車吧,這樣方便一些,他總是說這又不是工作,也沒什么急事,就不要給人家找麻煩。這樣雖然不方便,但咱可自由么!
羅書記外出開會或下基層檢查工作,一切從簡,住宿在招待所,吃飯以面食、素菜為主,也不讓下邊同志陪,從沒見他喝過酒。有一年中紀委在新疆召開座談會,剛好解放前與他一起做地下工作的一位老戰(zhàn)友在烏魯木齊市任職,會議間隙請他到家中吃飯。他帶著我一起去。老戰(zhàn)友在新疆見面分外高興,我看他連喝了幾杯白酒,一點事都沒有,感到很驚奇。因為在這之前,從未見他喝過酒。這時我才悟出,他不是不會喝白酒,而是不愿意白喝酒。
羅書記思想敏銳,勤于思考,理論水平高,文字能力也強。在他身邊工作既難又不難,難的是他對起草文字材料要求急,摳得細,我們送他簽閱的文件材料,很少有不被改動的,甚至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凡改動的地方,都用鉛筆勾引到頁面四周空白處而且圈起來,有些重要文稿他改動比較大,行文四周布滿了大大小小被圈起的改動文字。每看到這種狀況,我們搞材料的同志就開玩笑說,羅書記又給咱們結了滿樹的桃子。但為什么又不難呢?因為凡他自己的講話,只要幫著搜集數(shù)字、查找資料就行了,然后等著他寫好后給抄清,根本用不著別人費神起草修改。在起草討論紀委一些重要文件時,他會明確指出哪些地方寫得不錯,哪些地方需要修改,怎么樣改比較好,甚至選擇哪個詞語、選用哪些事例他都會提出建議,對具體寫文的同志幫助很大。
羅書記工作繁忙,平時不茍言笑,但對下屬卻很關心。我到縣上任職鍛煉時,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上學讀書是學習,下鄉(xiāng)實踐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到縣上工作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一定要和當?shù)赝菊嬲诤显谝黄?,遇到問題要向他們多請教,勤溝通,千萬不要認為自己是從省上下去的,帶著一種優(yōu)越感,這樣不利于工作”。他還關切地要我把家里事情安排好,要注意身體等。羅書記為人光明磊落,坦率謙和,淡泊名利,只要革命工作需要,從不計較個人得失進退。他離開紀委書記崗位時已年屆古稀,卻人離心不離,繼續(xù)關注黨風廉政建設,寫文章、提建議,赤心可鑒。特別是當組織上需要他主持省委黨史資料征集研究工作時,他不顧家人勸阻,又全身心地進入新的征程。他下市跑縣,翻查檔案,走訪老友,尋找當事人,挖掘核實第一手資料,親自撰寫《中共陜西地下黨反敵特斗爭紀實》。在生命的最后兩年,他與病魔頑強抗爭,忍受著多次手術和化療的痛苦,仍然修改補充《紀實》書稿,甚至在彌留之際,仍為《紀實》一書補寫了兩頁小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