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當(dāng)五月悄悄爬上故鄉(xiāng)的山頭

又是一年的輪回，一年的等待

異鄉(xiāng)的游子，開始引頸回望

桐花山城五月綻放的笑靨

想象花雨繽紛，混搭采茶山歌

在記憶的空谷清幽間回蕩

傳說那片祖父手植的油桐樹

相繼染白了祖父與父親斑駁的歲月

還有我們?nèi)諠u湮遠(yuǎn)的童年

五月的雪，總在異鄉(xiāng)鼾聲中起伏

在他鄉(xiāng)的夢里相遇，紛飛

繽紛五月，在樹梢與白云一色

是否？也曾為游子們哭泣

在地上織成大地新娘婚紗

在人間鋪成雪白的幸福花毯

故鄉(xiāng)父老和他鄉(xiāng)游子都明白

雪白是我，熾紅的心也是

五月，有著深沉的鄉(xiāng)愁

從父祖的雪白，到我的斑白

祈雨

今年水庫的旱季來得特別早

太陽狠心地持續(xù)加熱

環(huán)湖道路兩旁的樹林沙沙細(xì)語

無奈地垂頭喪氣，哀聲嘆息

紛紛，落下干癟的葉雨

我試圖循著龜裂的湖底

探詢童年記憶的深處

水洼，住著幾只艱難的水族

相濡以沫，虔誠地祈雨

一如年少時，文字在稿紙上蠕動

水庫的警戒線，越拉越長

直到露出了童年的線索

久違的小土地廟終于探出頭來

魚蝦龜鱉，紛紛對我瞪著白眼

露出他們中年發(fā)福的啤酒肚

湖畔干涸，土地龜裂

逝去的童年填補了巨大裂痕

微風(fēng)湖畔的山靈眨了幾下

掙扎的魚尾掃過我的眼角

就有了歲月的滄桑

漫長的燠熱與等待之必要

在盛大的雨季來臨前

雨水與文字艱難地醞釀

我數(shù)度在湖底與心里

虔誠地頂禮，膜拜

終于有一天，一陣轟隆的霹靂

撼動黑夜暗闃的靈魂

透明的文字自我眼眶滴下

聽說，那是雨季來臨前的第一滴雨

落入童年困頓饑渴干涸的裂隙